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山院 - 都市小说 - 民工江湖在线阅读 - 第十章 老侯的故事

第十章 老侯的故事

    刘昆与老侯一起来到了火车站。

    两人下到地下室,老侯带着刘昆来到了自己经常睡觉的地方。

    这里来往的人很少。两人铺好被褥,在地上铺了一张报纸,摆上酒菜。这是流浪汉的生活方式,什么地方都可以成为卧房,什么地方也都可以成为餐厅。

    刘昆平常不喝白酒。他把酒往自己喝水的杯子里倒上一点,然后把酒瓶放到了老侯跟前:“我喝不了白酒,这些都是你的了。”

    “我可喝不了这么多。”老侯说道,两只眼睛放射出兴奋的光茫。他这么说是故作姿态。白酒,他经常一喝就是一瓶。

    老侯拿瓶盖当酒杯。两杯酒下肚,他的脸色红润起来。

    “天津是个好地方。”老侯一边嚼着猪头rou一边说道。

    “怎么个好法?”

    “没钱也可以经常玩女人。我是四年前来天津的,在这四年时间里,我玩过的女人得有几百个了。可是你知道吗?来天津之前,我想女人想的都要发疯了。年轻的时侯因为是地主成份没讨上老婆,所以就一直打光棍。唉,光棍的日子可真是难过。天天想女人,白天想,晚上更想。想得我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天天撸管,经常是一天两次。因为身边没有女人,我什么都没心思干,任凭地里长满了草也懒得理。我身上穿的衣服,一个月也难得换洗一次。床上的被子因为经常撸管,被单上的很多地方都硬得象浆过一样。村里面没人愿意接近我,因为我身上总有一股臭味。在村里面,我的光景是最烂的。我觉得自己活的很没劲,很没意思,和猪狗没什么区别,甚至还不如猪狗。因为猪狗还可以雌雄交配,而我连一个交配的对象都没有。有时侯看着那些正在交欢的公狗和母狗,我会在心里说,下辈子就是做一条狗也比打光棍强。公狗如果想跟母狗交配,那它直接上就行。可是人却不行。村里面的女人,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就连那些傻女人都有主。后来我养了一只羊,天天晚上搂着羊睡觉。我把它当作我的女人,跟它说话——不怕你笑话,我还经常跟它亲嘴。在老家,我活到五十岁都没碰过女人。不过就在七年前,我第一次看到了女人光着身子的样子。那年夏天,我的一个堂弟卖粮的时侯跟粮站站长发生了口角。那时侯不象现在。现在的农民从自家地里收的粮食,想卖给谁都行。那时侯可不行。当时国家规定,粮食只能由粮站统购统销,严禁私人收购。农民卖粮,只能卖给粮站。而粮站倚仗自己这种粮食专营的特权,极力盘剥农民。农民来卖粮,粮站压级压价,并且经常不给现金,只打白条。我的那个堂弟当时就是因为粮站压级压价以及不给现金,只给打一张欠条跟粮站站长吵了起来。粮站上的人欺负农民惯了,那会把我堂弟放在眼里。站长对我堂弟破口大骂。我堂弟回了他几句。没想到站长竟然拿起验粮的钢扦捅进了我堂弟的肚子里。看到我堂弟倒在地上,站长一下子清醒过来了,赶紧招呼人把我堂弟往卫生院送。可是送到卫生院,我堂弟已经不行了。我们整个家族的人都被激怒了,差不多有一百多人赶到了粮站。我也去了。粮站的人平日里嚣张霸道,可这个时侯却都跑光了,大门紧锁着。我们砸开门,冲进了粮站。里面所有的东西,能搬走的全部搬走,搬不走的就砸。站长家就在粮站里,家里光高档白酒都有二十多箱,全部被抢光了。我也弄了一箱。这时侯,站长正在上高中的女儿从县城回来了。有人认出了他,好几个人把她拖到房间里,扒光她的衣服,将她**了。我当时在门口,第一次看到了女人光着身子的样子。那个女娃儿不停地哭着、喊着,对着压在身上的人又抓又咬,上面的人被抓咬急了,坐起来对着女娃儿狂扇几个耳光,用双手按住她的胳膊,继续喘着气动作。旁边的人一边兴奋地围观着,一边催着正在动作的人快点。我觉得那女娃儿非常可怜,这样糟蹋她简直连畜牲都不如。就算我活到五十岁还没碰过女人,我也不想这么干。”

    “这件事后来是怎么处理的?”刘昆问道。

    “众人当时将站长家洗劫一空,站长放在家里的现金也被找到的人瓜分了。站长托人来找我那弟妹——也就是我那被捅死的堂弟的媳妇——来说和,愿意赔偿她五万块钱,另外家中被抢、被砸以及女儿被**的事,他也不再追追究,希望这件事就这么私了了。站长家被抢的现金,据他找来说和的人讲,有十三万。十三万在当时可是一笔巨款啊。要知道,当时在农村盖三间平房只要一万多块钱。我那弟妹和两个还在上学的儿子起初都不同意,一定要对方偿命。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弟妹的大儿子当时愤怒地高叫着。说这话的时侯,他两眼冒火,双拳攥得得紧紧的。不过这时家族中很多人都劝我那弟妹答应对方的条件。他们说,站长的很多亲戚都是官场上的人,派出所迟迟没有对他采取行动就是因为他们家有势力。就算被抓进去,也不会判死刑,顶多坐几年牢,然后弄个假释或者保外就医就出来了。而你,除了要给亡夫办后事,以后还要独自一人抚养两个儿子,他们还在读书,正是用钱的时侯。所以你不如答应对方。他们之所以这么劝我那弟妹,并不完全是为她着想。他们中的很多人,从洗劫站长家的行动中捞到了不少好处,他们怕如果官了的话,他们已经到手的财物会被追缴。不光如此,弄不好还得治罪。那些参与**站长女儿的人更是担心。我那弟妹寻思再三,最后含泪答应了。这件事就这样了结了。站长的女儿,听说本来可以考上大学的,可是经过这件事之后,她疯了。她疯了之后,她母亲不久也疯了,后来跳河自杀了。至于站长,因为受这种家庭变故的打击,最后一病不起,也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