第十章 老乡（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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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常州王同学 我的母校是一个乡镇中学，92届是创造历史巅峰的一届，出了2个清华、1个南大、1个南航。在那个年代，在一个乡镇中学，绝对是个奇迹！我的师兄杨考了584分将将跻身清华，这个考分我到现在依然记得！在很长很长一段时间内，母校附近十里八乡的人口口传颂着，余音至今未曾断绝。 王W，江苏武进人，也是92年参加高考，考进南方此院校成为我的校友，比我高一届，却比我小一岁。 新生刚报到完，我找到宿舍把行李放下来，只见一个一米七左右的腊黄皮肤的瘦巴子叼着烟走了进来，边走边大声问：“今年有没有江苏的学员？哪个是江苏的？” 我举了举了手，说我是江苏的。 他反复打商着我，说你是新生？ 我说是的。 他突然开口来了一句：cao，怎么显得比我还老成！ 他咧开嘴一笑，我叫王W，常州人，你呢？ 他笑的时候我注意到了他的黄牙，那不是四环素牙，而是明显长期抽烟熏染而成。 我说我叫徐X，扬州人。 1993年扬泰尚未分家，在外省说县城名称人家不清楚，问哪里人时，大家都说得大市名，并非我们要蹭首长的热度。但因时因地不同，同样的答案就出笑料了：我刚到南京部队时习惯性说自己是扬州人，引起大家一片嘲讽声，因为在南京的人对江苏县区分得很清楚。真正此一地彼一地也！ 我身上带了一包红塔山，我见他抽烟，就掏出来递过去一支，然后帮他点起来。 他说你不抽？ 我说我不抽。 他说你陪我抽一支！ 我说行。 然后我也点起一支来。 两人坐在床沿上抽着烟，却一时找不到话题。 我对军校对老学员特别好奇，所以很自然地上上下下打量着他。我身高比他高几厘米，身板也比他结实，然后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他有些不适应，渐渐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开始他还问我两句，后来演变成我问他答，可能我问的方式有问题，简直有些审问的意味，王W慢慢变得手足无措起来。就在我俩快把天聊死的情况下，我的同届唐同学和他爸爸进来找老乡。 唐叔叔特别会说话，知道王W高我们一届，便不停地给他分烟，并嘱托他多关心关心我们这些新生。王一下子找到了感觉，恢复了元气，不断地点头，要唐叔叔放心，他一定会照应我们！然后，一支烟接一支烟地点起来，他身边慢慢形成一个烟雾圈。 一个月后的一个星期日，我跟唐同学说，上次10队的王W主动来看我们，今天回访一下？唐说好的。 我和唐摸到王宿舍时，几个舍友正把王摁在床上戏弄他，看到两个还没有佩带帽徽领章的新学员进来了，大家知趣地给了他面子，把他放了。王见我们去，赶紧从床上跳下来，红着脸整了整军容风纪。 我们闲聊的时候，旁边他的舍友偶尔会臭他两句，王和我们都装作没听到。耳旁风此时另有含义。 军校管理比较严格，后来我们特意见面的机会很少，偶尔路遇了，相互点头致意。 第二学期开学的时候，本科系第一次大会是表彰大会，对上学期文化成绩突出的学生进行表彰。我在队里学习成绩并不是最顶尖的，但总评基本都能在前五、六名，那次我也在后台排队等待领奖，正好遇到王，我们便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起来。 我不经意地问到，高考时他考了多少分进的学校。 他说他考了641分进来的。 我想起考进清华的杨师兄的584分，当时吓了一激灵，我说你高考考了641分？ 他说，是的。 我说，那全国所有的大学可任你挑了！ 他突然变得腼腆起来，说是的。 从此，每次全系成绩表彰大会，王总是一次不拉地出现。单纯从文化成绩上来看，他领先同侪不是一个身位两个身位，而是遥遥领先！他不是学霸，他是学神！虽然我偶尔仍然看到他的同学在戏谑他。 我们指挥院校是为基层部队培养初级军官的，所以原先学员一毕业，直接分配到基层部队去锻炼，不允许应届生考研究生。但因为王同学的学习成绩太太太出色，学院专门向总参主管部门报告，给王同学破了一次例。 王也不所望，以全军第二名的成绩考入解放军南京某院校读研究生，那时这个学校是我们公认的军中清华！ 他读研究生后给我来过两次信，我应该回的。再后来，慢慢失去联系。 十年后，我在军区无线电管理站当参谋。有一次因为一个项目要到南京某部队院校协调，我在对方接待的表格上看到王同学的名字，心中不由得嘀咕：是师兄？还是同名人？ 见面时我们都大笑了起来，果不其然，真的是王同学！ 这时候他已经戒烟，脸色白晰而丰润，身高已经与我相仿，举止尤其得体。他提起往事，说：当年不懂事，可能风评不好呀，兄弟别见笑！ 我说怎么会！唯大丈夫方本色！当年的你是王师兄，现在的你仍然王师兄，只不过发生了变化，而这个变化是符合进化论的！ 后来我好几件事在王师兄的协调下办得都很顺利！ 一转眼，又是十年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