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二章：强突硬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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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颜宗望满脸愤怒的看着山狮驼，手中的马鞭劈头盖脸的抽下去。 “这就是你给我看的结果？我的铁浮屠啊！你这个蠢货！” 宗望很愤怒，后果很严重，鞭子抽的又响又亮。 山狮驼垂头丧气，不敢动弹。周围军兵见如此勇猛的山狮驼都俯首挨打，也都噤若寒蝉。 宗望扫视周围一圈，看到众军低头哈腰，虚荣心得到满足，这才停止了抽打，骂道：“滚出去想办法，若是被其他人抢先破城，丢了我的脸面，我要你好看！” “是！” 山狮驼单膝跪地一躬，退出幕帐，看向宽阔的鸭绿江上巍巍巨舰，突然感觉自己很渺小。力有千斤的他，面对这种巨物和上面射下来的巨型箭矢，竟然有种无能为力之感。 “汉人啊，汉人为何如此多智？” 山狮驼叹息一声。 “步兵列阵，给我冲！” 山狮驼也不敢再消耗精锐的铁浮屠，拐子马这种轻骑上去更是白给。还是靠啊步兵们硬堆吧，死了也不可惜。 “接战，接战！” 面对女真步兵冲锋，曲端、吴玠都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那怪物一般的山狮驼带队，汉家精兵的阵型，固若金汤。 同时也不禁佩服起王焕、项元镇、韩存保他们，竟然可以面对如此猛将坚持三月之久。 而此时，其他各门的战斗也已趋向白热化，弓来弩往，箭雨纷飞，云梯攻城，双方在城头激烈的争夺。 南门外，完颜宗辅看着城头激战，不断摇头。 身为家中老三，他既不是庶长，又不是嫡长，蹦一蹦也够不着皇位，索性也就躺平不再去争，而且还给自己打造了一个宽容、大度、诚实的人设。 但若你真要以为他是个善良之辈，那肯定是要吃大亏。 历史上，此人南侵大宋，平定陕西五路；击败马扩兵马二十万，平定河北；击败张浚骑兵六万，步兵十二万于富平，全取陕西。 此人貌似忠厚，实则狡诈，阿骨打死后，众多王子争位，你方唱罢我登场，最后血脉都死绝了，唯有老三的儿子当了皇帝把血脉传了下去。 “三太子，您对战况进展不满么？需要我再去催促吗？” 宗辅手下副将连儿心善询问道。 连儿心善以功勋成为猛安，手中一杆合扇板门刀，武艺高强，是完颜宗辅手下的得力干将。 “不必。只是心有不忍罢了。我女真勇士善于野战，不善攻城。将族中精锐投入这样的攻城之中，殊为可惜。” 完颜宗辅并不喜欢父亲的招兵之策，女真人口本就较少，为何规定只有女真人可以从军，拼杀在前。而其他各族只能成为奴军，作为辅助。 难道不应该是让其他族军为先锋，我女真人在后面压阵么？ 父皇的理由是，让女真勇士保持勇猛无畏之姿。道理虽好，但女真百万人口又能经受几次大战？ 以前对战腐朽的契丹人，女真总能大胜，捞取的人口比消耗的还多，打仗是赚的。 但是现在面对数千万人口的汉人，不但打不动，消耗还高，即便胜利了，海对面还有数千万汉人，可以随时再组织十万大军前来。 “这汉人与辽人不同，父皇该换一种方式才好。以汉制汉，将领地内的汉人组织起来让他们互杀才是。” 宗辅叹息道。 “三太子目光长远，末将佩服。想来狼主也有此计划，这次征召的奴兵中汉人比例高了许多。” 连儿心善面容粗狂，却意外的是个体贴人。他看了看战场，又小心的询问道：“要加把劲投入兵力，还是让他们撤回来用炮石攻击？” “让城头勇士撤回，让奴兵上前sao扰装装样子。我们有数百架石炮，今日此城必破无疑。但没必要太出风头。静听其他各门动静便可。既不要冒头，又不要落最后。这才是我的生存之道啊。” 完颜宗辅摸着胡子笑道。 “三太子高明，末将受教了。每每跟在太子跟前，总能学到一些新东西。” 连儿心善继续恭维。 他是三太子提拔起来的将领，这一辈子都跟三太子捆绑在一起。若能助三太子更进一步当然更好，若是不能，保三太子一生平安，也就是保自己一世富贵啊。 ......... 与老三的躺平不同。西门的老四金兀术可是激进的很。 西门有狼主完颜阿骨打，有汉人皇帝晁盖，在这两位的注视下指挥大会，让金兀术浑身热血沸腾，有使不完的劲儿。 金兀术对汉人有种彻骨的痛恨，源于半年前的一次殿前比武。刚成年的四太子金兀术在阿骨打寿宴之上，力举千斤铁龙，众人惊叹，阿骨打还亲自赐号。 “汉人有英雄项羽，力拔山兮，也不过如此吧！” 金兀术大言不惭。 来宾之中却有人面露不屑。惹恼了金兀术，正是前来辽东买马的卢俊义。 曾弄和李固带着卢俊义到金国，名义上买马，实则心怀鬼胎。 李固想要卢俊义死在辽东；曾弄则想着拉拢卢俊义投靠金国，做个汉人内应。将来金国若是与大宋开战，正需要众多的汉jian带路。 完颜阿骨打也对这位号称河北第一的勇士很感兴趣，特准他前来参加寿宴。 “卢某只想做生意，不想其他。” 卢俊义很干脆的拒绝了。 “不识抬举！” 曾弄见卢俊义确实无法拉拢，也放弃了拉他入伙儿的打算，正好看到他与四太子发生冲突，便在后面煽风点火，撺掇卢俊义与金兀术比试。 结果就是，力举千斤的金兀术如同孩童一般被戏耍后，踹断了一条腿。 卢俊义也被山狮驼、连儿心善、粘得力、完颜寿四员金将合力围攻，激斗百合之后力竭被擒，刺穿琵琶骨，贬为奴隶。 金兀术这半年来受够了苦楚，吃了无数虎骨鹿茸，这才养好了腿，走路却还是有些跛。 金兀术派人前去寻找那汉人卢俊义的踪迹，准备虐杀泄愤，却被告知此人不翼而飞。 去你么的不翼而飞，分明是有人跟本太子作对！ 汉人都该死！ 金兀术对汉人的怨恨是与日俱增，这次前来围攻安东城，本来应该是堂兄粘罕前来，他留守上京围困天祚帝。 但耐不住他多番央求，这才跟粘罕换了换，前来此地报仇。 “给我冲，给我冲，胆敢退缩者，杀无赦！” 金兀术靠前指挥，不畏矢石，看上去就很猛。 见到不肯用力的、心存胆怯的、向后退缩的，金兀术上去就是一刀，砍的众人只能向前。 “四太子，四太子，请听在下一言。” 狗头军师哈迷蚩凑到跟前说道。 哈迷蚩獐头鼠目，足智多谋，是金兀术的左膀右臂，人生导师。 “军师，你有何计策？” 金兀术对他还是有些尊重。 “四太子，这样硬拼不是办法，那城头依然稳固，甚至那晁盖还在城头摆上了酒宴取笑我等！必须换种打法啦。” 哈迷蚩不说还好，这一说，让金兀术更是火冒三丈，那晁盖太瞧不起人，竟然大摇大摆的在西门楼上摆了酒宴，还不知从哪儿找来的几个高丽村妇扭来扭去。似乎在嘲笑他们金兵无能一般。 不光是金兀术，西门外的阿骨打、希尹、娄室、银术可脸色都铁青。阿骨打也不示弱，在西门外五百米处同样摆了酒宴，杀牛宰羊做烧烤，同样一幅不把晁盖放在眼里的模样。 双方大佬斗气，让金兀术更是急于表现自己，想要冲上城头，看那晁盖惊慌失措，打碎琉璃盏的模样。 可惜，打了这么久，攻上城头之后就是站不稳，十个人上去，五个人回来，一波波的冲上去，一波波的回来。 再加上汉人那犀利的弓弩，这城头就像是个磨盘一样，填进去多少兵力都不见冒头。 “四太子，汉人坚韧，非一时可破。不如让炮队上前？” 哈迷蚩小心翼翼的建议道。他所谓的炮队就是这一个月来金兵全力打造的数百架抛石机，这也是金国破城的一大底牌，都在西门大营中藏着，准备给汉人一个惊喜。 “此时便用，岂不显得我很无能？” 金兀术不爽。女真人崇尚精准的射箭和血腥的rou搏，若是使用那些汉人、契丹人打造的抛石机，岂不意味着自己的武勇不济？ 用抛石机，就代表着自己的武德不够充沛。这也是金兀术最纠结的地方。 “四太子，其他各门可没狼主看着，此时应将脸面放在一边，攻破城门，拿下胜利，狼主才会开心啊。” 哈迷蚩再劝，他知道金兀术是个刚愎自用的人，劝说必须柔和。 “既然如此，那便用吧。给我狠狠的砸，砸死晁盖这个饮酒作乐的大马猴！” 金兀术恨恨的说道。 “叮叮叮叮” 鸣金声响，西城门城头的金兵如蒙大赦，夺命而逃，狭窄的梯子根本容不下那么多人逃命，被汉军将士追上斩杀。 有金兵从五丈高的城墙跳下，反而因为城下堆满了尸体而没有受伤。其他人见状纷纷效仿。 “蹦蹦蹦！” 神臂弩手探出墙头扣动扳机，一根根弩箭将逃跑的金兵击杀。 “嗖！” 逃跑的金兵反身一箭，同样带走了露出半个身子的弩手性命。 “陛下，金兵忽然退却，其中必定有诈。” 镇守西门的韩存保浑身浴血，端着方天画戟前来禀报道。 “无妨，他们应该是要用抛石机攻城了。” 晁盖哈哈一笑，端起酒杯向西一扬，似乎是在向某人敬酒一般。 西门外正在烧烤的阿骨打看到晁盖举杯，细长的眼睛眯的更狠，也不示弱的割下一块rou一举。 “抛石机推向前，我要让晁盖吃点石锅rou！” 无数军兵推着大投石车向前艰难的移动，一个个圆滚滚的大石头被推出来，在两百步外的距离堆放。 “陛下，请速速下城，这金人抛石机威力巨大，城头已不再安全。” 韩存保脸色大变，急忙单膝跪地，请求晁盖下城。项元镇在十天前城头作战时，就被金兵抛石砸断了腿，那巨石之威，非人力可敌。 当时还只有五六架抛石机，可现在..... 城外密密麻麻的推出一百多架！ 金兵竟然还藏了这一手！ “早有预料。射声营，准备吧。” 晁盖毫不在意，依然端着酒杯悠闲的欣赏面前几个城内找来的中年妇女跳着高丽舞。 “得令！” 早已等候多时的王进一挥手，从城下，八人一组抬上来一架架六斤野战炮。 这是这半年来汤隆兵器司研发的成果，重点研发火枪与火炮，效果显著，让晁盖的系统商城增添了许多新武器。 这种小炮，比起轰天雷炮更加小巧，加上架子，整体重量六百余斤，拆开之后重量更轻。但是可以发射6斤重的实心铁弹，射程一千多米。用来对付两百步外的投石机，足够了。 巨大的投石机搬运到阵前，再进行组装，耗时非常久，抛石机才架设完成一半，城头一百门六斤野战炮就率先点火。 “轰轰轰！” 如同九天神雷轰鸣，一百颗6斤铁弹呼啸而去，命中庞大的抛石机，一下将木架子击折，木屑乱飞，扎的组装工匠满手满脸，哇哇直叫。 晁盖等的就是对方把抛石机拉出来，然后利用对方组装慢的特性，先发制人。就算晁盖再自大，也不敢让对方数百抛石机真的发威啊。 那大石头砸下来，伤亡可就大了去了。 “那是什么？” 一颗铁蛋不偏不倚的砸到完颜阿骨打的烧烤架子上，砸烂了摊子，砸死了几个拦路的护卫。那巨大的动能，真是中者立毙啊。 “打雷了，是长生天发怒了吗？” “是汉人，他们cao控雷霆，又用铁球砸我们！” “这是汉人的妖术，快请大萨满来灭妖啊。” “我要跑，我要跑！” “拦住，拦住他们，谁敢再退，杀无赦！” 金兵中乱成一团。 “狼主，此处危险，快到后方营帐中躲避吧。” 完颜希尹熟悉汉文，了解汉家文化，他听闻汉人有一种炸如雷鸣的东西，叫烟花。可那东西不是过年庆祝用的么？怎么还能当成武器伤人？ “马先生，汉人用的是何种武器？” 完颜希尹询问马植道。 “我也不知。或许是轰天雷炮吧，大宋甲仗库中有一个火药司，便是专门研发此类武器。” 马植轻笑道。 “你笑什么？你是不是很开心？你是不是觉得我打不破这安东城？” 完颜阿骨打突然爆发，闹得众人一愣，马植更是错愕之中连忙摆手解释道：“不敢，不敢......” “只是不敢，而非不想对吗？你这个汉人jian细！” 阿骨打今天心情原本不错，以为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而马植就是其中关键的一颗棋子。 其实阿骨打早就怀疑马植与安东城汉人势力有染，卢俊义逃脱让他更是怀疑，弟弟完颜幹赛的死，让他悲痛之中强忍着做了一个局，明着宣布围攻辽国上京，暗地让完颜幹鲁运送兵力到辽东囤积。 果然，关胜在取胜之后，真的放心大胆的调拨主力前往了平嚷。 这更让阿骨打确定，马植一定是给关胜传递了军情，误导了关胜的判断，以为开春之前，辽东无战事！ 而阿骨打利用这种误导，一举围困安东城，拿下高丽半岛大半土地。 今天又愉快的钓到了大鱼，准备今日破城之后，就拿马植血祭弟弟幹赛。但谁成想，变故频频。 先是精心准备的铁锁横江，火烧战船戏码，还没开始就结束了。让阿骨打郁闷非常。 接着晁盖现身挑衅，让他王者尊严受损。 再是女真勇士攻城受挫，在与汉人拼杀中无法占优，女真勇士从黑山白水中杀出，勇猛无敌，杀的契丹人屁滚尿流，堪称当世第一！竟然与种田的汉人打成平手，无法占优，简直岂有此理！ 现在自己的底牌，数百架抛石机准备砸碎城墙，竟然还没组装完就被对方莫名其妙的武器击毁！ 我准备这么多，为何频频受挫？长生天啊，难道您不再眷顾我了吗？ 阿骨打的心情一点点变坏，终于到了临界点，瞥见马植不经意间露出的轻笑，再也忍受不住，爆发了出来。 “来人啊，给我抓住他，推到阵前，砍断四肢，血祭我五弟！” 阿骨打暴怒大喊。 两个魁梧的戈什哈应命而出，伸手擒住马植。 “冤枉啊，在下冤枉啊。” 马植急忙挣扎，这个罪名可不能认啊，就算自己是，也不能承认。眼看天王处处妙算，占据先机，这是要胜利的节奏，我不能倒在胜利之前啊。 “轰轰轰” 城头火炮再次轰鸣，又有许多抛石机被击散架，一颗铁弹再次袭来，正中那两个魁梧的戈什哈，扫过头颅，如同西瓜般裂开，撒了众人一身。 “狼主，快走！” 完颜希尹也顾不得许多，拉着阿骨打就向后方营地跑。一次还可以说是巧合，两次射过来，分明是被瞄准了。第三次就未必再这么幸运啦。 “我得长生天庇佑，我是无辜哒！” 马植在惊慌之后，立刻高呼，那些想要拿下他的金兵见状反而有些犹豫了。 他说的对啊！ 这铁弹就像是得了长生天的嘱托，救了这马先生一命，我们若是杀他，会不会因此受罚。 “为表忠诚，我愿随行。” 马植抹了一把额头冷汗，也撒开脚丫子向远处营地跑去。金兵见状也不好阻拦，跟随其后一路跑去。 金兀术还在奋力的阻拦后退的军兵，结果一扭头看到老爹的烧烤摊已经没人了，一群护卫向后猛跑，顿时就是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