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陷阱

    医护兵很快赶到现场将维肯尔抬上担架，谢罗夫还特意叮嘱他们给维肯尔打一点麻药以免再出任何意外，很快医护兵消失在通道里。阿尔法小队队员的枪口则仍然瞄准着通道内的亚德格，与此同时约翰也被谢罗夫搀扶起来。

    “还好吧？”谢罗夫询问约翰。

    约翰终于站稳，“后面的兄弟们救了我一命，刚才到底怎么回事？”

    “我仿佛看到了一种半透明的气体还是什么……它就在维肯尔的周围，那些不详的气体出现后，亚德格就被……而且就在刚才那一瞬间，我感觉自己就像被冻住了一样。”谢罗夫着实叹了口气，通道里的画面惨不忍睹，鲜血从墙上滚滚而落，“但是我想到了一些东西，”谢罗夫走到丧失行动能力的亚德格面前说：“我们可以把维肯尔朝正确的方向引导，当然……”谢罗夫扭头看着约翰，眉头锁紧，“这得在维肯尔发疯之前。”

    “我也有那种感觉，虽然我刚才没看到所发生的一切，但那种空间感极为强烈，那到底是什么？”约翰揣测着，他和谢罗夫都有同一种体会。如果能用什么句子来形容这种体会的话，那应该就只有海了。自己就像身处在超高密度的深海里被挤压着一样，想举个手都很困难。

    “那就是我们需要寻找的。”谢罗夫蹲在没有威胁的小鬣狗旁边说。

    现在的亚德格虽然不会再像刚才般如狼似虎，可他低声咆哮着，悲怆的喘息里仍留着一个孩子的稚嫩声。亚德格被陷在这个石坑里无法动弹，血液偶尔会从他蠕动的肌肤里溢出，他的表皮已经被摩擦得鲜血淋漓，而且全身上下都是伤口。此时亚德格的外貌看起来更像是一只被剥了皮的鬣狗。

    “在他没恢复之前用拘束带把他绑起来送给门格尔，现在！”

    随行的阿尔法小队队员急忙找来拘束带将躺在石坑里的亚德格拽起并用拘束带把他强行锁死，为了以防万一，小队队员又另外绑了几段很粗的绳子在亚德格的身上以保万无一失。

    “少将，引导维肯尔是什么意思？”约翰问。

    “你难道没看出来吗？维肯尔被病毒激化的能力绝对在他弟弟之上，我们得不惜一切代价保证他活着，只要能带他回到莫斯科，这个谜底将来会解开的！”谢罗夫背着手考虑了一会儿又说，“把责任推到门格尔身上，维肯尔那个孩子恨门格尔，他会相信这是门格尔干的，你懂了吗？关于那些大个子和他们两兄弟，门格尔那家伙肯定知道不少东西，可那个混蛋肯定只透露了一点点信息给我们，虽然他瞒住了我们一些东西。但他绝对不会再有同样的机会看见维肯尔使用两次同样的杀人能力，这就是我们的底牌！”

    约翰想了想。如果借刀杀人将亚德格的死栽赃给门格尔的话肯定会大大激怒维肯尔，本来维肯尔就非常憎恨门格尔，如果在诬陷他一次，就算门格尔有杀手锏，如果能再次激起并引导维肯尔的杀人能力，那么他们就为自己留下了一张攻守兼备的盾牌。

    约翰恍然大悟，原来谢罗夫已经发现，维肯尔的能力已经是可控的了。

    “我明白了！维肯尔的能力，看样子少将同志已经看出点名堂来了。”

    “嗯，虽然我不确定，不过这一次……就让我们来碰碰运气吧！亚德格会成为门格尔的刀下亡魂这件事已经注定了，但维肯尔还有很大的希望！”

    谢罗夫和约翰互相点头对眼，他们似乎正在筹划着什么。

    门格尔在样品分离室中忙得津津乐道，刚才从那些巨人身体上取下的血液和脑干细胞的DNA样本已经被分离出来，门格尔则在这些血液和脑干细胞中发现了神奇的物质。

    从提取的DNA可看出，这些白色巨兽的身体里富含着和人类相同的基因，但它们的DNA链居然比人类少一条，它们的智力只能跟猩猩相提并论，但还没有猩猩那么聪明。门格尔则判定这些巨兽很可能是人造的，但它们身体里流淌着的血液更像是来自史前。

    门格尔看着显微镜下的DNA细胞，它们正以极快的速度复制新的细胞核，而死去的细胞核则被新细胞核吞噬殆尽，这样的复制方式令门格尔想到了新旧交换，如果要用一个简单的语句来代替的话就是新陈代谢。

    “有趣。”门格尔取下口罩歪嘴笑着，手中的笔则记录着一些貌似很神奇的东西。

    分离室的门外传来急切的敲门声，隔着分离室的玻璃能够看到很多举着枪的人影，门格尔不急不慢地走到门边打开了门，是谢罗夫，而谢罗夫旁边，则多了一个被拘束带绑得严严实实的小孩。

    门格尔有些惊悚，他认得这个满脸血浆的小孩，是亚德格。

    门格尔紧了紧眉间道：“怎么回事？”

    “很遗憾，他死了，不过又活过来了。”谢罗夫试用门格尔的段子说。

    门格尔看着亚德格，他的情况如果以人的生命方式来判定的话，估计已经没救了。亚德格左脑前的头骨已经裂开而且呈大块型断裂，血红下的脑组织依稀可见，他的面部也已经大面积的变形，深黑发紫的淤青一块接一块，而且两边的眉骨已经凹陷下去，rou胞没能掩饰住亚德格严重的伤患。他的鼻子也完全坍塌下去。不管怎么看，亚德格“人”的特征已经基本上消失了，扭曲的面部简直会让人做噩梦。

    “把他放到隔壁实验室的手术台上绑住，我马上过来，少将同志，”门格尔对谢罗夫使了使眼神又说：“有些东西我想私底下告诉你。”门格尔说完立刻走出了分离室。

    “说吧。”谢罗夫尾随在门格尔身后道。

    门格尔闷闷不乐的从口袋里抽出那盒烟丝又卷了一支手卷烟并默然点上，青色的烟雾在大厅中渐渐褪祛，点燃的火柴在空气中消耗殆尽，直至剩下黑色的火头。两人不约而同的对视了一会儿，谢罗夫也不自觉地点燃了一支烟，随即双手插袋。

    “谁那么残忍？能把一个孩子打成这样？难道你想告诉我是他自己干的？”

    “维肯尔。”谢罗夫只说了他的名字。

    门格尔有些不敢相信，可他看到的都是事实，要想不相信谢罗夫的话除非亚德格还是从前那只看起来活蹦乱跳的小猫鼬。

    “看起来你已经经历了一场可怕的事呢，少将同志。”门格尔撇嘴一笑。谢罗夫的表情里透露着迷离、恐慌和未知，那不就是门格尔曾经历的一切吗！

    “说说吧！到底怎么了？”门格尔抖了抖烟灰静待谢罗夫的故事。

    “维肯尔杀了他的弟弟，就像你跟我说的，他能制造出一些我们理解不了的东西。那可怕的外貌……绝对的魔鬼！”

    谢罗夫闭着眼跟门格尔叙述了一遍来回经过，虽然他说的没有门格尔说的那么传神，但他表达的语气已经把这个简陋的故事衬托得无比逼真。

    分离室里显微镜下的DNA仍循序渐进的死去和生长，没关紧的水龙头滴下的水滴在装满水的水池中打出完美的波纹，立在刀架里的手术刀被试管放大了许多，手术刀横切面的闪光露出尖锐的锋芒。

    分离室离Y-3层大厅只不过一堵墙的距离，整个大厅此时也显得格外空旷而且安静，连暖流从输暖管里流出的呼呼声都能清晰的听见，灯光将大厅照得琳琅满目，如果把这里装饰起来，那绝对是宫殿级别的。

    谢罗夫将烟蒂踩在脚下，他的故事已经叙述完毕，门格尔则半低着头望着自己的影子，两人再一次陷入沉思，他们两似乎都想从对方口中知道些有用的情报。

    “维肯尔在哪儿？”

    “他晕过去了，为了以防万一我们把他绑了起来。”

    门格尔来回走了几圈，随即面向谢罗夫，那双锐利的双眼炯炯有神：“其实当初我也揣测过会发生这种情况，但没想到会是亚德格而不是维肯尔。”

    “哦？说来听听。”

    “就上次跟你提到的我在实验室发生的事……从道理上来说应该会是维肯尔会先出现这种情况，但亚德格的变异实在是来得太突然了。从生理上来说……其实当初我也想过病毒在人体内的潜伏期可能会根据年龄来产生变异，年龄越大，人体本身的抗体会对病毒产生抑制作用，年龄越小，因为体内的抗病原体很少所以也会引起病毒的突变。如果是这样，那么维肯尔就会有很大的存在价值，因为他的身体已经能适应并控制病毒。”门格尔理性地推测着，“但如果亚德格如果是因为年纪小而造成他无法控制病毒，那么病毒在到达一定的突变后就会吞噬他。”

    谢罗夫听得仔细。门格尔这一席话也证明了谢罗夫的推测是正确的，维肯尔的身体确实抑制了病毒的突变性，而且病毒能在他身体内能发挥自如。换个角度说，病毒并没有带给维肯尔死亡，而病毒带给维肯尔的是某种神秘的超能力。

    “原来是这样。”谢罗夫心说。

    “先不谈这个，亚德格的事我会处理，我先跟你说说那些大个子。经过提取的样本我可以确定，它们体内的染色体DNA链是后天性的少了一条，就像被人用刀切掉了一条。其次，之所以那些大个子会长那么高，是因为从DNA里分离转录出来的RNA分子癌变以后造成的，而这种RNA分子则隐藏在血液和DNA当中，它的作用有点类似于供农作物生长的催化剂。这个分子会让那些东西增长到一个有限的峰值上。所以我可以更确切的说，它们是人造人。”

    “这就是那些‘人造人’会长那么高的原因？”

    门格尔点头道：“是的，我想在这之前，这里的科学家肯定喂了不少食物给那些巨兽，因为癌变的RNA分子需要的能量很大，但它的DNA抑制了RNA分子的癌变并形成一种生理需要，就像我发现的病毒一样，DNA在没有转录之前你根本无法发现RNA分子的变化，而细胞抑制癌变的同时也将癌变转换成身体需要，如果不进食，它只会饿死，但癌变不会扩散成肿瘤。”

    “而进食后蛋白质就会进入身体从而转换为能量和细胞使它们越长越高而不是变成肿瘤块儿对吗？”

    “就是这个意思！”门格尔打了个响指，“它就像是生长激素，这个转录后的RNA和‘极地使徒’的性质是一样的，而且它比‘极地使徒’更加稳定！”门格尔满脸自信，他的眼神里透露着阴谋。

    “你是想……”谢罗夫明白了门格尔的暗示。

    “没错，我待会要抽取亚德格的血液样本、大个子的样本、‘极地使徒’的样本和‘13’号宿主的血液样本，然后将它们培养在一个槽里，我想看看会发生什么。”

    门格尔今天说的一切仿佛已经将这部堪比小说的故事带入了尾声阶段，门格尔说得振奋人心，如果把他的话比作一种药品，那这种药品绝对是肾上腺素！

    “有把握吗？”谢罗夫问。

    “说不定，这几种不同的东西混在一起，我很难想象它的后果，但如果成功了，那这一切的辛苦就非常值得！”

    门格尔的眼神虽然很坚定，但他面部表情和手势动作正在出卖他。

    观察入微的谢罗夫察觉到了异样，门格尔下垂的左手食指正在轻微、有节奏地颤动着，虽然他的表情看起来很自然，但却隐藏着冰冷和别扭。当一个人正在说谎或者正在预谋着什么东西的时候，想要看穿这种微妙的生理反应很容易，所以大部分时候，大部分人的肢体动作和表情会出卖他的一切。

    “其实我很想亲自看着你研究成果的诞生，不介意吧博士。”

    “当然，历史总是需要有人见证不是么？”门格尔摊开手做出一脸无所谓的表情，“一起来吧！过程可能会有点长。”

    谢罗夫默然点头。

    实验室，阿尔法第一小队队员成排靠墙站着没有一丝动弹，他们对亚德格的警戒心极强，因为亚德格的威胁实在是可怕到了一定的程度。

    阿尔法第一小队成员手里都拿着在开火状态下的步枪随时准备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