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杨果

    宁战走回小区道路旁，用精神力连接变异摩托骑向小区中唯一一栋七层的楼栋。一会儿工夫宁战便停在了楼下，将摩托挺好，宁战抽出唐刀对后面尾随而来的十几只怪物一顿乱砍，这些怪物隐藏在小区当中，听到变异摩托发出的轻微声响，立马窜了出来，尾随宁战想要获取美味的新鲜食物，结果可想而知。一共十七头低阶怪物，宁战挥舞着变异唐刀，青绿色光芒在夜空中划着绚烂的轨迹，像是一把舞动的光剑。轻松地解决掉这些怪物，宁战再次收入70点经验，经验值来到了166点。

    又等了一会儿，确认没有隐藏的其他怪物，宁战转身朝楼栋里走去。

    整个楼栋除了没打开的房门，其余的楼层和房间都被宁战清除了一遍。宁战放心地朝楼上走去。然而走到第二层的时候，右边的一户门前两只变异人正激动地拍打着房门，好像房门里有它们梦寐以求的东西。

    防盗门以后防盗门后的木质房门上半部分都已经被两头变异人敲打地破碎不堪了，露出里面一个类似柜橱的家具，不过如今也被开了一个大洞，一些杂物充斥在地面角落上。从隐约的缝角可以看到，在柜橱的后面还有电视柜、沙发和两根抵住房门的长木块。

    听到有人上楼的声音，两头变异人立马转过身来，看见又是一块鲜美的食物，顿时兴奋地冲了过来。然而它们刚刚迈出步子，就要扑向两米之外的宁战时，一把锋利的唐刀便削断了它们的头颅。

    “噗通、噗通”两具无头尸体跌落在地。宁战收回唐刀，走近房门想要探查一下里面的情况。不料刚一朝里面瞅去，透过各种家具的缝隙便与一双悲伤、沉寂、呆滞的眸子对上了。

    ……

    杨果站在客厅望着房门外的两头变异人已经快一个小时了。身后的客厅一片狼藉，一具怪物尸体和一具人类尸体并排躺在一起。怪物尸体身上穿着淡红色睡衣，人类尸体无首，双手紧握着一把菜刀。

    杨果脑子里不断冒出一些混乱的信息。昨天一切都还好好的，自己还和爸爸mama一起愉快地逛了公园，晚上爸爸mama一起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好像日子一直都是这样，自己、爸爸、mama三个人在这座繁华而美好的城市简单而快乐地生活着。爸爸是一家公司的高级职员，mama是小学教师，虽然比不上那些富裕的家庭，但是小康生活已经非常满足了不是吗？爸爸mama也都是这样的，在他们的心中家庭的美好幸福胜过一切。

    而昨天晚上12点之后，一切都变了。杨果在自己的卧室里早早地进入梦乡，凌晨时分却从睡梦里被爸爸凄厉的惊叫声惊醒。爬起床连拖鞋也顾不上穿，杨果赤着脚便打开门跑进了父母的卧室，看到的却是今生难以遗忘的一幕。

    一头披头散发，眼中闪烁碧绿色的绿油油的光芒，皮肤干燥枯黄，牙齿突出，犬牙暴涨，指甲像是刀刃一般的怪物在床的一边，正疯了一般朝爸爸扑去。身上淡红色的睡衣那熟悉的样式，不是mama平日睡觉都会穿的睡衣吗？而爸爸，右边肩膀上被撕扯开一大片血rou，鲜血正从发黑的伤口中不断流出。

    杨果惊呆了，张大嘴巴甚至忘记了尖叫，呆滞地望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时间仿佛静止在了这一刻。

    是爸爸将自己抱起冲出了卧室。一边将卧室的房门锁上，爸爸放下自己，让自己回卧室躲好，一边惊慌失措地冲向厨房。

    杨果从呆滞中回复过来，害怕地跑进自己的卧室，刚关上门就听见一声巨响，父母的房间门破开了一个大洞。然后就是爸爸的大喝声和那头穿着自己mama睡衣的怪物发出的嘶吼声持续着钻入杨果的耳朵。也不知过了多久，一会儿？几个小时？一声明显与其他的声音不同的声音响起，那是刀具砍入骨头发出的刺耳的声音。然后家里的一切就都安静了，父亲的大喝声，怪物的嘶吼声全都消失不见。

    这时候杨果才听见整个小区都在不断响起惊叫声和怒喝声，还有不知名的怪物的嚎叫声，不同的声音，不同的地方，声声入耳。

    杨果害怕极了，她打开房门去找她的爸爸，那个爱惜她、保护她，在他生命中像神一样伟大的男人。打开房门，父亲静静地站立着，全身上下一动不动，只剩下剧烈的喘息响彻整个寂静的客厅。感受到杨果开门的声音，杨果的父亲抬头望向她，黑暗中杨果轻轻地叫了声：“爸爸”。

    “哐当……”手上的刀具掉落在地，杨果父亲好像回魂了一般，快速地冲到杨果面前，细细地查看她有没有受伤。确认杨果身上毫发无伤之后，杨果父亲微微松了一口气。然而，紧接着，一股剧烈的疼痛凶猛而迅速地袭向了他的神经。四肢百核之中好像有什么恐怖的东西正在吞噬自己的身体，头颅像一炉沸腾的开水，疼痛一瞬间便席卷了自己整个身躯。肩膀上的伤口已经溃烂、发黑，一股极其难闻的气味正从上面散发出来。

    杨果父亲感觉到身体的剧烈变化，牙齿开始暴突，犬牙暴涨，指甲也逐渐变地坚硬、锋锐。杨果父亲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他的身体正在朝他刚才杀死的怪物，自己最最亲爱的妻子突然变化的模样变化。

    睁开因剧痛而紧闭的双眼，杨果父亲看向眼前另一个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人，眼神中闪过一丝温柔。

    接着，就见他强忍着剧痛挣扎地爬到客厅中自己妻子身旁，捡起地上的刀具，对着自己的脖颈。“爸爸！”呆立着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杨果看到爸爸的动作，终于痛苦地叫出了声，奔跑着扑进了自己父亲的怀中。

    全身都在战栗的杨果父亲听到这一声呼唤，剧痛的身体竟然有了一刻短暂的平静。拥着怀里的女儿，杨果父亲艰难地从嘴里挤出几个字，便在剧痛彻底淹没自己全部的意识之前，用力地用双手按下了横在自己脖子上的刀具。

    抱着父亲宽敞的身躯，尽管现在不再温暖，杨果还是感受到一丝安全。纵声大哭，没有什么比这更加容易释放自己内心的害怕和惊恐了。哭累了睡，醒了继续哭泣，就这样一直断断续续地哭了几个小时。在这其间，杨果保持着抱着父亲的姿势不变，她不敢抬头去看，在她的内心之中，父亲会向以前那样轻轻拍着自己的背部，然后轻声安慰自己再许诺一大堆自己想要的东西。然而，这一次，等了许久之后，抱着的父亲仍然没有一丝反应。

    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不知自己是如何做到的，杨果抬起头看着眼前惨绝人寰的一幕。眼泪早已哭干，杨果静静地宛若一具木头，没有声息。

    是房门外传来的敲击声惊醒了呆坐在地上的杨果。杨果浑身似乎都被惊醒一般，身体开始有了知觉，脑海里有了下达让身体站起来的欲望。双手撑地，杨果艰难地伸直双腿，缓慢地站直了身子却又在下一刻跪倒在地。弯着腰使劲地摩擦着自己麻痹的双腿，感受着力量感慢慢地回到自己身体中，试了几次之后杨果终于站了起来。然而看了眼眼前的一幕，泪水又不受控制地无声地落了下来。

    脑子里浑浑噩噩地什么也想不了，像一团黏住的浆糊，除了哭泣好像再也没有别的念想了。

    敲打房门的声音越来越响了起来，寻常人是不会这样敲门的。看向客厅窗户外被夕阳染红的半边天空，又看了眼客厅墙上挂着的时钟，下午5点多，想起昨晚一整夜没有停止的惊叫声和怪物嚎叫声，害怕慢慢在杨果的神经末梢处激起。轻轻地移动着走向房门，这个简单的动作现在却要花费杨果体内所有的力量。透过猫眼，木门外的防盗门上一头跟怪物正举着腐烂的手臂，上面挂着破碎的衣裳，正在一下一下地敲着房门。

    这头变异人原本从楼栋边上游荡，变异后嗅觉比寻常变异人更加突出的它偶然间捕捉到了食物的气息，循着味道一路上了二楼来到了这扇坚硬的物体后面便敲击起来。之前的味道正是从里面散发出的。

    突然，变异人停下动作，歪着脖子细细感受房内的气息，不一会儿便好像发现了什么似的，更加疯狂的敲击起来，坚硬的防盗门被敲打地砰砰作响。

    杨果吓了一跳，她想迅速地逃离这个地方，转过身来到客厅的窗户前，打开窗户才看见窗户外面明晃晃的防盗窗。门外的敲击声急促地不断响起，从声音中便能够听出防盗门坚持不了多久。

    再次来到房门前，杨果看到旁边的放着鞋子和装饰物的柜橱，脑中灵光一闪。肩膀抵着橱柜，使出吃奶的劲转动方向将橱柜斜着抵在了门上，但这些还不够，杨果又陆陆续续推来了沙发、电视柜、长木块抵在了门后，幸亏家里客厅是光滑的瓷砖，要不然凭借小杨果弱小的身躯还做不到这些。

    然而，也许是杨果推动家具的声音刺激了门外的变异人，在确认门里确实有着新鲜的美味食物之后，变异人敲打的更加卖力，敲击房门的声音渐渐引来另外一头在楼栋外游荡的变异人，两头变异人一起对房门攻伐了起来。

    坚硬的防盗门防得了盗贼，却防不了经过变异后力量提高的变异人。几十分钟后防盗门和木质房门都被破开了一个大洞，击穿房门后的家具钻进屋内吃掉食物变得并不那么不容易实现。

    杨果呆呆地站立在客厅望着门外面目狰狞的怪物，脑子里不断回想起爸爸mama的音容笑貌，就是这东西把mama变成那副鬼样子吗？就是这怪物把爸爸害死的吗？就在杨果准备好了怪物破门而入，自己就算拼命也要杀死它们时，两头怪物突然转过身子朝旁边扑了过去。

    正当杨果迷惑时，一双眼睛出现在房门被怪物破开的大洞中，深邃、平静、无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