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园内派系
林青玉走在路上，看着天上偶尔有几只鸟儿展翅高飞，飞出这院墙，飞向远方。 它们无忧无虑，自由自在。 不必为明天而忧虑。 可真的这样么，他羡慕鸟儿的无忧无虑，但鸟儿真的无忧么？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吾非它，安知它之忧... 他走在路上，望着天空自嘲一笑。 今日之赌，听林大家的后面的话中之意，他其实已经赌赢了。 只是林大家定下的一个月之期，他是为了看什么呢？ 应该不是为了单纯看看他会不会后悔，这么简单。 除此之外，应该是为了查一下他的身世。 林青玉神色不明的望着远方，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自己的父母不在这里，他在这里应该没有父母。 可没有父母，他又如何识字？ 怪哉怪哉，他不会是那次高烧，真烧坏了一点脑子吧！ 他拍了拍头，嘴里轻声念叨：“想不通的事，就不要去想了！反正这一关已经过了，以后就不用发愁自己的生死了！” “哎呀！” “得快点去看看，他们兄弟二人可还好！” 林青玉跑回院子，方才擦干净的汗，如今再次从额上滴落，喘息未定的踏入院中。 他稍稍平息了一下呼吸，嘴角露出一丝苦笑。 自己太弱了，身体太过虚弱，只跑了这些路，就已经吃不消了。 慢慢养吧... 他走上前，刚想推开门，听见里面传出墨竹与大夫的谈话声。 “大夫，这两孩子可还好？” “体虚，邪风入体造成的低烧，但孩童可马虎不得，看他们嘴唇都干裂了，你多久没给他们喂过水了！” “是我之过，麻烦大夫你好好看看！” “先吃点退烧药，看他们身体如此体弱，我再给开点养身体的药，先退烧后温养，固本培元，方才能不再复发！” “好的，多谢大夫，那要吃几天呢？” “这孩童低烧，先吃三天退烧，等烧退了。你再拿第二张药方过来，第二张药方是温养之药，须得吃个半个月。” “半个月还是少的，主要是他们原本就体弱，退烧之后怕是会更加体弱，不好好温养一下，怕是活不了啊...唉...” “孩童夭折乃是常事，你看着办吧...” “是，我知晓了，那两张药方、三天份的退烧药与您的出诊费一共多少？” “一共是二两银子500文铜钱。” “好，给您！” “这是他们二人一天的退烧药分量，小火煎两个时辰，后面两天，我药箱中带着的药不够，到我药铺来拿！” “好，那我随大夫您去药铺拿药！” “那走吧，这两孩子耽搁不得！” 门已经被微微打开了一条缝，眼见门就要被完全推开之际，但他并没有慌张。 他的神色中还带着原有的担忧，只是微微抬起手在半空，装作刚回来要敲门的样子。 【白衣男子点评道：“你看中的人，演技真好啊~”】 【红清微微一笑回道：“只要他别在什么大事大非上犯错，这种小事旁人不也会做吗。”】 【“我跟你讲啊，你这就是偏心！”白衣男子撇了一眼红清说。】 【红清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弹起了琴。】 墨竹与大夫打开门，见门前有一小童，举着手在半空，见到他们二人，神色中除了担忧还带了点尴尬。 这时墨书迈着步伐前来，身后还跟着一位领着食盒的侍从。 墨书瞧见他们三人，笑着走上前对着大夫说：“这位便是回春堂赫赫有名的朱大夫吧！” “是老夫。” “久仰大名，今日得以一见，实乃在下之幸事也。” 墨书突然将林青玉抱起，措不及防之下，儿童的一声“啊”带着说不出的惊慌。 墨书看着怀中的孩童，轻声说：“别怕。” “劳烦朱大夫为这孩子也诊断一番，麻烦了。” “不麻烦，份内之事。”朱大夫为孩童把脉后，体虚之前生过病，没有养好，底子很差。 “这孩子之前怕是生过病，病好后也没有好好休养，底子很差，与那房内的两位孩童比之还要差些，太过体虚。” “须得好好温养，用第二张方子，喝一个月的药，好好休养，一切皆好说。” 墨书将林青玉放下，说：“好的，大夫您开药，我会随你去拿。” 一旁的墨竹听着这话，眉间微微皱起。 “阿竹，主子找你去一趟。”墨书转过头看向墨竹说道。 墨竹点头道：“好” 墨竹离去前对着随墨书前来的侍从，说道：“房内放着他们二人的退烧药，小火煎两个时辰，伺候他们喝下，知道么！” “是”侍从恭敬的低下头道。 待墨竹走后，墨书淡漠的对侍从说：“那还不快去！” “是”侍从推开门进到房内，将食盒放于桌上，拿起一旁的配好的药，走出前去小厨房。 墨书笑着蹲下身对林青玉说：“进去之后，乖乖的把鸡丝粥喝了，知道吗！” “你也听到大夫的话了，好好养身体！” “嗯！我会听墨叔哥哥的话的！” 林青玉对墨书笑着点头，童声清脆响亮的回答道。 墨书见此面上笑意更甚，起身对着朱大夫说：“朱大夫，请...” 林青玉目睹他们二人离去的身影。 想着墨书来此，与朱大夫的一番话语，林青玉的眉间微微皱起。 除好心让大夫为他诊治以外，其中还有一个讯息，那就是林大家还未相信他的话。 辛他与他谈话之间，其言交谈，并未参杂半点谎言。 不然如今，他便是要自食恶果了。 他踏入房内，走进看到炕上的兄弟二人。 在屋外听墨竹与朱大夫的谈话之间，兄弟二人那微微干裂的嘴唇，现泛着淡淡的水光，应该是喂过了一点水了。 那被褥严严实实的盖着，比他出去之前还要严实，应当是那位墨竹哥哥所做。 不管如何，他一开始所想做的事情做到了。 林大家已经开始在意他们了，日后他们三人的性命也有了些许保障。 他看着炕上的兄弟二人，露出了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容。 …… “青玉，我们都已经来这里半个月了，天天吃这个补身体的药，药都很贵的！” “还有为我们所裁剪的新衣服，这半个月来的吃喝不愁...” 院中三位孩童围坐在石桌前，其中一位慢条斯理的翻看着放在桌上的书籍，其他两位则是满脸愁容。 他们三位经过半个月的温养，脸颊上多了些rou，身体看着也好些了。 林青玉停下翻页的手，看向身旁的男孩，回道： “丁山兄，何必如此担忧，他们养着我们，必然是要我们日后返还的。” “生意人不可能做无本的买卖...” 丁山听了这话，还是愁容满面。 “青玉，就是这样我们才担心，他们究竟会让我们做什么？”丁云看着兄长这样，直言不讳与林青玉说道。 林青玉拿起书籍，站起来走向书房。 书房是林大家看他喜看书，便收拾出了一间房，作为他的书房。 还给了他几份字帖，让他习字。 丁山丁云见他要前往书房，便知他有什么事要告诉他们。 赶紧随着他一同踏入书房，将门关上，急匆匆的轻声问道：“青玉，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林青玉拿出一张白纸，一支毛笔轻蘸笔墨。 在白纸上落笔，写：林、程、孙、巫、蔡。 写完后，将笔放于笔架上。 他指着林字轻声说：“我们现在属于林大家的人，搁在这梨园里说，也就是林家班的人。” “而林家班，在梨园里属于最弱势的班子。” “这些日子，我所探查出来的消息，当初的林大家是属于程家班的人，唱出过名堂，曾也是小有名气的角儿。” “后来不知出了什么事，在我们来之前，林大家从程家班出走，自立门户。” “虽说现在叫林家班，但除了林大家以外无一人，所以我们是被他买进来当做苗子培养的。” 丁山听后，说：“所以他之所以这样养着我们，现在也没有让我们干活。原因是让我们先养好身体，才能好好培养我们！” 林青玉点了点，指向程字，说：“程家班是这梨园里最有能耐的班子，好多角儿都是从他们的班子里出来的，所以在梨园里是最有分量。” “也是万万不能得罪的班子，见到从程家班出来的人，一定要恭恭敬敬。” “不然得罪了他们，他们会不会给林大家几分薄面都难说。” “毕竟据我所了解，林家班属于一个很尴尬的境地。” 他指向其他三个字，说：“孙、巫、蔡，这些班子都有人，而我们这里刚刚起步，什么人都没有。” “如果分一下阶级的话，那便是程、孙、巫、蔡、林。” 他指着孙字，说：“孙家班是除了程家班以外的第二大班，如果要进皇宫给天子唱戏，那角色的选拔，就会在孙和程这两家班子里选。” “其余班子连参加选拔的机会都没有，而我们更不要谈了，连人都没有。” 林青玉拿起笔，写上梨园二字，指着梨园说：“这些日子我还了解到一些事，梨园的内班子大多都是给王公贵族唱戏的。” “每年有些班子内的人学成了，便要登台，所以梨园五年设一次宴，邀请那些王公贵族前来观戏。” “而这戏便是我们刚刚学成之后，第一次正式登台，作为主演的一次表现。” “这场宴被梨园内的人称为：枝头宴。” “因一旦大放异彩，那便是一朝飞上枝头做凤凰。” “但一旦出了问题，那便是跌落枝头做乌鸦，此生再也无法登台。” 【“这人有点意思啊，短短半个月能知道那么多消息。”白衣男子手里拿着糕点，边吃边说。】 【“嗯”红清敷衍的回道。】 【“你别那么敷衍我，好不好~”白衣男子转过身看着弹琴的红清抱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