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有人间行路难
01 明月清风。 夜色刚来，一轮新就挂在了天边，淡淡的月色如一缕轻纱，让一切看上去都朦朦胧胧的。 风吹着小山上的树叶，哗哗地响着，间或中有些月光透下，随风飘动，宛如一只只发光的蝴蝶。 山后的木屋中亮着灯，远远看去，灯光如豆，仿佛一颗璀璨的明星，夜已经很深了，木屋中的人还没有睡去，他在等待什么？他是否也像他一样在等待满天的星月？ 苏东皇坐在山顶上，向下俯瞰，夜来香就在他的视线中，并不是很远，可在他心中来说，它却似乎很遥远。他躺在草地上，望着满天的星斗，月儿还没有全圆，还缺着一半，不过他很喜欢这种缺月，因为他明白，缺有时有着一种让人说不出的美，甚至说缺就是一种希望。 ——等待圆的希望。 他喜欢星月，喜欢有月色的夜晚，有时他能这样静静地看上一夜，永远都不会厌倦，尤其是杀人过后，每一次杀完人他都会躺在一个地方，看着明月星空，他总觉得那些死去的人，都变成了星星，他希望看到它们。 他来到木屋前时，里面的灯还是亮着的，他很少来这里，木屋中坐着一个人，他就是沈仇富，他面前的桌子上放着许多空酒坛，一到门口就闻到一股很烈的酒味，苏东皇很不喜这种味道，但他却还是走了进去。 “你还没有睡？”苏东皇问道。 “你怎么来这里了？你不应该来这里的？”沈仇富说道。 苏东皇笑道：“怎么不欢迎？” 沈仇富苦笑笑，道：“不是不欢迎，只是很少有人来这里的！多少有些不习惯。” 苏东皇说道：“哦？” 沈仇富喃喃道：“看样子你赢了？我应该替你高兴的。” 苏东皇道：“没有什么值得高兴的。” 沈仇富看了看他道：“你来这里有事？” 苏东皇道：“来看看你，说不定以后没有机会了。” 沈仇富不解地问道：“你好像话里有话？” 苏东皇笑笑道：“看来你并没有真醉？” 沈仇富有些无奈地说道：“是啊，想醉的人反而醉不了，不知道是醉里面参了水，还是我酒量太好，想醉一场好像很难。” 苏东皇叹了口气道：“有些事情不就是这样吗？你不想做的事却非做不可，其实有时我也很羡慕你，在别人眼中你沉浸醉里，但在我眼里这才是真正活着。” 沈仇富说道：“我有什么可羡慕的？在所有眼中我不过个酒鬼罢了。”说完哈哈笑了起来。 苏东皇拿起一个空酒坛，说道：“至少你敢为自己活着，我似乎缺少这种勇气，这么多年来，我只是在萧大姐的安排中活着，练剑杀人似乎就是我一生的命运，我没有选择也没有想过选择。” 沈仇富沉思道：“你不喜欢这种安排？” 苏东皇道：“说不上喜欢，也说不上讨厌，我只怕有一天会发疯。” 沈仇富哎声道：“疯了好，疯了就没有烦恼了。”说完又笑了笑。 02 苏东皇回到夜来香时，天色近明，举头四望，尽是晓风残月。 晨色中，夜来香依旧亮着灯，寻欢的人们还在一杯接着一杯地喝酒，杯盘交错，仍减不了几声笑语。酒越喝越入味，欢乐越说越清淡，这里有喝不完的酒，这里有说不尽的欢乐，苏东皇站在院子里，听着两边楼上醉里醉气的交谈声，他的脸惨白如纸，似乎这些快乐与他没有一点关系。 “你回来了？”一个温柔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他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 苏东皇冷冷说道：“是的！” 萧大姐问道：“我就知道你会赢的，你永远都不会让我失望对吗？” 苏东皇淡淡说道：“是的！” 萧大姐道：“怎么回来得这么晚？我都等你一夜了，饭菜都做了好几遍了。”语气即有关怀亦有责备。 苏东皇妩而一笑道：“你大可不用等我的。” 萧大姐冷笑道：“你呀！一点都不懂女人心思！” 苏东皇说道：“不懂有时比懂要好，至少对我来说是这样。” 萧大姐哈哈大笑道：“一直这样可不行的，男人就要学会懂女人心思才行。” 苏东皇决然道：“算了！我…” 萧大姐见状道：“行了，赶紧去吃点东西，好好休息一下吧！” 苏东皇道：“好！” 同样的地方同样的饭菜，不同的心思不同的愁苦。 苏东皇吃完饭，便到房间去了，他刚走到门口就发现里面有人，他迟疑了一下，还有推开了门走了进去，床上坐着一名女子，正是那天晚上在处出现的女子。苏东皇看了她一眼道：“你怎么又来了？” 女子说道：“因为你没有杀我，所以我来了。” 苏东皇无奈道：“人不是每次都会这样幸运的。” 女子轻笑道：“我一直都很幸运，这次应该也不例外吧？” 苏东皇问道：“你到底是谁？” 女子喃喃道：“我呀？我叫雪娥，是夜来香一名不知的名女子，你当然不认识了。” 苏东皇不假思索地说道：“我不管你是谁，请你离开？” 雪娥红着脸说道：“在这里还没有男人拒绝过，你是第一个，我很好奇，你是不是那个…” 苏东皇沉默道：“那个？” 雪娥提高嗓子道：“你是不是不行呀？” 苏东皇沉默着看着她，并不再想与她说下去。 雪娥却不依不饶笑道：“当然，如果你确实不行，我肯定会走的，毕竟这样的男人不会给我快乐的。”说着便笑了起来。 苏东皇脸沉地如一潭死水，没有任何表情，这种表情只有他杀人时才会有的。 雪娥饥笑道：“没想到冷面罗刹，苏东皇是个不行的男人。” 苏东皇身子在颤抖，一只手紧握着剑柄，手背上已经露出了青筋。 雪娥又说道：“苏东皇呀苏东皇，你除了会杀人外，还能做什么，你就是不行，你不是个真正的男人！” 苏东皇脸上的肌rou在跳动，全身的肌rou都在紧绷，他真想抜剑杀了这个婊子，但他却放松了手中的剑，因为他知道，眼前的一切不过是使他杀人罢了，他已经不愿意再杀人了，他明白，萧大姐在无时无刻设法让他去杀人，让他成为她手中最利最快最冷的剑。 几十年的杀人生涯，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他，江湖都知道他的剑很快，他的心很冷，却没有人知他只是一个工具罢了，他在江湖上所有的名声都是萧大姐，一手为他安排的，她给了他今天的生活，却随手也将他推下一个，永无天日的深渊中。 03 晨曦寂静，偶然间传来几声有人喝醉的声音。一轮春日，就挂在小楼的檐边，温和的阳光，正照在他那张沉寂的脸上。 他就这样站在栏杆边，屋中灯火通明，雪娥还没有离开，她在等他，等他给她想要的快乐。 门开了，雪娥走了出来，她本想再说什么，苏东皇却用眼神告诉她，不想死就不要再说任何话，雪娥也明白，她不想就这样逼他杀了她，因为，她想活着，她还有目标没有达到，就这样死了那不她的风格，她很懂男人的心思，即是苏东皇拒绝了她，她还是可以影响他的判断，这一点她很有自信，就像苏东皇相信手中剑一样。 在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相信的东西，而且每个人都是用这种信念苟且地活着，谁也不例外。 苏东皇突然说道：“你并不一个一般的女人，你来夜来香肯定有目的，你试图接近我也是这个目的中的一部分，我说的对吗？” 雪娥有些惊讶，苏东皇不仅是剑快，连眼神也不差，短短相处就能看出她来夜来香的目的，就这一点他比萧大姐难对付的多。 当下，她喃喃道：“不错，我只想跟你作笔生意！” 苏东皇道：“哦？” 雪娥脸沉道：“而且这笔生意对你来说也是好事，除了你就得的外，我也是你的。” 苏东皇道：“要是我不答应呢？” 雪娥道：“你没有拒绝的理由，除非你真不是男人。” 苏东皇平静道：“你说的有道，什么生意？” 雪娥说道：“现在不能说，等时机到了你会知道的，还有，这次你去与人比剑却没有杀他，这件事要是让萧大姐知道了，你应该知道后果的。” 苏东皇问道：“你想威胁我？” 雪娥道：“当然不是！” 苏东皇道：“你是怎么知道的？是萧大姐安排你跟踪我的？” 雪娥道：“是的，她似乎并不信任你！”这句不信任几个字，就如同一把刀砍在苏东皇的心上，这对他来说比杀了他还要让他痛苦。 苏东皇叹道：“你没有给萧大姐说实话？” 雪娥道：“是的，不过我也想知道，你为什么不杀了他？” 苏东皇无奈道：“因为他不该死，因为我不会杀一个不该死的人！” 雪娥淡淡道：“这笔生意你觉得怎么样？” 苏东皇道：“似乎我没有选择。” 雪娥道：“好，三天后我会给说明白的，到时在那里找你？” 苏东皇道：“夜来香！” 雪娥笑了笑下楼而去。 苏东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