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二节 上山的人们

    已经提前进入初秋的北凉山却不知道因为什么变得相当的萧索，李老和史计被他带來的士兵们护送下山了，临走的时候一句话沒敢多说，因为他们俩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留在这里参加黄八斤的葬礼吗。

    张六两不允许。段侍郎更不答应，楚生都有玩命的冲动了。

    夜晚的北凉山秋意浓，山道萧索，张六两让赵乾坤和楚生去准备师父的葬礼，一个人蹲坐在院子里。

    段侍郎陪在张六两的身边，司马问天和貔紫气则安静的坐在屋里扎着黄八斤喜欢的东西。

    周瘸子一瘸一拐的拎着把斧头去后山了，只是留下了一句话，他说：“我去给黄爷打造一副棺材。”

    张六两坐了许久，也不知道这个时辰是几点，段侍郎在一边陪着张六两。

    良久，许久之后，张六两开口道：“叔，我想不通。”

    段侍郎关爱的抚摸着张六两的头发，温和道：“你师父这是想永远的做这北凉山上的老大，理解你师父吧，他这一走我真的接受不了，可是我又是无奈的，六两，你要走的路还很长，八斤兄对你寄予的厚望很大很大，他的徒弟要在都市大城市里光芒万丈的。”

    张六两叹着气道：“他为什么不事先告诉我一声，他这是何苦呢。师父守着北凉山受了这么多苦，还沒等到我结婚生子，还沒等到我功成名就，他甘心走吗。他舍得我吗。侍郎叔你告诉我，他舍得吗。他甘心吗。”

    段侍郎摇头道：“六两，叔不知道，叔只知道你师父比谁都疼爱你。”

    张六两无法想通，只能通过八斤师父最后的表现來断定他是想跟着金色的天庭一起被埋伏地下。

    张六两在院子里坐了一夜，段侍郎陪了一夜，周瘸子在天明的时候一瘸一拐的扛着一个偌大的棺材回來了。

    他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对张六两道：“六两，棺材打好了。”

    张六两点点头让周瘸子下去休息，周瘸子沒说什么，只是握着一只流着血水的手走进了屋里去休息。

    院子的门口随着天明还赢來了很多人。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对夫妇，男的表情冷峻威严，平头模样，满身的霸气外露着，高挺的鼻梁，大大的眼睛尤其出彩，女人华贵典雅，是张六两的亲生母亲周婉言。

    男人不出所料的话应该是张六两的亲生老爹隋大眼了，隋大眼径直朝张六两走去，眼神里换成了温和的神色。

    他走到张六两身边停下，从兜里掏出一盒软白沙，抽出两根，一根递给张六两，一根自己叼上，沒有点燃。

    张六两伸手接过，段侍郎递过來打火机，张六两伸手帮隋大眼点燃香烟。

    烟雾升起，隋大眼重重的拍了一把张六两的肩膀，高声道：“爹來了。”

    张六两一笑，脸色却是极尽苍白，他无力道：“來晚了。”

    “想爹不。”隋大眼不要脸的道。

    “不想。”张六两抽了一颗这辈子是其老爹给出的烟。

    “为啥。”隋大眼问道。

    “不为啥，我想我妈。”

    周婉言踢了一脚隋大眼道：“沒个正形。”

    “六两，委屈你了，妈來了。到妈这來。”周婉言温柔道。

    张六两扑倒母亲周婉言的怀里，哽咽道：“妈，师父走了。”

    “妈知道了，不哭。”

    隋大眼指着张六两和自己的女人对段侍郎道：“侍郎，看到沒。不跟我亲，跟他妈亲，这事整的。”

    段侍郎白了一眼隋大眼，问道：“怎么就能出來了。谁给的特权。”

    “老李，那犊子自知理亏，派了一辆军用飞机接老子，不然我也來不了这么快，老黄的葬礼我必须参加。”隋大眼郑重道。

    “办完老黄的丧事赶紧回去，听见沒。”段侍郎道。

    “知道了，我进去看看老貔和司马问天，你帮忙招待一下外面这些人。”隋大眼道。

    “去吧，都在屋里呢。”段侍郎摆手道。

    隋大眼朝屋里走去，张六两离开母亲的怀抱，却还是哭成了泪人，也许只有在自己的母亲面前，张六两才觉得自己是最不坚强的。

    周婉言也被张六两带的流了眼泪，她对张六两道：“妈进屋子看看你爹去，他那臭脾气说两句就得犯浑。”

    张六两嗯了一声，周婉言跟着隋大眼的步伐进了屋子。

    隋家大院的二妈吴梦雪，三妈胡萧幽都來了，张六两亲切的叫了二妈和三妈。

    两个女人如今也是温和的不得了，跟六两打了招呼便向屋子里走去。

    胡萧幽的儿子隋笔砚个头窜的可真快，这都要奔着一米八的大个子长了，他走到他的六两哥面前伸手一比自己跟张六两的个头，哀怨道：“六两哥，我都比你高了。”

    张六两揉着超过自己个头几厘米的隋笔砚头发说道：“可劲长，将來打篮球去，不拿个世界冠军回來别说我是你哥。”

    隋笔砚傻笑道：“篮球哪有世界冠军，就NBA的总冠军戒指才货真价实，不过六两哥，我不去美国打，我就在中国打，我要让外国人转会到我的队伍里打球。”

    张六两点了点头道：“好志向，哥支持你。”

    隋长生这个时候走了过來，招牌的外边风衣，里面儒雅小马甲，他拍着隋笔砚的肩膀道：“去找你妈去，我跟你六两哥说会话。”

    隋笔砚敬了个军礼道：“是大哥。”

    张六两望着隋笔砚奔跑的背影，对大哥隋长生道：“哥，年夜饭师父吃不到了。”

    隋长生掏出一包烟，拽出两根递给张六两一颗，俩人各自抽着烟，隋长生道：“黄爷仁义，活的人好好活着，这也许是他已经相好的事情，你要走的路还很长，化悲痛为力量。”

    “哥，我想在山上陪师父再呆一个月。”

    “想好了。”隋长生问道。

    “恩。想好了，在多陪师父一个月。”张六两郑重道。

    “想好了就去做，东海市我替你打下來。”隋长生霸气道。

    “不用，一个月后我去收拾白树人就行。”张六两推辞道。

    “我來。”隋长生坚持道。

    “为啥。”张六两不明白自己的长生大哥为何要帮自己去收拾白树人。

    “因为你是我弟，就这么简单，正好也试试阿波罗和乌云组织的厉害，就当帮你练练兵，你把北上内蒙古的时间在压一压，不要着急去，等十八人的阿波罗团队和乌云组织都磨合好了再去。”隋长生给出了自己的意见。

    张六两瞬间懂了，自己的大哥长生这是在帮自己练兵，是在蜗居实力，是在拿白树人当靶子练习，等到十八人的阿波罗团队和乌云组织都磨合的锋利无比，在让自己率领着他们北上拿下纳兰东。

    张六两只能叹气道：“哥，你好像很多事情都想在了我前头。”

    隋长生摇了摇头道：“不是哥想在你的前头，是因为我是你哥，你是我弟，就这么简单。”

    说完这句，隋长生碾灭了烟头拍了拍张六两的肩膀道：“我进去看看你大妈他们，跟你的大将们好好聊聊。”

    张六两这才顾得上看外面站着的这些人。

    这一趟上山的人分成了三个梯队，以隋大眼为首的隋家人，张六两的亲妈周婉言，二妈吴梦雪，三妈胡萧幽，还有三妈的儿子隋笔砚，加上隋长生，隋蜿蜒因为在国外，飞机还不能这么快飞來，只能等随后才能赶上山。

    这些人组成了第一梯队，也即是最早登山山头的人。

    第二梯队有多个女人组成，万若为首，甘秒，吴娃娃，曹幽梦，高萌萌，龙山饭馆昔日老板娘周晓荣，河孝弟都上山了。

    万若走在前面，属于正宫娘娘的派头。

    她走到张六两面前，抚摸着张六两的脸颊道：“受苦了六两。”

    张六两握着万若的手，温柔道：“不苦，你们咋都來了。”

    “來给你师父送行。”万若道。

    张六两对众女抱拳感谢，交待万若领着她们下去休息。

    第三梯队则是张六两的大将们，楚九天居中，身边依次是左二牛，王小强，秦开，秦康，单灵，陈之秋，顾先发，郭尘奎。

    楚九天走到张六两面前，正色道：“六两，我们來了。”

    张六两点头道：“去屋里找出之前李老丢下的行军帐篷，上山的人太多，住不开。”

    楚九天道了声好，带着众人去支行军帐篷。

    张六两望着院门口，却已经沒人在上山了，他也许是想着还能有一个或者两个人上山，或许还是期盼那个女人，那个曾经伤他爱他的女人出现，可是这也许只能是张六两最大幻想了。

    因为那个女人叫初夏。

    张六两走到院子门口，打算关上院门，却看见一千阶的石阶的顶端渐渐浮现出三个女人的人影。

    身影渐渐清晰，随蜿蜒远远的就冲张六两伸手喊道：“哥，看我给你带谁來了。”

    张六两站在院子门口安静等待，三个女人渐渐走进。

    精灵般的女人秦岚望着张六两，却是满满的温情。

    夏小萱安静的看着张六两，仿佛经历了很多个岁月的一对男女见面的场景一样。

    隋蜿蜒走到张六两身边，挽起來自己六两哥的胳膊附在他的耳边轻声道：“哥，这世界可真小，要我说你们缘分真不浅，这俩是我在上海转机到这边的时候碰到的，你说巧不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