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山院 - 游戏小说 - 从一块伯爵领开始在线阅读 - 第三十二章 迟来的援军

第三十二章 迟来的援军

    当十字军们发现身后安罗斯河方向到来的撒拉逊军队时,他们原本五彩缤纷的希望,在那瞬间立刻变成一地的黑灰。

    “弓箭手,齐射!”苏莱曼埃米尔面露狰狞,高举着长剑大吼道,一旁的轻装弓箭手们立刻松开手中紧绷的弓弦,数不清的箭矢以一个漂亮的弧度飞向众人,不过几次呼吸的时间,便有数十人背后中箭倒地。见状,十字军中,有一半的弓箭手排成散阵,转身看向敌军。波扎克伯爵面色冰冷地看着正在淌水的撒拉逊步兵,大吼道:“听我指挥,目标:敌军的射手,射击!”

    弓箭兵们纷纷扬扬的射出一轮箭矢,立刻便包裹了敌军的射手,眨眼间,敌军的弓箭手立刻倒下数十人,然而正在淌水的步兵是举着盾,排成散阵前进的,在这一击下也仅仅不过死了13个人。

    “弓箭手撤退,持矛步兵顶上,组成盾墙!”莱茵哈鲁特公爵见弓箭手的作用如此低下,当即命令原本排成散阵作为后备军队的5支中装持矛步兵组成盾墙顶在安罗斯河的河岸,弓箭手继续攻击敌军的骑兵,又叫来了一队投石兵安排在盾墙后面,准备在敌军准备登陆的时候对他们投射石头。在布置好后方的军队后,莱茵哈鲁特公爵的目光转到了正面。

    相对于军阵后方的敌人,正面的敌军更是令莱茵哈鲁特公爵头痛。不知道敌军究竟是吃了什么药,竟然舍得安排出那么多精锐的重装骑兵冲击十字军阵型的左右翼,好在除了最前面的古拉姆骑兵是人马具装的,连战马被披上了厚厚的札甲,后方的重装骑兵的战马并没有加上任何甲胄,这对于十字军的弓箭手们是一个好机会。

    “射!”一个伯爵狠狠地挥下手中的刀,身边的弓箭手们几乎同时松开紧绷的弓弦,数不清的锥头箭斜斜地飞向天空,接着像雨一般“嗖嗖”地落在撒拉逊骑兵的楔形阵中。很显然,这些箭矢是有效果的:在箭矢落入敌军楔形阵的一瞬间,骑在马背上的莱茵哈鲁特公爵可以清晰地看见,敌军的阵型中便传来好几声战马的惨叫,后排敌军的重装骑兵惨叫被此起彼伏的战吼声淹没,最后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成群的骑兵之中,被飞扬的碎草和沙土所掩盖。

    这些箭虽然几乎破不开敌军的重型甲胄,但可以轻松射进没有甲胄的战马的身体中,于是,在成群战马不甘地悲鸣声里,一个个重装骑兵在惨叫之中,被狠狠地摔下马,他们的结局最大可能是被身后的骑兵们踩成一滩rou泥。

    老实说,莱茵哈鲁特公爵都被敌军的主将的决心给吓到了:这些精锐的重装骑兵,他们高昂的培养成本、身上做工精良的重型甲胄、胯下疯狂奔跑的精锐战马,还有人吃马嚼和工资……这些都加在一起,便是寻常重装步兵成本的数倍,寻常轻装步兵的数十倍,即使是他本人而言,在一场战斗中损失超过60个这样的精锐骑兵,他都要心痛,更不用说超过一百个,而且还是拿来硬生生撞击廉价的步兵阵型所产生的损失!

    “准备,射!”莱茵哈鲁特公爵心知十字军缺乏骑兵,面对这样的战术,他几乎无可奈何,只能依靠弓箭手的箭矢射杀敌军的战马,令对方不得不组成散阵躲避射来的箭矢和投石,以减少最后对十字军的盾墙的冲击力,然而他们不躲不避的毅然已经令莱茵哈鲁特公爵感到心惊!

    “不!”在莱茵哈鲁特公爵绝望的目光中,他们面色疯狂,直挺挺地撞进超长枪步兵和重装步兵组成的长矛阵中!刹那间,前排的古拉姆骑兵在双方刚刚接触的那一刻,他们手里的骑枪根本没有碰到十字军的步兵们,便连人带马的被超长枪和长矛刺成筛子,他们身上披挂的重型札甲,在这一刻也仿佛棉布一样脆弱,被长枪兵手中的长枪轻易的刺穿,浑身是血的倒下。

    在这样高速的冲击力下,即使马背上的古拉姆们穿着黑科技一般的高碳钢板甲,也免不了被刺穿的下场!

    当然,这些古拉姆的牺牲是有意义的。在消灭了前排的古拉姆具装骑兵后,前排持矛步兵手里的长矛大多已经折断,后排的骑兵们冲入十字军的阵型之中,仿佛海啸掀起的巨浪中一叶孤零零的小舟一般,轻而易举地把面前所有挡路的士兵狠狠地撞飞,原本坚固而稳定的左翼和右翼的盾墙,几乎在眨眼之间便被疯狂的骑兵们凿出一大块空洞,数不清的撒拉逊步兵们脱离了队伍,朝着被己方的骑兵们用血和生命造成的大块缺口冲去!

    “一切都完了!”莱茵哈鲁特公爵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他随手揭过额头上因为炎热的不断冒出的汗水,下了战马,并从腰间拔出做工精良的长剑。正准备带着身边的士兵们孤注一掷的冲向涌入阵型之中的敌军时,他rou眼的余光忽然瞥见身后安条克城墙上的人们目光呆滞的望着远方,于是下意识的向着他们看的方向看去,最终发现一道突兀的诡异身影。

    不得不承认,这个奇怪的人确实吸引了他的注意力。明知道敌军已经突破了左翼和右翼的阵型,但是他忍不住把头转向那个方向,朝着那位陌生的人影细细看去,只见在远处的山坡上,一个看不清模样和穿着的人骑在一匹马上,手中高高地举着一面旗帜,上面的纹章根本看不清模样。

    “难……难道是!?”他心中一凛,颤抖着嘴唇低声嘀咕,忽然又抬起头,大声的对周围艰苦作战的士兵们大声叫道:“是援军!我们的援军来了!”

    在现在这样四面被敌军包夹、阵型已经破碎的情况下,宗教热情对士气的影响几乎已经没有了,只有最实际的优势才会令众人们重整旗鼓。在嘈杂而又混乱的战场中,“援军到来”这段的拉丁语几乎穿透了战场上的一切杂音。

    “以上帝的名义,杀!”人们纷纷高呼着,看了一眼身后阿吉拉尔神父手中沾满鲜血的圣枪,令天主教徒们重新燃起了希望。他们用着残破的身体、简陋的武器和甲胄,拼尽全力组成有序的阵列苦苦支撑着,对着冲入阵列之中的敌军攻击,令撒拉逊步兵们一时间不能再入,只好与十字军坚持在原地进行厮杀,但很显然,十字军已经落入了下风,失败仅仅只是时间的问题。

    “敌人的援军来了……”卡尔波加看了一眼仍然在互相僵持着的步兵们,又转过头看了看身后山坡上举着旗帜的人,脸色阴晴不定。他转头看向一旁的卡萨希尔埃米尔,要求他立刻亲自率领剩下的一半重装骑兵,准备挡住十字军的援军。然而就在这时候,山坡上的人影动了。

    “他在干什么!?”卡尔波加大埃米尔看着那道人影,困惑地看着一旁没有动作的卡萨希尔埃米尔。在他的目光中,那人抓着旗杆不停地挥动,旗帜迎风招展,然而周围似乎还是像原来一般平静,看不见任何异动,但是他心中仍旧充斥着一股强烈的不安,就仿佛在下一刻,一切都会朝着不好的结局发展一样。

    但是卡萨希尔埃米尔对于眼前的敌军的怪异举动显得不以为然:“尊敬的卡尔波加大埃米尔阁下,我觉得那个人可能是在虚张声势,他们的人数绝对不如我们多,不然为什么还不趁此机会对我们发动进攻?就算和被包围的敌军们一起前后夹击我们,他们的胜率也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我想……”

    “卡萨希尔埃米尔,赶紧带着骑兵把他消灭了,我有不好的预感!”卡尔波加大埃米尔粗暴的打断了卡萨希尔埃米尔的讲话,目光紧紧的盯着那道人影,一动也不动,那股不安的感觉越演越烈,让他心中很是不舒服。

    在被打断了话的一瞬间,卡萨希尔埃米尔面色阴沉的看了一眼卡尔波加,但不过短短片刻,他的神情就恢复了正常,仿佛刚刚只是一场错觉。他一言不发,默默地带了数十个古拉姆骑兵以及几百个波斯雇佣骑兵,朝着山坡冲去。

    而在这个时候,山坡上又有了异动:又有一个骑在马背上的人,从之前那个人的身后而来,和之前的那个人影并排的站在一起,之前那个人也停止挥舞旗子的动作,转头似乎在看着对方,看起来没有对近在咫尺的卡萨希尔埃米尔的骑兵有任何过分的关注,这显然是不正常的。在这一刻,虽然他看不到什么,但是卡尔波加大埃米尔心中的不安却越演越烈,惊慌的他立刻叫来一个传令兵,吩咐道:“命令艾哈迈德埃米尔和普雷贝伊的步兵从前面的战场上退下来,防备敌军的援军!”

    卡尔波加大埃米尔话音刚落,忽然听见地面开始猛烈的震动,这令他想到了一个可怕的可能,僵硬的转过头去看,瞳孔猛地一缩:在刚才不知道什么时候,数不尽的拉丁式重装骑兵从那处山坡的后面冲出,他们的身后还跟着数之不尽的希腊式重装骑兵,目标正是卡尔波加大埃米尔的军阵!

    很明显,不仅仅是卡尔波加大埃米尔,其他的埃米尔也看到了这一幕。那些精锐的重装骑兵们手里拿着骑枪和圆盾,一队直挺挺地冲向卡萨希尔埃米尔的队伍,另外两队从左翼和右翼包抄他;轻装或者中装的弓箭骑兵们则排成散阵,从右翼奔向卡尔波加的步兵们,进行游走与袭扰。

    看到如潮水一般冲来的重装骑兵,卡萨希尔埃米尔和他手下的骑兵们吓得亡魂大冒,哪里敢与他们硬碰硬,纷纷不管不顾地朝着四周四散而逃。他们的这一举动,最终还是大大的打击了剩下的那一点可怜的军心。

    这支因为畏惧权威和宗教热情而聚集在一块的部队,终究还是到了解散的那一天。亲眼目睹了骑兵们溃散的一幕,其他的埃米尔们也不再听从卡尔波加的命令了,纷纷以最大限度保护自己这边的主力,原本还算进退有序、胜利在望的针对十字军的包围,在此时已经变作了大溃退。原本在撒拉逊人的进攻之中节节败退的十字军,在此时纷纷勇猛的追上了被杀戮的撒拉逊步兵,狞笑着把手中鲜血淋漓的武器打向对方,看着对方在惨叫声中流血倒地的狼狈样子,纷纷发出直抒胸臆的大笑。

    几乎在同时,援军的骑兵们纷纷重重地撞进溃退的撒拉逊人中,顿时,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叫声从撒拉逊人的队伍中不断响起,不断有人被刀剑划开、骑枪刺穿,有些人被高速冲锋的战马当场撞到骨折,惨叫着躺在地上,却无人理会,直到被某匹战马踩死或者被某个十字军的步兵们刺死。

    高强度的战斗总算结束,马修不管不顾的一屁股坐在被鲜血染红的地上,在太阳的照射下很长时间没喝水、穿着相当于一个10岁孩子体重的、被晒得发烫的2件重型金属甲胄,并且还做着高强度运动(即作为前排的先锋作战)的他,感觉喉咙里面仿佛燃烧着一团火。

    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他随手扔下手中布满缺口的短剑和破破烂烂的风筝盾,摘下头上满是刀劈斧砍痕迹的框架式铁盔,最终把手伸向因为吸汗而变得沉甸甸的填充头巾。当他摘下填充头巾的那一刻,一股热乎乎的汗水就像是从水盆里面倒出来一样,立刻湿润了他干巴巴且被晒伤的脸,脸上被战斧划出的伤口被汗水浇得生疼。看着远处被骑兵们追杀的撒拉逊人们,以及那些精锐的和中装骑兵们身上闪闪发光的鳞片甲和锁子甲,他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心中更是愉快地大呼:“自由的时刻已经到来!”

    在这一天,安条克的围城总算是落下了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