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水落石出
水中的鱼儿，肆意的一次又一次从关住少女的囚笼中穿过。 少女以前只能趴在地上看，因为她的鱼尾被锁链打穿，每动一下便是钻心的疼。 她也曾不顾鱼尾的疼痛，一次次向上方游去，但最终都被锁链拉下水底。 好在少女现在终于获得了久违的自由... 少女走上前，手指轻点护住他的光圈，往其中注入妖力后。 她后退一步看着他说：“这样你放开小铃铛后，也不会被水淹了。” 周瑜放开握住银簪的手后，见光圈也没有消失，行礼道谢：“多谢前辈！” 少女轻轻抬手，银簪就回到了她的手中，她素手轻挽云髻，将银簪插入其中，周身的水离她而去，鱼尾化作人腿。 他见此连忙背过身去。 少女一挥手，水流朝她涌来的瞬间，化为湖蓝色的布料，布料上泛着浅浅的光，在水下好看极了 她一抬手，布料便化作衣裳穿在她身，看着他的背影，抬手掩笑说：“你现在可以转过来了！” “劳烦前辈将我送至地下红莲所在之处！”他转过身对着少女行礼道。 “这不劳烦”少女想到一件事，便轻声开口询问“只不过你去之前，能不能帮我跟沈嫣说一声我已安好？” 她轻抚银簪，看着他说：“我不知道，她是怎么把小铃铛拿出来交给你的。” “但我知道她现在一定想尽快得到我的消息，所以你能不能...” “是我疏忽了，好！”周瑜回道。 “等等！”少女看他现在就要飞走，连忙叫住他，从身上取下一片鱼鳞交于他，说：“把这个带给她，我的鱼鳞可以为她挡住一次小妖王的攻击，这是我的报恩。” 周瑜接过鱼鳞，避开人悄然无声的飞向沈月家。 在他走后，少女抬头看到的不是天空，而是无穷无尽的水。 不知她现在怎么样了？ 当年第一面见到她还是一个很小的孩子。 第二面再次见到就已经长得跟她差不多高了。 现在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了，她应当是已经老了... 身上无半点法力，她只是一介凡人 为了救她出来，她费了不少心思... 人...百年一世...而终... “小姑娘，来给你糖！” “谢谢jiejie！” “jiejie，你好美就像天上的明月一般！” “你是当初的小姑娘，你能不能救我出去！” “啊，爹！你别拉我！” “等我~jiejie！我会救你的！” 沈嫣做到了她当初的承诺，救下了她的明月... 为此她一生未嫁，一生都在为此布局。 好在她成功了... ... 周瑜从水中出来，才发现黑夜已经过去，天边泛起鱼肚白，原来他在水中待了那么久。 他手握鱼鳞飞向沈月家，翻窗而进，此时沈月与沈嫣正在用早食。 沈月突然瞧见周瑜，又惊又喜一下子站起来，小跑到他面前目不转睛的看着对方。 注意到他的手受伤了，她轻蹙眉间伸出手，但却被对方避开。 她抬起眼看向他，眼中有些伤心。 周瑜避开她的眼神，现在的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沈月。 他走过沈月，走向沈嫣向她摊开手，将手中的鱼鳞给她看，说：“这是她叫我给您带过来的，告诉您现在她自由了，一切安好！” 沈嫣眼中的泪水不停的流下，颤抖的手拿起鱼鳞，说：“她自由了，自由了就好！” “这片鱼鳞是她的报恩，可以为您抵御一次小妖王的攻击。”周瑜看着面前这位老泪纵横的老人，内心感触不已。 但有些话还是要问出口，他垂下眼帘轻声询问：“您能告诉我，为什么有些道士会死在这里么！” 沈月听到这话，一下子抬起头转身看向他的背影。 她小跑到他面前，张开双臂护着身后之人，眼神中虽还带着些受伤但更多的是坚韧。 她要保护自己的奶奶，不管是谁都不能伤害奶奶！ “我提醒过那些道士，但他们不听我的！” “是他们一进村，就说要杀神，高高在上、居高临下的对我们呼来喝去，连吃带拿才被众人杀死的！” “如果你觉得这些道士的死有问题，必须要有一个人为他们的生命付出代价！” “那就拿走我的命吧，跟我奶奶无关！”沈月眼神中带着决绝看着他。 沈嫣看着护着她的沈月，看着这个孩子的背影，使她想起当初捡到这孩子的时候，她还那么小。 现在的她已经长的那么大了，可以站在她身前来保护她了。 可她是她的奶奶，怎么会让一个孩子来保护她呢！ 沈嫣将鱼鳞放在桌上，拿起拐杖站了起来，从沈月身后走出。 “奶奶！”沈月看着沈嫣走到她面前，惊呼出声。 沈嫣没有理会沈月，她看了看周瑜，说：“小伙子，你先把你身上的东西扔了，我再跟你说！” “什么东西？” “道盟办事处的牌子！” “我为什么要扔！” “因为这不是个好东西，你带着它回到道盟办事处上交之后，会有这一路下来的所有留影！” “你也不想让别人知道这件事吧！” “道盟的人救下了一只妖...” 周瑜听到这话，也没有怀疑这段话的真实性，就从怀中拿出牌子，扔在桌上说：“这样可以了么！” 大概是因为当初的他，有疑惑牌子上的阵法什么，今日她的那番话只不过是证实了他的猜想。 沈嫣指了指桌上的牌子，对沈月说：“阿月，将牌子放进炉灶中，看着它烧成灰后，再回来！” 沈月乖巧的将牌子拿起，走出去。 沈嫣见沈月走后，再次坐下将拐杖放在一旁，手放在桌上轻点桌面说：“你也看到了，我这孙女乖巧的很！” “我叫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 “所以这一切都是老婆子我策划的，跟我孙女没有任何关系！” “我知道，沈月她最多是您的帮手。而我看到水中囚笼的那一瞬间，我就知道您为什么要救她了！”周瑜回道。 沈嫣垂下眼帘说：“你不知道，你认为我是出于不忍心，所以才想救她！” 他听到她的话，猛地看向她说：“那是因为...” 有一种爱无关性别，当你看到她的第一眼 你就会发现，你爱上她了... “对，就是你想的这样！” “为此我一生未嫁，一生都在为此谋划，沈月她是我捡来的孩子，我让她叫我奶奶。” 沈嫣抬头看向他，轻声接着说： “有的时候爱真的很奇妙，让人可以为了只见过两面的妖，付出自己的一生！” “哪怕你清楚的知道对方并不爱你！” “如果不是因为这样的感情乃至于执念，我也不会明知放走了她，这里就又会引起干旱，而还要这样做了！” 沈嫣说着，一滴泪从眼中流出，也不知她是不是在为这片土地而流。 “不会”周瑜斩钉截铁的看着她说。 “什么不会？”沈嫣问道。 “不会再干旱了，她已经把这里干旱的原因告诉我了，我会竭尽全力去帮这里的百姓。” “十天后如果我回来了，那就是我成功了！” “可十天后如果我没能回来，请您尽快通知其他百姓搬离这里！” 周瑜看着她，眼中带着勇往直前的勇气与赴汤蹈火的决心。 “我知道你这样做是最好的，如果你成功了，你没事大家没事一切都还是原来的样子！” 沈嫣抬起头对他摇了摇头，说：“可出于我的私心，我并不想你去做这样一件危险的事，搬走或许才是最好的选择。” “几十年前我们就该搬走了，现在只不过是到时间了！” “这几十年下来，偷来的安逸生活，该还了！” 周瑜没有回她的话，只是坚定的看着她。 “我知道了，我劝不了你...”沈嫣拿起拐杖，颤颤巍巍的站起行礼道：“我替这里的百姓，谢谢你为这里做的一切！” 周瑜扶起沈嫣，看着她坐下后，问道：“你能告诉我，您是怎么把通缉令挂上道盟办事处的么？” “可以，这没什么好瞒的！”沈嫣看着他的眼睛接着说：“我这么多年下来挣的钱，用来行贿了！” “我跟道盟办事处说了，在水祭前两天，挂两天通缉令，我给一百两。” “谁能完成这件事，我给一千六百两！” “就这样加上这一年，这张通缉令三年来挂了6天，花了三百两。” “今年要是不成功，我就只能等明年。明年要是不成功，就没有机会了！” 沈嫣感激的看着他说：“多谢你，帮我了了一个多年的心愿！” “等你回来，拿你该拿的钱！”沈嫣看着要开口拒绝她的周瑜，接着说：“这是你该拿的，你了却了我的心愿，帮助了这里的百姓！” “你接这个任务，是因为身上没钱吧！既然这样你有什么好拒绝我的，更何况这是你该拿的！” 沈嫣拿着拐杖在地面敲了两声，斩钉截铁的说道。 “谢谢您！”周瑜看着面前的老人回道：“我得走了，十天后我会回来的！” 周瑜转身离去，打开门的时候，屋内的老人突然问道：“你不追究道士死亡的事了吗？” “我不知道是不是真如你们所说的这样，但在我目前看来你们是好人！” “虽然你叫沈月出去之后，手里一直握着我之前给你的鱼鳞，怕我伤害到你！” “但是不管出于什么理由，理都不能大于法。可府衙都没说什么，我有什么资格替府衙做抉择呢！” 他转过身，阳光洒落在他的脸上，在他的面具上镀了层淡淡的金色，使他整个人看起来像是诗文中的君子一般。 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 沈嫣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了这句话，看来她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也是一个为了百姓，愿意豁出性命的人，哪怕不是君子也绝不是小人。 绝不会背后伤人... 当时的周瑜义正言辞，看着沈嫣说出这番话。 可他心中是怎样想的呢？ 法律是道德的底线，可如果法律的判决并不能公正和公平。 他会怎么做呢，谁也不知道... 但这次他什么都不打算做，他决定相信她们。 周瑜飞向远处，直至再也看不见。 “阿月，出来吧！”沈嫣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突然喊到。 沈月从门后走出，眼中含泪看着沈嫣说：“奶奶” “他这样的人，是不会留下的！”沈嫣抬头慈爱的看向她说：“放弃吧！” “我不想放弃，至少我要他明确的答复！”沈月眼中的泪水流下，眼神中都是坚定说：“我会等他，哪怕十天后他没能回来，我会一直守在这里，等他！” “痴儿” 又一个痴儿啊！ 沈嫣在心中想道，但愿时间能让她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