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深夜的哭声
给娃娃们上完笛子课后，李明感觉很累，但仍然坚持帮助李芳芳打扫教室卫生，拿了李芳芳发的钱，就应该对得起那钱。 李芳芳心疼李明，一天拿的钱少出的力多，干的都是别人不愿意干的惹人事。拆迁最惹人，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在利益面前人的自私一面就会暴露出来。矛盾纠纷处理，就是在是非之地中走，哎，这个李明，也不知惹了谁，刚参加工作，就…… “李明，你应该好好复习，争取考上省公务员。”李芳芳一边扫地，一边抬起头，对李明说。 李明把毛巾从水脸盆里面捞出来，拧了拧，水脸盆的清水立刻变得稠糊糊的。 “在学校时候考过，没有通过。”李明用湿毛巾抹着桌子，说，“我娘最大的希望就是我毕业后能够留在省城，说那样我的媳妇也好找，而且也给族里争了光。我是一个不争气的人，让我娘失望了。” 李芳芳笑了笑，说：“李明，你还可以去考，至于媳妇，我发现那个李静对你挺好的，只要你主动一点，她一定会同意的。” 李明重新弄了一脸盆清水，开始洗毛巾，边洗边说，“我不想在单位找对象。” “为什么？”李芳芳有点不理解。 李明笑了笑，说：“没有为什么，就是不想在一个单位找对象。” 离开乐器培训班，李明回到单位已经晚上十一点十分了，他洗了个脚，感觉很困，便脱了衣服，躺在床上睡觉，可怎么也睡不着。他不得不拿起书，看了一会书，有了点睡意。 就在李明放下书的那一刻，他的大脑重新活跃起来，异常清醒。没有办法，他不得不重新拿起书，放在床头的都是一些传统文化书。 上学的时候看书就是为了考试，现在看书是为了兴趣和爱好，当然也为了完成单位下达的学习任务。 上星期周例会，韩副书记讲：县委县政府号召全县职工干部要把传统文化的学习当成今后一段时间学习的重点，人人手中要有至少八本传统文化的书籍。 会后，党政办公室通知大家到院子领书，李明去的时候，看见一辆四桥货车上拉满了书，李明好奇地问：“这些都是我们单位的吗？”货车司机抽着烟，说：“小伙子，这纸值钱，你们一个单位消化不了。” 货车司机说完，开着车走了，办公室小苏说：“咱们的书在这里！”院子里挤满了人，李明顺着小苏的手势望去，见不远处的库房门口堆放着二十来个大纸箱子。 同事们开始排队领书，有人问小苏：“这么多的书，而且这么贵，单位出钱，还是个人出钱？” 小苏抬头看见是一位领导在问，面带微笑，说：“苏主任，个人出钱，当然不用大家现在掏现金，这月发工资时统一扣。” 有人开始嘀咕：“这书贵呀，得二百八十元，只有八本书，在新华书店买也没有这么贵！” 有人说：“这是正版书，不是小商贩手中的盗版书，贵有贵的价值，你看看每个字上面都有拼音，每个原文后面都有译文。” 虽然来到单位只有一个月多一点，但李明已经明白了一个道理：不该说的话坚决不能说，该说的话也要少说，话多必有失。单位的人多，总有个别人爱干一些打小报告的事，你的一言一行除了电子眼监控外，还有一些人在有意盯着你。 李明什么也没有说，领了书，它们是《左传》、《周易诵读本》、《尚书》、《诗经诵读本》、《礼记诵读本》、《大学诵读本》、《论语诵读本》、《孟子诵读本》，这都是老祖宗留下来的经典。 上学的时候也接触过这些经典，但学的很少，只是凤毛麟角，现在有了这些书，李明可以在睡觉前看看，顺便了解一下古人的智慧。 李明最爱看的就是那本《周易诵读本》，村里的白胡子爷爷是一位老先生，是村里的智多星，智多星说过，看懂了《周易》就看懂了天地，看懂了天地就知道了怎么去做事做人。 智多星的话有点玄乎，李明一直觉得《周易》就是一本算卦书，可自从读了这本《周易诵读本》，虽然才读了不到二十页，但李明觉得这就是一本充满了智慧的书。 这些书还是太难懂，虽然有译文也有解释，但要静心才能够读下去，虽然领了八本书，一个星期也已经过去了，但李明只拆了一本书，而且只看完了二十页。 拿起书就瞌睡，放下书就不瞌睡，比起学数理化，看这些书还是太费劲了，李明翻看了两页，在半理解半不理解中睡着了。 就在李明进入梦中的时候，一阵阵凄凄惨惨的哭声让李明醒了过来，当初李明以为是自己在做梦，可李明很快明白了那不是做梦。 声音来自于二楼，一个女人的声音，虽然判断不出来哭声来自于那个房子，但来自于二楼是肯定的。 “你打呀！你怎么不打了？你打呀！”带着哭腔，女人的声音。 “你不要闹，这里是单位，其他人都在睡觉！” “单位怎么了？你敢在单位打我，还害怕别人听见吗？我就是要让别人听见，要让你的同事和领导知道你干了些什么好事？” “我求求你了，算我错了，好不好？” “求我？刚才你动手打我的时候，你怎么就不想想。现在我被你打了，你害怕了？” 二楼住着十一个职工，都是年轻人，单位的领导干部和老干部都住进了公寓楼，年轻干部住的地方也是办公的地方，都集中在政府办公楼。 夜深人静，已经凌晨两点半了，小两口吵架的事经常有，不但今晚有，以前也有，以后也避免不了，舌头和牙那么好，还发生牙齿咬破舌头的事。 吵就吵去，都是成年人啦，没有啥大不了的，半夜三更娃娃哭啼，小两口吵架，在这个楼里，就是正常的事。 好不容易睡着，被他们小两口这么吵，即使看书催眠，也睡不着了。 “睡了没有？”手机响了一下，是李静发过来的。这个李静，半夜三更，也一定是被吵醒了。 “他们那么吵，怎么能睡着？”李明回了一个信息。 “要不，我们去劝劝他们？” “常言道，两口子吵架，床头吵架床尾和，我们就不要掺和了，他们这会吵得厉害，也许一会他们两个什么也没有了，也许他们两个就好上了……” 李明发了一个坏笑，李静回了一个吐舌头的图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