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空气弥散着火药味
叶子涛原本冷漠的笑意这才淡去，眸光放柔看苏梓涵，见她形单影只，不由皱眉：“怎么一个人坐这，没去妈那里？” 苏梓涵轻扯唇角，暗中腹谤道：你妈那么讨厌我，我过去不是热脸贴冷屁股。 不过毕竟是在宴会上，苏梓涵不想因此跟叶子涛闹得不愉快，只随口敷衍：“人多我不太自在，这里舒服些，你不用管我。” 叶子涛却直接拉着她往方亚丽那里走去。 “阿涛，来，坐我旁边。” 方亚丽指了指右手边的位子，看向叶子涛的眸子里有身为人母的自豪。 可是，当叶子涛侧身，让苏梓涵出现在众人的视线后，方亚丽脸上还未完全绽放的笑容一下七零八落。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包厢门口处传来sao动声，有人高声喊道：“老爷子来了！” 苏梓涵听到后下意识地捏紧双手，方家地位最高的人来了？ 虽然她尽量不去在意方家人对她冷淡厌恶的态度，但是想到方老爷子也有可能在她面前摆脸，心里到底有些不自在。 苏梓涵仰首，朝门口处看去…… 那里站着个身材高大，穿着金黄色唐装的老年男人，他一头银丝利索地梳到脑后，手里杵着根拐杖，浑身上下散发着不怒自威的气势，一双鹰似的眼睛缓缓扫视整个包厢。 显然，他就是方家最高的掌权者，方建业。 最让苏梓涵侧目的，并非是气场强大的方建业，而是旁边扶着他的身姿妙曼的年轻女人。 光洁饱满的额头，水墨般剪水眸子，小巧的鼻子下是微微上翘的唇角，气质恬静优雅，明明很安静，却悄然吸引了所有人的眼球。 女人的穿着很简单随意，但是识货的人一定会认出，这件明黄色的长裙出自法国著名设计师VIVI之手，全球限量，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她乌黑的长发放在脑后，颈部的曲线很柔和，此刻微微倚着方建业，款款而立。 不用想也能猜到，这个女人，就是方老爷子最疼爱的小千金。 “欣茹来迟了，各位哥哥嫂嫂们可别见怪啊！” 方欣茹温和地笑笑，声音清亮细腻，动听如同天籁。 苏梓涵不禁好奇，到底怎样的男人，才驾驭得了这样的女人？ “不是说泽睿也回来了吗，怎么没看到人？”三太太垫脚透过人群往外张望。 “我在。”一道低沉浑厚的男声突然响起。 苏梓涵身形一愣，熟悉的声音让她重新移回视线，仿佛被某种魔力控制般，下意识地朝门口看去，当那抹似曾相识的身影闯入眼帘后，她再也无法移开眸子。 原来，他就是杜泽睿，是她名义上的姨夫…… 不知怎的，苏梓涵心里隐隐划过些许失落，她不希望这样一个曾经关怀过她的男人，跟不喜爱她的方家人挂上钩。 然后，杜泽睿出现在门边，瞧着竟比方欣茹还扎眼。 他穿着米色的衬衫和黑色的西装裤，没有穿外套，也没有打领带，衬衣的领口微微敞开，袖口也被挽起，露出一截古铜色的手臂，显得干净有力，双手随意插兜，英姿飒爽，瞬间抢夺所有气场。 这是苏梓涵第三次见他，却是唯一一次如此认真地打量他。 不同于叶子涛的贵气和淡漠，杜泽睿浑身散发着沉稳内敛的气息，隐藏在那温文尔雅的表象下，叫人轻易无法发现，可是一旦知晓便会被震撼。 此时，他脸上带着浅淡的笑容，温和依旧，但却跟与苏梓涵私下相处时有所不同，他将那抹放松抽离，收敛地表达他的情绪，既不会失礼于人，却也不会让人觉得可以随便接近。 苏梓涵正盯着杜泽睿愣怔地出神，突然感受到两束略带不悦的目光朝她扫射过来，她一回神，恰好看见方欣茹含着微笑的侧脸。 杜泽睿来到方欣茹身旁，自然而绅士地揽过她的柳腰：“抱歉，临时有事来晚了。” 杜泽睿两边嘴角上扬些许幅度，浑身的睿智儒雅之气满盈而出。 方欣茹亲密地挽过他的手臂，带着小女人撒娇的柔媚：“知道迟到了就好，不是说亲自接机吗，又派林秘书去敷衍我！” 杜泽睿轻笑一声：“会吗？我以为你喜欢认真工作的男人。” “每次你总占理！”方欣茹娇嗔地横了他一眼，却没有任何动怒的意思。 “哈哈！”方建业突然朗笑出声，望着方欣茹：“你这鬼丫头，得理不饶人，泽睿啊，你甭太惯着她了。” “爸！”方欣茹不满地抱怨：“哪有你这样偏袒的嘛……” 杜泽睿和方欣茹相携而立，俨然是一对完美的壁人，那亲密的举动和不意间流露出的默契，显得如此伉俪情深。 苏梓涵略向往地望着他们，这样门当户对的金童玉女才会幸福，不同于麻雀变凤凰的她，方欣茹这样的小姐才会受到婆家的礼待。 至少，不会遭遇到被人无视冷落的尴尬境地。 “人都来齐了？开宴吧！” 包厢内有两张大圆桌，方老爷子一发话，众人便纷纷找位置入座。 苏梓涵下意识地寻找叶子涛的身影，一回头，看到他僵直地挺立在那里，脸色说不出的难看。 “叶……” 苏梓涵刚想要开口唤他，那边却有人抢先说话了。 “说好给我买的新鞋呢？”方欣茹轻柔又甜腻的声音极有穿透力地传来。 新鞋！ 苏梓涵本能地低头瞥了眼脚上，再联想到大堂里男秘书古怪的、欲言又止的表情，瞬间猜到个事实…… 这双鞋是杜泽睿为方欣茹买的。 可是，杜泽睿却亲手套到了她脚上…… “额。”杜泽睿微微懊恼地叹气：“巴黎那边断货了。” “巴黎没有的，国内倒好像不缺啊。”方欣茹娇嗔，不动声色地扫了苏梓涵一眼：“你答应了的，我可不管……” “放心，有我呢，会有的。”杜泽睿含着笑意的温和声。 他话音刚落，立即有人调侃：“姑父，你这样宠着小姑真的好吗，小心得气管炎哦。” 杜泽睿不置可否地笑笑。 方欣茹却转开话题，用略带惊讶又含着期待的声音道：“听说阿涛把老婆带来了？说来我们还是同一天结婚的，都还没见过面，阿涛藏得可真深。” 顿时，包厢内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叶子涛和苏梓涵身上。 杜泽睿也跟着众人抬眸，苏梓涵在两人眼神碰撞的瞬间，点头微笑，他的表情却淡淡的，只勾了勾唇角，似乎他们并不相识。 苏梓涵的讶然稍纵即逝，很快又释然了，这种场合太过热络，难免会引起别人误会。 她正出神，方欣茹和杜泽睿已经双双而来。 “你好，我是方欣茹，阿涛的小姨，你就是梓涵吧，阿涛经常在我面前提起你，你本人比照片还好看。” 方欣茹说着朝苏梓涵伸出手，亲切大方。 苏梓涵凝视方欣茹白皙修长的手，刚要回应，身旁一直沉默耸立的叶子涛却蓦地开口了，他望着方欣茹，明暗不定的眼眸充满显而易见的嘲讽：“是吗？” 叶子涛唇角微微扯动，勾勒出些许戏谑的味道，眼底却有冰光闪耀。 他的这一声回答，竟叫人不知道是何指向。 方欣茹笑容微微凝滞，不过很快掩藏下去：“当然，阿涛难道不觉得梓涵本人比较漂亮吗？” 苏梓涵即便是再大条，也看出叶子涛和方欣茹间隐约针锋相对的势头，貌似，他们的关系并不怎么好。 就在气氛沉闷尴尬之际，一道醇厚叫人安心的声音插了进来。 “我说子涛怎么不参加我们的婚礼，原来是娶了个这么漂亮的老婆，要是我，八成也要急着赶回家享受娇妻温存了。” 不知是有意无意，杜泽睿原本打破尴尬局面的一句话，却将现场氛围推向更加僵持的境地。 “苏梓涵，没想到你这么对小姨父的眼缘！” 叶子涛说着，揽过苏梓涵的腰，用下巴轻轻扫过她的秀发，动作前所未有的亲昵，他脸上是浅淡的笑容，眼眸却看着站在身前的杜泽睿。 “倘若那天我和梓涵一起去参加婚礼，那小姨父是不是要临阵悔婚了？” 苏梓涵皱眉，不喜叶子涛这般步步紧逼的态度，杜泽睿说那些话不过是想缓解气氛，替她解围，可他言语间的失误却被叶子涛揪出来说事。 苏梓涵想要挣脱叶子涛的怀抱，一用力，却发现扣在腰部的手却如铁石般紧实，他的手甚至还在收紧，将苏梓涵往胸膛上带。 叶子涛笑得不愠不火，但苏梓涵却明显地感受到他发出的挑衅…… 而这一份情绪，是针对方欣茹夫妇中哪一个的？ 杜泽睿将叶子涛和苏梓涵间的暗涌看在眼里，唇角微挑：“我担心子涛你不忍割爱。” 这话一出，整个包厢的人都感受到这边嚣张跋扈的气息，纷纷扭头看过来。 方欣茹的笑容已不复方才自然，嗔怪地挽过杜泽睿的手臂：“那假设当时阿涛真带梓涵去了，你是不是真打算撇下我？” 出于女人的第六感，苏梓涵已经能够明显地感觉到方欣茹对自己的敌意，虽然她始终在笑，但从内心深处散发出来的妒意却是无法假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