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月聚剑气（二）

    01

    苏东皇兴喜地向那座院子走去，一走进大门就看到那些棺材，并没有白江雪的人影，他意为白江雪是藏起来了，于是小声地叫了几声，庭院中一片寂静，过了半晌，他又叫了几声，仍然没有人作答，这时，他的心中不由得升起一种不祥之兆，再放眼这诡异的院子，心中的感觉更为强烈，他心中连叫不妙，此刻，已是掌灯时分，空旷的院子里只有少许微光，苏东皇心中想着可能出现的情况，大多数都是坏念头，看着夜色一点暗沉，他的心也随夜色变得沉重了起来，他提高嗓子又叫了几声，如前两次一样，仍无音讯，他有些不知所措了，这本来好好出来散散心，谁能想到会出现这种事情呢？他想到这里，长长叹了口气，气声未绝，院子左边的房中忽然亮起了灯，苏东皇一个快步，冲向亮灯的房间，刚至一半，只听吱呀一声，房门打开了，门开处，正站着一位四十岁年纪的男子，看到苏东皇说道：“公子是要买棺材吗？你来得不是时候，新棺材还没有做好呢？过几天再来吧！”

    苏东皇急道：“我不是来买棺材的，我是来找人的！”

    中年男子脸露惊愕，说道：“这里几十年了就我一人，公子到这里找什么人呢？”

    苏东皇一看这男子，心下一想道：“那你有没有见到刚刚有人来过这里？”

    男子说道：“刚才我在后屋里忙，并没有注意到有人来这里。”

    男子见苏东皇似乎不信他说的话，接着又说道：“要是不信，你可以在这里找找吧！”说完转身向屋中走去。

    此刻，天色向晚，院中光线更为暗淡，苏东皇一转身，正要离开，去看到院墙尽处有一扇小门，他走了过去，见门虚掩着，好似有人刚刚打开过，便于用手一推门就开了，门开处是一条长长的甬道，甬道很窄，像是一处暗道，甬道中漆黑一片，看不清它延伸到那里又有多长，苏东皇没有多想便走了进去，黑暗中他听音辩路，越向前走，甬道渐次宽了起来，也有少许的月光从甬顶的缝隙中溜进，向前约莫走了几百步，甬道尽头竟然是一个后院，院子虽不是很大，却显得清幽寂静，院子中间是一座凉亭，亭子周围是几处葡萄架，此时，绿荫已减，只剩光秃秃的藤蔓，就在亭子石凳上坐着一个倩影，也正在四处张望，苏东皇一眼便认出她就是白江雪，便叫道：“江雪，江雪，是你吗？”

    那人一听声音，便向这边看来。一见是苏东皇便应道：“是我，是我…”声音有些颤抖，显然是出于害怕。

    苏东皇快步向前，白江雪也跑向这边，两人一见，白江雪就扑到苏东皇的怀中，哭了起来，苏东皇一边安慰，一边问道：“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白江雪一收泪痕，说道：“我一进院子就看到许多棺材放在那里，心里就害怕，就只想藏起来，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藏身的地方，本想着出去算了，就在这时，我看到地上有一串脚印，就按着脚印又向前走了几步，没有想到脚印到院墙尽头却消了，我正觉奇怪，仔细一看才发现了这道暗门，我伸手一推门就开了，一见到有一条暗道，正好可以去藏一下，于是，我走了进去，一想，怕你找到我，就没有把门完全关上，一到里面，黑漆漆地什么也看不见，心中又是一阵害怕，人越是害怕，就越没有理智，一急之下，只顾向前走，无奈却走反了方向，不知不觉就来到这里了。”

    苏东皇说道：“好了，一切都过去了，没有想到这小小的院中还别有洞天，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先出去再说。”

    白江雪点了点头，月光下，她泪痕未干，一张如玉的脸庞更添娇媚，苏东皇见此，心头升起一种无尽爱惜之情。

    白江雪紧紧地抓着苏东皇手，二人向来路返回。

    一出暗门，就看到院中几人在交手，三人手持长剑正将一人围在中间，三道剑光，势如长虹，苏东皇顺着剑光看去，才发现中间那人正是他刚在院子见到的男子，而另外三人也正是日间在大街上骑马的汉子，苏东皇也是一脸疑惑，他们怎么打在一起了，只听他们之中一个人说道：“你要是交出偷马人，我们就放你一马，否则，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中男子说道：“笑话，我都说了我并见过什么偷马之人，尔等不信，我有何法？”

    另一胖的说道：“水三哥，少与他啰嗦，我就不信他的嘴会比我们的剑硬。”

    苏东皇与白江雪听得一愣，原来，这三人是因失马找到这里才与其动手的，白江雪小声向苏东皇说道：“他们是怎么知道的？”

    苏东皇搖搖头，说道：“我也不知道，这件事情与那中年男子无关，我们不能让人家为了我们而受到伤害。”

    白江雪也说道：“也是，都怪我一时好玩，没有想惹下这个麻烦来。”

    苏东皇又安慰道：“你也不用自责，要怪就怪他们太霸道了。”

    白江雪哎叹了一声。

    片刻时光，四人又拆过数招，以三敌一仍与对方打个平手，可见那中年男子武功也不低，要知道金凌“五行门”的“五行剑法”也算得剑中一绝，现虽少了金木二人，也不至于如此不堪，三人怎么也算是一流高手，不过，在此时看来，不但一点便宜都占不到，还有落入下风之兆，苏东皇也不由对中年男子有了兴趣。

    只见中年男子在剑光之下来去自如，每每都能避开三人手中长剑，他转动着手中的铜墨斗，金丝乱舞，宛如春雨绵绵，逼得对方以攻为守，连连后退，从他使用的武器可以看出，他用的正是武林一绝的“墨斗吐金丝”这门功夫据说是鲁班所创，已经在江湖上消失几百年了，没有想到还有传人在世，这“墨斗吐金丝”是按照八卦所打造的，内有吐吞两机括，机括上缠着八根乌龙金丝，每根金丝上分别穿着一根银针，每根银针引一条线，通过墨斗上一孔，因此，八根金丝带八根银针，分别藏在分个孔当中，正是对应八卦——坎，坤，震，巽，乾，兑，艮，离。

    苏东皇在观想之间，只听啊呀一声，那名一脸严肃的汉应声倒下，人倒剑落，又是几声剑落地的声音，看样子是让金线弹中了，另外两人见状，一前一后，两剑使得又急又快，这正是“五行剑法”中最为精妙一招“双燕齐飞”，一个向中年男子胸口刺去，一个向他背部攻来，前后同来，招式又快又狠，显然二人心中早下杀心，中年男子只能左右闪躲，刚一向左一闪，攻在他前方的汉子，长剑一斜，身子一横，两双脚连连踢来堵住了他的退路，这是“双燕齐飞”中的另一式“燕尾剪”，中年男子这才心下大惊，不容多想，当下转动墨斗，一招“金蟾吐珠”直直向对方双眼射去，这是一招险招，也是一招无奈之招，同时也是一虚招，其目的只是让对手失判让出一条退路，果不其然，对方挥剑自顾，这一分招，中年男子就躲过了这招“双燕齐飞”了。

    “双燕齐飞”的精妙所在正是首尾呼应，成一五行相生之道，一旦对方被围，很难在有反抗之机，多年来，有多少用剑高手命丧于此。眼见对方以一虚招就将此化解，二人均是又惊又急。无不暗自思忖，当下打起十二分精神来，一招不及，一招又起，双剑画圆，双腿成剪，又是一招“双燕绕梁”急急向中年男子攻去，身法之快，用剑之灵，都是少有的高手路数，中年男子先前已吃一亏，见二人这般拼命攻势，也不敢掉以轻心，墨斗倒转，八根金丝如蛟龙腾空，正是一招“龙出大海”，双方都用尽生平所学，不留半点机会给对方。

    银针接剑，火花点点，若不生死在即，权可以当景来赏，就在这时，从门外传来一个人的声音：“大家住手”，声音很细却很尖锐，字字句句都有穿人耳鼓之力，交战双方不由手下慢了下来，都不约而同地向门口看去，只见浅浅的月色中，一位衣着破烂的少年正站在门口，笑盈盈地看着众人，苏东皇一看，就认出他不是别人，正是他在苏州所结交的朋友金柳黄。

    中年男子见到金柳黄，立即收回金丝，正欲退出圈子，就在他转身之际，对方中一人突然长剑从他后面刺去，他们相距又近，出剑又快，中年男子是如何也躲不这一剑了，只听金柳黄叫道：“小心…”话音未落，长剑已从后背刺入中年男子后背偏左位置，他身子向前一扑，就势倒下。

    苏东皇一个箭步向前，扶住了中年男子，只见他脸色苍白，冷汗如雨，不停地大喘气，苏东皇赶紧封住了他xue脉。他回首看着那名男子，脸上闪过一道恐怖的微笑，接着，将中年男子交于金柳黄。

    而另一方也从地上扶起了受伤的伙伴，准备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