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躯壳与死亡
“.......” 羽看着天空中闪耀的太阳，手中拿着一本书靠着一棵树坐在地上。说实话羽其实有些不太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了。 “羽，你在看什么书啊？” “.......” 面对少女的提问羽没有理会的意思，这位少女是笛曦。出于某些原因羽现在有着看管她的责任，羽不知道自己是时候有了这么一个看管的责任。明明自己是想杀了这家伙出来到这里的，但为什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羽，你就不能多说一些话吗？成天像一个冰块一样的” 听到这句话羽直接看向笛曦并且死死的盯着她的眼睛，笛曦表现出一些慌乱转过身去做自己的事去了。看到少女转过身，羽将手伸向身旁的背包之中，从中拿出来一把手枪。 “.......” 拿着手枪指着少女的头，羽随时可以杀了这个家伙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却扣下扳机。 “如果你想的话还是可以做到的，扣下扳机开枪杀了我对你来说其实也算是一种解脱吧” 手指放在扳机上，羽的眼神自己凌厉看起来面前的这个家伙并不像自己所想的那么简单。 最后无奈与还是收回了手枪，但同时羽也站起了身。少女依然蹲在地上做着什么。 “我知道的哦，就是羽你杀死了我的爷爷，也就是我唯一的亲人吧” “是的” “那么，我现在是不是应该向你复仇呢？” 羽沉默了，他曾经就选择了复仇的道路。为了报复让他失去了亲人的家伙，他杀死了扬管家甚至亲手杀死了曾经是自己亲人的天憬鸩，甚至自己也变成了这样。 “总感觉我和你非常相像，其实我和我的爷爷并不是正真的亲人，是爷爷收留了我，曾经的你也是这样吧。在爷爷的身边我获得了许多的东西，不管是值得美好的回忆还是亲情” “够了...” 羽低着头，手掌缓缓握拳。现在他原本已经舍弃了曾经的一切，在这个世界中的人只会互相伤害。至于那些期待着世界还存在着美好的人.... “是呢，对于现在的你来说你已经习惯了逃避与抛弃呢。你抛弃了自己，不断逃避着自己的心，你这样做终究只不过是在不断欺骗自己而已” 笛曦看着羽，这每一句话都深深的刺入羽的内心之中。这一切对于羽来说是残酷的，他亲眼见证了亲人在自己的眼前死去，体验了任何人都无法比拟的痛苦，最后他意识到自己所处的是一个残酷的世界。 弱者被强者蚕食，弱者整日怀抱着绝望却期待着希望，强者踩在无数弱者的尸体上享受着这个世界带来的一切。羽明白了，要想杀死强者就必须成为强者，成为比那些“强者”更为强大的“强者”。 “是吗，这就是你内心真正的想法吗？” “啊，是的啊。这一路收获的憎恨就是这样告诉我的，这世界上的一切不如愿都是因为力量的不足而已” “难道你走到现在你收获的只有憎恨吗？应该还有其他吧！？藏在你心中的事物” “闭嘴...” 羽有些无力的留下几个字便离开了这里，笛曦看着羽离开的身影，手中紧紧的握住一个银色的物体。 回到自己的家中，羽有些愤怒的来到二楼退开了自己的房门躺在床上。羽躺在床上看着纯白的天花板，心中的情感五味杂陈。 他从那天开始就一直以复仇为自己的目标，在这个自己没有一个亲人的世界上，自己存在的意义好像只剩下了为自己的亲人们复仇。 曾经还在贫民窟流浪的自己是没有理由的生存着，活着的理由仅仅是自己还不想死，那时候应该是最轻松的了。随后父亲收留了自己，自己拥有了家庭和亲人，他获得了活下去的理由与意义。他作为天凌羽活了下来，但一切在那一天都化为了虚无。 自己再次变得一无所有。不，这一次的他还有位亲人复仇的使命。在经历一切后，他杀死了仇人杀死了他最后一根亲人后，自己才真正的一无所有。 那一刻，天凌羽就已经死了。死在了那片血海上，一个被憎恨所填满的灵魂占据了这句身体。 羽缓缓睁开了眼睛，他看了看天花板看起来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睡着了呢，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晚上11点，还真是个尴尬的时间。 羽站起身来到洗手间的洗漱台前，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白色的头发，曾经挂着微笑的脸现在变得平淡和冰冷，这一刻羽无比清晰的感觉到，自己已经死了... 洗了洗脸羽回到了房间之中，这时羽才发现房间的角落里放着一个不起眼的箱子。说起来这东西好像一直在这里来着，没发现也不是羽的问题，毕竟除了休息羽基本不会在这个房间里。 打开箱子，其中的东西让羽的瞳孔疯狂颤抖。这些都是羽曾经的家中物品，拿出其中的一个相框，羽看着照片。 照片中是曾经的一家人，无论是羽还是其他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羽强压着颤抖着的双手就相框放回了箱子之中，将箱子重新打包。羽将它抱起然后消失在了夜色之中，没人知道羽带着这些东西去了哪里。 第二天在廖叔的别墅之中，羽坐在沙发微微的发着呆。一旁的廖叔自然的注意到了羽，可以明显的感觉到羽身上的戾气比昨天更加严重了。拿着刚刚泡好的咖啡，廖叔决定应该是时候告诉羽落... “羽” “.......” 接过廖叔递过来的咖啡，羽淡淡的喝了一口咖啡。羽在思考着一件事，昨天那家伙说的话.... “羽，虽然我只不过是你父亲的部下但我还是想作为你父亲的友人对你说出这些话。羽，你认为导致你变成如今的样子的是什么？” “是憎恨和仇恨还有这个无意义的世界” “是吗，的确造成如今的你是憎恨与仇恨，但在这之前是什么造就了天凌羽” 羽的瞳孔微微缩小，手中的咖啡握不住掉在了地上。但廖叔根本没有理会，现在的羽必须明白这件事。 “你的双亲因为善良在那天收留了你，同时他们也在你的身上灌注了自己的爱，原本空无一物的容器被爱和亲情填满” “而之后的你也因为自身的仇恨而舍弃了双亲托付给你的事物，但也因为这样的你再一次变为了空无一物的躯壳。你将憎恨与孤独强塞进了自己的身体中，曾经你最痛恨也是最为之不屑的情感成为了你的遮羞布” 羽用双手死死的握住自己的头，廖叔的每一句话都刺入羽的脑海之中。原本曾经被自己抛弃的一个都不剩的事物在自己的脑海之中涌现。 “但你不要忘了，你早已经不是一个可以容纳情感的躯壳了。你的亲人早已为你灌注了感情并且为这具躯壳取名了，他的名字叫天凌羽！” “而现在你也记住！你才不是由仇恨和憎恨构成的道具，你叫天凌羽！在这具冰冷的躯壳之下，你那包含着天枫庆和天樱鸾那两人爱的的心还没有死！” 廖叔强有力的声音压倒了羽最后一道防线，羽低垂着头。他将手放在自己的心脏处，心脏还跳动着，自己“还活着”？ 廖叔缓缓站起身，将一个物体放在了两人面前的桌子上。然后缓缓向着门口走去最后在房门前停了下来。 “如果你真的做好了觉悟的话，就打开那个东西吧” 随后便离开了房间，在廖叔走后羽抬头看着廖叔留下的那个东西。那是一个封信，而那署名人正是羽的父亲天枫庆。 羽无力的站起身，拿走桌子上到信封。这一次羽的眼神变化了，从原本的冰冷变为了迷雾一般的迷茫。外面下着大雨，但羽依然没有管，大雨之中羽行走在街道之上。 就这样羽回到了家中，在卫生间用温水冲刷着自己的身体。哪怕就是这一刻，羽的心中也在斗争着。 羽将信封留在家中，自己穿好衣服离开了家。现在的他有着其他的事情要做，大雨依然没有停止，羽叫了一辆出租车便来到了那家孤儿院前。 看着面前的孤儿院，羽径直向着后院走去。在路上他遇到了一位少年，少年也和羽对视了一会，倒少年发现了羽的眼神并没有出声。 羽看着远处树下的少女，大雨依然下着但少女撑着一把伞站在雨中。羽就这样走入大雨之中，向着远处的身影走去。 “你来了呢，请有什么事情吗？” 笛曦转过身她看着羽，雨水从脸上滑落刚换的衣服现在已然湿透了。 “怎样才能让一具空无一物的躯壳...真正的感动自己还活着？” 笛曦的脸上出现了些许的惊讶，雨水顺着羽的脸颊滑落宛如眼泪一般。笛曦微微笑了笑，来到羽的身前踮起脚为羽打起伞。 “那么，就向让这具躯壳之中充满爱吧” 这一刻羽眼中的世界仿佛静止了一般，笛曦的笑容被深深的刻在羽的眼中，同时这句话也传到了羽的内心深处... 深夜，羽的卧室依然开着灯。羽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思考良久之后羽站起身来到办公桌前拿起桌子上的信封。自己到底有没有做好觉悟羽不知道，但现在的自己已经站在了十字路口前，是不得不做出选择了时候了。 ：羽，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大概是许多事情发生之后了。我们一直都知道，在你的心中你从未忘却在你成为天凌羽之前的日子。 在我们二人的眼中你是极为特别的存在，你明白这个世界的不幸但同时你也希望这个世界能变得美好。正因为这样你与其他的孩子完全不同，但也正因如此你的眼中所映射出的世界也是不同的。 虽然有些自大，但你将我们这些家人当作了这个世界的可能。在这个不幸的世界中存在着的美好可能，所以才会出现“天凌羽”。如今，我们两人已经不能陪伴在你的身边，天沭尚且年幼，未来的路还未知。 如果你在这条路上失去了继续作为“天凌羽”走下去的动力，那么就请记起我们所交给你的话。也不要舍弃你脸上的笑容，对于我们所有人来说。 你的笑容正是让我们相信这个世界还存在美好的可能。不论这个世界有多么黑暗、绝望，我们也依然要去相信这个世界上还存在着美好的事物并且愿意去为之改变。 不要为我们的死亡所悲伤，我们还没有死去，我们依然活在你的心中，你的记忆之中。 ...... 羽用颤抖的手关掉信封，坐在床上。羽就这样看着自己的影子，一滴泪水掉落在了地上，羽刚想伸手去擦拭却停了下来。 他起身来到卫生间的镜子前，自己确实哭了。羽控制着自己的脸部肌rou，扭出来一个有些怪异的笑容。 但羽的“心”终于开始了跳动，最少羽心中的那个“天凌羽”还没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