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 二次邂逅
林青玉第二日,依照昨日所想,走出梨园,来到街上,去以往常去的书铺。 书铺的掌柜早就眼熟这个经常来他店里买书的少年了,看少年精神不济的模样。 掌柜关切道:“青玉啊,这是昨夜未睡好么?脸色这般差?” 他抚上脸庞,望向掌柜说:“我看起来这么不好么?” “不好!”掌柜摇了摇头,“你们这些少年郎,都不知道注意身体,等到时候生了病,你们就会后悔了!” 昨夜心事重重,又怎能安睡,一夜未免,也难怪了… “嗯,多谢掌柜嘱咐。”林青玉放下手,苦笑道:“我定会保重身体的!” 掌柜点了点头,道:“最近新进了些游记杂谈,在那边,感兴趣挑一挑好了。” 他笑着说:“多谢~” …… 林大家来到院中,瞧见里面没有林青玉的身影,叫来丁山问道:“丁山,叫你前来是想问一下,青玉去哪了?” “回林大家的话,青玉…他出门去买书了。”丁山回道。 “买书?哦,好!”林大家笑了笑,问:“他有说去买什么书吗?” “这…青玉没说…”丁山说。 林大家点头道:“那没什么事了,丁山你回去吧!” 丁山转身离去,越走越慢,他心中犹豫不决,他想起早晨青玉脸色苍白,昨夜的异样,决定还是告知林大家。 他转身叫住林大家,小跑过去说:“青玉…昨夜回来后,神色就不太对,之后更是一夜未眠。不论青玉做错了什么亦或是说错了什么,他绝对不是故意的!” 林大家听了他的话,诺有所思,看着他说:“丁山,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放心,回去吧。” “嗯…”丁山转身离去。 林大家站在原地,想着丁山的话语。 青玉这是在跟他置气,还是在引蛇出洞呢? 怕是二者都有吧,这孩子…… 他一边为他感到担忧,一边又为他感到骄傲。 林大家转头跟身旁的墨竹说道:“这孩子既然如此想要知晓,那就住他一臂之力吧!” “孩子总要长大得!”林大家望向天空,“去传一些谣言,说我跟他出了嫌隙,等师兄去找他,他就会知道整件事。他也会知道,这是他无法处理的事!” 墨竹说:“是” 林大家感慨道:“这是一个阳谋,摆在明面上告诉你,牺牲了自己也没有任何用处,程家班依旧想吞并林家班。而那个孩子,他不会那么天真的全然相信师兄的话。” “他就会清楚的明白,蛇吞象会撑破肚皮,但现在不是蛇吞象,而是象吞蛇……虽然我也不想承认,但的确是易如反掌。” “而他自己根本没有任何办法,孩子总要碰一碰壁,才会知道大人有时不让他知道,是为他好!” 林大家垂下眼帘,道:“我会为他铲除一切前方的阻碍。” …… 林青玉在书铺中买了一本游记,拿着书走在街上,看着街上热闹的场景。 他一人漫步在街上,不去想其他的事,静静的享受此刻心中的宁静。 不一会儿,天上下起了朦胧细雨,他把书放入怀中,抬头望向天空,雨水落入眼帘,一片模糊。 眼见雨越下越大,他不想怀中的书被淋湿,跑到一旁屋檐下,拿衣袖擦拭着自己的书。 他一边擦一边笑着说:“我真是再给自己找罪受,刚买回来的书就这样湿了。回去等天晴了,放阳光下晒晒!” 他奇怪的举动,被对面在杏酒楼二楼身着华服的女子,看的一清二楚。 女子靠在栏杆上,手里拿着酒壶,潇洒的仰头灌了一口,随意的拿衣袖擦拭滴落下来的酒。 身旁身着劲装的侍女说道:“主子,最近是…” 话还未说完,女子的一根手指抵住侍女的唇,靠近她说:“最近我想远离黎朝堂纷争,好好游玩一番,怎么,不可?!” 侍女被女子突然靠近,带着些许酒香,脸色红润,双眼朦胧,身上散发着淡淡体香,使她的脸也渐渐泛上了红晕,心跳加速,她赶忙低下头说道:“属下不敢。” 女子看着她笑了笑,抽身离去,抚袖回到屋中。 侍女见女子离去,心中带着些不明的失落,但还是快步跟上。 女子将酒放到桌上,对侍女招了招手,道:“拿把伞,送到楼下,对面有一个躲雨的公子,给他!” 侍女点了点说:“是!” 侍女拿起伞,来到楼下,一眼便瞧见了林青玉,她撑着伞快步来到他的面前。 他抬头望去,有些不明所以,道:“姑娘?” 侍女将手中伞递过去,道:“我家小姐看你可怜,给你一把伞,不必还。” 他轻推着伞,说:“不用,这伞你还给你家小姐吧!” 侍女将伞扔进他的怀里,道:“我家小姐的嘱咐,我是一定要完成的。至于之后你是要将伞扔掉,还是撑着伞回去那是你的事。我只负责把伞交给你,别让我为难,公子!” 林青玉捧着怀中的伞,无奈从腰间的荷包处,拿出一两银子道:“你这伞看着做工如此精细,且用料昂贵,我这荷包中只剩下这一两银子,你看…” “不必,这伞是赠予你的。”侍女说完,便要转身离去。 他喊住侍女,走进雨中将伞递给侍女说:“无功不受禄,恕我不能接受,请你将这伞带回去吧!” 侍女看了他一眼,拿起伞走回酒楼。 他赶忙跑回屋檐下,方才雨中递伞,衣衫彻底湿了大半,他看着自己此刻狼狈的模样,笑道:“我还真是有病,拿了伞回去,不好么!” 他望着这雨,早知这雨下的如此之大,就应该趁着朦胧细雨之时,跑到书铺那去躲雨。 那伞诺只是一把普通的油纸伞,那倒也无妨,银货两清。 只是这伞的花纹,木头的纹理跟普通的油纸伞截然不同,一两银子能不能买到那么金贵的伞都不一定。 那位小姐家世定是不凡,诺是不能钱货两清,那便是欠了一份人情。人情乃是世上最难还的东西,哪怕旁人不放在心上,自己却不能当做没有发生过。 再说了,无功不受禄… 杏酒楼上,女子坐在椅子上,听着侍女的回话,道:“他真的这么说,不是为了以退为进~” 侍女道:“回主子的话,看他当时的眼神,这把伞不是买下的,而是赠予的话,他不会接受,事实也是如此。” 女子笑了笑,拿起酒壶来到栏杆处,看向对面因雨越下越大,连屋檐下都不能避免被雨打湿。 男子背过身去,好似是为了护怀中的书籍。 她看他那样,莞尔一笑,道:“真是一个有趣的人。” “告诉他,我愿意以一两银子的价钱卖将伞给他,钱货两清。”女子喝了一口酒道。 像这样的人,她曾经在父皇的朝堂上见过,列如食君之禄,忠君之事… 可惜父皇虽是一个好父亲,却绝不是一个好皇上,这些人渐渐不是走了就是故去了。 如果现在的朝堂之上大多都是像他这般的人,能格守本心,该多好。 侍女愣了一下,回道:“是,主子。” 侍女带着伞再次来到他面前,说:“我家小姐说了,这伞一两银子卖给你,钱货两清。” 他愣愣的看着伞,回过神后笑着将银子递给她,拿过伞说:“替我跟你家小姐说声谢谢!” 侍女转身离去前说:“我会的。” 他拿着伞,望向杏酒楼的二楼,见一女子拿着一壶酒对着他遥遥举壶。 他举起伞对着她摇了摇,随后对着她隔空弯腰行礼道谢。 女子看着他的举动,莞尔一笑,拿起酒壶转身离去。 君子之交,淡如水。 他们二人如无意外,之后此生都不会有交集。 他们谁都未把这次的遇见当回事,一个看他有趣卖于他一把伞,一个只当一位好心聪慧的小姐卖伞与他。 她当时未想把他纳入局中,但谁知之后的他们交集之深,让她将他扯进了局中。 【“第一次的遇见,这还挺浪漫,雨中赠伞,只不过最后成了雨中买卖。”白墨百无聊赖道。】
【红清笑着说:“不,是第二次,第一次在枝头宴上。”】 【“不过这情节,还真是有些神似,他在枝头宴上的那曲戏曲。”红清看着这幕感概道。】 【白墨提起兴致道:“白蛇传,哪怕改编之后,经典的赠伞还伞却是一字未改。”】 【红清笑了笑道:“是啊,你看像么?”】 【白墨摸了摸下巴道:“有点!只不过这次他成了许仙,公主成了白蛇~~还真挺符合的,公主的确算是个蛇蝎美人,美人有毒~”】 【“不过有些人总是看不清,认为他们可以掌控,殊不知早就被看在眼里了——不过红颜早逝”红清感慨道。】 【白墨说:“幻境中可以有改变的机会,现实却早已尸骨无存,只留下皇陵中的衣冠冢。”】 【“是啊!”红清说。】 …… 林青玉撑着伞回到梨园内,今日出去虽没达到所想,但也不证明他赌输了。 只是还未到时机罢了,他看着书与伞,微微一笑。 今日也不是一无所获,遇见一善心女子,买到了一本好书。 他走到房门外,便听到了一段怪异的戏曲。 原是丁山与丁云一人扮旦角一人扮小生,在屋内唱着戏。 扮旦角的是丁云,翘着兰花指,嘴中唱出来却是男声,只不过唱着女词罢了。 他们一来一回,好不快活。 他一打开门,他们二人全都看过去,嘴上喊着:“郎君~你终于归来了!” 他努力憋了憋,最后忍不住了,笑出声:“哈哈哈哈哈,你们这是唱什么呢!” 丁山与丁云互相看了看,相视一笑,原是他们见他心情不好,想逗他开怀大笑。 丁云瞧见了他拿了一把伞,便问道:“你今日出门没带伞,我还担心你冒雨回来,淋湿了可不就容易染了风寒。” “但见你现在手中拿伞,又未全湿,我的心是放下了一大半,只是你这伞是何人赠予的?”丁云带着疑问的语气问道,脸上却是笑的开花。 林青玉回道:“你就看到了伞?没看到我手中拿的这本书?” “哦~还跟书有关?”丁山问道。 林青玉摇了摇头,将伞放于一边,走到凳子处,坐下说:“与书无关~” 丁云坐到他的对面,丁山将门关上,也坐到椅子上,他们一同看着他,其声说:“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好事!” 林青玉不急不慢拿起茶壶为自己倒上一杯茶,抿了一口,道:“善心女子见我檐下躲雨,便赠了我一把伞” 话还未说完,丁云高兴的插嘴道:“好事啊,那青玉是不是好事将近啊!” “我没要,后来用一两银子买的,那女子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小姐,不会在意一把伞。”林青玉不急不慢的说出后半句。 丁云失望一会,后又打起精神说:“没事,说不定你的缘分还在后面呢!” 林青玉笑了笑,未回话。 丁山想起一件事,跟他说:“今日林大家唤我过去,问我你去哪儿了,我便把你昨夜同我说的,跟他说了。” “但不知为何,之后梨园传出一点消息,说是你与林大家不和…” 林青玉听了这话,便知爹是知道了,他不撞南墙是不会回头的。 爹便助他一臂之力,引蛇出洞。 他的这点小心思小计谋,是瞒不过爹的。 他笑了笑,道:“别担心,没事的。” 可丁云与丁山听了他这话,反倒是更放不下心,可他们的担忧也无济于事。 【“你说这父子俩坦诚一点不好吗?非得一个瞒着,一个非要知道。”】 【“一个见另一个非要知道,便变了心思,这人心还真是复杂!”白墨说。】 【红清道:“看下去,一切都会明了的。”】 【白墨托着下巴,看着光幕说:“他们二人心眼还真是一样多,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