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崩坏的秩序
对于第四次圣杯战争的监督言峰璃正神父来说，这实在是一个疲惫至极的夜晚。 这是他第二次担任圣杯战争的监督者，可是做梦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难以处理的情况。圣杯战争原本就因为事关重大而更加受到魔术协会的在意。也正是因为如此，远坂时臣在一开始的战略才可以称得上出乎意料的。 战争的过程要在掩人耳目的情况下进行，这是所有参加了这场战争的Master们都必须要遵守的潜规则。可是，正是因为有这一条铁则，今晚的情况才出乎意料，艾因兹贝伦城堡所在的灵脉的爆炸所引起的一系列问题的规模太大，所以为了消灭证据，不仅是圣堂教会，就连魔术协会也在暗中活动。对于这两大组织的双方来说，事态已经发展到比起互相争吵划定各自的势力范围，必须优先考虑怎样去收拾残局的地步。 奥利哈刚那如同山脉大小的奇异壮丽的景观该怎么解释呢？即便是在深夜，看到了那如同山峰一样的壮丽景致的人，在这个小镇中都可以用万来计算。随之而来的爆炸冲击波更是惊人。即便是远在东京的地震观测所都能够清晰地感受到震动。直升机和自卫队都已经出发，也许根本用不了多久，这个深山小镇就会完全戒严。更别提，这种程度的爆炸已经直接铲平了整座山峦。原本，被冬木市的居民传为神话传说的雪域森林和城堡，如今也不过成为了一个留在原地的深坑。新闻台的直升机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就出现在了艾因兹贝伦城堡的上空，跑的比圣堂教会的人还快。而且据传，在他们靠近那一带的时候，万里无云的夜空中，竟然突然有轰隆的雷鸣奔流而过。 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 无数从半夜的巨响和地震中被惊醒的人群开始涌上街头，在市政府前游行示威。因为电视台的报道他们中有不少人甚至认为这是日本政府违反规定在深山中进行核研究，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够解释无人的深山中为什么会有亮光，为什么会发生爆炸，为什么征服对这个情况遮遮掩掩拒绝回答。毫不夸张地说，卫宫切嗣这一手不仅仅葬送了4个Servant，还引起了圣杯战争其他参与者的敌意，剩下的敌人只有了Berserker和Archer，Assassin，卫宫切嗣决定让Archer和Berserker多打一下，抢先解决言峰绮礼和Assassin。那么，鉴于言峰绮礼特殊的身份，卫宫切嗣的做法引发了市民的混乱，吸引了所有Master的注意，现在最棘手的Assassin会因为战争的进程的缘故而不得不走出阴影。而现在至少卫宫切嗣觉得继续藏着捂着已经没有意义了。也因此，完全没有留下帮忙掩盖失态的打算，在爆炸后，卫宫切嗣和爱丽丝菲尔和Saber三人来到了此时早已经空无一人的教会前。 爱丽丝菲尔忽然就明白了卫宫切嗣的打算，他解决了Caster，有资格独享那一枚作为奖励的令咒。看来，即便是再不怎么在意Saber的敌视，在碰头时候Saber对他拔剑相向的动作还是让卫宫切嗣心头不爽快。这给了他一个警钟，这个以骑士精神自居的英灵，已经不再信任他，甚至是爱丽丝菲尔……………… 卫宫切嗣孤身一人进去了圣堂教会，留下了爱丽丝菲尔和Saber留在路边，戒备着周围的景色，事实上他原本是打算让他和爱丽一起进去将Saber丢在外面的，可是爱丽居然自己要求留在外面，卫宫切嗣欣喜于妻子越发地有人情味儿的同时，也更加地认同自己除掉鲁鲁修的正确性。对于爱丽妄图修复他跟Saber之间的关系这一点，卫宫切嗣并不抱任何的希望。也从来没有想过要跟一个工具当相亲相爱的好朋友。令咒对于这个抗魔力有A 的作用有多大，他已经清楚了解了，来这里补充一个令咒的目的，也只有同为知晓圣杯战争辛秘的爱丽丝菲尔能够猜到。战争的最后胜利者只有一个，没错，并不是一组人马，而是一个人……………… 圣杯战争对于参战的英灵而言，其实就是彻头彻尾的骗局。即便赢得了战争的最后胜利，卫宫切嗣也要用令咒杀了她，这是绝对的，从这一点上来看，试图和自己的Servant打好关系的爱丽丝菲尔怎么都有一种伪善的感觉……………… 城镇中因为sao乱而传来的纷纷攘攘此刻并没有完全停歇，陷在这里的冬木市教堂能够清晰地看到城镇中涌动的人潮，忽明忽暗的灯光。Saber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依旧身穿着她自己的蓝色礼裙，眼神空洞而冰冷。爱丽丝菲尔站在她的身后不知道如何开口，只能说了一声抱歉。 “对不起……Saber，关于鲁鲁修…………” “那个男人…………” 听到爱丽丝菲尔略带着委屈的语气，Saber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她。语气生硬而毫无敬意，现在，剩下的敌人，只剩下了生死不明的Archer和Berserker以及Assassin，不管是宝具还是战斗方式，Saber都对他们了若指掌，而关于Saber的情报，他们仅仅知道了她的真名，针对于她的战术是完全不起作用的，如果他们认为先前在远坂府邸的一战就是亚瑟王传说中的圣剑之威的话，Saber会冷笑着让他回到英灵王座再忏悔。可以毫不夸张地说，Saber已经有信心将他们一个一个地碾碎。更何况，这里还有另一个本来可以用来作为必胜的筹码……………… 她略微回过了头去，看向了爱丽丝菲尔因为冲击波而被碎片划伤的小腹，破开的衣料上，还有暗红色的血液凝固的痕迹，可是光洁的小腹上完全看不出有任何受伤的样子，那一刻，Saber终于知道了卫宫切嗣夫妇是通过什么媒介将她召唤到这个世界上的，她的宝物『遥远的理想乡』从来就没有遗失，而是被自己一直信赖的女性拥有着，成为了保护她的工具。哪怕…………是在过去任何时候，英灵的她和鲁鲁修陷入危机的时候都不曾拿出来过。 Saber终于明白了鲁鲁修临终的话语。 “不要相信卫宫切嗣和爱丽丝菲尔，这场战争有古怪。” 这的确是鲁鲁修的猜忌之言，然而却并不是为了挑拨Saber和卫宫切嗣的关系，而是卫宫切嗣一连串一定要将Servant置之死地的举动让鲁鲁修产生了怀疑。召唤圣杯的人只有一个，可是这七人里未必每一个人都是精通降灵类的魔术师，那么召唤的过程，或者说条件，一定不是想象中的那样。结合之前鲁鲁修在艾因兹贝伦城堡翻阅的相关书籍，鲁鲁修觉得这个召唤的仪式大有文章，既然是召唤仪式，那么一定就会付出相应的代价，没错，等价交换，圣杯实现愿望也一样。那么问题来了，在这场战争中，什么东西被当做祭品献祭了呢？答案是——英灵。 这些虽然是鲁鲁修的猜测，不过，他至少已经察觉了这个战争本身存在的巨大阴谋。提醒Saber，只不过是…………一时说不出为什么的——心软。但是Saber，她却因此想到了更多，包括自己的宝物藏匿在爱丽丝菲尔身上这种事情。 Saber厌恶地转过了脸去，对于爱丽丝菲尔的委屈视而不见。 “那个男人说，鲁鲁修图谋不轨是吧…………” 完全听不出任何的语气，爱丽丝菲尔感觉到了一丝危险。对了，就是这一点，如果卫宫切嗣能够早一点和Saber商量这件事情的话，也不至于会落到这个情况。可是，最为最关键的也是唯一的证人久宇舞弥就已经不在世上，也就是说，随便卫宫切嗣怎么说了，那么反过来想也是，怎么样Saber都不会相信。 爱丽丝菲尔的沉默让Saber突然腾地窜出怒火，这对夫妇真是天作之合。一个专门使阴招去算计对手，一个就装伪善去迷惑别人，战争打到今天这一步，谁又能说他们不是靠这些取胜的呢？ 感受着身后没有异常的教堂，Saber真是感觉到一刻也待不下去了。此时此刻，在她的心底充斥的，不是她作为王，作为骑士应该恪守的准则，而是更像是一个王，王者之怒，伏尸百万………… “Saber！” 爱丽想要叫住她，但是却被Saber冷漠的眼神看得一阵害怕，手不自觉地缩了回来。 “我到附近看看情况，不会有的太远的。而且，有『阿瓦隆』保你不死，你也不会有事的…………” 原来她已经知道了………… 爱丽丝菲尔轻轻叹了口气，知道事情已经很难挽回了。Saber借口要去四周巡逻，可是在这圣堂教会附近，哪里会有敌人呢？硬要说的话，在击败所有的英灵和Master以后，她们也就只有兵戎相见了吧……………… 而另一方面………… 等到持续不断的电话应酬终于告一段落，可以暂时休息一下的时候，夜已经很深了。可是璃正立刻想起了在礼拜堂等候的客人，一边咬牙切齿地咒骂了两句，一边拉过椅子，重新开始工作，继续履行自己作为监督者的职责。比起其他现在还在冬木市内奔波企图消除这次事件的代行者和魔术师而言，他这里算得上是清闲的工作了吧。好在，因为有心人的刻意煽动，很多的民众还是把这次意外当成了日本政府在偷偷进行核研究造成的意外，魔术师们自然乐得把事情都推给日本政府，反正他们自己屁股就不干净，倒是省了魔术师们去清理这些“知**”的功夫。 “实在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今天晚上实在是有些‘忙’……” 璃正的声音含着咬牙切齿的愤怒，因为在昏暗的信徒席位上，坐着一个完全和慈爱神明无缘的男子，不，这么说也许不对，这个男子本身就是神，招来灾厄的死神………… 从昏暗的信徒席上传来果然不在意的低沉声音，言峰璃正的不满对他没有任何的影响。 “无所谓，反正我现在也是闲得很…………” 言峰璃正有些不快地沉默了，从资料上来看，这个卫宫切嗣应该是一个相当刻板而且谨慎的人，为什么会这样刻意的表示出了对教会的不满呢？他所不知道的是，卫宫切嗣对所有魔术师协会和教会的人，都欠缺耐性………… “监督人，关于我的申请，到底做什么样的判断啊？” 这已经不是请求者该有的语气，卫宫切嗣的声音里甚至含有一半恐吓的意味。可是，言峰璃正却没有办法拒绝。卫宫切嗣的确是将事态弄得相当麻烦，但是，也还没有触及到规则的底线。至少，直接的人员伤亡并没有出现。言峰璃正突然地有些怨恨起日本过好的防震措施，如果卫宫切嗣因此而完成大量的人员死亡，那么卫宫切嗣就成了过街老鼠，至少，时臣他们就能够名正言顺地除掉卫宫切嗣。 可是，盟约毕竟是盟约。先把在暗地里和远坂结盟的想法放在一边，为了圣堂教会的体面，也必须言出必行。 “确实，在讨伐Caster的战斗中，阁下身为Master起了决定性的作用。这点在负责监督人员的报告中也得到了证实。” “那么，就请你履行诺言吧………………” 『话虽如此………………』 言峰璃正神父略微挪过了身体，瞥向了卫宫切嗣暴露在外面的右手，从那里残留的令咒来看，卫宫切嗣才是Saber真正的Master，那么也就是说，之前时臣认为的艾因兹贝伦家拥有双Master双Servant的情况看来有所失误，艾因兹贝伦家从来就只有一个Master，而这个人，并不是他们所表现出来的人，也就是那个艾因兹贝伦的人造人，而是眼前这个身上火药味儿极浓的男子，言峰璃正看着他，他低着头仿佛虔诚的信徒在祷告般，言峰璃正忽然觉得，他仿佛在卫宫切嗣身上看到了他儿子言峰绮礼的影子。 『放弃了另外一个Servant来干掉其他的Servant这一点的确够狠够果断，果然，他才是时臣最大的敌手。』 “当然，按照承诺必须给予Saber的Master以相应的奖励，卫宫切嗣，你的意思就是说你是Saber的Master没错吧？” 卫宫切嗣的双眸一瞬间显现出原来如此的神色，可是立刻便恢复到空无一物的冷淡。圣堂教会跟远坂时臣家有所勾结，这一点早就想到了，只是，原本他所以为的是言峰绮礼的背叛才让远坂时臣有机可乘，但是现在看来，这个监督人恐怕从一开始就已经彻底倒向了远坂时臣。那么，所谓令咒的奖励也不过是引诱其他Master自相残杀的工具吧，毕竟，那令咒在这里是这样廉价……………… 他没有回答的必要，现在远坂时臣的Servant还生死不明，但是他也没有打算就这样被教会刁难。 璃正神父叹了一口气，心想就算继续在这点上刨根问题、吹毛求疵，也没有任何意义。璃正之所以头疼的真正根源，是必须把令咒分给时臣以外的Master这种出乎意料的事态。此时即使不愿意把令咒追加给卫宫切嗣，最后也不得不把难以割舍的令咒交给他们明面上的Master艾因兹贝伦家的傀儡。这种事情很难说到底是他们内部出现了什么问题，还是说是打算继续放出迷惑远坂时臣的烟雾弹。教会和远坂时臣结盟的事情，时臣已经从鲁鲁修那里知晓了卫宫切嗣并不相信教会，但是，他既然没有向欧洲总部汇报这件事情，那么就是说，他也默认了这个结果，反正战争已经进入了尾声，继续纠结也没有作用。卫宫切嗣这种仿佛豁出一切的洒脱反而令言峰璃正为难。 “好吧，我承认您作为Saber的Master的资格。来吧，卫宫阁下，请伸出手来。” 璃正用纯熟的手法在卫宫切嗣伸出的右手上画出隐秘的痕迹，把右手手腕上所积蓄令咒的其中一枚转刻到卫宫切嗣的手上。甚至没有任何疼痛，整个过程不到一分钟就结束了。言峰璃正注视着卫宫切嗣的脸色因为多了一枚令咒而略微放松的神色，嘴角不自觉地勾出一抹残忍的笑容。卫宫切嗣，他已经不知不觉地落入了陷阱……………… “那么请继续作为Master进行荣耀的战争吧…………” 官面上的客套话，不管到了什么时候都不会被忘记，就算是面对卫宫切嗣这个将战争搅得一团糟的家伙，只要他没有违背战争最基本的规则，最多也就是不受欢迎，言峰璃正没有资格对他恶言相向。 “那是当然。” 卫宫切嗣确认了手中的令咒，脸上露出了笑容点了点头，然后拿出了放在大衣里的手枪，根本没有任何瞄准的动作，娴熟的身体反应已经将转过身去的神父的头颅打碎。 干涩的枪声打破了作为神之殿堂的沉静。 卫宫切嗣面无表情地再看了一眼颓然倒下的老神父，完全没有杀死了监督者该有的罪恶感和恐慌。 『言峰绮礼他回到教堂之后肯定会发现这一点的吧，Assassin们原本就是精于刺杀和隐藏的英灵，一直躲在暗处的话，即便是Saber也没有办法。最好的办法只有引蛇出洞，而实现的方法，自然就是言峰璃正的尸体。作为第一个发现者，言峰绮礼一定会将他父亲的死讯告知远坂时臣，可是，他跟圣堂教会的猫腻是不能让魔术师协会和教会总部知道的，那么，他也就只有打碎了牙齿自己咽下去。而这样一来，远坂时臣除了和爱丽谈判以外，别无他法，远坂时臣比任何人都要执着于圣杯，可是，远坂家族的名誉和骄傲同样重要。那么如果爱丽要求处死言峰绮礼的话…………言峰绮礼将会行动，机会就来了………………』 卫宫切嗣默不作声地掏出了藏在衣袖中的**，想都没想就一刀切下了言峰璃正的右臂。伴随着他从一个试管中倒出的液体，言峰璃正被斩下的手臂开始燃起紫色的火焰。 卫宫切嗣目睹了连一点灰烬都没有留下的手臂残印，转身离去………… 『首先，要解决Berserke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