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十里街

    蓝婷萱皱了皱眉，但没说什么，车子改道去了南华高校，不一会儿车子开到学府街，下着大雨，小贩跟摩托车都跑了，街上空淡淡的偶尔有几个撑伞路过的学生，古天域一眼就看到停靠站有一个女生蹲在地上抱着双膝，一头乌黑的秀发披散下来，掩盖她的脸，古天域朝停靠站一指说：“那边停车。”

    汽车靠边停下，古天域下了车，走到长发女生身边。

    林淑婷抱着双膝抽泣着，见有车停下，她惊奇地抬起梨花带雨的脸，看到的是辆黑色的奔驰轿车后，眼神再次暗淡了下去，也没注意到身旁站了个少年。

    女生的表情古天域看在眼里，心里也就更加确定了要找的人就是她了，古天域蹲在她身旁，柔声问：“婷婷？”

    林淑婷闻声，又抬起脸庞，茫然地看着古天域，点头问：“你是？”

    看到她哭红的眼睛，古天域心里莫名痛了下，牵起林淑婷的手说道：“短信是我发的，我带你去看你爸，上车说。”

    林淑婷等了整整一下午，都没见到父亲来，打了十几个电话都是无法接通，她早就预感到发生什么事，又不敢乱跑，听古天域这么一说，哭的更凄惨了，站起来没走两步就倒下去了。

    古天域托起她臂弯，搀扶着她坐进车里，车子轰鸣一声，消失在雨中。

    南燕大道上，事发地点上围上了警戒线，几个警察穿着雨衣在拍照备案底，但雨太大，很多线索都被冲刷干净了，路面上的积水被鲜血染的一片腥红，破败的桑塔纳车旁，林淑婷抱着她父亲的尸体嚎嚎大哭，周围也有好几十个人跪地大哭，他们都是爆炸警车里警员的家属，但有的尸体已经化为灰烬了，雨越来越大，雷声滚滚，电闪雷鸣，仿佛是在哀悼亡灵。

    古天域从破败的桑塔纳里找出自己的包裹，虽然被警察制止，但好在有蓝婷萱在，问候一声就放行，蓝婷萱撑着伞默默站在古天域身边，古天域轻轻托起哭得几乎就要休克的林淑婷，尸体要送去殡仪馆火化，殡仪馆的工作人员穿着雨衣候在一旁。

    扶着林淑婷到车上后，蓝婷萱对她说道：“我先送你回家吧，遗体明天火化，到时候工作人员会通知你。”

    林淑婷默不作声，只是还在哽咽着，她深深看着殡仪馆的工作人员架着尸体抬进车里，直到车子消失雨中，她又看了眼紧紧握在手中的一捆血红的钱，瘪着嘴发出嘶哑的哭声，她眼泪都哭干了。

    送林淑婷到家的时候，雨渐渐停了，她家在南华市府城区十里街上，十里街是条老街道，整条街是用大青石铺成，坑坑洼洼的，一下雨满是积水，街两边是连绵不断的旧楼房，平均是2到4层，一层普遍作为商铺，各种广告牌琳琅满目，直到街尾一带十几家是统一的发廊，2层以上的基本都是做为租房租给这一带的平民打工仔，墙壁上，电杆上都挂满了房屋出租小牌子。

    林淑婷房子租在三楼，这是一栋四楼的小民房，一层是饭店，大门上挂着个广告牌“一江饭店”，饭店是一对40多岁的夫妇经营的，也是林淑婷的房东。林淑婷从小就是在这里长大的，房东夫妇待她如自己的女儿。

    赵一江见林淑婷回来了，发现林淑婷不是坐着她爸爸林存平的车回来，而是一辆黑色奔驰轿车下来，心里就有点诧异，见林淑婷惨白的脸色挂满了泪珠，赶紧丢下手中的锅铲，跑到门口问道“婷婷，这是咋的了，怎么哭了？你爸呢？”

    赵一江说完后，警惕地盯着古天域跟蓝婷萱，他见是这两人开车带林淑婷回来的，以为是他们两人欺负林淑婷的。

    林淑婷瘪着嘴带着哭腔到：“江叔，爸开车出意外了。。走了。”

    正在切菜的老板娘张月铃听了一惊，丢下了刀，跑了上前拉着林淑婷的手说：“你说怎么？”

    林淑婷扑倒张月铃怀里痛哭起来。

    赵一江凶狠瞪了古天域一眼，一拳朝古天域脸上打去，他以为是古天域害死了林存平。

    古天域侧头躲了过去，抓着他的手臂反手按在背上说：“你干嘛呢”

    蓝婷萱解释道：“你误会了，他不是杀人凶手”

    林淑婷也哭道：“爸不是他害死的”

    “哦，对不起”赵一江道歉道。

    古天域这才放开了手。

    房东夫妻俩面面相觑，也不知道说咋，饭厅里还有几桌客人在吃饭，此时都好奇地抬头看来，赵一江吩咐了自己老婆张月铃看着餐厅店，他示意林淑婷上楼再说，带着古天域三人上了三楼，这是两室一厅，大概70平方，客厅布置很简洁，正中摆着一张跟楼下一样的餐厅桌，桌子对面是台小电视，右侧墙角搭了一块三合板，三合板上面整齐摆放着电磁炉跟碗筷餐具，客厅外还有个小阳台，阳台上挂满了衣服。

    赵一江心情很沉重，招呼古天域两人坐椅子上问明了情况，得知林存平是被劫犯枪杀了，气的握紧了拳头，好一会儿后，他看了眼林淑婷说道：“婷婷这孩子命苦，从小就没妈，林存平既当爹又当妈的带大婷婷，如今他一走，只剩婷婷一人...唉..."赵一江沉重叹了口气说：“婷婷，安心地读完学业，学费咋的都不用担心，有我跟你婶呢”

    林淑婷红的眼睛好像没听到似的呆呆坐在一旁，过了好一阵子才拿出口袋里的那捆钱说道：“谢谢叔，这是爸爸留给我的学费，我一定认真学习，不辜负爸爸的心。”

    蓝婷萱说道：“有困难可以联系我们警察，我们能帮的一定会帮你的”

    林淑婷转身站起，对着古天域跟蓝婷萱深深鞠了一躬，说：，谢谢婷萱姐，谢谢天域哥。”

    古天域忙的起身扶起说：“节哀顺变，那我们先走了。”说完眼神示意蓝婷萱

    蓝婷萱点了点头，默默跟在古天域身后。

    林淑婷跟赵一江送古天域两人下楼，下楼的时候，在一楼楼梯转角处遇到一个少年上来，少年嘴里叼着烟，留了个非主流的时髦发型，看到房租赵一江忙的掏出一包红梅，献宝似的递给房东跟古天域，并向房东问好，眼睛却是贼溜溜的看着林淑婷跟蓝婷萱，古天域跟赵一江都没接烟，赵一江此刻也没心情抽烟，古天域也是婉拒不会抽。

    少年就是陈奇轩，他是刚租在四楼的新房客，此刻他还占着楼梯口上下打量着蓝婷萱跟林淑婷的丝毫不懂的让道。

    林淑婷心思不在这，没觉着什么，蓝婷萱就不适了，冷冷的瞪了眼陈奇轩，赵一江看在眼里，咳嗽了两声提醒道：“让一下。”

    陈奇轩回过神来，猥琐笑了笑后，站在一旁，目送两个女生下楼，随后吐了口烟圈啧啧道：“小的清纯可人，大的性感尤物，大城市的女子果然跟乡下的村姑不一样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