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叙旧、意外访客
自从进入新时代，被修道界奉为至尊、宛若神明一般的“六绝帝君”便极少显露人前。 十二星君崛起之后，“六绝”便几近销声匿迹，除了狂僧疯狗偶有出手诛杀邪魔之外，“杀帝”风战深居飞旋洞，“霸帝”蒙力坐镇天罚谷，其他三位则是音信全无。 尤其是当“双子星”开始领袖群伦，就连狂僧疯狗也不在现身，天下修道界逐渐成为新时代的天下。 那些旧时代的高手，要么坐镇宗门、要么隐居山野、要么闲云野鹤，极少露面。 随着时间流逝，妖族祸乱、大荒决战、六绝帝君等开始逐渐被人们所淡忘，几乎成为了传说。 青衣江畔，一座不足百户的小村子依江而建，村民大多以拉纤为生。村外江边建有一个简易码头，偶有过往船只在此地停顿休息。 在码头旁边，有一所茅草茶棚，除了茶水之外，还有一些简单的糕点、吃食供应。 这间茶棚极为简陋，一间正厅、一间厨房、一间杂物房，正厅后面连着两间寝室，外面空地上则是随意摆着几张木桌、数张条凳，仅此而已。 这处茶棚，正是沈逸风等人最近的落脚点。每隔一段时间，沈逸风三人便会寻找一处新的地方住上几年，只是这些年来，三人始终始沿着青衣江旅居。 因连续大雨导致江面水位上涨，因此这几日几乎没有船只经过，茶棚自然也没有什么生意。 这一日，雨势未停。茶棚正厅内，沈逸风、凌非烟、穷奇三人正在会客。 来访者是一位身材异常高大雄壮的黑脸老者，穷奇化身的忠伯已经是身材高大了，而这老者却比穷奇高了一头，身材更是比穷奇粗壮了许多。是一个足以和已故狂僧法明比拼维度的肌rou猛男。 面对这位来访者，沈逸风三人神态各异。 穷奇坐在老者右手边，正好奇的上下打量着大汉，满脸都是兴奋与崇拜之色。 凌非烟则温婉依旧，面带笑容的为大家泡茶。 沈逸风与大汉相对而坐，腿上坐着一个看起来大概七八岁上下的小男孩，此时沈逸风正在和小男孩嬉闹，看得出来，小男孩对沈逸风极为依赖。 穷奇终于压抑不住率先开口，语气充满了敬畏之意。 “真没想到，我穷奇有生之年，居然还能再见您的真容，何其荣幸。” 老者歪头看了看穷奇，皱了皱眉头，疑惑道：“你认识我？” “当然。” 穷奇用力点头，兴奋道：“当年您纵横天下的时候，小子不过区区小妖，曾远远的在战阵之上看过您的真容。您纵横军阵、勇猛无敌的无双气势，小子深感震撼。” 老者哈哈大笑，声如洪钟、气势十足。 “没想到当今天下居然还有人记得老夫。你小子也不错啊，上古四凶之名老夫可是也有耳闻的。” 穷奇立刻颔首行礼，态度极为恭敬。 “哪里，哪里。您老面前，小子岂敢放肆。” 老者点了点头，停顿了一下，将目光看向沈逸风，神色复杂的开口道：“真没想到，小家伙说的人居然是您。” 沈逸风宠溺的摸着小男孩的头，微笑道：“我也没想到，他居然是您老的后裔。” “小家伙的父亲，是我的玄孙，直系血脉后裔。” “哦？”沈逸风抬头看了眼老者，微微有些惊讶，随即释然道：“也是，若非如此血裔，也不会有这样的天赋。” “您太过谦了，若非遇到您，这小子又怎会有今日这般成就。” 一旁凌非烟为老者递上一杯香茗，笑道：“您请用茶。” 老者看向凌非烟，神色明显有些复杂，皱了皱眉头道：“当初.......” 凌非烟微微一笑，开口道：“当年是当年，现在是现在，她是她，我是我。妾身凌霄，小字非烟。” 老者看了看凌非烟，又看了看沈逸风，眉头逐渐舒展，随即点了点头，释怀道：“你说的对，是老夫执念了。” 凌非烟微笑看向沈逸风怀中的孩童，随即端给小男孩一盘糕点，小男孩两眼顿时放光，急切的接过糕点开始大快朵颐。 “你呀，果真是这么爱吃。” 凌非烟挂了一下小男孩的鼻尖，方才对那老者开口道：“这次来，可否多住些时日？” 正在狼吞虎咽的小孩一听，顿时不顾满嘴的糕点，开心喊道：“好呀，好呀。” “不行。” 老者摇了摇头，回道：“这小子的启灵仪式还没有完成，还需回到祖地闭关一段时间才行。就这几日时间，还是拗不过他生生挤出来的，时间再长就会对他的启灵结果有影响。” “祖爷爷。” 小男孩明显不悦。 “乖，祖爷爷这都是为你好。” 老者明显对小男孩极为宠溺，神情、语气都温柔了许多。 “也好。”沈逸风摸了摸小男孩，笑道：“你这样的天赋，若是有所折损，那就太暴遣天物了。启灵而已嘛，也用不了几年的，到时候你就自由啦，想去哪就去哪。” 小男孩手里抓着糕点，歪头看着沈逸风，眼睛布灵布灵的闪着星星。 “真的吗？” “当然，当然。” 老者从旁道：“祖爷爷向你保证，只要你完成了启灵仪式。你想干嘛干嘛，想去哪去哪。就是我的位子，只要你想要，祖爷爷都给你。” 男孩小脑袋一歪，冷哼一声道：“不要。”顿时引得众人一阵哄笑。 此时，老者突然开口道：“有人来了。” 沈逸风微微一笑，道：“自己人。” 穷奇抬头看向屋外，认真仔细的感受了一番，方才感应到有人接近。 同坐一桌，彼此之间的修为差距一目了然。 穷奇早就心知自己与这老者的实力天差地远，笑着对老者道：“哦，来的是他徒弟。” 老者眼睛一亮，嘴角上扬笑道：“您居然收弟子了，此子定然不是凡品。” 沈逸风点了点头，神色明显对这名弟子十分满意。 “确实还算不错。” “那老朽就坐等令高徒名动诸天万界之日了。” 说着，老者抄男孩招了招手，男孩不情不愿的离开沈逸风来到老者身边。 老者朝穷奇丢出一物，后者接在手里，定睛一看，是一枚符文。 “这是我族信物，日后你若有意，闲来无事的时候可来我族祖地小住。” “真的吗？实在是太感谢了。”穷奇激动的几乎不能自制。 “哈哈”老者笑道：“你我虽不同族，却也勉强算是同类，不必客气。” 说罢，老者抱拳拱手道：“如此，老朽便不打扰，咱们来日再见。” “请。” 说罢，老者一记手刀切在空处，跟着空间斩裂，露出一片绵延山脉 “嗯？” 眼见是人界景象，沈逸风不禁问道：“您老不是要回祖地？” 老者哈哈一笑，回道：“来时，老朽应一位小友所托，带他来人界访友，现下要走自然也要带小友一起离去才是。” 沈逸风微微一愣，随即微笑道：“原来是这样，那位陛下还真是一位武痴，倒是没想到您老居然和这位还是好友。” “老夫怎么说也有半个魔族血统，时长去魔界走动，有几个魔界好友也说得过去吧。这家伙在如今境界困了几百年，都快痴了。你族那位小朋友如此出色，他又怎会放过，自然要把握机会好好畅聊一番了。” 沈逸风点了点头道：“说的也是，这对双方都有莫大好处。” “走了。” 老者拉起小男孩的手，迈步踏入虚空之中。小男孩则是一步三回头，十分不舍的消失在虚空中。 “在诸界隔绝的情况下他居然还有能力洞穿界域？” 穷奇呆了呆，表情错愕道：“没想到，如今他居然强到了这种程度。方才你们说的魔界来者，是哪位啊？” 沈逸风笑了笑没有说话，而是转身看向门口。此时一人自雨中高速奔来，不过片刻便踏入厅内，此人正是秦满。 外面倾盆大雨，所以秦满此刻衣衫尽湿，被淋了一个透心凉。 以秦满的修为，完全可以将雨水尽数弹开。可秦满不仅没有这么做，反而好像还很享受被雨淋的感觉。 刚一进门，秦满立刻躬身行礼，恭敬道：“弟子秦满见过师傅、师娘、忠伯。” 凌非烟连忙递过一条毛巾，心疼道：“你看你淋的，赶紧擦擦，小心着凉。” 秦满接过毛巾，苦笑道：“师娘，阿满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体弱多病的小孩子了。依着常人年月算，阿满已经是六十多岁花甲之年的老头子了呢。” “只要你师娘还活着，在我眼中，你永远都是个孩子。” “是，师娘长命百......呃，师娘万寿无疆。” “哈哈哈，就你师娘宠你。” 穷奇从旁过来，重重一巴掌拍在秦满后背，力道之重将秦满拍了一个趔趄。 “你小子可以，这些年在外面名声响亮啊。新时代双子星，南斗之七杀。嗯，不错、不错，不枉你忠伯我辛苦调教，没给老子丢人。” 秦满苦笑一声，回道：“忠伯，您就不要取笑阿满了。” 沈逸风微笑看着自己的得意弟子，心中也是十分满意。虽说自己这弟子对敌时出手狠辣、向来不留活口，但好在有底线、有良知，不嗜血、不滥杀，其秉性依旧纯良。 “怎么突然回来了，上次你一走就是好几年，你师娘可是十分想念你的。” “你就端着吧你。” 穷奇从嘲讽道：“说的好像你不想你徒弟似的。” 秦满嘿嘿嘿的咧嘴笑着，完全回到了当初善良、淳朴、阳光的大男孩样子。 对于修道有成的高手来说，除了拥有相对漫长的生命之外，想要维持住某个时期的容貌可谓易如反掌。 那些老者形象的高手，要么是真的快要走到生命的尽头，要么就是处于自己的喜好，随着时光的流逝让自己刻意老去。 以如今秦满的修为，至少还有数百年可活，对比之下，区区几十年的岁月，真如常人青年一般无二。 “师傅，徒儿也想念大家，只是最近几年徒儿实力提升缓慢，进步不明显，怕回来让师傅失望，故而......” “没事，不怕。”穷奇笑道：“打小你就一直怕让你师傅失望，其实你师傅对你从来都是只有满意，没有半分失望的。” 秦满心头一热，顿时失声道：“师傅......” “好了，坐吧。” 沈逸风挥了挥手，大家纷纷落座，一旁凌非烟为秦满倒了一杯热茶。 “这些年你在外游历，成果着实不错，为师很欣慰也很满意。” 沈逸风肯定了秦满的成绩，点头称赞道：“如今也是时候让你知道为师的过去了，这次你回来，正好一并说与你听吧。” 秦满表情突然变得有些古怪，端起茶杯小口品茶，同时小声嘀咕道：“比如六绝之首，天绝帝君？” “嗯？”穷奇一愣，问道：“你都知道了？” “当然啦，穷奇叔。” “我的身份你居然都知道？这不可能啊。” 穷奇有些诧异，疑惑道：“你师傅当年名声太盛，虽说六绝几近传说，可你在外闯荡这么多年，多少有些耳闻也是正常，可无论如何不该知道我的身份啊。” 沈逸风喝了口茶，把玩着手中的茶杯问道：“你遇到了谁？” “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