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走马上任
我是秦染，是青州城现任的摆渡人，也俗称鬼差，勾魂使者，黑白无常，只要你喜欢随你怎么叫。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死那天刚好因为冥界人手不足，冥界第二大的BOSS南白苏，就随便点了一个亡灵，也就是我！接任青州城摆渡人一职。 没错就是这么突然！突然从需要被摆渡的亡灵成了摆渡亡灵的鬼差。 人生中的第一份工作啊！多么有纪念意义的日子啊！ 没有任何交集仪式就算了，还没有鲜花，也没有掌声。 太难了，真的是太难了，做人不如意就算了，做鬼也不顺遂。 我还记得我第一天走马上任摆渡的第一个亡灵朱大民，他可真是个千年难一遇人才！ 那天，我按照天命司司主南白苏的指令，到商业街的一个马路旁收碰瓷失手死于车祸的朱大民的灵魂。 ……………回忆1………………… 我刚到案发现场差一点被吓吐了，那场景啊，血rou模糊的，别提有多吓人。 更恐怖的是朱大民还不声不响鬼鬼祟祟的出现在我身后把，我吓得条件反射给了他老人家一个过肩摔。 “哎呦喂，我的老腰啊，这怕是断了哟。”朱大民面露痛苦的在地上撒泼打滚。 而我就像看猴一样盯着他看他滚来滚去，朱大民见我没反应就慢慢悠悠说: “瞧你一个小姑娘也不容易，就赔我五千去医院看看算了。” “五千？大爷，五千怎么够！怎么说都要5万您说是不是啊！” 我拿出手机扫描一下朱大民，不一会就浮现他的生平屡记。 “你这个小姑娘怎么能拍我嘞？我又不是坏人！”朱大民做贼心虚的捂着脸。 果然，是个祸害啊！ 这个朱大民从小就心术不正，坑蒙拐骗，偷鸡摸狗样样精通，年纪大了就开始碰瓷，这些年倒是让他坑骗了不少钱！ “朱大民是吧？你这碰瓷技术可真是炉火纯青了啊！”我生前最讨厌这种为老不尊的老流氓对他自然没有好语气。 “说什么呢！大家快来评评理啊！欺负人嘞，欺负老人嘞！你说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怎么能胡说八道呢！就不怕遭报应吗？”朱大民被我说中了他的小心思，恼羞成怒的指着我鼻子骂。 “报应？对了！你的报应来了！你已经死了，随我去冥府往生吧。” 真是人才啊！这颠倒黑白的能力可不是盖的！要不是他已经死了别人看不见我们，此时怕是周围人要开始对我指指点点了。 “胡说八道！敢咒俺？看俺不打烂你的烂嘴。”朱大民踉踉跄跄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想动手打我，我白了他一眼，示意他看看一旁的车祸现场。 朱大民也算听话飘了进去看现场随后啊～了一声又倒在了地上嘴上喃喃道“怎么可能，我不可能会死啊！算命的大师明明说我是有福气的人，我不可能这么早就死了啊！” 朱大民呢喃了一会，似乎想起了什么，大腿一拍踉踉跄跄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那个，鬼差大人，我能不能不去投胎先嘞，我还有些积蓄没有花完，等我……”朱大民咧着嘴陪笑着看我。 “朱大民呀朱大民！你可也真是个机智的小机灵鬼哈！你把我当冥界三日游的导游了呀？连投胎都想讨价还价？” 我被这个老赖气得不轻就懒得和他费口舌索性把他收到我的手机里再继续按照南白苏的指令来到下一个指定地点。 …………………………………… 这次我要摆渡的亡魂竟是我的小学同学——柳絮。 我俩一别十年，今日再见她时竟有些百感交集。 我很明白，从我当上摆渡人开始，我就已经和尘世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也不能有任何交集。 但要我内心毫无波澜的亲自摆渡我的朋友，亲人，爱人时……我做不到。 “秦……秦染？” “嗯……是我。” “你也？……死了？” 柳絮说到后两个字时声音都哽咽了，下一秒便低下了头，不在说话，像极了做错事的小孩。 “嗯……不过……我现在是摆渡人，俗称鬼差，……柳絮，你怎么会……这么突然……” 我印象中的柳絮是一个眼里有光的小姑娘，如今的她蓬头垢面的不说，眼里的星星也寂落了…… 我立马拿出手机扫描柳絮的灵魂，不一会就浮现了柳絮悲凉的一生。 …………………………………… 柳絮小生初那年她爸妈因感情破裂离婚了，很快都各自组建了新家庭，但谁也没有要她。 他们一致决定把柳絮送回了乡下姥姥家，姥姥很疼爱柳絮，省吃俭用的继续供柳絮上学。 但好景不长初二那年姥姥因病离世了，其他亲戚都不待见柳絮这个拖油瓶，也都不愿意收留她，柳絮料理完她姥姥的后事之后毅然决然独自去薪广漂流闯荡。 柳絮睡过天桥底，住过劏房，吃过从垃圾桶检来的食物，也试过边磕头边流泪的大口吃供奉神明的贡品…… 也许，是柳絮姥姥显灵让好心面馆老板发现了睡在他家门口，衣衫褴褛的柳絮。 “孩子，你怎么了？怎么睡门口啊？” “我现在就走，别打我……” 柳絮害怕被老板打骂猛的起身踉踉跄跄的走了不到两步就晕倒在面馆门口前。 当柳絮再睁开眼时，发现面馆老板娘赵姨正着急抚摸着她guntang的额头。 “孩子，你终于醒了。” 柳絮连忙起身想往外跑，现在的她是两袖清风，一毛钱都没有啊，万一老板问她要钱咋整？ 赵姨心细如尘一眼就看出了柳絮的囧境。 “小姑娘，赵姨的面馆现在正好需要一个帮忙打杂的学徒，只要你不嫌弃可以留下来帮忙，包吃住哦。” “真的吗？” 柳絮有些不敢相信望着慈祥的赵姨，她之前去过很多饭店工厂人家都不敢雇她这个未成年的童工，很快就花光了身上零钱。 她很清楚的知道自己是多余的存在，即使在这异乡死去了也不会有人心疼她，就干脆自暴自弃的流浪街头。 “嗯。” 赵姨温柔的抚摸着柳絮的发端，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赵姨夫妇是失独老人，他们有个儿子是名军人，执行任务的时候牺牲了，这家面馆是他们对儿子的精神寄托，即使没有什么生意他们夫妻也依旧每天都开着店等儿子就好似儿子还活着一样。 现在有了柳絮加入她们的生活，她们的日子就有了盼头。 就这样，一对年迈的夫妻和一个年轻的小姑娘组成一个特殊的家庭，不是亲人却胜似亲人。 本以为柳絮能一直这样平静幸福下去，谁知道柳絮的舅舅会找上门来——柳絮的生母得了尿毒症需要换肾。 赵姨刚听完指着柳絮舅舅的鼻子破口大骂道: “我呸！还换肾呢！你个杀千刀的！你咋不给你姐那个没良心的坏女人换嘞？再说了，她不是还有一个小女儿吗？怎么不让她的小女儿换？偏偏让我们家小絮换？搞笑嘞，欺负我们家小絮没有人疼？我告诉你，小絮现在有我们疼！想打我们家小絮注意？没门！我呸！窗户都没有！” “干妈咱们不理他们，你别动怒，为这种人气坏身体不值得！” “柳絮啊，你可不能这么没良心啊，没有你妈能有你？你自己想想吧！” 柳絮舅舅见好说歹说没效果就开始打感情牌。 谁知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柳絮顿时炸毛了。 “我没有良心？这种话你都说的出口？你们这些有良心的当初有管过我的死活吗？是你们都把我当垃圾一样扔来踢去！要不是我运气好遇到了干娘我早就横死街头了，现在遭报应了就来找我捐肾给那个所谓的mama？我凭什么要捐给她？就像干娘说的！你这个亲弟弟不捐？她的小女儿不捐？而要我捐？天底下有这种道理的？” “你个没良心的你早晚遭报应！”柳絮舅舅撂完狠话撒丫子就跑，生怕柳絮脱鞋砸他。 本以为柳絮舅舅不敢来了，谁曾想到没两天柳絮舅舅又来了，还带着记者来柳絮的学校找麻烦。 “你是柳絮吗？你为什么不愿意捐一个肾给你的亲生母亲呢？你的母亲没有你捐肾怕是活不了几天了！” 无良记者为了博眼球把柳絮围住，强行拍摄完全不顾柳絮满脸的不情愿和一旁吃瓜的学生。 “不要拍我！” 柳絮一把推开了记者快步向前走，她完全没想过她所谓的亲人会这样对她。 “柳絮，这个是你mama昨天录给你的，你看看，也许你看完就愿意捐了呢！你不能受他人影响啊！她可是你的亲生母亲啊，血浓于水啊。”无良记者不死心把手机往柳絮眼前递。 “打感情牌对我来说是没用的！”柳絮干脆利落的拒绝了记者。 “为什么不看呢？是不敢看吗？她可是你亲生母亲啊，你怎么能这么冷血？你配为人子女吗？” “有些人，她不配为人父母，更不值得让我说出我愿意三个字！你什么都不知道！又凭什么对我评头论足？指指点点？” 有了记者的不实报道这件事情很快在网上引起的热议，娱论是风评也是两边倒，有同意捐的也有不同意捐的。 柳絮的个人信息很快也被人rou了，每天都有人发信息，打电话骂她没良心，街坊邻居也对她指指点点，指桑骂槐。 最终，柳絮受不住舆论压力，想不开寻了短见…… ……………………………………… “怎么会有这样子的亲人啊！”我看完气不打一处来。 “我对这她们本就没有留恋，我只是懊悔辜负了干娘的栽培……” “我勒个去！凭什么他们能寿终正寝！我不服。” 我随便查了一下柳絮舅舅他们的命录瞬间气得直跺脚。 “这便是人间的百态！你要学会适应，后面还有亡魂需要你摆渡！不要耽搁你的工作，青州摆渡人秦染！” 山奈冷不丁的出现在我身后，把我吓一跳不说，还越过我把柳絮的灵魂收到她的纸扇里。 “我勒个去！你当不存在啊？这么明目张胆的抢我的活！” 我顿时火冒三丈，在我的地盘，把我亡灵收走了，你让我面子往哪搁？ “我今天就让你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我趁山奈不备把她撂倒在地，谁知山奈也不是善茬，我俩就这样你一拳我一脚的扭打在一起。 最后，我俩都挂了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相视一笑。 “哈哈哈～猪头！” “你又比我好得到哪里？刚才可是我手下留情了！不然……” “不然怎样？” “今日是你是第一天摆渡灵魂吧，我第一天摆渡灵魂的时候也和你一样……我亲眼目睹我爱的人离世，亲自送他入了轮回……” “后来呢？”我有些好奇的问。 “后来，他入了轮回……一生都顺遂安宁。只是，他再也不是他了……所以啊，入轮回没什么不好的，也许柳絮的下一世也能顺遂安宁呢？只要她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柳絮都这样了！能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我白了一眼山奈。 “这就是人间百态，我们摆渡人是管不了人间的事情的，我们能做的就是摆渡他们到天命司入轮回罢了。” “你说的，我都明白！我只是不服！凭什么好人就这样命运多舛，而坏人却可以安享晚年寿终正寝，凭什么！” “你以为所以的灵魂都能入轮回？” “难道不是吗？” “当然不是！有功绩的人死后可以在天命录中出除名，跳出的轮回到冥界当差就像我们一样！不再受人间八苦，而平凡的常人就继续入轮回往生受人间八苦，而恶人则要受天命司判刑，被天命司判了刑恶鬼多半会被投入忘川河里受忘川河水吞噬灵魂，或者被镶嵌到奈何桥上受万人踩踏，惨一点的就要到无边地狱里下油锅……所以，人间才会有举头三尺有神明这种说法！” 山奈头头是道的给我科普了一下亡魂归宿。 “呼！好了，我也要继续工作了，你也好好工作吧，再见。” 山奈说完“咻”的消失在我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