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靠着湖边吃芦苇!
冯老汉自顾自的说着,而郭毅与和尚、道人三个,尽是沉吟不语。 这阵势,可把冯老汉给吓坏了,以为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平白得罪了人。 他有些费力的咽了口唾沫,腿脚都忍不住的打颤,有些结巴的辩解道:“俺,俺纯粹就是胡说的…不是,俺妹子家确实是‘下湖村’的。” 和尚很是烦躁的挥手打断了他:“老冯头,与你无关。反而还要感谢你!” 是啊!得感谢这割芦苇的泥腿老汉! 如果不是他的提醒,这堵湖蓄水的公文一旦发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郭毅听到冯老汉最后这句话,却是心有所感,遂上前两步,拱手道:“敢问老汉,这条河向南,可是汇入汉水?” “对对对!”冯老汉忙不迭的点头:“就是流入汉水的。俺年轻的时候,就是在河上讨生活的。家里有一条从爷爷那辈儿传下来的乌篷船,俺老汉可是随着那条船在河上漂了大半辈子。” 冯老汉一边呲着豁牙子起劲的说着,边兴奋的伸手比划:“那边的汉水,漳水,东荆河,陆水,这天南地北的,俺老汉可是都走遍了!” 说到这些,冯老汉十分的骄傲,仿佛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郭毅猛然想到了什么,脱口而出:“堵入汉口!” “堵汉水口!”道人也不约而同的跟他想到了一起。 和尚闻言一愣,‘啪叽’拍了一下光亮的脑门子,兴奋的喊道:“对呀!既然不能堵出湖口,那就堵入汉口!” 郭毅却是皱眉道:“可一旦堵住入汉口,那河水就不再流动,若是河水不流动,就带不动水车了!” “嘁哈哈!”和尚都被他给说笑了,满不在乎的回应道:“只要能把水留住,还怕它浇不了田?就是用手捧也得给它捧上来!” 道人听的一阵无语,毫不留情地嘲讽道:“你这和尚,连‘桔槔’和‘戽斗’都不知道嘛?” ‘桔槔’是利用杠杆原理,在河边或井边立起竖杆,给横杆一个高的支点,横杆的一端绑上重石做坠物,另一端垂直于井口,系桶汲水。这工具,古人称其为桔槔。 而‘戽斗’是用竹篾、藤条等编成。略似斗,两边有绳,使用时两人对站,拉绳汲水。 郭毅听闻却是幡然醒悟,对了,自己还有水力传动机构方面的知识呢。 可以制作脚踏水车。 念头至此,转头看向道人,开口提议道:“既如此,那咱们就在此住一晚,明早就坐船出发,顺流而下,去入汉口看看。” “成!”和尚与道人点头同意。 冯老汉顿时便笑开了花,露着豁牙子热情的张罗着:“找船好说,前面老四的船刚刚翻新了,老汉一会儿就去找他说一声。” 正在这时,西面高高的芦苇丛被人分开,冯老汉的二儿子探身走了出来,手里还拎着几条用芦草串在一起的鱼。 这几条鱼个个儿都是膘肥体壮,少说也得有两斤重的样子。 他一边赤脚走过来,还高兴的喊着:“爹,五条鱼够不够?” 喊完之后,蓦然发现了德远和尚,立时就高声的打招呼:“德远法师,您咋来了?往年不都是盛夏时节才来的嘛?” “哈哈哈!二毛子!一年没见,都长这么高了?该说婆娘了!”和尚一边热情的回应,还用力的拍了拍二毛子的肩膀。 拍的啪啪直响,但二毛子却是没有闪躲,一脸坦然接受的模样,看来是已经习惯了。 晚饭就在冯老汉家里吃的,一锅炖的酥软糜烂的鱼粥,每人还分了一条烤鱼。 就在屋前的空地上,点起一堆篝火,众人围坐在一起。鱼都是现抓的,百分之百的纯天然无污染。因此,只撒了一些盐,别的什么调料都没加。 烤的酥软松脆,外焦里嫩。虽说鱼腥味稍重了一点,但却是非常的鲜美可口。 很合郭毅的口味,忍不住多吃了一点。柱子更是大快朵颐,左右开弓,吃的满嘴流油:“嗯,好吃!二少爷,你要是吃不了,就都给俺!” 吃货! 郭毅把手里剩下的半条鱼,一股脑的都塞给了他,然后,便不再理会,抬头仰望那璀璨的星空。 也只有在这没有光污染,没有雾霾的时代,才能看到这最闪耀的星空。 曾经有人提出过一个假设,如果在2200光年之外看地球,是否能看到秦始皇的登基大典? 那该是何等伟大,何等壮观的景象!
想想就让人觉得热血沸腾,郭毅也不禁心向往之。 而冯老汉此时见他吃完了,便站起身来热情的开口说道:“这位小郎,东边的那两间茅屋是今年新盖的,里面干净的很。” 郭毅跟上去看,他所说的茅屋,才是真正的茅屋。不论四墙,还是屋顶,全都是芦苇草编织的。 甚至于,屋子里连床都没有,只在地上铺了厚厚的十八层干芦苇草。 这还真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靠着湖边吃芦苇! 但你还别说,有一股特别的草香味。躺上去十分的干燥柔软,不一会儿便进入梦乡。 翌日。 春光潋滟晴亦好。 太阳刚刚睡醒,偷偷的在湖水里照镜子,映出一抹羞红。 由于晚上睡得好,郭毅今日早早的就醒了。在湖边来回的跑了几圈,又做了一百组的俯卧撑和仰卧起坐。还习炼了几遍强身健体术。 少时,众人收拾停当,把骡车和两匹马寄放在冯老汉这里,便坐上了他找来的船,顺流而下。 而船家,正是冯老汉二叔家的四弟,大名冯西雨。 大约四十多岁,身材中等,只穿了一件破旧的单马褂,露出一身黝黑的腱子rou。 他同样也是德远和尚的老熟人,为人很是健谈,喜欢天南地北的胡吹海侃。 出船时还带着他家大儿,他拿着木浆在后面划,他家大儿则是拿着长杆立于船头掌控方向。 “德远法师,听俺大哥说,你们要去堵入汉口?” “嗯。”和尚毫不隐瞒的点头回应:“这不是荆湖北路干旱延绵,而近来又是连日的晴天,没有丝毫下雨的征兆。楚王殿下唯恐发生旱灾,正在想尽办法的蓄水。 这几天,江陵城里正在大批量的打造新式打井用具,还在大量的制造筒车。 可就怕一旦发生旱灾,河水断流,井里也会没水。 故此,就想到了堵湖蓄水。打算尽可能的多留一些水。 老四,你感觉这堵入汉口之法,是否可行?可有什么疏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