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分别
“迅雷，登舰！” 听到MS管制员米丽雅的声音，朱利叶斯轻轻叹了口气，关闭了迅雷高达的主要电源。随着克鲁泽队付出了一艘战舰和数台吉恩的代价以后，对大天使号的诱饵行动可以说是无功而返。但是相对的，地球联合这边也无法对他们进行追击，一方面是因为之前搞出的那么大的一个乌龙，让先遣舰队暂时处于停摆的状态，白白错失了最佳击溃他们的时机。而其次也是因为女皇陛下是收到了先遣队遇袭的消息立刻调动了月球舰队火急火燎地赶了过来，现在的月球方面失去了皇家舰队的保护，已经完全处于了ZAFT的炮火之下，如果这个时候因为要追击克鲁泽小队而坐视不管的话，一旦离月球太远，将会来不及回援。 在无可奈何的情况下，只好放弃了继续追击的想法。大天使号也开始跟随皇家舰队返回月球基地。嘛，不过硬要说的话，月球距离这里毕竟还是有些距离的。已经从芭基露露口中得知了大天使号一路上的艰辛之旅的女皇陛下，特意恩准了在阿瓦隆号上接见大天使号全体船员，并亲自向协助保护大天使号的其他奥布学生表示感谢和慰问。 那么问题来了，除了作为强袭的驾驶员被大家所知道熟悉的调整者基拉以外，朱利叶斯是另一个可以自由cao纵新式MS的自然人。这其中的价值首先不多说，光是朱利叶斯一路上的功绩都足够让女皇陛下为他授予骑士勋章了。 作为一路上为大天使号出谋划策在毫发未损的情况下更是以奇策击沉了一艘劳拉西亚级战舰，和数台吉恩，甚至协助夺回了被抢走的迅雷高达，如今更是驾驶迅雷高达几乎以一己之力就击沉了一艘纳斯卡级战舰。如此功勋卓著，只有16岁，而且还是布里塔尼亚人！这就不由得包括了女皇陛下和几位骑士在内都产生了兴趣。尤其是随同女皇前来的玛琉舰长的导师——哈尔巴顿·哥特瓦尔德公爵，作为G计划的提出者，他也对于朱利叶斯的存在表示了极为浓厚的兴趣。 芭基露露这个家伙，就这么想让我留在军中吗？虽然作为同僚也许会很感激她为自己在女皇陛下面前为自己请功，可是说实话，他现在也还没有做好要去见自己的后人的打算。一想到自己很有可能会被当场戳穿谎言，而且…………看了看显示屏上和自己过去别无二致的面容，朱利叶斯也没有把握不会被认出来。 说起来，之前朱利叶斯也对自己的面容产生过疑惑，这副面容并不是他作为朱利叶斯本来的容貌，虽然他过去的身体因为梅林的缘故被强行整容成了鲁鲁修的模样。但是，按理来说，克隆的基因还是朱利叶斯的基因，不应该会长得像鲁鲁修。可是，联想到之后梅林所说的杰诺瓦对人体潜能的激发并不仅仅局限于感官。那么参照现在调整者的例子，杰诺瓦很有可能也强行改变了他原本的基因。杰诺瓦病毒会随着环境的改变而改变宿主的基因。杰内西斯他们会受不了杰诺瓦病毒的改造也是如此。身体基因重组对于他们的身体来说也是超乎寻常的破坏。 而对于朱利叶斯而言，随着他逃出地牢时，生命力降低，杰诺瓦病毒的活性开始增强，原本梅林炼金术改变的容貌甚至是身体骨骼，也成了被杰诺瓦病毒所认可的损伤与环境的改变的一部分。梅林他清楚杰诺瓦病毒的作用，巧妙地利用了这一点，以最为自然的方式，改变了决定容貌骨骼的基因法则，从基因上，永远抹掉了原本朱利叶斯的容貌。 【如果不是有红龙血脉的话，这种欺骗杰诺瓦病毒，改造容貌的做法，也会要了我的命吧。你果然是个疯子啊，梅林…………】 啊，有点扯远了。朱利叶斯摇了摇头，从迅雷高达的驾驶舱中走了出来。身着简单的军官长裤，上身黑色的无袖紧身背心。没有穿cao纵服！这样的事实再一次引爆了整个格纳库。 “行啊，你小子！” 维修班的玛多克中士首先就是一个熊抱拥了上来。这个家伙浑身的油污让朱利叶斯很是嫌弃地想要躲开，但是联想到也的确是自己之前隐瞒了实力才让他们好几次险象环生，结果一时犹豫，直接被一个勾手夹住了脖子。 “小子，你该不会是调整者冒充的自然人吧？” “说什么话呢，我的确是自然人。” 轻微侧过身闪过了玛多克中士那只充满了油渍的大手，朱利叶斯连忙陪起了笑脸。不过心里对于这种说法多少有些想要偷笑。能够在不穿cao纵服的情况下还能够把那机体开成那样，如果不是红龙血脉的强化，估计那巨大的G力都能把他压扁了。不过，这些当然都不是能够对他说的事情。结果在这位爽快大叔的眼中，越发地是觉得朱利叶斯的深不可测。 “哎呀哎呀，这下子完全是被参谋长比下去了呢？话说回来，他真的是自然人吗？” 当初从莫比乌斯上下来的时候，听到那一台神出鬼没的迅雷的驾驶员居然是总表现的一副漠不关心模样的朱利叶斯，着实让他吓了一大跳。他虽然觉得朱利叶斯对他们有所隐瞒，但是也没有想到朱利叶斯居然除了算无遗策的谋略以外，还具有驾驶这一台MS的能力。这小子难不成也和基拉一样是调整者？ 不，基拉对此摇了摇头。以他对朱利叶斯的所知，这个人不会是调整者。虽然就以个人能力而言，朱利叶斯在某些地方有着过人的才华，但是他个人却对于是否前去调整者地区定居表示了没有兴趣。而且，他自己也多次表示了自己不是调整者。一直以来，对于基拉这样的调整者，除了把朱利叶斯当成难得可以深交的朋友以外，成熟的朱利叶斯更像是基拉兄长一样的存在。这样的人真的是调整者吗？基拉不知道，也许在他心里，如果朱利叶斯是自然人，他反而更加能够接受。因为这样，至少还有一个兄长一样的自然人愿意接纳他。 “嘛，这样的事情只要见到了女皇陛下以后就自然知道了。只要调出朱利叶斯过去在骑士学院的档案，那么一切问题都会了解了。” 这才是我担心的事情啊………… 朱利叶斯在心里狂吼道，表面上却是表示赞同的点了点头。穆他原本是想要从朱利叶斯的反应里面看出什么的，但是朱利叶斯什么人，说谎骗人那是信手拈来。以穆的功底，还远远达不到让朱利叶斯脸色大变的程度，一行人说说笑笑，很快就来到了舰桥。这里大多数人除了因为受到女皇陛下的召见而感到兴奋以外，更多的还是看到朱利叶斯所表现出的出色的驾驶能力而表现出得惊讶莫名。谁也没有想到，原本以为不过是出去送死的迅雷，会表现出这样强大的战斗力。而驾驶它的人，偏偏还是看起来就不太可能的参谋长，这样子甚至无形中给朱利叶斯带上了一层神秘的光环，让众人都不自觉地感到好奇。这个横空出世的年轻人，到底什么来头呢？ “朱利叶斯，你，你可真是厉害啊！” 卡兹感觉自己的舌头都快要打结了，眼前的这个人真得是自己的朋友吗？同样露出了惊讶表情的人还有玛琉和芭基露露。这两个人，一个是跟G计划相关的负责人，在原定预定的驾驶员全部遇难死亡的情况下，能够找到可以把迅雷高达发挥得如此之高的人足可以让玛琉狂喜而泣。而至于怎么要把朱利叶斯留在军队…………那就要问一旁同样露出了惊喜表情的芭基露露了。她一定会想方设法的，哪怕是强征入伍。朱利叶斯对于地球军，不，对于布里塔尼亚而言，都是至关重要的人。之前她在与女皇陛下的通信中为朱利叶斯请功，也多少就是为了要留住朱利叶斯的心思。而从女皇陛下点名要面见朱利叶斯来看，这个少年很有可能会一飞冲天。 “朱利叶斯参谋长，你是不是应该对擅自出击这件事情做出解释呢？” 玛琉的表情虽然看起来对于这件事情颇为生气，但是不管是芭基露露还是诺依曼都清楚这个平时就较为宽厚的舰长此刻心里都要乐开花了。朱利叶斯也是一脸无语地白了她一眼，这个动作顿时让包括了米丽雅在内的几个人轻声笑了起来。就连穆也是，有些吊儿郎当地对着玛琉行了一个军礼，穆又开始了他和稀泥的本事。 “嘛嘛，只要结果好不就好了吗？而且女皇陛下马上就要接见我们，不要愁眉苦脸的啊。” 穆，这个家伙，虽然有些不正经，但是察言观色的本事但是不赖。被他这么一说，包括了芭基露露还有玛琉在内的军人都不由得紧张地脱了口口水。这可是女皇陛下亲自召见啊，虽然早就听说女皇陛下平易近人，关爱臣民和作战的军士，但是能够获得女皇陛下的召见，这毕竟是莫大的殊荣。想到马上就要和传闻中的女皇陛下见面，所有的人都涨红了脸色，显得异常的紧张。芭基露露甚至还不知所措地询问起她的军服是否整洁，帽子有没有戴歪之类的东西。 看着一向都以军人严谨的风格著称的芭基露露都这个样子，朱利叶斯不由得微微叹了口气。虽然已经算是经历过一两场不小的战斗，但是毕竟还是缺乏时间的历练，还是不够沉稳啊。这幅样子不由得让朱利叶斯再一次想到了当初黑色骑士团草创的时候，跟现在的情况也差不多。完全无法让人将它和后来那样强的军事组织联系起来。 在正式与月球基地汇合以后，这艘船也一定会重新补充新的船员。现在这艘船的船员不知道会被安排到哪儿去。嘛，就算不管那些事情，只要战争还没结束，这艘船接下来的命运也可想而知。等到真正战争结束的那一天，这样的欢笑还没够留下多少呢。这里的人，还能够活下来多少呢………… 对于刚刚在来舰桥的路上所做出的决定。朱利叶斯再一次产生了犹豫，因为他发现他实际很喜欢和这些人待在一起的感觉，如同过去和黑色骑士团的时候一样，令他倍感怀念。可是，忽然，所有人都没有预料到的情况出现了…………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如同一颗重磅炸弹在舰桥里引爆。所有的人都呆愣地看着处于风暴中央的两人。塞依更是做出了一副想要拉开的架势，但是对于悲痛欲绝中的少女而言，即便是女皇也挡不住她对于愤怒和悲痛的宣泄。 沉浸在回忆中的朱利叶斯完全没有预料到这一手突然袭击，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眼前这个酒红色长发的女孩儿做到了过去很多人一辈子都没有做到的事情。 朱利叶斯对于已经有些红肿的侧脸视而不见，只是脸色淡漠地看着眼前哭得稀里糊涂的女孩儿。他需要一个解释，因为这个女孩儿的眼神之中，除了悲痛与愤怒以外，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怨毒。 “你既然这么有本事，为什么不早点出战！如果你能够再快一点的话，父亲他，父亲他…………” 在朱利叶斯面无表情地目光中，女孩儿无力地跌坐在了地上。塞依也再也忍不住地冲了过来一把将她颤抖的身躯揽入了怀中，这个名字由Freyia而来的女孩儿，这一刻在塞依的怀中终于撑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芙蕾她…………她的父亲在那艘被击沉的船舰中……” 米丽雅此刻却是看也不敢看朱利叶斯的表情。要说的话，朱利叶斯已经尽力，如果没有他的话，说不定还会有更大的伤亡。可是站在芙蕾的角度而言，她却是永远失去了自己的父亲。谁对谁错呢？米丽雅夹在两个朋友之间显得左右为难，朱利叶斯只好对着她轻轻摇了摇头，表示他并不在意。 没错，以朱利叶斯的气量而言，还犯不着和一个刚刚失去了父亲的女孩儿需要宣泄的女孩儿计较这种小事。真正令他在意的，却是这个女孩儿在盛怒之中所说出的话。 “你能够驾驶那东西，你也跟基拉一样是调整者吧！滚出去啊！这是我们自然人的船！滚出去啊！” 原本想要开口的话在顿时变成了一口冷气，瞬间刺醒了朱利叶斯。这就是已经在地球上生存了这么久的自然人。两百年，已经让这些人已经忘记了曾经的痛苦和生命的来之不易。如今，自以为已经是万物主宰的他们，以这样俯视他人的眼光去看待世界。 愚蠢的人类啊………… 他轻轻笑了笑，对于盖亚的话开始有些了然。如果说之前还为自己的决定产生了犹豫，那么这件事无疑成了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帮她整理下吧，等会儿女皇陛下，一定是会接见遇难者的家属的。更何况，她的父亲还是布里塔尼亚帝国事务部副部长。作为一个伯爵，我想，你不会希望就这样去见女皇吧…………” 朱利叶斯背过了身去，众人都无法看见他嘴角略带着嘲讽的笑容。但是经他一提醒，在场的所有人都不得不正视这件事情。随着芙蕾的父亲的去世，作为他唯一的女儿，芙蕾现在，已经是布里塔尼亚帝国的女伯爵了。不过，这对于芙蕾而言，并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穆敏锐地察觉到了朱利叶斯口中的感叹和挖苦之意。只是那个时候的他，还不明白，朱利叶斯的意图。 “另外，可能要恭喜你了，穆。今天以后，你恐怕就是第四位圆桌骑士了。” 那就忽然感到眉头一跳，朱利叶斯从来没有这样无礼的直呼过上尉的名字。只不过她却不知道，这只不过是朱利叶斯将自己放到了原本的位置上罢了。 “喂喂，你这话怎么有种在告别一样…………” 敏感地感觉到了朱利叶斯语气的不同，穆赶忙打断了他。可是朱利叶斯似乎并不为之所动。他轻轻笑了笑，让大天使号中的人，都有种怪异的感觉。那笑声中夹杂着不舍和怀念，复杂到几乎没人在此刻能够读懂朱利叶斯笑声中的含义。 “跟女皇陛下说我受伤了暂时无法面见她吧，要不然，这样肿的一张脸，我可没有胆子保证那些贵族不会对我说三道四啊，毕竟，他们总是那样喜欢吹毛求疵呢…………” 说着，也不管舰桥之中对于这突然的变化不知所措的几人，独自走向了士兵休息区。被刻意隔离出来的房间里，关押着两个调整者的俘虏。在威望极高的参谋长命令下，士兵们打开了房间，被突然出手的朱利叶斯打晕在地。房间里，一脸惊骇的尼高尔哑然地看着他，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朱利叶斯平静地看着那与伊莎贝尔斯别无二致的发色和眼眸，轻轻扯出一个满是邪气的笑容。只是可惜，真正能够看懂这个笑容的人，已经不在了……………… “地球联合已经没有未来可言，我决定向ZAFT投诚。” 在尼高尔惊骇莫名的注视下，这个设计擒获了他大破克鲁泽队长的男人，领着他在大天使号的走廊中来去自如。二话不说就直接一把拉过了还在房间里无聊发呆的拉克丝，急急忙忙的朝向格纳库走了过去。 毫不留情地打晕了看守着莫比乌斯的几个工人以后，尼高尔终于意识到了这个男人绝非是在跟他开玩笑。 “舰长！弹射舱门被打开了…………” 大天使号舰桥中的几人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不管怎么说，朱利叶斯离去的背影都显得太过孤独萧索，让人充满了不安。而这份不安现在终于透过米丽雅的惊呼在他们之中炸响。 “你要干什么，那个是……ZAFT的俘虏！快停下来，朱利叶斯，你要干什么！” 芭基露露面带着惊疑，他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荧屏之中面沉如水的朱利叶斯，那一对紫色美丽的眼眸之中没有任何的挣扎之色，他是认真的。之前的那一番话，是他临别的箴言。 “我对于这场战争产生了疑惑。要解答问题的答案的话，我有必要亲自到plant的本土去看看。用我自己的眼睛去确认，解答我心中的疑惑。” 略微想了想，朱利叶斯还是狠心地关上了通讯的信号。他知道自己已经无法回头，分别是早晚的事情而已。 “不跟朋友们道别，不要紧吗？” “不需要了，一定，还会再见面的。” 身后的拉克丝有些不忍地看了朱利叶斯一眼。尼高尔有些奇怪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游走着，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他到现在都没有搞清楚这个男人的意图，或者说意图太明显了，他反而不敢相信。 格纳库与主电脑的连接已经切断，道路已经打通。 “坐稳了…………” 虽然是第一次驾驶，但是凭借着丰富的驾驶经验，朱利叶斯还是一把稳住了机身，在大天使号的舰桥甲板做了一个潇洒的回转，仿佛是在跟相处了这么久的朋友们道别。 芭基露露断定了朱利叶斯的叛变投敌行为，要求玛琉立刻对其进行攻击。可是，就如同朱利叶斯不愿意和一同奋战了这么久的同伴们告别一样，芭基露露虽然出于军人的职责不愿意让这样的天才落入调整者的阵营。但是，平心而论，她其实也不相信朱利叶斯会叛变投敌，虽然，他所谓的想要解答心中的疑惑让人无法接受就是了。 所有的人只好默默接受了这个结果，在玛琉无言的沉默中，原本报以厚望的这个横空出世的布里塔尼亚少年，就如同他展现出的耀眼才华一般，现在，又如同流星一般，消失在了宇域的尽头，化作众人深深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