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山院 - 玄幻小说 - 千年神址在线阅读 - 第三十七章 那些你很冒险的梦(1)

第三十七章 那些你很冒险的梦(1)

    “蓝煌炎?”江伦甩开了修琰的手,身形如幽鬼般快速后退。

    修琰只是冷冷地看着,没有追击上去。

    在他们看不到的角落里,在秋莎的脚踝边,龙也松开了紧握的右手,手中是一颗晶莹剔透的圆润珠子。

    那是一枚龙珠。

    原本龙也是做好了同归于尽的准备,打算在江伦不备之时引爆龙珠中储存的灵力。

    不过现在,似乎已经没有那个必要了。

    “没想到你会出现在这边,你不打算救你meimei了么?”江伦将一只手伸到腰后,止不住发抖,被修琰握过的地方,有一块清晰的焦痕。

    “你知道修兮在哪儿?”修琰上前一步,喷涌的蔚蓝色火焰快速流动,如同蓄势一般,传出阵阵热浪,近在咫尺的秋莎感觉肺都要烧穿了。

    那是修琰的灵道——『苍天引擎』。

    江伦指了指自己身后的一个方向,“当然,我刚刚看到她了,她被关在笼子里,不知道会被卖多少钱。”

    修琰勃然大怒,额上青筋虬动,“你们掳走我meimei的时候,一定没有考虑过她哥哥是谁!”

    苍蓝的火流星爆射而出,所有触及的黑色鬼气都发出嗤嗤的响声,化为袅袅的灰烟。

    江伦御起飘动的鬼气竭力抵挡着,如同一黑一蓝两个球体在碰撞角力。江伦的气势rou眼可见地低迷下去,修琰每前进一步,江伦都不得不退后一步。

    “这就是皆空境么……”江伦低声道,一个照面他便明白自己不是修琰的对手,听闻这个蓝煌家族的长子一向醉心炼器一道,没想到他在修为上也没有落下。

    众生三境分别为:自由境,皆空境,樊笼境。

    而修琰所处的,便是众生第二境——皆空境。

    江伦脚下发力,掠到一处屋檐之上,而修琰则是行进到江伦之前所处的位置。

    “你们活动人数这么多,还不被抓,肯定是有强力的后盾。”修琰厉声道:“说!你是九大家族中的哪一个!”

    江伦没有回答他,说道:“虽然现在的我不是你的对手,但是请你相信,我有手段能够拖住你,如果你继续追我的话,你的meimei可就要死了。”话落,江伦化为一道黑影离开。

    离开前他看了龙也一眼,那个眼神仿佛在说,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修琰冷冷地看着江伦离去的方向,没有追击。

    他又看了眼宅邸的方向,也没有去那里,刚刚他的玉简接到消息,是修兮通过景炎的玉简联络的他。

    景炎通过修兮传达了一个请求,当然,从修兮口中说出来便不再是请求了。

    他希望修琰赶到后,能够保护一个龙妖和一个猫妖,如果这两只妖的运气够差的话,可能正处于危险之中。

    秋莎松了一口气,像是紧绷的弦松弛下来,鸭子坐在地上,一股脱力感传来,她的身体向后仰去。

    龙也离得很近,秋莎靠在了他的怀里,沉沉睡去。龙也的下巴触着秋莎黑色的秀发,他解除了龙化,希望能让秋莎靠得舒服些。

    ……

    青铜箭矢顷刻之间便喷射到高空,蔚蓝色的火焰炸裂朝八方散去,就像一道瑰丽的蓝色烟花。

    高空中全神贯注闭目感知的龙坎睁开了眼睛,他察觉到了蓝煌炎独特的气息,然后化为一道光影一闪即逝。

    修兮娇喝一声,再也扛不住风刃上的巨力,她双掌一甩,弧形风刃从身旁偏过,在地上梨出长长的沟壑。

    接下樊笼境强者的一刀对她来说还是太勉强了,但作为入道境的驭灵者,这已经是极为难得的事情,天知道她小小的身板里,怎么蕴藏着这么大的能量。

    “走!”景炎一声大喝,射出了最后一支青铜箭矢,考虑到时间、精力和灵力储量等众多因素,缠绕着蓝煌炎的青铜箭矢只有这么多。

    壮汉抄起大马刀横档,青铜箭矢顶着他推了数丈之后炸开,蔚蓝的火焰将他吞没,侵袭他的全身。但是马刀壮汉手起刀落,蓝煌炎转瞬便被凌乱的狂风吹散,仅在他的脸上和衣服上留下一些细微的黑色焦痕。

    数面青铜盾牌林立而起,三人爆退而去,景炎搭箭射击前方的包围群众,金色箭矢贯穿一个个被『龙威』定在原地的人身上,仿佛定点射靶。

    扶苓和修兮则是倒着后退,时刻警惕那个樊笼境的壮汉。

    因为对方的主要目标追杀是扶苓,所以秋夕被背在修兮背上,这是出来之前扶苓竭力请求的。

    一道细线被直直地勾勒出来,沿着那道细线,青铜盾牌被劈成了两半,马刀壮汉的目光透过那道缝隙落在扶苓身上。

    他名为乱冢,灵道『行空刀』,单论破坏力,他远在芙萍之上。

    扶苓抬手又是数面青铜盾牌立起,但是青铜盾牌刚刚构建,便被劈成两半,乱冢从破开的缝隙中穿过,转瞬之间,便来到扶苓和修兮身前。

    他一脚踢开了修兮,企图让扶苓独自承受自己的穷追猛打。他双手握刀,像是棒球运动员打出本垒打一样,将大马刀全力挥出,庞大的风刃一瞬间将扶苓吞没。

    那是乱冢的灵技『行空斩』。

    扶苓已经尽全力了,在乱冢踢飞修兮的时候,便有无数的青铜锁链从后面拉住乱冢,她也在二人之间构建了新的青铜盾牌,她的身上也出现了青铜铠甲,铠甲之内青铜丝线缠住躯干和四肢,但是这些在那道风刃面前,悉数化为了青色光屑。

    扶苓带着一道血花飞了出去,尽管她的重重防御挡下了那一击『行空斩』,但是那道庞大风刃破碎后,又化为无数细小的风刃,在她的身上留下数十道血痕,凌厉的刀劲也将她震出内伤。

    景炎接住了扶苓,然后把她抛给了修兮,大喝:“快走!”然后便独自迎上来势汹汹的乱冢。

    修兮横抱起扶苓朝远处狂奔,她背上已经背着秋夕,所以不好再背着扶苓,而且就算叠上去扶苓的双脚也会拖到地上。

    “不要……”扶苓用尽最后的力气伸出右手,血花和泪花飘过修兮和秋夕的耳畔落到自己的手上,她却只能看着景炎的背影越来越远,和从耳畔飘落的扶桑花叠在一起,触摸不到。

    又是这样,浮粱那次也是这样,这个人总是独自留下让自己先走,为什么你能做到这个份上啊……为什么你这么不在乎自己的生死啊……

    “把我放下……”

    “不要回头看,会耗费景炎的觉悟。”修兮沉声道,脚下的蓝煌炎熊熊燃烧着,每迈出一步,都在地面留下一个火坑。

    扶苓的视线渐渐模糊,失去了意识。

    景炎一声怒吼,『龙威』全力释放阻拦那些小弟的前进,却阻拦不住乱冢的脚步。

    乱冢毫不犹豫,怒吼一声,又是一刀『行空斩』重重挥出,一道弧形巨刃朝景炎横斩而去,仿佛要将他拦腰斩断。

    景炎竖起左臂,然后右手握住左腕撑住,『行空斩』的弧形风刃斩在他的左臂上,破开了他的鳞片,切开了他的肌rou,斩在他的骨头上。

    景炎的骨头很硬,从小就硬。

    自从景炎来到玉都,不论是城北森林外的恶狼群,还是地下竞技场的拳斗手,不论是浮梁的『游灵』箭矢,还是征蓬的『镜像分身』,不管景炎遭受怎样的打击,受到怎样的重创,他的骨头都不会有任何的受损。

    但是这一次不一样了,他承受的是樊笼境强者的全力一击,而他,只是一个境界低微的炼魂境。

    噼的一声轻响,景炎的骨头裂开了一条缝。

    狂暴的金色灵力如同洪流般从景炎的左臂喷出,如同倒挂的瀑布,汹涌澎湃。

    景炎忍受着撕心裂肺的剧痛,一拳挥出,狂暴的金色灵力充盈的左拳,直接震碎了乱冢的马刀,将他打飞出去,打保龄球般撞翻了很多紧随其后的手下。

    所有的小弟都愣了,前一刻乱冢还如同降世神兵横扫这三个少年少女,下一刻却被那如浪如潮般的金色灵力打了回来,他们神色慌乱地看着这个金色龙怪,前后摇摆不敢靠近,心中不明白他是什么怪物。

    “这他妈练的什么神功!”乱冢怒吼一声赶了回来,手中拿着断裂的大马刀,他的身上还扎着大马刀的碎刃。

    景炎抱着左臂嘶吼着,他正在承受着前所未有的痛苦。

    他的家里有一本书,上面记载着有一种建筑物,可以拦截江河水流来抬高水位,形成水库,并且可以调节流量改变河势,这种建筑物名为水坝。

    那本书上还记载着,只要在水坝上开一个小口,庞大的水压便会摧枯拉朽般,顷刻之间令大坝坍塌。

    而水坝因为平时承受着巨大的压力,想要在上面开个口子,并非易事。

    景炎的骨头便是类似水坝的存在。

    如今,他的左臂骨裂了。

    狂暴的灵力如同大江大河般从那个裂缝中涌出,然后消散在天地之间,令人叹为观止。

    与此同时,玉都里的一些大人物们感应到了天地间的气息。

    有人站在窗前久久伫立,喃喃自语道:“怎么会这样?怎么能这样?”

    有人饶有兴趣地看向城南的天空,像是看到了极有趣的玩具。

    有人眉头倒竖拍案而起,嘶声吼道:“黄金公主居然留下了血脉!当年那件事,居然还有一个人活了下来!”

    有人抬起头又低了下去,表示漠不关心。

    景炎晕厥了过去,但是他并没有倒下,他周身的金色灵力已经达到了一个极高的灵力密度,宛如实质一般,将他轻轻托起,仿佛漂浮在水面上。

    乱冢犹豫了一下,打算绕过这个像是灵力排泄口一样的家伙,尽管他已经失去意识,但谁知道动一下他,会不会再出其他幺蛾子。

    乱冢打算继续追击扶苓,这事关他是回到那个冰冷潮湿的司部阴牢,还是回归世间拥抱自由。

    但是下一刻,狂暴的威压落在他们身上,那是何其沉重的一股巨力,大地仿佛都要塌陷下去。和这股如山般的伟力相比,景炎之前的『龙威』,简直就是一块小石头。

    小弟们被压成rou泥无一例外,只有乱冢抵御了下来,原本扎在他胸前的碎刃被鲜血冲挤而出,仅仅几息之间,他便心脏破裂而亡。

    龙坎落到了景炎身前,那狂暴的金色灵力仿佛对他没有任何影响一般。

    他轻轻抬起景炎的左臂,像是端着最珍贵最易碎的物品。他受到了莫大的触动般老泪纵横,流下的泪水沾湿了长长的胡子。

    “这是……圣遗物『黄金龙骨』……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