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录美好生活(四十八)

    陈西吃过早餐，对老婆说他准备出去一下，去医院看一看他的头痛病。

    老婆说，那我跟你一起去，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陈西说：“医院现在管得比较严，没有病尽量不要往医院跑，你去了也起不了什么作用，我的头痛，你不可能感同身受，分担不了。”

    老婆又问，那你准备去哪家医院？

    陈西说他准备去他定点的那家三甲医院，社区的医疗诊所可能看不了。

    “你挂号了吗？”老婆再次问。

    这一句话提醒了陈西，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去医院看过病，他回答说：“去医院再挂吧.”

    老婆说：“你又不是急诊，急诊才可能现场挂号，你这个要预约的。”

    老婆显然不放心陈西，她去医院的频率比陈西高些，自然有更多的经验，她要陈西掏出手机，关注医院的公众号，先在网上预约。

    在预约的过程中，她同样遇到了困难，他们选了“脑病专科”的大类，但却不知道如何选择子分项，“脑病专科”“神经内科”“神经外科”“心理睡眠专科”“头疼专科”“心身疾病专科”等专科似乎都与他得的病可以对应上，他们就一个个的选择，发现都没有号了，最近的放号要在三天以后。

    定点医院是去不上了，陈西不想等待，今日事，今日毕，一件事情不处理完，他会一直心神不定。

    这次陈西没有拒绝老婆的陪同，他与老婆到了离他们最近的一家医院就诊。老婆知道，这家小医院人不多，不需要预约。

    他们去到导诊前台，老婆问头疼要挂什么科？她说出了她出门前与陈西看过的有疑问的几个科室，导诊小姐说：“我们这里没有这么多科室，挂神经内科吧，如果你不明确你要挂什么科，那就挂全科。”

    老婆问：“什么是全科？”

    导诊小姐说：“全科就是全部科室，什么病都可以看。”

    老婆对陈西说，全部肯定不行，一个医生，如果什么病都可以看，肯定不专业，那我们还是挂神经内科吧。

    两人挂了号，在门诊室外边等边聊，等到陈西的时候，陈西与老婆一起走了进去，医生见一次进来了两个人，就问是不是有一个是陪同的，并要求陈西老婆将口罩戴好。

    医生问门诊病历呢？陈西说他是第一次来，没有人告诉他们看病还需要门诊病历，老婆打断了他继续说下去，她担心陈西会发飙，陈西肝火旺盛，极容易一言不合就与人呛起来，她连忙说：“你们先看着，我马上去买一个病历本来。”

    医生询问完陈西的情况，老婆已经将“病历本”买回来了，医生快速地在病历本上记着，对他们说：“先去做一个核磁共振。”

    老婆问，核磁共振要多少钱？什么时候可以出结果？可不可以报销？

    医生说下午就可以出结果，价格不贵，才几百元钱，门诊不可以报销。

    陈西听说不可以报销，就说不做了，但老婆坚持说要做，她说大的医院是当天不可以出结果的，现在他们既来之，则安之，不能无功而返，而且，大医院出同样不报销门诊。

    他们于是去缴了费，陈西做了一个核磁共振。

    结果在下午才能够出来，老婆提议去陈北家看看陈南，她上次问了他们家附近的菜市场，订了农户家的土鸡，还没有拿到手。陈西说现在空手去不好，等拿回了杀好的鸡再去，再说，他们从这里去陈总北家，一来一回也要三个小时，急急忙忙的，不是很方便，他也不想让陈北知道自己也在医院看病，虽说自己的病可能根本算不上病，但也会让陈北多一些焦虑。

    两人在周围转了转，陈西发现临街的很多店面都没有开，说，现在都难呀，不知还要折腾到什么时候，看来民间传说的大疫不过三年，想得还是过于乐观了。

    老婆说，她现在是明白了“千有万有不能有病”这句话，身体不健康了，什么都是枉然，所以她不羡慕有钱人的生活，她现在唯一的希望是大家无病无灾，父母长命百岁，默默在异国他乡平安。

    陈西笑说，你心理还有“有钱人”这个概念，证明你心里还是没有完全放下，潜意识里还是会觉得有钱人比我们更幸福，只有你哪一天，再也不提有钱人了，所有人都能平等对待，那你才算真的放下了，否则，会让人觉得你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老婆说：“不知道你要表达什么，怎么又谈起有钱人来了？怪不得人家说你是个杠精。”

    陈西说：“有钱人这个话题，不是你挑起来的吗？”

    老婆发现话题如果这样深化下去，肯定又会闹得不欢而散，她止住了这一话题，说，你检索速度快，你搜一搜附近有什么有特色的好吃的东西？

    陈西受到了表扬，他从小就喜欢吃“奉心菜”，他搜了搜附近的美食，最后两人共同选了一个家乡味道的小菜馆吃饭。

    吃完饭，回到医院，核磁共振的结果准时出来了，陈西拿了结果去找医生，医生看了后，说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他开了一些药，要陈西先吃了看看。

    陈西领过药，他接过来一看，发现是一些抗焦虑的药物。

    老婆说，现在的医生真好做，看诊病都交给仪器了，他们只需要能看懂报告就行。

    陈西说，是这样呀，工业化生产，流程式作业，这样也会大大避免了人介入的可能性，再也不会出现什么误诊的情况了，要出问题，只能是机器出问题。

    老婆对这次出来看病的结果不太满意，说没有确诊陈西的病情，他要陈西再在他所定点的三甲医院再挂一个号，她说，第一要选对医院，第二要选对人，三甲医院的医生肯定比这些小医院经验丰富些。

    她给陈西预约了一个专家号，她在网上看过了那位专家的简历，她对他有信心，她相信自己不会看错人。

    陈西在回家的路上，老婆就去路边的小买部给陈西买了一瓶矿泉水，陈西按药盒上的要求吃了一次的药物用量。

    一进家门，老婆就问陈西，现在觉得怎么样？是不是舒服多了？

    陈西装作找了找感觉，然后说，你以为这药是神效啊，药到病除。

    老婆说她今天陪了陈西一天，她发现陈西一天都没有拿手机看股票行情，是不是不太关心账户里的数字了，陈西说：“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由它去吧。看不看都是那样了，估计涨跌不大。”

    他口里这样说，心却跳得厉害，他现在已经不脸红了，心跳，却是不容易被老婆触到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