廿二 吉兆或丕
“我们走一起不合情理,先分开吧。” 瑶瑰没有停留,也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微微动了动嘴唇,仿佛他跟“检明远”是陌路人一样。 “也好。这一段时间是出不去了。等午后散场,你去找‘那个人’。之后,我们在后山见。”检明远停顿了一下:“估计是没有人敢来找我麻烦的,你,小心!” 瑶瑰低嗯一声,拐去了右边。 检明远驻足,回身望了一眼,抱剑入怀,转身去了左边。 他们身后很远的地方,格桑玉扎轻微探头出去:“怎么分开了?难道是被发现了么?” 扎隆索查摆了摆手,先跟上去:“被发现的话,他们就更不会分开了。我们怎么办?分开么?” 两人不敢跟的太近,从一个树干之后转到另一个树干之后。好在这山林之中,树木茂盛,粗壮的树干提供了完美的掩护。 “他们两个能杀了检明远,估计我们单打独斗也打不过。我觉着东西只有一份,既然你想要,我们不如赌一把,跟一个人好了。”扎隆说完,看他还无反应,又催促道:“快做决定,不然来不及了。” “嗯……我猜……是那个女的!”格桑边说边起身,迅速转移到另一个树干之后。 两人越跟越紧。 听见身后的草丛有动静,瑶瑰微微侧目,用余光扫了一眼身后,似乎发现了异常,慢慢的越走越快。 快要出树林,她瞄了眼身后,似乎在确定和跟踪者的距离。再回头,身前两棵树后,居然猛地窜出四道影子。四个男子已经将她的路堵死。 瑶瑰心里一惊,刚才一心顾虑着身后两个跟踪者,前面的树干之后藏着人,居然一点没有发觉。 “姑娘行色匆匆,要去哪啊?”她刚打量了拦路的四个人,背后却传来声音。 “滚!”瑶瑰低喝一声,瞥了一眼身后从树林深处走出来的另外五人:两男两女分别守住她退路的各个方向,而最后出现的一人远远的站在一边。 那人一身黄褂子,像个买卖人:“姑娘。这地方是我精心挑的。想跑,你无路可逃。八对一,要打,你没胜算。”他顿了顿,淡淡一笑:“我们也不想怎么样,只想要你身上的信物。你乖乖交出来,我们就放你走,就这么简单,如何?” “我没有。” 黄褂子闻言冷笑一声,略带戏谑:“有没有,那要我搜过才知道。”说话间,他抖了抖眉毛。前后八人得了令,一拥而上。 不远处,“格桑玉扎”和“扎隆索查”两人蹲在草丛里。 “哇,好险,差点就冲出去了。现在怎么办?我们要上去么?” “先看看再说。以一敌八,那女的应该支撑不了多久,反正他们要的是信物,又不会拿走那东西,不如等他们把那个女的收拾了,我们再出去。” 格桑缓缓抬起头,透过草陇的缝隙,凝视前方:须臾间,十人已经打斗地乱作一团。瑶瑰手无寸铁,很快陷入了弱势。单靠掌风,几招之后,已经被压制的无法脱身,只能抵挡。 又几招,三人的长兵封住她的身法,另一个男子抽刀回身一斩,只等这刀刃架到他脖子上,这胜负就分了。 那刀身落下,瑶瑰的身法忽然变得鬼魅,擦着刀锋闪过,一回头,嘴里射出一枚暗器。微光一闪,似是一枚蚊须针。 这一招毫无征兆,等刀客反应过来,暗器已经射入他的嘴里。刀客后退两步,手里的刀还未落下,身子就已经瘫软倒在地上,眼角,鼻孔里很快渗出血来,显然是死透了。 原来这是瑶瑰请君入瓮的把戏,看似漏了个破绽,其实要利用这个破绽,就有人要站在那个位置上去进攻,那个暗器百发百中的位置。 这刹那的变化,其他八人还未反应过来,瑶瑰又脱手射出早已经从腰间掏出的暗器。蚊须针细小,这一针还未引起察觉,就已经射入另一个男子的喉结。 那男子中针之后,嘴巴大张,抽出了一下,便倒地身亡,依旧是眼鼻流血。 瑶瑰躲开一戟,左手顺势一镖,射向旁边的女子。 那女子惊慌失措,已经来不及躲闪,眼看要中镖,旁边男子将她斜拉一把,横剑又扫。蚊须针被弹开,射入旁边的树上。 瑶瑰右手成刀,逼开来犯的两人,嘴角微微上扬,似是自信,左手停在胸前,掌心微微发光,极快的捏了法诀。 刚刚射入树干的文须针,径直倒飞出来,将一男子的脑袋射个对穿。 那男子的眉心上的小红点,血还未成股流出,人已经倒了下去。 这还未完,她转身之间,用牙齿咬住倒飞回来的蚊须针,舌尖轻轻一拨,转而又射了出去,正是射向一直站在旁边,丝毫未动的黄褂子那人。 虽未料到她会攻向自己,但好在换褂子一只都在凝神观看,此刻已经有了防备。他袖口里掉出匕首,一把接住,凌空一剜,将蚊须针打偏。 他看了一眼深深没入树干的蚊须针,想起刚才引蚊须针倒飞出来的那一招,猛然惊醒道: “叶飞玉英!你是‘七昆仑’玉英山庄的人!” 瑶瑰也不答话,一个后空翻躲过一鞭,借着劈来的剑身,跃到一丈之外,双手合十,一股真气从衣襟中窜出,在身后凝结成十根细小的冰锥…… 扎隆索查猛地低下头来,和格桑对视一眼,两人暗暗惊心:这女的好厉害,以一敌八,自己毫发未伤,对面顷刻间已经丧命三人。 虽是出其不意,占了那八人一时大意的便宜,但这风雷手段,实在不能不让人惊心。七昆仑这次连大会都没出席,更不可能派自己的外门弟子来参加大会。加上这个条件,这件事就更值得推敲了。 “那几个人看起来打不过了,怎么样?要去帮忙么?” 扎隆索查脸色已难看之极。 **** “难得我兴奋的一夜没睡好。这场景跟你预料的完全不一样啊。”安子抱怨一句,回头给临渊做了鬼脸。 早起到现在只遇到过一拨人,韩临渊跟比李秉看看人数就知道打不过,只是悻悻躲开,对方似乎也没有要动手的意思。两边人马相安无事,就这样互相凝视,双手按在兵器上,一言不发,临别还头相互致意。这样的“擦肩而过”,场面甚是诡异。 除此之外,这一路上,既没有两边打斗的便宜可以占,也没有落单的人的漏可以捡——全然不是韩临渊先前的预料。 “你还真觉得能有落单的人啊。还有一个时辰就到截止时间了,照我看,拿到信物的队伍,肯定早就藏起来了。”安子想着想着想着,忽然转过弯来:“你说他们会不会在‘风蛟殿’附近等着结束。诶!我们是不是应该去那!” 韩临渊浅笑,默不作声,自然是早猜到风蛟殿边上,才是争斗最激烈的地方。而他知道,李秉也明白这个道理;现在六人还在西峰上“捡漏”,只是不得已罢了。 李秉拍在安子肩头:“风蛟殿边上,我们就不去了,去了也是白去。放轻松点,本来就是捡漏来着。如果遇不到,就当是来散心吧。” 嘴上这样说,他心里又何尝不想放开性子去风蛟殿边上抢一把。但现在自己这边本来只有六个人,再加上有泠泠和安子要是真打起来,也没有太大助力,反而算的上是累赘,只能就当是散心了。 “好吧,散心,散心!”安子嘟囔两句,还有气愤。但毕竟也是个聪明人,静下心了细想,似乎明白了李秉的难处。原本兴高采烈的心,瞬间黯淡下来:“要是我能再厉害一点,秉儿哥会不会做另外一个决定?” 一行人在山道上低头前行,在刚才的对话之前,六人还没有如此安静过。 忽的,盈澜儿猛地抬头站定。 “怎么了?”泠泠站在她身边,低声问道。 盈澜儿一动不动,示意噤声。 “你们听,那边是不是有打斗的声音?” 安子也站定。 “哈!漏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