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不速客

    二十四、不速客

    “火神尊上，你已猜到果儿姑娘的身分？”司衍长老白眉一挑。

    “原本猜到十之七八，司衍长老及时现身，又有此一问，那便无疑了。看来也不必去借琴一试了，果儿想必就是五弦焦尾琴的主人。”火神哥哥说了个心照不宣的身份，我却还是不得要领。

    “火神尊上智慧过人，既已知道果儿姑娘的来历，还能以德报怨以身相代，如此仁善厚德，司衍惭愧。本族愧对毛犊一族，他日果儿姑娘完成天命，司衍得自由之身，愿替蛇族向毛犊族偿命。”

    “长老为蛇族鞠躬尽瘁，隽翮敬佩。果儿的身世，也是三界因果轮回之道，由不得她，也怨不得谁。我等不过是沧海一粟……罢了，果儿的魂魄，若想归体继续修行脱胎换骨，只有一个方法。”

    “转世为人，历练修魂？”

    “正是。投胎做凡人，历经七情六欲，从凡人的悲欢离合中炼全六魄。果儿能在思念我的时候，自行重生情魄，颇具慧根，弥补魂魄的残损或许历经一世凡尘劫难便可做到。若是一世的宿命太过平坦安逸，也或许要更多的轮回。果儿身分不便让天庭知道，不能刻意安排她的凡尘命理，去轮回门只怕也不是易事，司衍长老，只怕要你出手相助。”

    “只要老夫能力所及，火神殿下尽管吩咐。”

    我的天！

    站在彼岸花上的我默默的听他们安排我的去向，都不要问问我的吗？！

    我不要投胎做人呀！呆在彼岸花上就很好，火神哥哥可以带着我想去哪里便去哪里，已经胜过红果枝头的禁锢岁月，我为什么要去人间，为什么要独自面对悲欢离合。

    我不喜欢害怕伤心，不喜欢孤独思念，我……反正就是不喜欢没有火神哥哥在身边。我不要去凡尘历劫！

    “火神哥哥，我可不可以不去？我不想投胎做凡人。”犹豫了半晌，我还是忍不住说了。

    “这……”司衍长老不太敢劝我，只是一个劲看火神哥哥。

    “果儿，不去凡间转世为人，你就要永生永世和这朵彼岸花为伴，我自然是愿意陪伴你的，但我若有不测，你便无法续命，也会随之魂飞魄散。你不是一直喜欢长久的自由吗？不是很怕死吗？转世结束回到这里，你就能修成幻身，到那时我就可以给你长久的自由。”

    “若是火神哥哥在一天，我自然平安喜乐一日。若是火神哥哥有不测，千年万年都变成孤独炼狱，我要这条小命干什么？倒不如随火神哥哥烟消云散的好。可是去凡间，我一个人不知要离开你多久。也或许，这么多妖魔鬼怪，半路就把我灭了，你都不知我于何处生灭……我不怕死，我只是怕，死在没有你的地方，再也找不到回到你身边的路。”没由来一阵悲伤。

    我才知道，原来魂魄也有眼泪，低头落泪，我看到淡紫色的光华又升腾起来，随着彼岸花的力量，钻进我的魂魄里。

    “果儿的情魄在自己修弥，可六魄尽皆残损，不是呆在我身边就能有足够的机缘一一补足的，还是去凡间历劫较为快捷，果儿魂魄离体太久，恐怕夜长梦多。”火神哥哥还在忧心忡忡。

    “我不想去……”

    “果儿姑娘，若是你愿意的话，芸羞陪你去。火神殿下留下看管捆灵索比较稳妥，凡尘历劫不过数十日，若有不测，我在你身边，火神殿下的推衍术或可预知我的命数，一定能帮我们逢凶化吉，平安归来。”芸羞也开口劝我。

    “好吧，我去便是了。”眼见眼前几位百虑归一，都想着让我去做凡人，我思量终究是拗他们不过，虽然心底怅然若失，也只得答应。

    “火神殿下，若无天庭准许，私放上神魂魄去人间历劫，怕是要走凡人魂魄投胎转世的途径。”

    “嗯，我们去忘川。”火神哥哥不愿多言，施术将彼岸花的花叶都包合上来。

    我被包进花芯，便觉得困意袭来，昏昏睡去。

    *

    不知睡了多久，花苞被打开了。

    我站在彼岸花上，彼岸花在火神哥哥手上：“果儿，我们到了。”

    我看到一条泛着蓝光的幽暗河流，这就是忘川？

    忘川的对岸一片火红，果然长满了彼岸花。

    这就是凡人死后要走的路了吧。

    “火神哥哥，我的魂魄从未离开过彼岸花，此去转世为人，便要离开彼岸花自己走了吗？”

    “待我把芸羞的魂魄也摄出来，便给你们施术召冥火。离开彼岸花之后你们可以步步生莲。火莲花和彼岸花一样，都有冥火滋养你们的魂魄，可以支撑到你们转世。”

    “好，那我……”我还没有说完，忽然被收回彼岸花，重新塞回火神哥哥胸前的衣襟里。

    ——发生什么事了？

    “隽翮上神，别来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