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城北破庙
“你是怎么喝的？”姜小虾很郁闷，这叫鸡汤？佐料汤吧，喝了铁定拉肚子。 “用勺子尝了一小口，结果勺子掉地上摔断了。”李义府笑的都快岔气了。 “快把吃的拿出来，我就不信你李义府会饿到现在！”姜小虾看透了李义府的本质，彻底小人。 李义府麻利的拿来半只烧鸡，递给姜小虾说收到：“这是薛侍卫托人一并送来的。” “薛兄，嗯，原本还打算问他要本武功秘籍，没想到被那个徐无鬼一掌就拍飞了。不过这人不错。”姜小虾接过烧鸡大快朵颐。 “小虾……这个……呵呵。”李义府欲言又止。 姜小虾见李义府这模样，立刻高度警觉，大脑飞速运转。李义府这模样，绝对是有麻烦，李义府这人从来就不怕麻烦别人。“有事好好说！” “这个，我在你这里借住几天好吗？”李义府笑的样子很滑稽，像熊猫。 “为什么！这里是破庙，你放着家里的好床不睡，来这里做什么？”姜小虾像猫被踩了尾巴，一下跳了起来。 “我这副模样怎么见人，更会令家中老父老母担心，所以……。”李义府难得的流露出懊悔的表情，不过灯光昏暗，姜小虾只看了个大概。 “荒唐，你彻夜不归，这才会更加令伯父伯母担心。”姜小虾知道李义府孝顺，但是这人极重名利，好面子，看来得好好敲打敲打，否则他一定会踏上历史上那条老路。 “嘻嘻……我托人告诉父母说远游几天了。”李义府狡黠的笑了。 “今日之事，事出有因，下不为例，以后休要伙同我骗你父母，否则休怪我割席绝交。”姜小虾严肃的说到，这个李义府聪明，但是小人的特点就是没有原则，一切唯我。 “我今天才知道原来小虾你深藏不露，并且有着难能可贵的品质，我李义府素来没有朋友，今天开始，我把你当成真正的朋友！”李义府说的很严肃。 “你少来了，你还差我八十七文钱，今天你给了我一个桃子，就算是两文钱，你还欠我八十五文钱，去信相寺做工一天能赚五文钱，你需要做十六天的活计，等你赔完我的钱，我才把你当朋友。”姜小虾记得李义府在武则天时期被供奉在皇泽寺配享香火就来火，先让你在寺庙里做点活计，就当是为历史上的李义府赎罪好了。 “为什么？我去问母亲要或是去摘桃子可以么？”李义府浑然不理解。 “那有何意义？你速速离去！”姜小虾有点失望，这个李义府过于聪明，凡事机关算机关算尽。今天的事情若不是我遇到，换个人的话，这个李义府能把牢底坐穿。 “我出去走走，你好好思考一下吧。”姜小虾走出卧房。李义府望着昏黄的灯光，一动不动。 姜小虾住的地方是成都城西北的一间破庙，与信相寺对望。破庙是武庙，里面供奉着隋以前历代名将，虽破败不堪，明珠蒙尘，却依稀能彰显当年的气势。姜小虾来到这个陌生的环境，每晚都会在这个破庙中沉思，从这些英雄的事迹中汲取勇气。 姜小虾拿出火石，点燃了破庙大殿中唯一一盏油灯，此时的蜡烛还属于贡品。姜小虾背着手，看着眼前的一尊尊雕像。姜太公、张良、……一直到接近门外看不清楚的隋名将贺若弼。这些名将姜小虾听得多了，也不以为然，只有破庙外演武场边跪着的一尊雕像让姜小虾动容。 姜小虾抬着油灯，走出庙外，来到演武场。此时已是月明星稀，萤火虫飞舞着，似乎在努力照耀着这尊残破无头的雕像。若是在白天，可以很清晰的看见这尊雕像上的各种划痕，剑、斧、枪等各种兵器留下的印记，头也被什么利器砍下，掉落在一旁，无情的望着这个世界。 “逆闵冉！”此时，不远处一个武将打扮的人一手牵着匹马，一手举着个火把朝姜小虾走来。 “你是？”姜小虾有些疑惑，这破庙是建在一个山腰间，并非是出进成都的必经之路，这个人出现在这里，那就是故意来的了。 来人并未说话，一直走到演武场边，把马拴好，这才举着火把朝姜小虾走来。 姜小虾打量此人。二十岁出头，一身鳞甲，剑眉鹰眼，络腮胡，走路时一手火把，一手握着剑柄，步步生威，远处马背上挂着弓箭和一柄长枪。这是一名战将，姜小虾可以断定。 “你就是姜小虾？”来人问到，声音雄壮，眼神在火把的照耀下如鹰般犀利。 “我就是姜小虾！”姜小虾很不习惯和这个武将说话，气场太强。 “今日路过成都回家探母，我那从不夸人的母亲竟对你夸赞有加，特意绕道来这看看你是否如传言一样有才华。”来人声音洪亮，惊动了李义府，李义府走出庙外，站在远听着二人对话。 “那你看见了，感觉怎么样？”姜小虾猜到这个人是窦夫人的儿子，因为长得有点像窦夫人。 “逆冉闵！”来人也不回答，忽然指着一旁的雕像说到。 姜小虾凝神沉思，这个人是窦夫人的儿子，同时还是一名战将，肯定是与窦轨常年戍边，抗击外寇，怎么会说闵冉是逆闵冉，他又不是朝堂里的大儒，闵冉“杀胡令”拯救多少汉人，虽不容于朝廷，被称为“逆闵冉”不足为奇，但是在民间和武将里确有极高声望，莫非他在考验我？ “去了‘逆’字，他是闵冉！”姜小虾厉声回答。 “哈哈哈，好，我窦奉节交你这个朋友。”来人自报家门。 “原来是窦夫人爱子，姜小虾有礼了。如果不嫌弃庙破的话，请到庙里和小虾一叙。”姜小虾觉得这个窦奉节不简单，想要认识一下。 “不了，军务紧急，又抽空看了老母，若再耽搁，恐怕误了回营时间，姜小虾我今天来看你一是看看你‘手提三尺青锋，跟随秦王天下布武”是不是说着玩的，二是要告诉你一个消息，三个月后益州道会有一次士子比考，到时候‘国子监’的博士和我父亲会到场，你好好表现吧。”窦奉节说完大步离开，翻身上马，飞驰而去。 “益州道士子比考？看来国子监要来挑人才了！我的机会来了。”李义府边说边走向姜小虾。 姜小虾一言不发，静静的看着眼前的雕像。 “我精通史籍，这闵冉确实是谋逆！”李义府见状背手卖弄学问。 “功过是非，让后人去讨论吧，你考虑好了没？”姜小虾问到。 “考虑好了，我去便是，小虾，三个月后的益州道士子比考，你就看我的厉害吧。”李义府说完挥了挥拳头，极其有自信。 “你厉害？今天是怎么得罪翠儿小娘子的”姜小虾八卦的问到。 “我哪有？我爬到桃树上挑了两个大红桃，就说了句‘好大，好红’，就听见一声尖叫，然后好几个女侍卫就把我拿下了，跑都跑不了。”李义府满脸锅底色。 翌日，姜小虾和李义府一大清早就来到信相寺，信相寺可以说是原来的姜小虾的家。从小孤儿的姜小虾年幼时在信相寺长大，后来信相寺的师太又推荐姜小虾去“文翁石室”，可以说姜小虾是听着佛音，看着佛经长大的。 姜小虾进信相寺的第一件事，就是拜访一位寺中最老的老尼，这位老尼每天都会在菩提树下静坐，这颗菩提树据说是隋大业年间天竺高僧带来赠送的。姜小虾觉得这位老尼很睿智。 果然，老尼还是在菩提树下打坐。很安静，面貌祥和。 “师太！小虾来了！”姜小虾很恭敬的手掌合在一起，对老尼行礼。见李义府没有任何举动，便踢了李义府一脚，李义府极不情愿的双手合掌，就算行礼了。 “善哉善哉，姜小虾，你又来打扫佛像了，还带了朋友一起吗？”老尼声音中透着慈祥。 “是的师太!”姜小虾恭敬的回答。 “善哉善哉！”老尼不在言语，入定。 姜小虾带着李义府去取扫帚等物。 此时那老尼手转念珠说到：“善哉善哉，猫儿也来聆听佛谕，大功德一件。” 李义府极不情愿的拿着扫帚说到：“我不信佛，干嘛要我打扫佛像啊？” “谁要你信佛了？你不会把它们当成是精美的石刻压根不指望你信佛！你现在是在做工抵债！”姜小虾没好气的说到，这个李义府要是信了佛，那真是奇迹了。 李义府哭丧着脸极不情愿的扫着佛像下面台座上的灰尘，姜小虾吩咐道：“这间大殿归你了，我去打扫其他大殿，这样要快点！”说完提着扫帚和桶去别的佛殿了。 李义府抬头看了看左右两边十来尊佛像，摇摇头，长叹了一口气。“想我李义府何曾做过这些事，扫完这间佛殿怕是要一命呜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