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两点的街
本想着趁中午阳光正好去取快递，无奈小赵前日睡眠不佳，今日精神不济，中午了状态实在是不好，所以还是决定吃了饭再出门。况且，今日的阳光好像也不怎么灿烂，像是太阳也没睡醒，散发一种微光。 小赵出门前洗把脸清醒清醒一下自己，再把租房合同拿出来仔细确认一番，严格来说，所谓到期前一天交租，就应该是17号交租，上次小赵是19号交的，收租的已婚小哥对日期也没说什么。这次小赵虽然对合同规定的日期留有印象，但不记得细节了，于是又有些不确定了，拿出来一研究，不知道“到期前一天交租”的合理性在哪里，但无论如何，今日已经是18号到期了，今天交也不迟。等小赵收拾妥当出门时，已经是将近两点了。 阳光大概是收进云层了，天气阴阴的。小赵走在巷子里，没有碰到一个人。到巷口右拐进入小吃街，也到处是门店紧闭，行人寥寥无几。只有几个店主人蹲在自家门口要么打电话，要么玩手机。小赵拿着手机，一边想着要向收租已婚小哥支付房租，一边又要看路，手机拿在手上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索性也就收进了口袋。 她怀疑这条小吃街只有在傍晚以后才真正热闹。那家平价菜店自从她上次光顾后，便再也没见它开过门，不知道是不是小赵出门的时机不对，现在外面的阶梯上摆满了水果，一个大爷悠然地像在自家门口一样坐在那里等生意上门。而她馋涎已久的那家rou夹馍店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却是始终没有开门了。 小赵很快到了靠近三岔口的那家快递店，确切说，店所在的那条街叫幸福街。这次，小赵在店外的墙面上看见了一张A4白纸上用黑色水性笔歪歪斜斜写着“店外取件”四个大字，字用线条刻意填粗了，显得粗糙又丑陋。其他还有一些距离相间一米的告示……小赵觉得他们倒是因此改变了什么。透过透明的塑料门帘，小赵看到里面已经挤了两个男子容不下更多人了，于是她就在外等候，里面一个正在等件的穿着拖鞋的微胖小哥见小赵在外边，也就加快了动作，拿了快递就往外走，但听得里面有个声音在喊：“你还有一个！”这才让他回头，然后大袋小袋抱了满怀出来。等到小赵进去了，只见得那个找件的女店员正在靠近柜台的另一个女子热火朝天地聊着天，柜台前的男子则在低头玩手机。找件的女子并没有像平常一样，主动招呼取件的客人，她像是没有看见小赵一样，和另一个女孩聊得正欢。小赵看向找件的女子，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开启取件流程，只得先开口：“你好……”但是女店员似乎在状况之外，她与另一女子的聊天进入了白热化阶段，小赵只得加大了音量，再一次：“诶！你好，拿一下快递！”女店员回过神来：“噢。” “报一下号码。”女店员进入取件流程。 小赵报了号码。女店员开始在靠近门口的货架上查看，在靠近柜台前玩手机的男子旁蹲下来找快递编号，一边还在跟身后柜台的女子聊天：“我今天是心情好，我心情好……”吧啦吧啦的。 “你买的什么呀？”找件女子问道。 “我买的大米。”小赵回答。 “噢，大米呀。”找件女子起身去向了里侧的空间，而柜台前的男子则背对起小赵来，这时小赵才留意到男子头顶戴着一顶小帽子，是清真拉面馆可以见到的那样的帽子，小赵第一念头是这人会不会清真面馆里的厨师。 女店员很快找到了小赵的快递，然后又开始了千篇一律的，流水线式的问答。 “什么名字？” “S****以S开头的一个英文字母。” 没有像往常一样主动补上自己电话号码的尾号，小赵这次。她接过快递，顺其自然地对女店员说了句谢谢。结果女店员在递给小赵快递后又继续跟柜台的女子聊了起来，在小赵说了谢谢后，她嘴里蹦出来一句“他妈的”，然后若无其事地继续和女子聊着。 小赵出了店门，心里不由得想，刚刚女店员是在表达对自己的不满吗？还是在指桑骂槐？工作时间，难道不应该以工作为先吗，难道不应该先帮顾客找快递，闲下来再聊天吗？难道小赵去取件，还得等店员聊完天，有时间理别人了，她才能拿到自己的快递？快递店是女店员家开的，所以她才能这么横里横气？不然如果是打工人，这样未免不敬业也不专业吧。 一言不合就动不动“他妈的”，这是这边年轻人流行的姿态。小赵反正也见怪不怪了，她隔壁右舍不就住着一个吗。如果女店员是打工人，小赵只想有效投诉她。 小赵还想着买面条，附近也没有什么超市，走到那家熟悉的云联超市，才又进去拿了两挂面。一开始老板还是坐在柜台里玩手机，最后结算时，老板用的口算，小赵用的现金，老板由对小赵最开始的陌生和局促态度已经变得不咸不淡了，明明是十三块多少，输入电子记账时，他却点的入账四十一元。小赵听得一阵纳闷，生意人的世界她这就不懂了。 走在最后一段路，巷口那家超市出来个打电话的瘦高个，听口音小赵有些熟悉，就是怕是与公寓里的人有什么牵扯。这也是她后来没有再迈进店的原因，而那个“好勒”，小赵之后在三岔口那家rou店也听女老板娘用过，估计也是这一带的习惯用语了。这似乎是不是可以猜测，小赵所在公寓里的对层是不是住着生意人。而并不一定就是巷口转角这家超市里的人。 街上这时还有一个似乎是巡逻队员的人穿行，身着制服，小赵也分不清是城管还是民警，他骑着专用的摩托车驶过来的时候，脑袋简直是从左至右往上顺时针绕了一百八十度，奇特又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