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4章 本就不是太平盛世
034 这淯水里的水鬼,个个都是附近的渔民,常年泡在水里,脸上摸着河底的黑泥,头上插着水藻,面目可憎,看上去着实让人害怕。到底是一群娃娃兵,百十个分散在五条战船上,还大多集中在闻喜的旗舰上,水鬼一上船,就和甘宁的娃娃兵碰上,真是短兵相接。 船舱里,典韦把闻喜放好,郭嘉走上前去查看闻喜的伤势。只见左臂被一支兽牙箭射中,血流如注,可也好在不是铁簇,入rou不深。典韦见有郭嘉照顾闻喜,回身取了木盾一面,立在船头,闻喜咬牙望去,典韦的肩头和背上已中两箭,端的是不是rou长的,真是铁人一个。 闻喜忍着疼,骂道:“这他~妈~的是什么情况!?” 郭嘉此刻也拔刀在手道:“主公,是水贼突袭船队,怕是瞄上我们船上的货物了。” 闻喜骂道:“甘宁人呢?!他~妈~的死到哪里去了?” 郭嘉道:“兴霸是水军主将,现在旗舰甲板上指挥与水贼作战。” 闻喜强撑着身体想站起来,郭嘉连忙将他扶起。闻喜道:“扶我上楼,蔡小姐怕是要吓坏了。” 典韦回头一看闻喜站了起来,也要护着他上楼,闻喜怒道:“我身边有奉孝便可,这水贼要的是钱,又不是我的命。你跟着我~干什么,给我冲出去,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典韦扶正了头上顶着的圆盔,说声末将领命,一手提着刀,一手提着盾,冲出了船舱。这打仗和耍帅是两回事,看着典韦和甘宁平时提着双铁戟,很威风的样子,在知道敌人拥有弓箭这种远程打击武器的时候,二将都老老实实的换成了刀牌御敌。什么叫亲冒矢石,这就叫亲冒矢石,头顶的箭飞来飞去的,身边是张牙舞爪,cao着短刀的水鬼。 甘宁和水贼都犯了错。水贼错在登船太早,甘宁错在与水贼对射弩箭,都是用自己的短板碰人家的强项。眼看着水贼的三只小船轰的一声,靠在了旗舰的船舷上,众人都有一种大势已去的心情,人家都冲到自己的船上了,这又该如何是好?! 一直被人当靶子射的典韦,这次终于到了出气的时候,总有不长眼的去触典韦这尊瘟神的霉头,被典韦一刀一个,砍了两双。环顾左右,甘宁的娃娃兵们都撅着屁~股往后退。典韦用刀拍着盾牌大喝道:“娘的用箭射不到,现在他娘的水贼的脖子就在眼前,都给老子砍出~血泡来!” 甘宁也才反应过来,对啊,都是肩膀上顶着脑袋,老子刀口上功夫还不如这群水贼了?话说这水贼,水手加水鬼,一共也就不到百十人。此刻在旗舰上又能有几个敌人?有甘宁和典韦这两个瘟神,三两下就解决了问题。甘宁在水贼的尸体上抹了抹刀上的血,对典韦道:“你在旗舰上守着主公,我带人去杀退后船上的水贼。” (这里我要多说几句废话,这古时打仗,战将有分马战,步战,水战三种。都说上将是弓马娴熟,可这马战,步战,水战加射箭,三国里的武将怕是只有一个全才,此人便是甘宁。水战有锦帆贼的凶名在外,马战百骑劫魏营,一箭射死凌统他爹,然后当着吴侯的面和凌统在军营的校场上单挑。小时候玩游戏,东吴单挑第一是太史慈,觉得甘宁也没咋滴。现在想想,东吴参与的战斗本来就不多,而且主要集中在孙权统治时期。太史慈是他哥孙策的臂膀,虽是降将,但怕是连周瑜都不放在眼里。演义里早早的让文远弄死了,这才有孙权说甘宁是他东吴的依仗。呵呵,大家都是熟读三国八百遍的人物了,还是看我继续往下编吧。) 这时,闻喜从船舱一侧的小窗里探出头道:“钱财货物都是身外之物,莫不要因为这些,白白送了将士们的性命。当务之急是聚拢人手,水贼已经占领的船只且随他去。”说着,闻喜指着后方又道:“你们快看,水贼刚才只是试探,又有五船贼人赶来。这下怕是要来真格的了,我们二十艘船首尾相连,不如砍断船与船之间连接的缆绳,再做计较。” 甘宁说话间,三两下爬上桅杆,向后方远眺道:“主公,现在除了旗舰,各船怕是都有贼人,不把贼人打退,怕是除了旗舰整个船队都要折在这里。我们穿上带的货物,是要去襄阳,江陵一带贩米回南阳。这第一趟买卖干不成,从洛阳带来的流民就失了口粮了。” 郭嘉在一旁道:“斩断缆绳就断了后船兄弟的生路,为今之计,唯有死战。” 闻喜看着身后紧追不舍的敌船,又看看后船上拼死抵抗的兵丁,对甘宁道:“还是一句话,把人救回来。怎么打你来指挥,典韦你随甘宁参战,一切听兴霸安排。” 二将道了声末将领命,带着身旁的十几个人往后船跑去。闻喜此刻怀抱着蔡琰,回头一看郭嘉带着十数人在旗舰周围警戒。闻喜一狠心,拔掉左臂上的箭矢,抽~出腰间软剑,对郭嘉道:“我有此剑,足以自保,奉孝速速带人去助兴霸。” 郭嘉道:“如前路再有伏兵,主公如何应对?” 闻喜不假思索道:“旗舰只留舵手,向西靠岸,其他一干人等,全员向后,随本将杀散贼军。” 郭嘉道:“夫人怎么办?” 闻喜面露难色,蔡琰凛然道:“我走得路,骑得马,你去哪里,我便去哪里。” 闻喜道:“苦了你了。” 蔡琰道:“横竖被你掳来,命里该有此劫。” 再说甘宁并典韦引十数人赶到后船,一路打杀,肃清贼军,救下被围的兄弟,有十数人。待典韦一刀砍翻了面前最后一个贼兵,回身一看,身后除甘宁外,全部挂着刀伤。甘宁看着典韦背上插着的箭矢,感概道:“大哥真猛人也。” 典韦这才拔掉背后的箭矢,憨笑道:“幸好是兽牙箭,入rou不深,我说怎么不疼不痒的。” 甘宁道:“看来这伙水贼也是穷疯了,才会打劫官军的船队。” 这时,一小校喊道:“校尉大人,旗舰方向有大量刀斧手杀过来。” 典韦喝道:“什么!?旗舰!那主公何在?” 甘宁招呼道:“众将随我杀回去,救出主公。” 一群人只嗷嗷了两嗓子,才看清是闻喜带着一帮摇撸划桨的船工赶了上来。甘宁走到身前道:“主公,您怎么来了?” 闻喜看着甘宁一脸的血水,也不知道是血多一点,还是汗多一点,心中大为感动,略带哭腔道:“恐我大将有失,带着船工全员赶来。我们只有近战优势,全力肃清船上的贼军,整合战力,再与后继的贼军接战。你们随本将杀退贼军。” 甘宁举刀谓儿郎道:“杀散贼军!” 众人皆高喊:“杀散贼军!”然后便呼喝着继续向后船杀去。闻喜偷偷的抹着眼泪对身边警卫的郭嘉道:“士气堪用,士气堪用啊。” 郭奉孝道:“这本是一群无家可归的儿郎,若没有主公,怕是早就在冬日冻饿而死了。” 就在甘宁和典韦将要对前期登船的贼军进行最后清剿的时候,远处的贼船忽然放慢了速度,然后便传出了呜呜的号角声,船上残余的贼兵和水鬼,纷纷自投水中,涉水回贼船去了。闻喜见状大喜,一面命郭嘉聚拢船工水手,救治伤员,一面跑到尾船去看贼船。 贼船的旗舰也只是一个单层的双桅货船,贼军全员没有甲士,武器只有短刀和兽牙箭,此番只留下了几十具尸体,在尾船放了一把不大的火。只凭借如此简陋的装备就敢和官军对抗,这南阳以及长江水系的治安,可想而知已经差到了什么地步。 这时,甘宁带着手下,绑着几个被砍伤,没来得及逃走的贼兵,走到闻喜面前。闻喜看着一个个惶恐的脸,问道:“你们都是哪里人氏?为何委身事贼?” 一个胆大的说道:“官爷,我们都是沿岸的渔民,税收太重,不得已才做了这水盗的勾当。” 闻喜道:“我是新任宛城太守,上任第一件事便是减免赋税,今年的春税还没有起征。” 这厮道:“大老爷,您有所不知,这淯水下游的村寨,地处南阳郡,南郡,江夏郡三郡交界,你们南阳郡不收税,南郡和江夏郡的官吏已经来过。把家里能拿走的东西都拿走了,纵是你们南阳郡的人不来,我们不出来抢东西,也得饿死。” 闻喜一听,深吸了一口气。回过头去,心里很不是滋味。郭嘉附耳道:“主公,其中有诈,不可尽信。” 闻喜看了看跪了一地的贼兵,又回头看了看满地的死尸,对几个水贼道:“我送给你们一船的货物,你们几个把同乡的尸首带回去吧。可惜我运的不是粮,不然也能解你们的燃眉之急。” 甘宁阻拦道:“他们的同党杀了我们那么多的兄弟,主公此举无异于放虎归山,后患无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