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皇帝
“那个…………你觉得我这个衣服怎么样啊，面见女皇会不会太失礼了啊…………” 虽然是因为临时将会面的地点定在了旧皇都·彭德拉贡旁的英灵殿附近，但是，面对即将要面见的女皇陛下，作为初生牛犊的卡嘉莉还是难得表现出了这个年纪的女孩儿应有的一份紧张。鲁鲁修颇为有一种刚刚才认识她的错觉，对于拉扯着自己的衣角扭扭捏捏的卡嘉莉报以玩味的笑意。卡嘉莉原本还指望着这个正牌的皇族能够给她这个奥布的“公主”提点两下，但是没有想到居然这个家伙居然一副看好戏一样的笑容，顿时让卡嘉莉涨红了脸庞，不依地一拳打了过去。没错，你没有看错，鲁鲁修一直以来都觉得女孩子都是容易生气的生物，尽管那些娇嗔的拳头往往都不痛不痒，但是卡嘉莉………… “嘛，虽然是跟女皇会面，但是，毕竟是在战争时期，而且地点也被选在了这个地方，也算不得是什么正式的见面。安心吧…………” 鲁鲁修额角落了滴冷汗，这样彪悍的生物无法用常理来思考。结果还是同为陪同人员的莱德尼尔·基萨卡见状不妙发挥了他制冷剂的作用安抚了卡嘉莉，同时还不忘瞪视了鲁鲁修一眼。虽然卡嘉莉是个急性子，但是，本来她作为一国的代表能够出使这个世界上的一个超级大国，能够开始注意自己的形象仪表，莱德尼尔·基萨卡还是略微感觉到了一丝欣慰。毕竟，就如同和乌兹米一样的心情，他也可以说是看着卡嘉莉长大的人，发生在她身上的变化，也是她逐渐走向成熟的表现。嘛，不过，这一切都是公事上的，私心里面，莱德尼尔·基萨卡作为这几日来陪同鲁鲁修和卡嘉莉的人员，对于眼前这两个人的吵闹和打闹，可不敢将其视作平常朋友的开玩笑，毕竟，对方的身份太过特殊，基萨卡在欣慰于卡嘉莉成长的同时，也在担忧乌兹米的这个决定是不是会引发一些意料之外的后果。而这一切，随着卡嘉莉轻微点了点头又坐回到鲁鲁修身旁，基萨卡在心中不由叹了口气，卡嘉莉，真是长大了啊………… “说起来，我曾经听父亲说过这个地方…………” 冷静了下来的卡嘉莉有些无聊地，或者说是有些故作无聊的四处张望着，眼角却是时不时地回过头来注视着闭目养神的鲁鲁修。基萨卡看着她一副紧张兮兮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好的样子真是有种女大不中留的空虚感，但是，本着为她好的想法，他还是不由轻轻指了指从这个房间的窗口能够瞧得见的那一抹巨大的黑色方尖塔。卡嘉莉顿时想到了，作为事关这场战争走向的会议，没有选择去现在布里塔尼亚的皇都卡美洛特，而是选在了这个有着巨大纪念意义的地方，鲁鲁修一定有着他自己的缘由。 黑色的方尖塔，底部呈现正方形，光是基座的宽度就足足有近百米，在彭德拉贡废墟之中巍然耸立，深陷入地下的深坑，都无法完全掩盖住其高达200多米的巍峨身影，而从这个作为临时的休息室的阳台窗户，能够远眺那一道仿佛伤痕一样的巨大柱石，甚至是…………那上面如同监牢一样的狭小橱窗。 慰灵碑，或者说“黑牢”。那是在结束了最后的战争以后，由鲁鲁修皇帝下令建造的巨大纪念碑，如今已经成为了彭德拉贡的地标性建筑。就仿佛一位忠实的骑士，在英灵殿的正面广场，耸立于彭德拉贡这片巨大的墓地之中，守护着曾经因为芙瑞雅和战争而惨死的无数灵魂，乞求着他们的安息。但是，它被世人所得之，还是因为它除了作为纪念战争结束的纪念碑和慰灵碑以外，也是在战后处置曾经与皇帝查尔斯一同犯下重罪的罪犯，以及后来修奈泽尔等重犯终身关押的地点。 犯下反人类重罪的皇族，贵族，骑士，这座黑塔之中几乎都能够找到他们的牢房，而从犯则同样被强制性地监禁在已经成为了废墟的彭德拉贡，作为劳工为每一个在战争中死去的无辜生命建起陵墓，以及战争英雄安息的英灵殿。整个彭德拉贡，是一个仿佛半球形的巨大凹陷废墟。除了曾经作为教团的地下设施还能够看到一些残余的痕迹以外，其他的地方，如今都已经长出了茂密的植被。远远的望去，数以百万计的十字架在绿色的植被中安静地沉默着，随着前来吊唁的世界各地的人民，在风声中发出轻声地叹息。 卡嘉莉突然沉默了下来，她忽然意识到了鲁鲁修略微下沉的下颚，这实在不是一个好的话题，尤其是在这样一个地方，在这样一个时间。卡嘉莉站了起来，靠在窗沿前望着那巨大方尖塔最上层的一扇气窗，她白皙的手指猛地抓住了窗沿，仿佛有什么东西猛然揪住了她的心脏。 黑牢的最顶层，是留给了曾经在布里塔尼亚地位尊贵的皇族们。而其中之一，就是眼前这个留名千古的伟大皇帝鲁鲁修的meimei·娜娜莉，因为在最后与修奈泽尔的战争中，出乎意料地站在了敌人的那一方，在战争技结束以后，她的下场可想而知。无数在芙蕾雅的攻击下失去了家人与朋友的愤怒民众甚至都拖着苟延残喘下来的一口气，要求皇帝处死这些叛逆的皇族。事实上，如果不是鲁鲁修的威望高，镇得住，恐怕如今布里塔尼亚早就已经不是皇族统治的国家了。而在这样的情况下，鲁鲁修为了平息众怒，也不得不想出这样一个折衷的方法，判处了包括娜娜莉和修奈泽尔在内的“逆贼”以终身监禁的刑罚。 【他的内心里，一定也满是痛苦吧…………即便是最重要的meimei，也因为迫不得已的原因不得不亲手由自己下达判决。父亲那个时候也是吧，明明我是这样的任性不听他的话，老是给他惹麻烦，但是，他身为奥布的首相却不能不置之不理。父亲他…………我现在才明白…………每一次看着我受罚哭泣，真正痛苦的，是父亲啊…………】 心情沉重的卡嘉莉收回了眺望着黑牢的视线，落在鲁鲁修略显得孤寂的佝偻背影，眼神更为复杂。他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君王呢？与温和的父亲不同，这个帝王的身上有着各种各样的名声，光环。在只能够用想象去阅读的传记里，那些在如今看来异常残暴的措施，是那个战争时代特有的无可奈何吗？他也为此付出了代价，那么年轻就不得不背负整个世界，就是用这样瘦弱的肩膀吗？ 卡嘉莉不自觉得靠近了鲁鲁修，略微沉下腰肢，却在不经意间看到了鲁鲁修略显地疲倦的脸庞。卡嘉莉脸上微微一愣，但是心里却没有来由地放下心来。也只有这样的鲁鲁修，才更能够给卡嘉莉一种是真正一个人，而不是一个被吹捧出来的神的形象。也会为了不得不审判亲人的痛苦而黯然伤神，也会为了生命的逝去而怅然叹息，也会像寻常的年轻男性，时不时跟她开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也正因为如此，才会让卡嘉莉尚且懵懂的**，无法自拔………… “都已经过去了…………” “呃？” 饶是鲁鲁修这样“行将就木”的心，也被卡嘉莉这样突然子的一下子吓得不轻。就仿佛沐浴着拂晓的阳光一般，卡嘉莉轻轻将鲁鲁修那一根灰色的心弦又拨动起来。将鲁鲁修冰凉的脸廓紧贴于耳，那数十年来一直萦绕在鲁鲁修耳边的亡灵的低语，都仿佛被卡嘉莉身上阳光的味道给驱散了。 好冷…………卡嘉莉的心中这样低语着，鲁鲁修的手，仿佛就是那冻结在北海之下的寒冰。卡嘉莉轻轻覆上鲁鲁修的双手，那种被万千冷风所撕裂的感觉让她不由得心中一悸。这就是鲁鲁修想要再回来这里的原因，这个男人时刻都在提醒着自己所要背负的悲伤。背负着那么多人的牺牲与希望。如同活在这冰雪之下，在角落里哀叹着。那个时候，有尤菲米娅，是她走进了鲁鲁修的世界。那个时候，有米蕾，是她在鲁鲁修的身边，生死相随。那个时候，有蕾拉，是她在鲁鲁修身边，并肩作战。那个时候，他的身边有太多太多的人，所有才有了那个鲁鲁修……………… 然而现在………… 他只有这些了…………一堆墓碑…………一堆回忆………… “不要紧了，没关系的…………” 卡嘉莉满怀着温暖地轻抚着鲁鲁修略微僵硬的身躯，那安抚的动作简直别扭极了，以鲁鲁修差不多1.84M的身高要让卡嘉莉能够抱住他，实在是很难受。但是，感受着身后那一对并不算是特别有力的手掌，一抹金色的阳光，在鲁鲁修的眼中，成了来到这个世界以后，最美好的风景。鲁鲁修轻轻笑了出口，仿佛吐出了一口阴郁，脸色也好了不少。 谢谢………… 鲁鲁修在心中轻轻说着，没有去打断卡嘉莉这难得的温情。哪怕是基萨卡，也是………… “咳……咳……” 嘛，虽然对现在的年轻男女在公共场合搂搂抱抱已经习以为常，而且更是对卡嘉莉那种粗中有细的性格算是有所了解，但是，基萨卡却还是不得不咳嗽两声来提醒他们，因为，女皇陛下已经到了………… “女皇陛下，驾到！” 听到礼仪官的这一声扯嗓子的大吼，卡嘉莉顿时像个受惊的猫咪跳了起来，随着大厅的巨大实木大门缓缓地开启，卡嘉莉几乎都已经仿佛能够看到那一抹清新高贵的白色长裙的身影。鲁鲁修轻轻扶住了她的双肩，如同亲昵的恋人，在她的耳边轻轻低语。 “好了，不要紧张，摆好你的心态，你现在，是一国的代表。” 一国的代表，这中间的隐含意义非同寻常。只是这个时候的卡嘉莉早就已经因为皇帝的压力而显得有些头昏脑涨。所以，此刻她并没有明白过来鲁鲁修话里的寓意，而自然，她也没有察觉到，鲁鲁修这一次，并没有再取笑她作为一国公主的失格，轻柔的口吻，耳边的低语，是卡嘉莉曾经品尝过的温柔………… （虽然觉得皇帝的自称应该不是‘我’，但是觉得用朕的话，太别扭了，就用‘我’了……） 仿佛一道划过天边的彗星一般光芒万丈。卡嘉莉见到这位自登基开始就一直领导着军队在前线征战的女皇忽然就有了某种自愧不如的感想。原本以为会更加威严一点的气质在这女皇的身上似乎完全寻不到分毫。严格的来说，这个以坚韧不屈而闻名的女皇如果仅仅只是看外表的话，毫无疑问就应该被归属到“安静的美人”里面。然而，在那一身被束带挽起的戎装下，是同时兼具着女性的矜持与男子的意志的利剑。不怒而威说得就是这样的人吧，很难能够想象，就是这样一个站在那里就仿佛美得一幅油画一样的美丽女皇，居然会是指挥舰队作战的好手。该说，真不愧是那家伙的后代吗？ 卡嘉莉悄悄瞥了鲁鲁修一眼，后者不明所以地看着她，卡嘉莉顿时瞪了他一眼，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初次见面的女皇，卡嘉莉却仿佛赌气一般不愿意在她面前失了面子。刚刚还软塌塌的身子顿时挺拔了起来，像是一把出鞘的利剑，她已经准备好要去打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我是卡嘉莉·尤拉·阿斯哈，此次前来作为奥布方面关于之前大天使号在奥布领海与ZAFT军发生战斗一事进行商谈。” 虽然没有明说自己就是奥布雄狮乌兹米的女儿，但是，阿斯哈这个姓氏显然就已经足够说明很多事情。但是，卡嘉莉却没有再第一时间拉出父亲的名号来，显然，她并不打算借助父亲的名号来赢得布里塔尼亚人的尊重。随同女皇前来的身着圆桌骑士骑士装的深蓝色长发的男子闻言不由轻轻点了点头。他的眼中平淡的仿佛夜晚的湖面，给人异常冷静的直觉。如果不出所料，他应该就是时常跟在女皇身边保护女皇安全的第二圆桌骑士。 在卡嘉莉打量莎拉女皇的时候，女皇也跟着在打量着她，虽然就年纪而言，莎拉女皇比起卡嘉莉大了好几岁，但是实际上，一直到她的父亲上一代的布里塔尼亚皇帝遭到暗杀为止，她就如同卡嘉莉一样，也是尚且对这个世界，对这个国家和战争都懵懵懂懂的女孩儿。突然之间就要她继承皇帝的重任，并且被推到这个位置上来。老实说，如果不是因为战争让她多了些历练，恐怕，现在的她，也比卡嘉莉好不到哪儿去，不，就骨子上来说，她跟卡嘉莉是一样的。证据就是，她在简单跟卡嘉莉交谈了几句以后，视线就开始不停地在鲁鲁修的背影上打转。之前在与乌兹米的电话联络中，关于大天使号的事情其实已经做了主要的商谈，卡嘉莉的主要作用还不如说是来确认具体的详细事项。真正令莎拉在意的，却是乌兹米提到的，会随同奥布代表一同前来的一个人，他是结束战争的关键人物，乌兹米这样说道，但是却始终没有透露他的姓名。 而现在看起来，这个人应该就是眼前这个背对着自己的男子，他一个人站在窗前，眺望着远处的黑牢方尖塔，挺拔的背影，显得异常的高大。而注意到了莎拉有些心不在焉的视线，卡嘉莉顿时有些不满地撇了撇嘴，基萨卡将这个微小的动作收进了眼底，只好无可奈何地对着第二骑士笑了笑，后者露出了符合他绅士形象的微笑。莎拉女皇也注意到了自己的失礼，连忙对卡嘉莉道歉，这倒着实让基萨卡还有卡嘉莉惊讶不小，至少，就以莎拉的身份而言，难得她没有皇帝的架子。还是说，因为是女皇，说不定，她本人的性格更为温和也说不定。 但是，实在是很好奇…………莎拉的眼神里流露着这样的请求，卡嘉莉即便是再无视那种意图，不紧不慢地扯完了关于帮助大天使号的相关事项以后，还是不得不从莎拉女皇的身前让开位置。虽然心中早就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但是，卡嘉莉还是有些咬牙切齿，仿佛有种糖果被邻家有孩子窥伺的危机感。莎拉女皇对着卡嘉莉略微点了点头，无形中有着某种不可违抗的威严，基萨卡略微吃惊了一把，赶紧拉着还有些不识趣的卡嘉莉走到了一旁。鲁鲁修此刻对于身后交谈的结束已经有所察觉。没有等到靠近的莎拉女皇开口，他远眺着方尖塔下，缓缓流动的亡灵的呼吸，轻轻开口。 “莎拉·La·布里塔尼亚，因为父亲的遇刺，而临危受命成为了最年轻的布里塔尼亚帝国的女皇。你认为，要如何才能够当好这样一个皇帝呢？” 充满了磁性的声音，在这个大人物聚集的地方，这个男人的声音和语调有着不可思议的，能够将众人的注意吸引过去的魔力。莎拉女皇闻言皱了皱眉，她不明白对方这个问题到底是什么意思。然而，作为她的臣子，第二骑士却是对于这个家伙背对着女皇，而且，直呼其名的行为相当的愤慨。 “无礼的狂徒，谁允许你直呼女皇陛下的名讳的！” 骑士的质问顿时让一旁的奥布代表团有些脸上难堪。毕竟，鲁鲁修要说起来也是他们带来的人员，要是因为鲁鲁修的无礼，而造成布里塔尼亚和奥布的外交危机，那么他们可是配上身家性命也抵不上女皇陛下的怒火的。倒是卡嘉莉，她似乎对于接下来的发展已经有所预见，见基萨卡不希望自己上去插口，很是干脆地坐在了一旁的沙发上，嘟着嘴生着闷气，对于布里塔尼亚军官们投来的瞪视视而不见，倒是颇有几分你能耐我何的霸气。 而莎拉女皇似乎也是对于这个给她异常神秘的男子格外的宽容，事实上，她也不觉得直呼名字就有多么无礼。她在意的是，这个男子所问的问题，仿佛冥冥中有种感觉，自己给出的答案，其重量，将等同于整个世界。 名声？血统？能力？都不对………… 回想起了曾经在这个布里塔尼亚帝国的历史上留下了最浓墨重彩的一笔的那个英雄，莎拉心中松开了锁紧的眉头，答案已经理所当然。 “是矜持，还有信念…………” 莎拉的回答斩钉截铁，令卡嘉莉哑然。鲁鲁修嘴角轻轻上拉着，填塞着笑意。 “那么，你的信念是什么呢？你的信念，能够指引这个国家前进吗，莎拉女皇陛下？” 房间里的气氛骤然一变，迎着墓地肃杀的冷风，莎拉女皇美丽的脸上，写满了坚定与决心。 “赌上布里塔尼亚的荣耀，我是这布里塔尼亚帝国的女皇，我不会做出放弃帝国的人民的选择，不，是绝对不会这样做。以我的剑，我会带领这个国家，迈向胜利！” “ALLHailBritannia！” 听着女皇身边被女皇这一声宣言给点燃的骑士们，鲁鲁修轻微点了点头。虽然有些过于认真于使命了，不过，这份坚持倒是很不错啊。希望，你能够坚持这信念吧。 “如此，我已经明白了，结束这场战争的方法。” “可否告知，你的身份。既然不是奥布的谈判人员，那么，我希望至少能够知道你的名字…………” 莎拉下意识地张望了一眼一旁的奥布代表团。结果发现，除了卡嘉莉在不明缘由地生闷气以外，剩下的几个人都是无一例外地露出了一脸怪异的笑容，仿佛在期待着什么。而此刻一直背对着莎拉的高挑男子也是沉吟了一番，转过了身来。莎拉·La·布里塔尼亚等人，顿时瞪大了眼睛。眼前黑发紫色眼眸的俊美男子恶作剧般盈盈笑着，磁性的声音再度响起，浑然天成，散发着帝王的霸威。 “吾乃神圣布里塔尼亚帝国，第99代皇帝，鲁鲁修·Vi·布里塔尼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