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新的生活

    杨先生。

    这个称呼仿佛烟花一般在塔尼斯的脑海中炸开。

    “怎么，你们这儿还有穿越者新手服务吗。”塔尼斯见状也不装了，两手抱在胸前，假装镇定地看着面前的拉格妮·道尔蒂。“还有，我建议你最好换个姿势，不要在我的床上留下什么奇怪的香水味，莱妮的鼻子很灵的。我明天不好解释。”

    道尔蒂嘿嘿一笑从床上蹦了下来，跟塔尼斯面对面站着，抬手伸了个懒腰。

    “本来想晚点再给你一个小小的惊喜的，还是管不住这张嘴哈哈。”

    塔尼斯小心翼翼地询问道“莫非，你也是穿越来的？”

    “没有没有，我是本地人哈哈，虽然这么说有点奇怪。我也只是受人之托的时候多嘴了解了一下你的情况。”

    “受人之托？”

    “嘿嘿，我现在还不能跟你说这么多，本来今晚还暂时不想和你见面惊动你的。只不过出了点岔子。”道尔蒂拿起挂在床尾柱子上的破旧高顶帽，对塔尼斯笑了笑。

    “在这里跟你解释太多不太合适，过两天我会再次登门拜访的。再次之前，请先熟悉一下新的生活吧。”道尔蒂眨眨眼睛，不等塔尼斯反应过来，推开窗户一跃而下。

    “喂，走的太快了吧，把人胃口吊起来就跑啊。”

    等塔尼斯反应过来的时候，道尔蒂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床边，他探出头去左右张望，却已经不见人影。太阳照常的从东边探头。薄薄的金辉从楼房之间的缝隙中透过，洒在石头铺成的巷子里。

    回想着道尔蒂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塔尼斯小心翼翼地推开放心，尽量不去打扰到莱妮的休息。在餐厅留下了一张字条，告诉她自己出门逛逛，顺便买些面包和牛奶回来。

    出门前，塔尼斯在镜子前审视自己的形象，在换上了日常的便服之后，镜子里映照出的高瘦青年穿着有些旧的亚麻布外套，里面穿上一件已经有些发皱的白色衬衫，衬衫下摆仔细地揣进裤子，裤脚稍短露出了脚踝。整个人虽然清瘦，但是眼睛却闪闪发亮。在高挺的鼻梁和较深的眼窝下，谁能想到潜藏的竟是一个来自异界的灵魂。

    塔尼斯将手揣进外套兜里，听着钱币碰撞发出的叮当作响的声音。

    这个世界的钱币仍然采用金币，银币以及铜币的货币体系，一金币等于二十枚银币，而一银币等同于十二枚铜币。如今在塔尼斯手里的零用钱是九两银币八铜币，书店的收入足够维持着一家两口的日常开销。而且书店和住屋都是属于塔尼斯自己的，省下了额外的房屋费用。除此之外，塔尼斯在银行里还保留了一个账户，每个月会定期存入一些省下的钱为莱妮积累学费。

    想到这里，塔尼斯已经开始怀念道尔蒂的那位能带来好运的大胡子老头了。

    “想不到穿越到异世界之后还要考虑当社畜的问题。享受新的生活，好吧。就像是模拟人生一样。”塔尼斯嘴里嘟囔着，拿上门口的钥匙放进右侧的裤袋，戴上一定棕色的园丁帽，踏上了新世界的土地。

    他嗅到了早起的妇人在烹饪食物，还有洗衣的浆洗女工使用的肥皂的味道。也看到了街上巡逻的警察，拖着坚果和香料的马匹被旅行商人牵着向集市赶去。

    塔尼斯居住的地方由成排的房屋组成，居住在这附近的大多是城市里较为体面的家庭，或是老师，医生，侦探这样体面的工作。

    塔尼斯深深的呼吸了一口空气，迈出了第一步，随着脑海中的记忆，寻找着集市的位置。

    “来自胡德高原的精品蜂蜜，难得一见的良品。”

    “上好的香料，今早刚杀的黑猪rou，看一看尝一尝，小孩子肯定喜欢。”

    “南海的鱼干，风干海藻，还有罐头，这位先生您听说过罐头吗，这是来自南方的新鲜玩意。”

    “超凡者亲自改良的种子，不怕干旱，保你来年大丰收。”

    “看看我这新鲜的啤酒，这可是上好的拉格，还有小孩子也可以喝的焦糖饮料，只需要两铜币。”

    随着离集市越来越近，此起彼伏的叫卖声赐予清晨的城市别样的活力。每年这些来自其它城市地区甚至异邦的商人都会在初秋的清晨赶来亚德，为这里平淡的生活注入新鲜感。从清晨开始一直到傍晚，除了带来各种新鲜玩意的商人，还会有马戏团的表演者，甚至一些吟游诗人也会借此机会光临这座小城。亚德的城主特地在离居民区较近的地方分化出一块儿巨大的空地，以便人们更方便的餐馆和买卖。对于本地的居民，尤其是开设店铺的人来说，无疑也是做生意的好机会。而且，如果你原因，还能在集市里买到些各个商人交易之后留下的便宜货，虽然品质不够高，但拿来解馋也是不错的选择。

    虽然教堂寓意着早晨的钟声尚未想起，各路商人却早已停好马车找好位置，趁着光顾的人还不多，一些商人带上自己的货物和其它地区的商人开始了提前的交换和买卖。讨价还价的声音中时不时也会夹杂着破口大骂，不过还在并未酿成冲突。

    塔尼斯快步的从两个吵得脸红脖子粗的商人旁边侧身凑过，两只手揣在兜里护住了自己的几枚钱币。要知道在这样的地方，可是滋生小偷的温床。

    不远处，有位魔术师正在准备道具，在他的面前仅仅摆着一张蒙着白布的桌子，联系一般的耍弄着手边的纸牌。在他的旁边，紫色的帐篷已经搭建完毕，松木燃烧散发出浓烈的香味，帐篷前摆放着各种草药，木制的装饰品以及水晶。一位面容枯槁，皮肤上却满是纹身的老婆婆盘腿坐在小帐篷门口，闭目养神。

    塔尼斯看着各种奇景和人们，前一个晚上受到的惊吓和疑惑在当下渐渐被他抛到脑后。脸上不禁露出一丝笑容，他抬起手遮住了有些刺眼的阳光，在一个售卖蜂蜜的摊位前和商贩谈起了价格，最终付出了一枚银币的价格下拿走了一小瓶深黄但透明的蜂蜜，商贩还赠送他一小块与之搭配的饼干。塔尼斯小心翼翼地接过用油纸包裹的饼干和瓶装的蜂蜜，塞到了出门带出的纸袋里。在离开前，他瞥见到那位紫色帐篷前的老婆婆的摊位上新摆放了一条项链。中间的银色挂坠雕刻成鹰头人身的设计，中间镶嵌一个红色的水晶石。

    塔尼斯看着这独特的设计有些出神，正准备离开之际，那老者却叫住了他。称他是今天第一位在摊位前停驻的客人，可以以一铜币的价格买下那条项链。

    塔尼斯毫不犹豫地拿出一枚银币。因为莱妮的生日快到了，而之前的塔尼斯也正准备给莱妮一份惊喜，以让她有一个难忘的成人礼。

    和地球不同，阿斯莫王国的成人礼是15岁。而再过三个月，等到12月14日，便是莱妮的成人礼。也是塔尼斯收养莱妮的第七年整。

    算了算时间，塔尼斯原来的养父在他20岁的时候去世。同年，塔尼斯在一次去附近城市的机遇下收养了孤儿院里的莱妮，那个八岁的小女孩和塔尼斯见面的第一天就让他回想到了自己和养父见面的那天。

    自从将莱妮带回家，两个人从未像父女一样，反而是以兄妹相称。只有在官方认证的收养文件以及办理各种手续的时候才会证实两人的养父女关系。

    不过这并不影响两人之间的关系和感情，长久以来的生活早已将两个孤独的人的命运绑定在一起。

    直到昨天晚上。

    死亡带来了永隔。

    如果不是杨晓的穿越，恐怕很难想象现在的莱妮会是什么样子。在接受了塔尼斯的身份和记忆之后，在情感的催使下，杨晓，也逐渐地肩负起照顾女孩的使命。

    这条项链，就当是弥补遗憾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