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澄清真相
鉴印大师说得没有错,在当今物欲横流花天酒地的社会里,唯有校园还保留着最后的圣洁和单纯,不以一己之私,夺大局之利,这是公义的最高真谛,也是最鲜活的灵魂,护佑着校报走过七十载风雨飘摇的青春。 见大家都没有话说,王天凌松了一口气,坐了下来,对郭明义道:“你是这件惨案的第一目击证人,你觉得应该怎么去查清真相?” 众人意外的看向郭明义,谁都没有料到,在这么重大的事情上,社长居然会征询一个刚加入的新人意见。 郭明义静静的看着王天凌,对方的目光坦然而真诚,不带一丝矫情,也没有任何回避,郭明义的心里突然百感交集,他来之前已经和莫陵潘旻等人商量妥当,打算采取装傻不知道的策略避过校报的询问,然后自己再私下展开行动,可是面对眼前这一张张青春洋溢的面孔,一颗颗无私赤诚的心,却让他怎么也开口说不出这个谎言。 “有很多事不是巧合,是命中注定。”“要打败魔物,必须借助人世的善念和纯真。”鉴印大师安详的话语在耳边一闪而过,郭明义瞬间恍然大悟,原本含混不清的两句话,表面的伪装顿时如抽丝剥茧,逐次脱去,露出了最清晰的含义。 郭明义站了起来,双眼中发出一种摄人心魄的光芒,镇住了在场的所有人,他的音调并不高,却穿透着一种难以辩驳的坚毅:“接下来我要说的话,很可能惊世骇俗,大家完全接受不了。但是,希望大家能象社长说的那样,从校园的安危,从人命关天这个角度上去考虑,去分辨,去判断。” 见在场的人都没有异议,郭明义这才开口继续道:“从黄昊莫名其妙的溺水而死,到抗议学校**中突发雷电重伤校报两人,再到这次三十一名学生集体剖腹自杀,这一系列匪夷所思的案件看上去全无联系,实际上它们却有一个最大的共同点!” 郭明义对最先起身持“校方威胁论”的那位男生道:“卢主编,我想问问,如果你认为是学校搞的鬼,主导了这些系列的案件,那么学校到底是用怎么样的手段呢?请注意,我问的是用怎么样的手段?”郭明义特意在“手段”两个字上加了重音。 那个姓卢的男生不甘示弱立马答道:“黄昊那事再明显不过,先在别处勒死了然后抛尸湖中,至于**中突发雷电,是因为学校预先埋了引雷装置,看准我们的人经过就赶紧启动,至于这次集体剖腹,就……就……”一说到这次惨案,他立刻卡壳了,毕竟这次的事件太过离奇,离奇到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根本不会相信。 卡了半天,姓卢的男生悻悻的道:“这次集体剖腹用的什么手段确实不知道,需要慢慢查。” 郭明义转过头去问那个皮肤黝黑的男生:“马部长认为不是校方的,那你心目中的凶手用的是又是什么手段造成这一系列案件的?” 皮肤黝黑的男生犹豫了一下道:“前两个我跟卢主编的意见差不多,只是我认为不是学校的人做的,而是另有凶手,至于第三个,我也想不出来。” 郭明义无声的笑了一下,道:“那么,关于这次集体剖腹的惨案,我视同大家达成了共识,即都猜不出来是用什么手段造成的。至于**上突发雷电一事,你们都认为是学校预先埋下了引雷装置。引雷装置只是一个辅助手段,前提是天上必须要有雷。**那天,虽有乌云,但并不浓密,而且风很大,到后期基本将云吹散了,各位可以去天文系看看那天的图像记录,也可以请教一下那边的学生,他们就会告诉你,那天绝对绝对不会打雷!” 在场的人有一半脸色都变了,不少人脸上露出不服气的表情,姓卢的男生抢道:“天象的事情没有绝对的,谁也说不准,那天就算没有云,但运气不好,偏就打雷了呢?” 郭明义立刻接道:“我还有另外一个证据,湖边广场也就是**的地方,地面都是用一大块一大块的花岗石铺成的,要想在下面埋引雷装置,必须要打碎花岗石才能挖土,就算学校心疼那石头,不愿意打碎,也得叫来巨型的起重机械才能吊起。那么大的动作,广场周边那么空旷,随便爬上一栋教学楼便可一览无遗,学校就是有这心,它敢明目张胆做吗?你们可以去问,看这几天学校有没有叫来什么重型机械,或者去看看广场上有哪块花岗石有修补的痕迹,再来支持你们的‘引雷装置论’。” 这一次,全场哑口无言,连那个最活跃的姓卢的男生都闭嘴不言。 “至于黄昊之死,”郭明义话锋一转,继续道:“我听说他的尸体从湖里被捞上来的时候,在场有法医系的同学做过检验,你们可以找过来问问,就会知道,脖子上那条细小的勒痕是不足以造成窒息甚至死亡的,而除此之外,黄昊身上并没有明显的外伤……” 姓卢的那个男生听着脸色越来越难看,忍不住打断道:“对不起,我没听懂你到底想说什么。” 郭明义道:“我想说的是,黄昊之死从表面上看从常理上看,没有任何他杀的痕迹。” 这一句话抛出,登时引发滔天大浪轩然**,坐着的人都站了起来,众人纷纷向郭明义逼了过去,将他重重围了起来,愤怒的目光几乎要把郭明义烧穿,有不少人甚至还动手推搡:“你说什么?!”“他死得这么冤,你居然说不是他杀??”“你莫不是学校的探子过来游说的吧?”“我要求将此人立即赶出会场!!” 姓卢的男生最为激动,竟然“噌”的一声爬上了桌面,朝对面的郭明义扑了过去,死死的抓住郭明义的领子,憋得郭明义差点没缓过气来,红着双眼问道:“你的意思是,黄昊是自杀的?!” 眼见愤怒的声浪瞬间被掀高到极点,局势趋近失控的边缘,王天凌站起身来,重重的往桌面上一拍,放置在桌边的杯子被震得掉落在地,摔了个粉碎,众人吃了一惊,都呆站在原地,不敢乱动。 王天凌怒道:“你们想造反是不是?这里是会场,要打架的给我滚出去!” 众人都赶紧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把踢倒的椅子上扶起来坐好,屏气敛息,姓卢的男生还趴在桌子上,手上还攥着郭明义的衣服,有点不服气的道:“可是社长,他在这里胡说八道,污蔑我们死去的兄弟……” 王天凌黑着脸道:“污蔑他的人是你!还自诩什么包容开放,连让人说完一句话的度量都没有!你要觉得他是胡说八道,你就拿你的证据出来光明正大的反驳,爬到桌上推搡拉扯算什么?” 姓卢的男生被训斥得红了脸,乖乖的从桌面上退了下来,也不敢坐,只好尴尬的站在自己的位置旁边。 见局势终于回复正常,王天凌这才坐了下来,可他旁边的梁游明却忍不住了,刚才要不是碍于自己的副社长身份,他真想过去揍郭明义两拳,横眉怒眼的对郭明义道:“我可以以人格性命担保,黄昊是绝对不会自杀的,他没有任何自杀的理由和动机!” 郭明义好容易才缓过来一口气,一阵剧烈的咳嗽之后,感觉喉咙好受了一点,这才开口道:“我明白在座各位与黄昊之间深厚的感情,可是我们要的是真相,而不是无缘无故的仇恨。我们要全校的学生都认同我们,支持我们,就必须要有足够的证据来支撑黄昊他杀的事实,可是眼下我们确实找不到任何证据。” 梁游明看了王天凌一眼,强忍住想砸一个椅子过去的冲动,含怒道:“你的意思是,如果学校刻意隐藏证据,而我们又找不到的话,我们就只能承认黄昊是自杀?” 郭明义正色道:“他杀的证据就在尸体上,没有谁能隐藏得了,所以我说从常理上看,黄昊并不符合他杀的征兆。” 眼见梁游明气得全身发颤,郭明义忙接口道:“但是我充分相信副社长对于黄昊心理状况的判断,他绝没有任何自杀的可能。” 这句话顿时把梁游明和其他人给弄糊涂了,姓卢的男生不耐烦的道:“你这小子绕来绕去到底想干什么?” 郭明义道:“难道大家还没发现吗?这是一个悖论,一个在常理上出现的悖论,没有他杀证据,却不可能自杀。不仅是黄昊之死,包括**雷电事件,集体剖腹惨案,在被放置于常理的评判中,都不约而同的出现了同种类的悖论————明明知道并非自然而成,却找不到人为的痕迹。” 姓卢的男生忍无可忍的骂道:“我觉得是你脑子有病!” 王天凌却听出了郭明义的话外之音:“你的意思是说,我们不能以常理去衡量?” “没错!”郭明义两眼炯炯有神:“如果我们跳脱常理,那么这三件事或许就有了一个圆满的答案。” 王天凌紧追着问了一句:“跳脱常理之后的答案是什么?” 郭明义用眼光缓缓扫视全场,一字一句的道:“这三件事,没有人干得了!除非……凶手不是人。” 全场一片死静。 良久,梁游明长长的呼了一口气:“来人,把他给我轰出去!” “慢着!”王天凌站了起来,双目发出可怕的光芒:“郭明义你拿不拿得出证据?!” 郭明义冷静的回了一句:“拿得出。”从怀里掏出一张黄符直接打到地上,众人被他这个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都看那黄符时,只见它直接钻入地面就不见了。 姓卢的男生难以置信的道:“原来你还会玩魔术?” 话音刚落,只见地底下传来一个厚重悠远的声音:“上使要拘谁上来?为何不写名字?” 郭明义道:“拘本校冤死学生黄昊之魂上来。” 在场所有人都面面相觑,不知道郭明义到底要玩哪出。 地底下那声音不悦道:“黄昊之魂已被锐器镇压,我等难以取出。” 郭明义冷声道:“取不出就叫你们使者去取,还取不出我就带着灭魂杖来拜访一下,看怎么才能取得出。” 底下没了声音,四周一片静悄悄的,王天凌皱起眉头,刚想询问,见郭明义只是专注的盯着地下,似有后着,只好忍住了。 约莫过了半分钟之久,一阵浓郁的白烟冒出,一个模糊的灵体出现在烟中,一见郭明义便倒身下拜:“高人,可有法子救我出来?” 郭明义道:“你先起来,转过身子去。” 灵体依言转身,一见到王天凌和梁游明便全身一震,无比激动的哭道:“社长,副社长,你们怎么也在这里?”情绪难以自抑,早已跪倒在地,呜咽痛哭。 “黄昊?”王天凌这一惊非同小可,他颤抖着嘴唇看向郭明义:“这……这是怎么回事?” “天凌等等。”旁边的梁游明出声阻止道:“声音听着象黄昊,不一定就是他。黄昊已经死了的人,如何还能再叫上来?小心那小子用什么障眼法或魔术骗我们。” 那灵体哭道:“不,我真的是黄昊,不信你们随便用什么问题问我,只要是校报的,我都答得出。” 经梁游明这么一提醒,王天凌也觉得要考考眼前的这个灵体身份真伪,想了半天,问道:“你加入校报的那一天,我单独找你谈话,说的最后一句是什么?” 灵体毫不犹豫的答道:“你跟我说,做人做事,最要紧的是凭良心,对得起良心就做得起人。” 王天凌这次再无怀疑,也激动的扑了前去:“黄昊!”触手之处却是空空如也,只有飘渺的一些烟雾从手心中慢慢流逝。 灵体哭道:“社长,你我已阴阳相隔,你还是离我远点,免得伤了你的阳气。” “真的是黄昊?”梁游明也激动了,不仅是他,全场都激动了,大家纷纷围上前去,虽然不敢触摸,却是忍不住的七嘴八舌,吵杂成一片,但主要都是围绕一个问题————他究竟是怎么死的。 灵体将那天跟郭明义潘旻他们说的情况原封不动的复述了一遍,末后抹着眼泪指着郭明义道:“幸亏这位高人破解了压在我身上的束缚,我才能得以上来控告冤情,否则只怕我难以清白。” 全场所有的目光再次投注向郭明义,不同的是,这次再也没有了愤怒、责问,有的则是感谢、期望,还有少少讶异。 郭明义对那灵体道:“我叫你上来也不能太久,否则会撼动法阵,回去之后对你灵体不利,如果没什么别的话要说,就先回去罢,以后还有见面的机会。” 灵体依依不舍的朝王天凌和梁游明看了一眼,强忍悲痛道:“社长,副社长,大家,我先回去了,请不要被我的死吓怕,校报一定要继续办下去!” 王天凌也含泪道:“你放心,黄昊,我们终将还你一个清白。” 白烟袅袅散去,灵体也已没有了踪影,那道黄符又从地底下钻了出来,静静的躺在地板上,上面的朱砂鲜红耀眼。 王天凌平复情绪对郭明义道:“能找到他的尸体解除镇压吗?” 郭明义沉吟道:“我建议目前最好不要,怕打草惊蛇,让凶手有所警觉,再查探就难了。况且现在凶手指望着他吐露校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