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录美好生活(六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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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以后的日子里,户外徒步成了陈西与老婆的日常,他俩一人一个旅行袋,在包内装了苹果,鸡蛋,花生等可以用来充饥的食品,另外还有防晒袖套与雨伞,出门前在水杯里盛满枸杞水。一起翻山越岭,用专用的App记录他们的行走轨迹,最高的记录是,在一天,他俩从早晨九点出发,走到下午五点才回来,一共走了19.5公里。 在路上,经常会遇到一些志同道合的人们,彼此之间,可能都存着戒备心,他们即使在内心里渴望了交流,但因为怕对方担心后怕,就微笑了擦身而过。 到了这个年纪,在交友这件事上,陈西采取的是做减法的方式,他不愿意在心里给新人留位置,茕茕白兔,东奔西顾,衣莫如新,人不如故,考验一个人,需要的时间太长,陈西不想临了临了,落得一个交友不慎的名声。昊天大部分时间在忙于处理房子拉投资,是没有闲心加入的,金鑫风头火势,旺得快不记得自己的爸妈是谁了,在徒步这件事,绝不会成为自己的同伙,只有吴起,离他们住得远,陈西就没有往他身上想。 两人就这样用脚步丈量着土地,大地在我脚下,任天上云卷云舒,日升日落。 直到有一天,老婆在下车的时候,两脚不听了使唤,挪不开步,下不了车,陈西才发现运动过量了。他有了上次在中医院的经历,带老婆去那里做了两次针炙与理疗,老婆才得以暂时性的康复。他俩才明白,岁月不饶人,再也不会象年轻人一样有用不完的力气了。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电影行业,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哀声一片。陈西原以为三,五月,谁知却已是三年,他不想在观影体验上作出半点让步,在这方面,他有洁僻,如今他可能面临再次改变。老婆深晓男人的欲望是不可被压制的这个朴素的真理,一个方面压下去了,肯定会在另一个地方冒出来,堵是堵不住的,湖堰塞久了,如果不去疏,去导,就一定会决堤,如水银泄地,一发而不可收拾。所以,老婆说,现在这个情形,趁电影院未关门,抓紧时间看几场,现在一天一个变化,可能以后你想进电影院,也没有机会了。 老婆曾经对陈西情愿将钱浪费在电影院耿耿于怀,说电影下映后,不久就可以在网上看。陈西对这种说法嗤之以鼻,说每个人都只会从自己的角度去看问题,就拿身边现在发生的事来说吧,如果远处有人得了羊,你一定会说没事的,比感冒还轻,如果小区有人有了,你会催促工作人员赶紧将人拉走,如果自己得了,要么居家,要么托关系找最好的医院。我俩也是一样,从你的角度,你进电影院会索然无味,不会与人共情,认为那是别人家的事情,与自己无关,还不如将那几十元用来购物更实惠些,而我不同,我想体验不一样的人生,在别人的生命中找事物发展的逻辑,找解决之道。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特点,但已行之事,后必再行,已有之事,后必再有,日光之下,世无新事,过去的经典会成为过去,但新的时期,必会催生新的经典。老婆说,那你找到了吗?陈西反问:夸父追日,他又追到了吗?老婆不明白陈西想表达什么,就说:“我们的电话费积分还有很多,要不我将它换成电影票,你去看电影,我去商场转转。如果不用,积分也作废了。” 陈西表示,这个倒是可行,只要不花钱,只浪费时间的事,他不反对。对于他们老年人来说,时间是可以浪费的。将之放于历史长河,人们做的任何事,都是在浪费生命。有一位先人说得好:悠悠的过去只是一片漆黑的夜空,我们之所以看见这片天空,先赖思想家与艺术家散布的一点点星光。 查遍正在上映的电影,陈西找不到他特别感兴趣的,好的电影,应该都囤起来了,等待一个好的档期,档期的好坏,远远胜于电影的质量与内容。商人重利轻别离,这无可厚非。 他俩决定徒步走去电影院,再看情况决定继续走回还是打车回,如果实在坚持不住,就只有打车了。 陈西第一次对电影无感,他更喜欢天然去雕饰,清水出芙蓉的自然,对于脸谱化的东西,他甚至觉得还不如Al换脸,如果女主角千篇一律的精致,那么他情愿在电影院里呼呼地睡一觉,等老婆购完物后再打电话叫醒他,或者由电影院清场人员将他清理走。 他出了影院,老婆大包小包地拿了一堆东西已经在门口等着他,她见到陈西,说:“走过来太累了,我们还是打车回去吧,东西太多了,也提不动。” 陈西接过老婆手上的东西,说:“你打车吧,你熟练些。” 陈西打过几次车,经历过拒载与投诉后他没有耐心与他们纠缠,他习惯于自己开车,这样来去自由。 老婆打好车后,两人望着车来的方向,翘首等待,老婆比陈西靠得更外面些。 陈西远远地看见一辆车向他老婆驶近,陈西觉得眼熟,正在纳闷间,那车窗摇了下来,那人戴了口罩,问一样戴了口罩的陈西老婆:“请问是不是尾号9240的机主?” 哦cao!这不是吴起吗?虽然戴了口罩,陈西还是恍然大悟,明白那一定是吴起。 陈西与老婆赶紧上了车,一到车上,陈西迫不急待地问:“你怎么干起这个了?没听见你说起。” 吴起象陈西一样“唉”了一声,说:“别提了,说多了都是泪。前几月,厂子就倒了,我没了工作,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我帮赵老板的担保也要负连带责任。” 陈西忙问是什么担保出事了? 吴起不知是因为陈西老婆在车上不方便说还是因为路途近而没有时间说,他说:“一言难尽。下次有机会我再与你详细说。”
陈西想宽吴起的心,说:“你好好干,哪一天我来跟你混。” 吴起呵呵地笑了,说:“你哪里干得了这个,不怕跟你说,你脾气急,有一说一,容易得罪人,而且你反应能力也不行,不会见缝插针。要等你赶到,黄花菜早凉了。” 陈西又问他收入如何等等问题,吴起说下午两点后到凌晨是他的黄金时段,上午生意不好做,他就充电睡觉,几个月下来,他也向老婆上交了二万元钱。只要不闲时无聊打牌赌钱,还是可以存点钱的,但十个开车的九个赌,他是唯一的那一个金盆洗手了的。 陈西不怕老婆在场,笑说你的婚姻合伙人制度呢? 吴起再次笑了,他说:“少年夫妻老来伴,上半场讲合伙,下半场只能相濡以沫了,以心交,付出才有回报,什么东西都可以量化,唯有感情无价,量化不了。这次回家,我看着我妈照顾我那瘫痪在床的父亲,如果换作别人,给再多的钱也不会比我妈护理得更细心,人老了,真的没什么用了。” 陈西听第一次听吴起说起他的父亲瘫痪在床,心中一紧,正准备开口询问,车已经到家门口了,陈西问吴起是否愿意上去坐一坐。 吴起也很爽快,说:“莫耽误我赚钱了。”陈西知道,那是吴起的口头禅。 陈西望着吴起愈开愈远的汽车,一直等它消失不见,他才回过神来,这一切来得太快了,转折得让了他猝不及防,他相信,随着环境的改变,他也会变得面目全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