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四章 张公谨手下留情
瓦岗寨匠作大院。木作匠制作车船、农具、家具。铁作匠锻打农具、餐具、兵器。只为黑炭存货不多,只有一只炉子锻打铁器,其它铸铁铸铜的炉子暂行熄炉。翟让、单雄信、徐懋功三人今日都在匠作大院,听老**弓箭匠讲述弓箭、弩箭的事。 弓箭匠说:“同一批箭,箭杆材质必须要统一,战阵上随手拿起同伙一支箭,第一箭射出去,得心应手有准头。南方竹箭杆,中原萑柳杆,北胡桦木杆。按弓的拉力分等级,四斗弓、六斗弓、八斗弓、一石弓。骑兵快马近射,胜在一个快字,多用四斗弓。步兵守阵需远射,多用六斗弓。勇士与将军用八斗一石弓。现在弓房统一制作六斗弓,其他弓型私人定制。步兵六斗弓射程百步,五十步杀伤力最强,射程超过百步就得用强弩。” “普通兵士弓箭五十步外没有杀伤力?古代连发弩机如何呢?” “连发弩机,匣架笨重,不适宜行军对阵,军中不配置。现在京城守军配置多箭齐发弩,几支箭并列齐发。皇帝的骁果军配置两石弩、三石弩……最强八石弩,弩箭杆有手膀粗,射程七百步。三石弩以上用绞索拉弦张弓上箭。 两石弩、三石弩的上弦方式,凭单臂不能上弓弦。下用脚踩弩架,上用臂弯拉弦卡于弩机,称呼臂张弩。” “两军野外对战,用哪种强弩为好呢?” “强弩有弩床,比较笨重,多用于攻战与守战。野战时双方阵地瞬间变换,弩床不便机动。” “能否制作不用弩床的轻便弩机,让普通士兵射手达到勇士射手一石弓的射程呢?”徐懋功对轻便强弩产生兴趣。 “这个?这个有点难。咱们几个老伙伴试一试吧。” 寨民来报,汲县人王德仁送石炭来了。翟让、单雄信、徐懋功迎到大路。王德仁远远就高喊:“瓦岗三贼翟单徐,西山贼头王德仁,久闻大名。今日初见,哪一位是卫南徐庄徐懋功,我应朋友张亮所约,送来一批石炭。请予验收。” 翟单徐仨人看到石炭到货,铁作匠可以开炉铸造箭镞,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在下就是徐懋功,张亮近日不在瓦岗寨。这位是翟老大,这位是单老二,我是小三徐懋功。久闻汲县王德仁,靠着太行山占地为王。今日幸会。”王德仁合翟单徐四人牵手大笑。 “懋功,你好年轻哇。占山为王?我本就姓王。不去占山为王,我还是王。这批石炭全靠人力背负,翻山越岭躲官卡,数量不多。我与张亮约定,不要铜钱,带点吃食回去。咱住在山沟里,粮谷不宽裕。” 翟让说:“德仁兄,随你来的所有人,回程全部运粮回西山,能带多少粮回去,随你意,行吧。吃饭,吃饱饭再做事。” “爽快,同在江湖,朋友往来就是爽。”王德仁滿载而归。 张亮在山南与郭孝恪分别,经过荥阳老家稍作停留,处理家事完毕,随即东去蒗荡沟。张亮相信郭孝恪不会失约,我必须要在这里等他来会面。 郭孝恪购得几车木炭,召集十多个躲兵役的壮男,起程去瓦岗寨。到了官府设置的稽查关卡,众人将车上木炭各人背负一袋。过了官卡再装车起程,就这样过了几个县界,来到了洧州界内。 隋帝杨广滥征民夫,逃亡者流落山野,迫使良民成为盗贼,皇帝又想出制约盗贼的办法,诏令各县整修城防,清查户藉,筑廓建堡,小村并大村,全部人口进入村堡内居住。洧州府的官吏分赴四乡,督查并村筑堡。 郭孝恪一伙人在洧州境内遇到了公差拦路查问:“你们是哪乡哪村的?到何方去?” “咱们是北边那村的。” “露馅啦,正北方小村散户都并入大村堡。走,核查一下你们的户籍。” 郭孝恪四望无人,对方只有三个人,自个儿十几人。郭孝恪背着手在身后,手指捻了几下。众人看到手势,众人明白了意思。 郭孝恪一个个叫着身后的名字,让官差一一验明正身,记上名字。被记录名字的人,都是自然而然让开站到左右相应的位置。腾出空位置,让后边的人到官差面前登录名字。郭孝恪看到手下人都占了有利位置,举手一挥,大喊一声:“上!” 众人一涌而上,三个人对一个人。三个公差都被捉住双臂。 一个魁梧健壮公差说:“这是干啥,你们想劫财?还是替哪家来寻仇滋事?” “我们不愿意征兵征役,想自由自在的活命。更怕被你们官差逮去坐牢房。” “蔑视官差,你可知罪?” “知罪?开挖运河,远征东辽死了百万条人命,谁的罪过?” “你想杀咱仨个官差抵罪?” “不,你们当官差也挺辛苦的,只想绑了手脚让你们在这路边睡一觉,休息一下。等待有人经过,会给你们松绑的。” 那个领头官差摇摇头说:“不妥,不妥当。” 郭孝恪吩咐:“啥妥不妥的,都绑了,咱们好赶路程。”
“当官差的被流浪人绑了,有何脸面进出官衙大门。”这位官差身子雄壮,稍稍分开两脚,身子微微下蹲,大喝一声:“嗨!”一个猛转身,抓着他的三个人都被摔个仰面朝天。 郭孝恪一看遇到了棘手的硬茬,不再分说,右手直冲拳,击向那人门面。那人挥臂格挡,借力身子侧移。 郭孝恪一拳击空,左手一招横勾拳,那人抬肘格挡。郭孝恪又一招落空,急退三步,双手抱拳施礼说:“好汉好拳好身手,在下佩服,佩服!接得了咱这两拳,少见,少见。” “你也不赖,我看得起这两拳劲道。怎么样?该报个真实的姓与名了。”那个官差手扶腰刀柄,虎视眈眈望着郭孝恪。 “在下郭孝恪,阳翟人士,当年欠他人救伤之恩,今日去投奔他为其效力,请好汉开恩。”郭孝恪双手抱拳躬身施礼。 “懂得报恩的人,还不算孬种。说吧,说个名字。啥样子的人物?值不值得我送人情。” “卫南徐庄的徐懋功,我欠他救伤留宿之情,受人点滴之恩,当涌泉相报。好汉能否成全,否则……” “哈哈,否则怎样?你们这十多人能逃得走吗?现在到处有官兵巡查。你说的这个人与我未曾谋面,但有过交往。” “未曾谋面,有交往?” “不要多想,你知我知。把我的俩个随从松绑,我告诉你走哪条小道,路上没有人巡查。” 郭孝恪见这人豪迈气爽,抬手示意松绑。悄声问:“好汉贵姓?容郭某日后报答。” “姓张,名公谨,字号:弘慎。魏州繁水人士,跟随洧州崔枢剌史当差。” “张大人手下留情,今日的恩遇,在下郭孝恪,没齿难忘。受我一拜。” 张公谨悄声说:“徐懋功曾委托洧州一商贾向我招呼,井水不犯河水,各人自扫门前雪。你去瓦岗寨代我问候他。出了洧州境地界,向东北几十里就是蒗荡沟。那边的乡民得到了瓦岗寨的恩惠,不会为难你们,愿你一路走好。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