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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个副省长掉下去了?”陈太忠得到消息要晚一点,虽然事情是他干的”但他只是设置好了时间而已,哪里想得到这次一坑,就坑了一个副省长?

    通知他的人是许纯良,许主任自打接了他的电话之后,就开始找人了解古平市大桥的情况,不成想打听到情况没多久,那边又主动打电话过来”说这下热闹了,秦阳市也塌了一座桥这座更狠,是还没交工的。

    “鲁国民没掉下去,他就是摔了一下”,许纯良知道的消息晚”打听得就相对清楚一点,“不过当时天上下着小雨,大部分人反应得不够快……可笑的是,姓鲁的过去是辟谣的,真是太讽刺了”,通车才两年的桥就倒塌”这件事带给吴田路桥公司太大的被动了,虽然迄今为止,没有人员死亡的报告,但是不管怎么说,光天化日之下”大桥塌了。

    路桥公司倒没有怀疑有人故意破坏,那桥的质量到底是怎么回事,大家心里都有数,所以老总马上过来危机公关捂盖子也得体现诚意不是?不成想他才安顿得七七八八,猛地有人反应,说这件事让省外的记者报道了。

    这是谁这么不知死活啊?路桥的老总就跳脚了,不过当他听说那报纸叫《天南商报》的时候,也没什么脾气了~表面上看起来,黄家对天南的经营,远远没有蓝家对乌法经营得严密”但事实上并不是那么回事。

    蓝家底子还浅”对乌法经营是抓上层力量,搞的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那一套,容不得不同声音”而黄家在天南根深蒂固,甚至有那小科长都有门路把话传到黄家耳朵里,所以看似黄家对天南不怎么上心,可谁又敢在天南撤野?

    这是黄家惦记上我了?路桥的老总有点心惊,不过,他背靠的蓝家也不吃素的,足以跟黄家相领顽”更别说在乌法这一片了。

    所以,他要辟谣要澄清,而乌法的省委〖书〗记也相当给他面子,说是现在人心惶惶,那就得领导出面辟谣。

    可是这个谣言该怎么辟呢?公开讲话那是不可能的,本来别人还不知道断了一座桥,只有少数别有用心的人知道”可乌法这边一承认却有此事,那就是大家都知道了,被动就是必然了不说的话,只要黄家不是要跟蓝家死掐,想来也不至于揪住不放。

    公开讲话不可能”那就只能暗示了,原本这塌桥事件就封锁得很好,知道真相的只是少数人,那么关心后续冻果的”也必然是这一帮人。

    于是〖书〗记打人招呼一声,负责交通的副省长鲁国民就只能去现场视察了,这就是跟大家表态了。都说吴田路桥公司的桥不可靠,但是我堂堂的副省长都敢去施工现场”希望大家能相信政府”不要信谣传谣。

    说句实话,鲁省长对吴田路桥的活儿,也不是很信得过,既然分管了某个行业,必然会对那些相关行业有适度的了解吴田人的活儿,真的不怎么样。

    施工这个东西,里面的猫腻真的是太多太多了,就像韩伟说的那样,且不说材料上以次充好了”只说这个工序,就会对工程质量造成极大的影响。

    简单一点来说,就是这个搅拌混凝土,很简单的活儿吧?水泥真假先不说”这砂子要讲个含泥量,石子儿要讲究个冲洗标准工序就是这样的,一旦要求不严格,那就会对质量造成严重影响。

    吴田路桥做过不少桥,按说“金桥银路草建筑”,做桥是最赚钱的,但是谁也不会嫌钱多不是?而鲁省长知道,吴田路桥建桥的经验太丰富了一丰富到他们能确定”哪些工序可以节省,哪些材料可以偷换。

    这样的桥谁敢上?这样的现场,谁敢去视察?但是……他不去还不行”省里着急消弭影响,这是省委的任务。

    而且路桥集团的好处,鲁省长也收过,这不是他啥钱都敢赚,而是说他不敢不收别人都收了”就他没收的话……将来出点纰漏,人家会怀疑是谁捅出去的?蓝家可不是讲理的。

    总算走路桥的老总赌咒发誓”说这座桥绝对没问题,我陪您一块儿上,他才答应下来,不过鲁国民的秘书也机灵,知道老板是要上火线呢,特意交待了陪同人尼这个交待,还真没交待错”当时天空下着小雨,鲁咎长和路桥的老总一人一个安全帽,站在桥上指指点点,由于大家都打着雨伞,视野不够宽阔”一开始桥抖的时候,大家都没注意到。

    结果最先注意到异样的,是乌法省电视台的摄像人员副省长视察,省台出来做节目是很正常的。

    支在桥上的三脚架发抖啦!摄影师其实也知道今天是在做什么”确认一下镜头确实抖动了,于是就喊一嗓子,“坏了,桥在抖。”

    只他这确认的功夫,就浪费了最关键的一秒多没办法,这个场合他能把这话喊出来,那也是需要胆量的”一嗓子喊错的话,这辈子就完蛋了。

    他才喊出声,已经有敏感的主儿意识到桥可能有问题了,这时候,省长秘书的安排就起了大用,起码有四个人齐齐大喊一声,“让领导先走!”

    这一嗓子就镇住人了,然后鲁省长转身就跑,不过雨天路滑,省长大人年纪大了”腿脚不是太好”这关键时刻”斜刺里冲过来一条汉子,拖着领导撤腿就跑。

    这么大个桥,要塌下去,是需要个时间的,但是桥面一旦倾斜”那大家跑步就相当于是爬山了,再加上又下着雨,摩擦力就减低不少,更别说为了迎接领导视察”桥上刚打扫过了”干净到,基本上连个垫脚的草棍都找不到。就在堪堪抵达桥墩所在的断面的时候,倾斜度变大了”大家的脚下都在打滑,拽着鲁省长的汉子一咬牙,猛地一发力,直接把鲁省长扔了出去,自己却是蹬蹬后退两步”然后,就跟着桥面〖自〗由落体了。

    所以鲁国民只是撞伤,倒地之后他站起来又跑”直到跑到桥边,才蹲在地上呼呼喘气,这时候大家才发现,鲁省长的手脸等裸露之处,擦破不少地方。

    “不要管我,先救助伤员”关键时刻,鲁国民做为分管副省长,发挥了定海神针的作用,他定一定神,不顾手脸上渗出的鲜血,镇定自若地指挥着”“迅速联系医护人员、武警、施工机械,尽快抢救,人命大于天!”

    没过多长时间”他的手机响了,却是省委一把手打来的电话,这个灾难太可怕了,第一时间就记耳朵里了”“鲁国民,这就是你分管的交通行业?”

    去你妈逼的吧,鲁省长心里大骂,没水平的领导我见多了”像你这么没水平的省委〖书〗记,我还真是少见”于是倒吸一口凉气,“呃儿”地一声,整个人瘫倒在地上,翻起了白眼~爱是谁是谁吧,我看你有本事把责任全推到我身上!

    于是,鲁省长就被救护车送到医院了,他在病床上昏迷了,昏迷得昏天暗地的,谁都叫不醒,不过小秘书倒是认真负责他紧跟在领导后面”侥幸逃得一命。

    现在,就坐在病房里,实时地向领导汇报最新情况,也不管领导听得见听不见,“高秘书长腿脚擦伤,邓仲强跑的时候摔了两个跟头”现在刚挖出来,估计……是不行了……”

    高秘书长是省政府副秘书长,协助鲁省长工作的,邓仲强是省交通厅厅长”这两位都是实打实的正厅,事发的时候,都跟鲁国民在一起,高秘书长人相对年轻腿脚快”就跑出来了,邓厅长不但年纪大了,肚子也大”虽然有人架着跑,但是他脚底下拌蒜,于是杯具了。

    “死了个厅长?”陈太忠听得日瞪口呆”哥们儿真的不是故意的。

    “应该说……还在抢救”,许纯良犹豫一下,矫正他的错误认识,“太忠”这事尼是不是你咳咳,我是说”这事儿是不是你能利用一下?”

    “还算谨慎”,京城某个密封的房间内,一个头戴耳机的家伙点点头”跟旁边的那位嘀咕一句,“这时候他们要是再敢在电话上胡说八道,就太不给咱们面子了。”

    “凭什么就是我利用呢?”陈太忠最见不得许纯良这样了,我说,这手机是你们在搞,不是我在搞啊,“我是被你们利用的!”

    “不说了,晚上见个面吧”许纯良这家伙说话,有时候也挺霸气的,“我现在出去一下,有厅长死了,这可是大事儿。”

    “你不是说还在抢救吗?”陈太忠讥讽他一句,不成想那厮已经挂了电话,也不知道听到这最后一句没有。

    不管怎么说,这件事情对乌法省来说,真是一场灾难,事发后一个小时,乌法省政府一把手丁刚丁省长抵达现场,冒雨指挥救援工作。2669章非我所愿(下)

    这个时候,网络还不算发达,所以事发后省领导的反应,大多数人都不知情不像几年之后,事儿发了,领导不能第一时间赶到现场,就算态度不端正,类似的大事”搁在七、八年后,应该是省长和省委书记双双抵达现场。

    可是这个时候,丁省长能及时赶来,那就算很负责任了,他可不是蓝系人马,在乌法省也是被省委康〖书〗记架得两脚悬空,威严扫地。

    “只去了一个省长?”黄汉祥已经打完牌了,听到这样的汇报”他冷笑一声,“一个厅长的死,都换不来康麻子的关注,这个〖书〗记真的很牛逼。”

    乌法的省委〖书〗记叫康建光”脸上凹凸不平坑坑洼洼,所以有人叫他康麻子。

    “他是避嫌吧?”阴京华今天算是开眼界了,一个正厅稀里糊涂地就挂了”“康建光跟吴田路桥的关系,谁不知道?”

    “你说的那个区委〖书〗记,确实是天南的交流干部?”黄汉祥沉声发问”掉下桥的,还有当地县区的区委〖书〗记”省里领导来视察”市里和区里的人,肯定是要跟着跑前跑后的。

    “那是王奕的人,交换过去九年了”,阴京华低声回答,王奕是曾经的“正林的天下”的领军人物,“整整十一年的正处,半年的县长”十年半的区委〖书〗记。”

    “问题是还在抢救,不一定死”,黄汉祥有点犹豫,正林到天下跟黄家人不算特别对付,但是郑飞跟老爷子还有交情,那个区委〖书〗记丢在外地回不来是正常的,但是黄家人想过问,那也是正常的。

    “啧”,阴京华咂一咂嘴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见到黄总不满地看自己一眼,他才苦笑一声,“我是有点担心,会不会……塌第三座桥?”

    “这个啊……”听到这话”黄汉祥就是一声苦笑,原本他想说”一般人没胆子再搞第三次了吧?可是想一想,陈太忠那家伙纯粹就是个夯货”根本不能以常情度之。

    没有证据显示,秦阳垮塌事件跟陈太忠有关,这家伙现在还在北京呆着呢,但是黄总和阴总都能确定,就是这家伙干的所谓脑补,是不需要讲证据的。

    “你跟他说……”,黄汉祥的嘴巴张到一半”发现自己真的没法说下去了”他能说什么呢?原本他以为”离了自己的相助,小家伙是搞不出来什么事儿的,现在倒好”人家光天化日之下干掉一个厅长……

    尤其令黄总郁闷的是,他还得伪作不知”要不然不但是自打耳光也容易被别人嚼舌头,说不得亲自拎起电话拨了过去,“小陈,这两天就在北京呆着吧,别乱跑。

    “可是阴总说了,希望我四处多转转”,陈太忠想起来阴总前两天暗示自己不要在北京搞事,就干笑一声,“我正琢磨着晚上没事,去石家庄转一转呢。”

    他这话是挤兑人呢,其实”他也就是对那两座桥动了动手脚,其他的桥就算有心,他也抽不出来那么多时间~那趟乌法之行,赶路加动手脚,将他的仙灵之气用掉了差不多一半。

    而且第一座桥没死人,但是第二座桥……估计总要弄死那么两、三个,这都是他算计好了的,塌一座桥没事,塌两座总有事了吧?要是还没事一那再加几个死人总可以吧?

    实在没啥反应,他才打算再下手,不成想领导们着急辟谣,然后……啧,就成这样了。

    “晚上找你喝酒,不许走”没我的话你不许走”,黄汉祥当机立断地吩咐一句,然后不等他回话,就挂掉了电话,嘴里还轻声嘀咕一句,“这家伙这次的顺序倒做对了。”

    “什么作对?”阴京华没听清楚这句话。

    “先是使用的,然后是在建的,这个顺序,选择得不错”,黄汉祥心不在焉地回答他一句,“对了,昨天那个桥是怎么塌的,有说法吗?”

    “好像有一个说法,二十来公里远的地方,有个石场炸山取石头,可能引发了共振”,阴京华的嘴角抽动一下,不知道是想笑还是想表示不屑。

    “这解释真削艮专业”可以联系《走进科学》拍一下”,黄汉祥挠一挠头,站起了身来,走到游泳池边,一个猛子扎了下去。

    他在游泳,阴京华却是在那里琢磨,这顺序对了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旋踵”他微微颌首,果然是顺序对了~先塌在建的,后塌使用中的话,那**就不在二十多公里外的石场,很可能是在桥下了。

    陈太忠的晚饭,是跟许纯良、蒋君[文字蓉一起吃的”一帮人来北京已经一周了,却是没什各进展,大家的情绪真的不是很高,坐在一起”甚至拿筷子的兴致都没有。

    只有许纯良这家伙,最没心没肺,拿一双筷子吧嗒吧嗒地吃着”陈太忠是在灌啤酒,蒋君蓉则是抱着一盒果汁”慢慢地轻啜。

    这个沉寂足足地持续了六七分钟,许纯良才放下筷子,讶异地看一眼这二位,端起面前的啤酒,“我说,好像事情在向好的地方发展吧?你们俩怎么这样?”

    “黎明前的黑暗不太好熬”陈太忠撇一撇嘴,等待的滋味并不好受,尤其是不知道下一步发展方向的时候人的心情通常都比较复杂。

    “现场的人全部下了封口令”,蒋君蓉轻喟一声,“看来乌法省捂盖子的决心很大,刚才接的电话,现场死亡人数已经过了六十,还有二三十个能不能救过来,也是两说。”

    “他捂不住了”许纯良微微一笑,轻啜一口啤酒,“连厅长都死了一个,交通部那边很垂视”姓康的顶不住。”

    这肯定就是他煽动的了,不过这也正常”这种大事面前交通部的人要是无动于衷,太容易被人做文章了。

    这样的伤亡面前,而且还涉及了不少的政府官员,盖子就不要想捂住,但是如果下来的调查组能被蓝家一手cao持这盖子就算捂住一多半了。

    “蒋主任你也不能只叹气吧?”陈太忠看她一眼,大家现在都是虎视眈眈,却偏偏都不动作,他就要挤兑她一下,“好歹你也负责个部委,行不?”

    “……”,蒋君蓉沉默半天方始叹口气”“那就建设部吧,已经在跑了不过,本钱没你俩厚只能敲个边鼓什么的。”

    这一刻,她终于承认,自己在京城的活动能量,实在太小了一起码比这两位是大大地不如,只是眼下,那二位根本都不希的跟她计较了。

    “你下手重一点,其实无所谓”,许纯良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谁也担心蓝家找后账,但是他认为她不该担心,蒋省长本来就偏黄家一系,这次又被蓝家阻挠手机代工,暴走一小下又何妨?

    “康建光见了我老爸,还能点个头呢,他又没阻拦咱们的手机”蒋君蓉白他一眼,这就是说两家还有点小交情,官场里的关系,有的时候真的是太复杂了。

    他俩没问陈太忠你打算找谁,但是也不需要问,黄蓝两家真的太不对付了”而且陈主任的折腾劲儿,谁会怀疑?

    “康麻子居然不去现场”,果不其然,某人轻声嘀咕一句,话里殊无任何敬意,“他还真沉得住气了。”

    康建光终于还是去了现场”不过那是第二天上午的事儿了,康〖书〗记强势到都不稀罕作秀,在现场他只待了五分钟,就去医院看望受伤的干部和群玩他第一个要看的,自然是鲁国民,〖书〗记带着一帮人驾到,鲁省长终于幽幽醒转,面对照[文字相机和摄像机,他精神萎靡声音低沉,“不一定是桥的问题”关键是上去的人太多了,又连阴了几天雨,行程安排有误。”

    “国民同志辛苦了,好好养伤,不要太自责,你的岗位很重要”省里的同志们等着你早日回来”,康〖书〗记这话似威胁又似宽心,味道实在有点怪异。不过,鲁省长的大局感很好,这一点,在场的同志们都是心知肚明,宁肯自己受委屈,也要维护政府形象,对这样的好同志,康建光必须做出表示。接下来,康〖书〗记又去看了其他受伤的同志由于伤者众多,很是huā了他一点时间,所以他出来的时候,被闻风赶到的记者们堵住了。

    这记者有新华社的,还有港澳的,〖书〗记大人虽然有警卫,又在自己地盘上”却也不好动粗,“请让一让,我还要去看望死者家属。”

    “既然您要去看死者家属”那么请问康〖书〗记,这次事故到现在为止,已经死了多少人呢?”有个香港女记者大声地发问了。

    “下午会有省政府的人跟你们沟通的”康建光不耐烦地皱一皱眉头”“现在,不要挡我的路!”

    康〖书〗记一言既出,下午省政府还真的派了一个办公室副主任来沟通,是沟通,不是新闻发布会“乌法省只是表示,愿意跟媒体们保持联系交换信息。不过,大家也不能小看这副主任,有些真话,他还是敢说的,像那个女记者又提出上午的问题,面对这个康〖书〗记都不回答的难题,他犹豫一下”沉声发话,“到目前为止”死亡……”……三十五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