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最后的决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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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巴尔克贝伊是马哈茂德伊玛目发起的圣战军的指挥官,此时,他命令麾下的轻甲步兵站在后排,而骑兵在前组成4排阵列,随时准备对后排的步兵发动致命的冲锋。他的大多数轻甲步兵都交给了马蒂拉贝伊的手中,准备在敌军的阵型出现缺口的时候,作为突袭步兵冲入其中,并攻击敌人的侧翼,所以他手中的步兵并不多,他能依赖的只有那些相对精锐的骑兵! 就在前排步兵即将与敌军盾墙接战的时候,那几处林中忽然传来了阵阵马蹄落在地面的震动,吸引了两方人马的注意力。马蒂拉贝伊循声望去,顿时棕色的瞳孔猛然一缩:大量的波斯那边打扮的精锐重装骑兵,左手握着圆盾或者风筝盾,右手平举骑枪,从那几片树林中冒出来,然后高声呼喊着各种口号向着己方的骑兵冲来;而轻装骑兵则冲向另一边,那里正好是他们即将射击的射手散阵! “重装骑兵顶上去!轻甲骑兵解决敌军突袭骑手!”马蒂拉贝伊心知那些射手面对骑兵的冲击究竟有多么的脆弱,便神色紧张地命令麾下的骑兵阻挡敌军的冲击骑兵。那些突厥军队中的骑兵们早就有所准备,经过了刚开始的惊愕后,便反应过来,立刻扑向敌军的重装骑兵。 两军相交,只听一阵阵长矛刺进rou体和矛杆断裂的声音后,双方各大量的重装骑兵从马上摔下。但是对比突厥人充沛的骑兵而言,沙塔努公国剩下还能接战的骑兵已然不多! “有序撤退!有序撤退!”一个战马被长枪刺穿的波斯雇佣重装骑兵迅速从草地上爬起身,将盾牌举在胸前,右手的骑枪斜斜地指着不远处那些用嗜血的目光望着他们的游牧轻甲骑兵,警告的意味很明显。但问题是对方并不吃他的警告。 “消灭他们!”在不知哪一位头人的呼和下,这群游牧骑兵们从鞘中拔出刀剑、锤矛等,喊着各种口号,成群结队地向着这群已经变成重装步兵的骑兵们杀去,誓要把他们诛杀当场!可惜,虽然他们看起来很壮观,但是在沙塔努公国的弓箭手散阵眼中,无疑是活靶子。 “听我命令!目标:敌军轻甲骑兵,射击!”卡尼修斯伯爵见敌军的轻装骑兵已经大半在己方射手的射界之内,于是当机立断,命令麾下弓箭手射击。 在一阵紧绷的弓弦被拉开的声音后,伴随着卡尼修斯伯爵的“射”,数百支专门用于射杀无甲目标的铲头箭被射向了那群游牧骑兵的海中,只听一阵阵令人惊心动魄的惨叫后,那群骑兵的队列当场少了一块! “散开,散开!”见到那群骑兵的惨状后,头人们连忙指挥麾下的武士们散开,躲开了第二轮的抛射。头人们还未来得及庆幸,转过头来,只见敌军落马骑兵组成的矛墙已经近在咫尺!他们已经躲不开了! 于是,在那群轻甲骑兵恐惧的目光中,战马直愣愣地撞进了那群落马骑兵组成的矛墙,于是在战马因为疼痛而发出的络绎不绝的嘶鸣声中,大量的前排骑兵落下战马,接着被身后的同僚踩死;至于那群落马的重装骑兵,在消灭了前排的骑兵后,长矛就断了,然后就被络绎不绝的轻装骑兵撞倒在地,最后被马蹄踩死。 稍稍估计了下距离,马尔多纳多公爵便意识到投石索的石块正好够得着敌人的步兵,此时不射更待何时!于是他转头命令农民征召兵用投石索对敌人射击。 “射击!”在一位拥有锁子甲的骑士的指挥下,那些农民们纷纷往投石索的布兜里装上一颗形状比较完美的小石块,然后举起手中简易的装置用力地转了几圈,抛射出去。在投石索的加持下,大大小小的石块被征召步兵们投射出去,砸在敌军前排的重装步兵身上、头盔上、盾牌上,令他们苦不堪言,纷纷咒骂己方射手不来帮忙,可他们并不知道己方射手正在遭遇敌军的轻甲骑兵的屠杀。 在大大小小的石块的攻击下,前排和中间的步兵仅仅支撑了一会儿,在“叮叮当当”的声音中很快就开始出现伤亡。前排的步兵的头盔已经被砸得坑坑洼洼,有些甚至已经被石块砸烂头盔、砸碎脑壳,带着不甘的表情永远的倒在地上;而没有死的,身上也被石块砸出轻伤,连举盾都有些勉强。 最终,在马尔多纳多公爵期待的目光中的,敌方的步兵终于忍不住,纷纷将圆盾举在自己的头顶上,用来挡住那些恶心的石块,并因此露出身躯,甚至就连前排的部分士兵也不例外。当然,不管他们是否在这场“流星雨”下受伤,他们的体力也都被消耗了不少,这时就是前排步兵的舞台了。 “步兵,准备标枪!”马尔多纳多公爵忽然大声喊道。在懂得很多语言的佣兵队长的翻译下,那些雇佣兵们纷纷从腰间的小布袋里拿出一根短标枪,准备听从下一步指令扔出去。当然,在盾牌的掩护下,突厥人的重装步兵们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只有少数听见指令的突厥重装步兵脸色一变,正打算高声地警示同伴,却已经来不及了! “投掷!”马尔多纳多公爵忽然怒眼圆瞪,高声指示前排的重装步兵射击。于是,在突厥人震悚的目光中,前排的重装步兵将标枪举起,稍稍的蓄力一阵,便猛地投掷出去! 查希尔是马蒂拉贝伊国的突厥重装步兵,而且是组成第二排盾墙的重装持矛步兵。在铺天盖地的石块射击下,他头顶上的金属圆顶盔很快就被石块打的满是凹陷,整个脑子都震得快炸了,肩膀也被打得生疼,甚至有些举不起盾。无奈,他只好用尽浑身解数费力地举起圆盾,像自己前面的那个家伙一样将圆盾挡在自己的头顶,试图在这样的攻击下幸存。 忽然,查希尔前面的那个家伙猛地撞在他的身体上,把毫无防备的他撞得一个趔趄,差点站不稳身子,甚至顶在头顶上的盾牌都稍稍歪了一点,使得他的头盔上又挨了几个石子儿。 等到查希尔重新平稳好自己的身体后,气急败坏的他立刻捏着前面那个重装步兵的后颈部,用突厥语怒吼道:“你这个该死的家伙干什么!?想要害我摔倒吗!?”然而对方毫无回应。这时候,查希尔才发现一根深入其体内的木杆,木杆的前端上被从伤口处涌出的鲜血染成殷红色。 “这……”他话还未说完,忽然感觉脖子处传来深入骨髓的疼,下意识地摸去,却摸到了一根光滑的木杆,以及一些黏稠的液体,接着眼前一黑倒在身后中装步兵的风筝盾上。 一轮射击后,突厥人的前排盾墙已经被密密麻麻的标枪给彻底打残,大量的重装步兵被标枪杀死,令马尔多纳多公爵喜笑颜开。再加上石块的抛射,敌军的体力和士气已经得到了显而易见的降低,脚步也随之一缓。这个时候,藏在几处视野盲区的骑兵也动了。 在一处土丘后,全副武装的贝什米特骑士摸着胸口闪闪发亮全新的札甲背心,那厚实的手感令他身上顿时冒出了一股安全感。他翻身骑上自己的战马,在胸口快速的画了个十字,虔诚地看着天空,口中轻轻地用法兰克语呢喃道:“愿上帝保佑我们。”然后接过侍从拿来的骑枪、戴上三叶草护鼻盔,对着身后的普罗尼埃贵族和雇佣军们高声道:“随我冲锋!” “杀!”闻言,格尔诺特的目光中充斥着兴奋,双手拿着长枪,跟随在贝什米特骑士的身后。此时,他的装备已经不同于往日:原来的硬化皮革胸甲已经被结实的重型骑兵札甲代替,甲裙直到小腿,腿上穿着长筒的皮靴,2条手臂上还增加了环臂铠,头盔是露出面部的框架式无护鼻盔。 虽然他的战马没有披甲,但这并不妨碍他是整整一个铁罐头! 在两人的呼应下,众人纷纷抬头高声战吼,狂呼酣战,跟随着贝什米特骑士,对着后排的安巴尔克贝伊发动冲锋;而另一支由迪奥骑士带领的部队,则是以钳形攻势冲击敌方的步兵左右翼,对他们发动突袭。 “快点阻止他们!”安巴尔克贝伊见一支精锐骑兵直冲自己而来,吓得亡魂直冒,连忙安排麾下的精锐骑兵阻止他们。 此时贝什米特骑士的部队已经逐渐从快跑转变为冲锋,而安巴尔克贝伊的法里斯骑士与塔瓦什贵族骑士还只是快跑阶段,不得已,他们只好让战马直接进入冲锋状态。那些轻装步兵组成的盾墙挡在安巴尔克身前,试图挡住接下来的骑兵冲锋,可他们并没有意识到身后敌军射手的接近。
“射击!”从背后射来的箭矢令组成盾墙的圣战军脸色一变,一轮抛射下就死伤30多人,不得已他们只好组成圆阵,以阻挡敌军射手的射击。 而另一边,塔瓦什贵族骑士等精锐的撒拉逊贵族重装骑兵已经与贝什米特骑士率领的军队撞上了。望着眼前面色狰狞的敌人,贝什米特骑士狠狠地夹紧骑枪,两腿用力地夹紧马腹,冲向对方。 两方交错,贝什米特骑士的骑矛很不幸的没有指对方向,被对方的圆盾给架开,然后和他相对的撒拉逊侠义骑士却精准将骑矛从三叶草护鼻盔的缝隙中刺入,将贝什米特骑士的头刺了个对穿,那件精致的札甲背心和长摆锁子甲最终没有给他带来任何的防护。 “哈!”撒拉逊侠义骑士嗤笑一声,扔下沾满脑浆的半根骑矛,正准备拔出腰间的锤矛砸开下一个人的脑壳,便被长枪刺穿了他身上的卡扎汉甲。长枪迅速地被拔出,下一刻,他“噗”的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摇摇晃晃地坐在马背上,最后被某个普罗尼埃骑士的钉头锤从马背上砸下。 杀死一人,格尔诺特快速地将长枪上的血甩到地上,然后双手持枪刺在下一个人的腹部上,当场就将对方的鳞片甲刺了个对穿,然后他拔出长枪,挺枪直冲向前方穿着华丽的贵族。 几乎瞬间,两军相交后,圣战军前排的重装骑兵顷刻就被大量的精锐骑兵的夹枪冲刺给消灭,剩下的人也纷纷溃散,露出了他们身后依旧士气高昂的轻装步兵。面对如此多的持矛步兵,沙塔努公国的贵族骑士们分作两边,以钳形攻势,撞进了步兵圆阵的两翼,仅仅付出10个雇佣兵的损失,便轻易地凿穿的对方紧密的阵型。接下来等待这群志愿兵的,就是一场彻底的屠杀。 “该死的!你们两个,给我挡住他!”安巴尔克贝伊见大事不妙,连忙安排身旁的古拉姆奴隶兵为自己争取些许时间,然后便转身想要逃向主力的方向,身后却传来用希腊语发出的吼声:“你要去哪里!?” 安巴尔克贝伊闻言,急忙转头看去,顿时瞳孔一缩:只见那个年轻的身影轻易地躲开了第一个古拉姆战士的夹矛冲刺,接着把长枪送进第二个古拉姆那被双层的锁子甲保护的胸口,一刻也没有停的直冲自己而来! “射死他,给我射死他!”他歇斯底里的看向一旁的土库曼骑射手,试图让他们为自己顶一下,然而面对这么勇武的精锐重装骑兵,他们皆主动规避,于是大失所望的安巴尔克贝伊心中暗骂了一声,正准备让夹紧马腹使战马加速,这时候忽然战马被不知道哪里来的7支锥头箭射中,在战马的悲鸣声中他们双双倒地翻滚。 “呸!呸!啊~”安巴尔克贝伊从草地上起身,随口吐出几片草叶,然后抬起头,只见一根粗大的矛头离自己越来越近,接着心口猛然一疼…… 在长枪刺穿安巴尔克贝伊的那一刻,格尔诺特随手松开了手中的长枪,只听清脆的一声后,木质的枪杆瞬间断成了两截。他毫不留恋的路过了对方的尸体,然后从背后掏出圆盾、长柄的骑兵斧,准备迎战从马蒂拉贝伊军中赶来的精锐枪骑兵,目光中尽是冷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