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太史慈的毒舌
离开幽州的第十天，也是进入冀州之后的第六天，一万五千涿郡大军终于穿越过冀青边境。按照太史慈的说法，以现在的行军速度，大约再过三四天，就可以看到北海。 从进入冀州的第三天起，陈涛就收拢各军，晚上立营时，即便是充当先锋的赵云部，也会与中军合并在一起。只有白天行军时，才会前出五里，为大军开路。 如此作为，也是陈涛不得已而为之。虽然已经很久没有得到朝廷官军的战报，但是从冀州这一路行来的状况看，战局必然是已经糜烂到不可收拾的局面。 短短六天时间里，涿郡兵马遭遇不下百股黄巾。少则数百人，多则近万。若不是黄巾军缺马，而陈涛又力排众议，情愿多浪费一些时间绕路，也坚决不走山地。使赵云张飞太史慈三人所率的骑兵在平原上发挥出极大威力，恐怕此刻的涿郡大军已经伤亡大半。别说是驰援青州，就算是要自保都极端危险。 这几天来，压力最大的就要数先锋赵云。每次遇到黄巾贼军，不论规模大小，这些面带菜色的贼军，一见赵云部数千战马，就像是看到了鲜花的蜜蜂，根本不管自身是否有实力吃下，发一声喊，吼上几声“黄天当立”就蜂拥而至。仿佛以为自己是战神下凡，刀枪不入。只有当铁骑无情的冲乱贼军乱哄哄的攻势，带走无数生命时，这些被洗脑的农民，才会如梦初醒，四散奔逃。 最开始，赵云还很有兴致的每战争先，剿灭这些不自量力的黄巾贼。可之后，伴随着次数越来越多，甚至一天遇上十数波时，不光是他，就连那些勇悍的涿郡骑兵，也渐渐开始感到力不从心。毕竟，冷兵器的战争，马力、人力的消耗并非意志可以取代。 陈涛也意识到如此下去，赵云手下的三千骑兵，恐怕会在这一路上消耗光士气和战力。于是，在征求过众将的意见之后，将全军紧缩，形成一团，若黄巾军不主动攻击，便不去理会。如此一来，到是让不少还有点理智的黄巾贼军望风止步，减少了不小的麻烦。只不过，几天下来，副作用却也开始慢慢显现…… 离开涿郡第十日夜，无名平原，涿郡中军大营。 哗。 一身戎装的赵云，脸上带着几分疲惫之色，撩开主帅营帐的门帘，大步走入灯火通明的帅营，双手抱拳对主座上的陈涛正色道：“启禀参军大人，末将已将四卫营安置妥当。” “子龙辛苦了，且坐。”陈涛笑着对伪娘点点头。 赵云口中的“四卫营”是这几日为了减少黄巾军的sao扰而设立的防御营地。自从陈涛紧缩兵力，又为了保住马力，禁止骑兵遇到黄巾就冲杀的做法之后，黄巾军小股部队不敢对上万大军主动袭击，但是他们却也不愿意就这么离去。时至今日，那些几百上千的黄巾军越聚越多，已经有三四万人远远吊在大军身后。 这几日以来，每到夜间，黄巾军总会有一些不开眼的家伙，想要趁夜袭营。虽然没有一次成功，但是却影响大军的夜间休息，致使白日行军也受到影响。于是，陈涛仔细思索之后，三日前命令大军安营后，分出两千士卒，五百一营，在大营四周安札。 这些小营地，距离大营约千米，变相扩大了营地的防御面积。夜间再遇袭营的黄巾军，也不会影响到全军。而白日行军时，这两千人则搭乘已经空了不少的后勤辎重马车休息。又让一万步卒每日轮换安札四营，再不影响战力的情况下，保持住全军的精力。 虽然如此做法，进一步减缓了大军的行动速度，但也是无奈之举，总好过被那些黄巾军拖垮。 “太史将军。”似是想到什么，陈涛轻唤一声。 “末将在。”娇美的太史慈正满脸郑重的坐在一旁，听闻陈涛的呼唤，急忙起身抱拳。 “无需如此多礼，坐下说话就好。”陈涛挥挥手，“此地已是青州地界，按太史将军先前所言，距离北海不过三四日的路程。涛想知道，这北海附近的地形如何？可有高山峻岭？” “回禀先生，北海四周并无高山，仅北部有一名为安兴山的山岭，但离北海有数十里。西面、南面皆为平原，东临大海。若仅以北海城论，四面皆为平原，实属易攻难守的四战之地。”这几日来，太史慈也已经学着赵云等人，喊陈涛“先生”。 听闻太史慈的话，陈涛微微皱眉。这种四面平原的地形，虽然有利于幽州的骑兵突袭，但问题是黄巾军兵力过多，直接冲杀十数万大军的营地，就算是黄巾军全是猪狗恐也不易。 “黄巾军兵力如何？主帅何人？军中可有勇将？北海城中又有多少守军？”陈涛想了想又问。 “围攻北海的黄巾贼首名叫徐和，慈曾与其交手，十数合便被慈击败。只可惜，那厮马快，慈又被乱箭所挡，未曾取他性命。”太史慈带着几分遗憾，“其他黄巾大小渠帅，慈交手的不多，但凡交手之人，皆无这徐和的能耐，想必贼军中也无甚勇将。只是，此路黄巾军并无家属，十余万黄巾皆是可战之士。慈离开北海时，四门皆已被围。虽然城中尚有三万精锐抵挡，但如今已过一月，慈也不知北海是否安好。” 眼见太史慈低头，肩膀也在微微颤抖，陈涛知道她必定是心念北海。他隐约记得，太史慈是个孝子，想必此刻必然是挂念城中母亲。 从桌案旁绕过，陈涛走到太史慈身边，想要拍拍她的肩膀，却发现小丫头身体还没长开，坐在矮凳上，根本就拍不到她的肩膀。于是，陈涛便把手放在了她的螓首上，轻轻抚慰。 陈涛的手刚放上，太史慈就是一惊，抬头望向陈涛，却发现他眼中的怜惜，一时眼眶微红，轻轻唤了一声：“先生，北海定无事否？” “子义勿急。北海太守孔融，涛早闻其贤明。治下百姓多感其恩，必然不会舍其而去。况且，北海城中尚有三万精锐，武备万全。若是被围三年五载，那涛不敢保证，如今不过是一月，想必黄巾军也无法在短短时日内就破此坚城！更何况，黄巾军中无有万人敌的大将，兵甲粮草皆是不足，如今围城日久，恐怕军心涣散。也许，子义返回时，北海之围已解。即便并非如此，如今涛已率精兵而至，子龙、翼德、灵儿和子义皆是万人敌。只要子义振作，我等一心杀贼，破贼之日指日可待！”陈涛轻柔的声音传入太史慈的耳中，仿佛带着某种魔力，让她纷乱的心慢慢平静下来。 感受到头顶手掌上传递来的温热，太史慈心中也渐渐温暖，用力的点点头：“先生所言极是！是慈怯懦了。有先生和众位将军在，那黄巾贼不过一群土鸡瓦狗。” “野丫头，你这回算是说对了，只要本小姐……嗯，不对，本将军出马，那什么徐和的，一枪/刺死。”赵灵儿拍着小胸脯，满脸“我一个杀十几万不在话下”的表情。 瞟了一眼赵灵儿，太史慈一本正经的说道：“慈所言众位将军里，并无你这小丫头。” 这话一出，立刻气的赵灵儿三尸暴跳七窃生烟，要不是一旁的赵云眼明手快，一把逮住小丫头的后颈，恐怕大帐里又要开始演全武行。 陈涛无奈的看着两个去一边斗嘴的丫头，摇摇头心想：也不知道是不是天生犯冲，对谁都彬彬有礼的太史慈，一遇到赵灵儿就是天生的毒舌，只要两个人遇到一起，不打起来就已经是万幸。 “陈郎，我军虽是精锐，但比之贼军兵力太少，野战不似守城，无有坚墙引为依靠。此战，陈郎可有把握？”早已经习惯两个丫头争吵，虎牙妹子也不去管她们，和赵云一起围在陈涛身边问道。 拍拍虎牙妹子的小手，陈涛笑着说道：“如今尚且未到北海，天地人，我等无一知晓，飞儿姐还真把我当成是未卜先知，能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的神仙了吗？” 听陈涛的话，虎牙妹子脸上微微一红，就连旁边的伪娘也是面色羞红。两人想起之前的急切，不由有些汗颜。 “不过，我也不是一点准备也没有。只是，现在还不知黄巾军的状况，不敢确定。若是顺利，与我猜想一致，或许破此处黄巾，并非旷日持久之战。”陈涛眨眨眼自信满满的说道。 “先生竟真已有计？”赵云一惊，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的追问：“先生可否将心中所想告之云？” “勿急，勿急。”陈涛摆摆手说道：“北海黄巾尚远，但我等身后的黄巾却近在咫尺。兵临北海之前，必要先将其去除，否则我等腹背受敌，大军危矣！” “紧随我军的黄巾，虽是乌合之众，但也有三四万之巨。先生又不愿云之部曲将其击溃，如今已是越聚越多，这……”赵云担心的说道。 “哈哈，子龙误会了。”陈涛长笑一声道：“原本只是为了爱惜马力，以备急战。只不过这些黄巾贼子不知好歹，定要远远跟着，如今正好一网打尽。子龙、飞儿姐，你二人明日如此……” 随着陈涛的解说，赵云和张飞两人的目光越来越亮。看起来，远远吊在涿郡大军身后，准备捡便宜的黄巾军，似乎要倒大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