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教坊司
三人所管辖的区域,各种衙门的数量不少,三人一趟下来,钟天衣服里塞满了各式各样的钱袋子。 三人一番清点,虽说几乎都是些散碎银子,凑在一起倒也有三十多两。 钟天挑选了一个稍大的袋子,毫不客气地将所有散碎银子装好,揣进了兜里。 果然这赚快钱的路子都写在了大槐律例之中,这一趟下来,能抵上小半年的俸禄了......钟天感慨。 同时,他对姚启年与程有安二人,也有了不一样的看法。 冰敬,炭敬,火耗,踢斛淋尖......在这贪腐常态化的大环境中之中,无人能够独善其身。 而今日,三人所去之处,皆是衙门官署。至于那茶楼酒肆,摊点铺子,姚启年二人连往里看一眼的意思也未表现出半分。 三人中途歇脚,寻了一处茶摊喝茶润喉,最后姚启年也是给足了铜板结账,即使摊主万分推辞。 此时已是傍晚,夕阳羞涩地躲进山间,映红了天边的晚霞。 “接下来去哪里?”钟天问道。 “你说呢?”姚启年眯起眼睛反问,表情猥琐。 “教坊司?”钟天不太确定。 “善!”姚启年竖起了大拇指,喜笑颜开。 这腐朽的官场交际啊,嗯,我喜欢...... 三人回到捉刀司换了衣衫,钟天那套短打自然是不适合那种场所的,回去的途中买了一套青衫儒士服,作书生打扮,顺便再将大部分散碎银子换了整银,五两一锭,总共六锭。 华灯初上,三人来到了名扬天下的教坊司,它在一处胡同。不过说胡同有些假了,这条胡同的街道宽阔得像是一座广场。 毕竟是官营,排面必须得整足。 夜幕降临,各式各样的豪华马车停在街道上,一排排井然有序,像极了某些地方,停车场中一辆辆地劳玛法保。 院子里丝竹之声传来,悦耳动人的歌喉清晰可闻。 繁星点点,灯光灼灼,大槐京畿最美丽的夜晚,开始了。 一路上,姚启年向钟天这个土包子传授了关于教坊司的一些文化精粹。 比如说教坊司是需要入场券的,最低消费五两银子,几乎等于普通家庭好几个月的开支。 而且进去之后也不一定能睡到姑娘,这五两银子叫做开场费,因此一般的平民百姓鲜有来这里消费者。 所以,不言而喻,来这里消费的,主要就是三种人,官吏,豪绅商贾,以及家底丰厚的读书人。 而教坊司门槛如此之高,为了让客人觉得物有所值,里面的姑娘品质自然也是极为出众的。 教坊司属于官营,归礼部那帮白嫖怪管,只要姑娘漂亮,教坊司都敢接收。 所以里面的姑娘成分也比较复杂,有犯官女眷,有战争中掳来的女子,有从别的青楼招募而来的姑娘,也有卖身而入的。 在这里,姚启年重点讲述了犯官女眷这一类,钟天这厮洗耳恭听,看他那津津有味的样子,如若是有个小本本,说不得他会掏出笔来记下重点。 最喜睡这一类姑娘的便是某些变态官吏,其中以某两位曹姓和朱姓官员为代表。 其次便是那些豪绅商贾们,压在曾经高不可攀的天之娇女们身上,他们似乎有着永远也发泄不完的精力。 所以,在教坊司所有的姑娘们中,犯官女眷最为悲惨。 而讲到卖身而入,就更加玄妙了,有自愿卖身的,也有被父母卖掉的,更有甚者,甚至有被人贩子拐卖而来的。 只要是姿色出众,教坊司一律来者不拒,因为出了事情,它都能摆平。 ...... 韩老师说,三人行,必有吾师焉,诚不欺我......一堂历史人文课后后,钟天对姚启年惊为天人,他此刻对姚启年的评价又上升了一个高度。 三人在一座院子前停了下来,院子上的门匾刻着三个娟秀的字:“露华楼。” 院门敞开,大红灯笼高高挂在两侧,灯火映照下,赫然能看清,院子栽种着月季、雏菊、牡丹等众多花卉,以及角落里藏着的好几株梅树。 四季花开,这院子的主人还真是......好兴致......钟天又玩起了梗来。 一个颜值还算过得去的年轻小伙守在院外,十七八岁的样子。
平日里见惯了老爷地主们,此时见到打扮普通的钟天三人,年轻小伙表现平静,并不如钟天想象中那般...... “哥,您几位,有没有相熟的......” 见到客人来了之后,便热情迎接的某些职业工作者。 年轻小伙态度冷淡,钟天三人倒是未与这样的势利眼置气,毕竟今夜,这三位大老爷可是来找乐子的,可不愿先把气吃饱了,到时候吃rou却没了兴致。 “给!我兄弟三人,这是十五两银子。”钟天姿势潇洒。 “十五两?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年轻小伙略露讥讽。 这里是教坊司,五两银子门票,有什么不对吗?钟天疑惑,转头看向姚启年,却发现姚启年也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这里可是露华楼,云裳花魁所住别院,云裳花魁可是咱教坊司第一等花魁,诗琴双绝,十两银子一位,爷几个若钱没带够就先去别的院子瞧瞧。” 年轻小伙虽然对三人不屑,可职业性地谨慎还是让他没有说出太刻薄的话来。 钟天却不知道的是,就在他刚才掏出银子时,程有安正要提醒,可却被姚启年笑眯眯地阻止了。 眯眯眼,你这是故意想看我笑话啊,咱捉刀人有仇必报,这可是你教我的......钟天在见到姚启年那诡诈的表情之后,顷刻间就反应过来。 “抱歉,穷乡僻壤而来,不知教坊司规矩,还请小哥见谅。”钟天客气微笑,将三十两银子递了过去。 只要我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钟天斜了姚启年一眼。 收了钟天银子过后,年轻小伙放钟天三人进入了院子。 院子里已经有笑声与丝竹声传来,想必打茶会已经开始,三人不由地精神为之一振,随后相视一笑,露出了一个大家都懂的表情。 钟天就连与姚启年之间的‘仇恨’,也暂时抛在了脑后,三人加快了脚步朝着院子中的小楼走去。 开什么玩笑,小半年的俸禄就这样眼睁睁地从手中溜走,不多玩一会儿,如何对得住朝廷的栽培......钟天将这件事拔高到了一个新的战略高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