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章 庄周梦蝶
空中焰若烧蓝天，万里滑静无纤烟。 幽幽琴声，婉转而悠扬。 宛若清晨露珠滴落于湖面，鱼儿从水中纵身一跃，泛起阵阵涟漪。 此处永远都是宁静致远，岁月静好的模样。 但千万年来都是如此，万古不变。 周瑜睫毛微颤，缓缓睁开双眼。 他坐起来，眼神中满是惆怅，他垂下眼帘，一滴泪珠从眼角流下。 他抬起手，拂去脸上的泪珠，神情恍惚的看着指尖沾染的温热。 他的恍惚与惆怅全因这大梦一场，像是庄周梦蝶黄粱一梦，却还是有些不同。 他知道这不是梦，而是一场接近于真实的幻境。 可不知为何，醒来的他记得幻境中所发生的一切，却已然没了当时刻骨铭心的感情。 虽然没了那些感情，但这滴莫名的泪还是落下了…… 他仔细想了想…… 这不是他的泪…而是…林青玉的泪…… 泪中有他所有的不舍与对来生的期盼…… 但…… “别想了，你既是林青玉也是你自己，你们二人是为一人！” 白衣男子摇着扇子，低下头对他说。 他站起来，轻蹙眉尖对着白衣男子说道：“那我作为林青玉时，所产生的那些情都去了哪里？” “哈哈哈”白衣男子笑着转头，对着不远处弹着琴的红清道：“红清，你该出来与他解释了吧！” 红清闻言，抬眸看着白衣男子，起身走向周瑜道：“恭喜你，第一关你过了！” 白衣男子看热闹不嫌事大，摇着扇子道：“红清啊，你忘了回答人家的问题了，他的情去哪了呢～~” 红清一挥手，出现一道光幕，光幕内显示赫然就是林青玉的世间。 周瑜看向光幕中熟悉而又陌生的一切，道：“为何我现在见到他们，没有一点其他的感觉呢？” “是啊！”白衣男子笑着说：“这是为何呢~~红清？” 红清没有理会他，而是对着周瑜说：“因为你在这场幻境中所产生的一切情感，都会在你出来后拿走，转而作为这幻境的养料，所以你现在才会没有一点感觉。” “那林青玉遇到的林大家、丁山丁云包括安平公主，他所经历的一切都是你们在背后安排的么？” 周瑜转身，注视着红清问道。 红清微微一笑，摇了摇头说：“不是，他所经历的一切，全取决你当时的所思所想与所做出的抉择！” 周瑜垂下头，回想着作为林青玉时的一点一滴，他突然想到赏花宴时，他很不对劲。 在杏酒楼出来时，他已经做出了决定。 哪怕条件再过于诱人，他也不准备与她有任何牵连！ 可赏花宴那天，他突然鬼使神差的赌气接过她赠予的玉簪！ 甚至之后很快就对她情根深重，这很不对劲！ 他猛地抬眼，说：“赏花宴时，那种特殊的感觉是你们做的手脚吧！” “这是经历这一关的人，都会遇到的事，你以为这关为何名“执念”？”红清笑着说。 周瑜转头看向光幕，光幕内的人来来往往，看起来在真实不过。 光幕忽然一闪，院中的林大家白发苍苍，好似一夜之间老了许多。 红清看到光幕中的变化，他皱着眉看向白墨。 白墨摇着扇子对他笑了笑。 红清转头看向正在聚精会神看着光幕的周瑜。 周瑜看着光幕中的林大家，明明情感已经被他们拿走的他，心中尽又泛起了些许难过。 …… “哒哒哒” 司徒臻走进来，看到林大家，对他弯腰行礼道：“林大家，对不起。” 林大家对着司徒臻跪下磕头，说：“您是君，我与我儿是民，我儿能为您办事身死，也是他之幸事！我担不起您的对不起！” 司徒臻赶忙扶起林大家，道：“林大家，青玉身死乃我之过，只要我活着一日我便会护你们周全！” “公主，您是君我不能怪您，但青玉是我儿，我怪他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 “可我也了解他，青玉他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他也不曾有过后悔，他就这么义无反顾的葬身于火海中！” “他如果在天有灵，必定希望您能放下！” 林大家站起来，注视着司徒臻的双眼说。 司徒臻垂下眼帘，说：“我知道，林大家您对我说这一番话的苦心，但我现下不想放下他，也不愿放下他！” “如今的我只愿这大好河山海晏河清，只愿为民办事为民请愿！” “至于其他我不愿去想！” …… 周瑜看着这光幕中一幕幕，他的胸口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那是林青玉的感情。 红清注意到，朝他隔空一点，引出点点光芒飞往光幕中。 周瑜看到漂浮在空中的点点光芒飞往光幕，说：“这是林青玉的感情是吗？” 红清说：“不，这是你的情，你因幻境中所发生的事，而产生的情！” “你在纠结什么，你就是他，他就是你，你们二人是为一体！” 白衣男子收起扇子，注视着周瑜说。 “是啊，我在纠结什么！”周瑜微微一笑，道：“这幻境究竟是真是假？” 白衣男子不耐烦道：“你认为它是真便是真，你认为它是假便是假，全在你一念之间！” “是吗，那便是真吧！” 周瑜看着光幕中的点点滴滴，感概到：“他的一生，我仿佛像是看了一场别人的故事，心中有些许感概，但…已无当时刻骨铭心的情感了！” “执念，这场幻境是由他人执念来构建出来的吧！” 红清挥袖拂去光幕，笑着说：“是的，而他们故事我相信你已猜到二三！” 周瑜轻叹一声，道：“至于它为何如此真实，是因为这幻境已有了灵吧！” 红清点头，笑着说：“这七情六欲它都吃遍，怎还会无灵呢！” “嗯。”周瑜点头，看向白衣男子道：“请问公子名讳？” “我啊~~” 白墨笑着打开扇子，说：“我姓白名墨！” “你好，我姓周名瑜！” 周瑜笑着回道。 红清看向周瑜，说：“你该继续第二关了！” “第二关，是什么？”周瑜问道。 “第二关的主考官不是我们，你该出去找他！” 红清摇了摇头，将一块牌子递给周瑜说道。 周瑜接过牌子，看了看那放着的古琴，他飞身摘取一片树叶说：“我走前，可否合奏一曲！” 红清微微一笑，注视着他道：“可，此乃我之幸事！” 红清缓缓走向古琴，他坐下，手放于琴弦上。 他们二人相视一眼后，幽幽曲声，在此间回响。 二者曲声相合，宛如春日的暖风拂过人心底，让整个人都感到无比舒畅惬意。 白墨幻化出一壶酒，听着他们的曲声，仰头饮下一口又一口的酒水。 别后莫相忘，相送还成泣。 …… 知音难觅，难得知音，却是今日一别，便再也难以相见了…… 红清是妖，他是人，再次相遇他是否还活着，他是否还会是他？ 都将是个问号！ 这些他们二人都心知肚明，但仍不悔这一次的相遇…… 曲声婉转悠扬，在此天地间回响，久久不曾停歇。 但一曲终了，曲终便人散…… 他拿着牌子，他们二人不约而同的对着对方弯腰行礼。 看着对方相似的动作，他们相视一笑。 红清指向前方，道：“你往那走，一路往前不要回头！” “相见时难别亦难，愿君一路顺途！” 周瑜笑着说：“此生能与知音合奏一曲，是何等之幸！” “缘来缘去，有缘便能再相见！” 红清笑着看着他转身离去的身影，直至消失不见。 白墨站起，手中的一壶酒化为他的扇子。 他缓缓的摇着扇子，走向前说：“难得你遇到了一个能与你合奏一曲的人，我还以为你会把他留下！” “他有他的前路，何苦为我一己私欲而留下，况且他不会为此而停下！” 红清望着周瑜离去时的路，淡淡的说。 “呵呵”白墨嘲讽道：“等他真成了那红莲之主，那我们便会再次陷入沉睡！” “可也是他唤醒的我们，不是么？” 红清转身看着白墨说。 “算了，你永远都是如此大义凛然，显得我像是那个恶人！” “可你要知道他一介凡人，当他再次转世虽然携带着那红莲业火，但他已无前世记忆与当时之情，也就不会再记得你了！” “凡人一生有长有短，但我看他这么有凌云志，这么爱闯，想必是不会太太平平的过日子，那他的一生……” “只有他自己不悔，旁人又何必替他而感到可惜呢！” 红清看向他说。 白墨摇了摇头，轻笑一声：“你还是这么嘴硬啊，我是不会为他感到可惜的！为他死亡而感到惋惜的只会是你！” “我与他可没什么知音之情~~” 红清轻叹一声，说：“你不必激我，我不会做不该做之事，他的一生自有命数，不是我等能阻之的！” “命数~”白墨嗤笑一声道：“好，你要认命那是你的事，我从来不信所谓的命数，那不过是天上那些自诩高贵的神搞出来的事！” “你不如看看，我们还在那么？” 白墨看着红清，笑颜如花道。 红清闭上眼，使用法力感受了一下！ 他猛地睁开眼道：“你与他做了什么！” “我们的小祖宗啊，他也不想待在那，我自然就帮他做了件事！” 白墨笑着说。 红清说：“怕不是你诓骗他，你究竟想做什么！” 白墨神色不明，道：“我想看看那些高贵的神，他们害怕小祖宗用封印封住他，那当小祖宗不必受封印之苦时！” “他解除封印的那一刻，便是他认主的人魂飞魄散之后了！”红清说。 “对，等那时候，小祖宗会不会回去，搅得那个神界天翻地覆，毕竟那时的他再也不会受任何神的禁制了！” 白墨笑着说：“凡人的魂魄经过一世又一世的转世，会由浓变淡慢慢的就魂飞魄散了！” “而对于我来说，我最不缺的就是时间，我要看看到那时小祖宗会怎么做！” “你！” 红清轻叹一声，望向这万年不变的天空，说：“随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