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二章：撒冷王国

    天启十年十月十日

    晁盖率领七万骑兵，外加哈里法一路征集的两万辅助兵马，浩浩荡荡的穿过西奈半岛，再沿着约旦河顺流而上，经过死海，冲向撒冷城下。

    因为有了哈里法等人的跟随，晁盖大军行军速度从每日150里，降低到了每日50里不到。但在哈里法的有意宣传之下，绿衣大食哈里法冕下率领大军前往收复撒冷城的消息已经开始向周边蔓延。绿衣大食行省、塞尔柱诸国、大马士革战帮得知消息后都表示怀疑，他们不觉得一向软弱的哈里法阿米尔会这么勇敢。

    安条克公国、埃德萨伯国等圣教国也认为这是个假消息。

    但撒冷城内的国王鲍德温二世却不敢怠慢，因为这关系到他们的生死，不得不谨慎对待。于是在国王大厅紧急召开了御前会议。

    大主教托马斯·马丁、财务大臣提利尔、情报主管莫里斯、圣殿骑士团团长雨果·帕英、医院骑士团团长雷蒙德，以及王伴骑兵队、重装步兵团、辅助步兵队的头领纷纷前来商议对策。

    “情报准确吗？”

    鲍德温二世询问情报主管莫里斯。这位鲍德温二世并非五十年后面对萨拉丁的那位麻风王，而是初代国王鲍德温一世的堂弟，1118年继位以来，十年时间打了无数仗，多次被俘。

    靠着宽裕的赎金和阿萨辛刺客团的救援，他竟然在不断失败中不知不觉中扩张了领土。

    也算是一代雄主。

    “英明的吾王，您忠诚的守密者付出巨大代价已经带回了确切情报，埃及哈里法阿米尔和哈菲兹亲王率领三千骑兵，两万步军这一点已经得到确认。”

    莫里斯谦卑的说道。他铺设的情报网主要针对十字军诸国，时刻探听自己这些“盟友”们的动向。有时从身后刺来的匕首造成的伤害，要远远大于面前的刀剑。就比如东罗马拜占庭帝国，就因为太过轻信“队友”，被十字军攻破君士坦丁堡，劫掠屠城，吃了大亏却无处发泄。

    而他对外的情报来源，则是一支神秘的刺客教团阿萨辛。这是一支有钱雇佣，什么都敢干的隐秘教团。

    阿萨辛的创始人是哈桑·本·萨巴赫，原本在绿衣大食的埃及宫廷中厮混，后来因内乱被驱逐，流浪到中冬，在一座高山之巅建了一座城堡，名为“鹰巢”，因为历代首领都喜欢宅在山顶，外界一般都称阿萨辛派历代首领为“山中老人”。

    他们宣称，要把凡人从教条束缚中解放出来，认为先知是多余的，只应崇拜他这个传道大师，只有他能把信徒送进天堂。

    他会选择十二三岁的优质少年。采取玄乎的方法迷惑这些少年，先用药将他们迷晕，等他们醒来，发现在一个事先布置好的“仙境”中，有山珍海味、奇珍异宝，体验一下后又被迷晕带回现实。然后告诉他们，那里就是天堂。接着趁机洗脑，告知他们要想回天堂，只有不怕死地完成刺杀任务，就算死去，一样可以去这个天堂。经过一系列系统的洗脑cao作，刺客们被训练成冷酷的工具，但会为首领无理由地去死。

    “当世人的心灵盲从所谓的真理时，记住——万物皆虚。当世人的行为被道德或法律约束时，记住——万事皆允。耕耘于黑暗却服侍于光明，这就是刺客”。

    阿萨辛刺客的斩首刺杀精准又难防，敌对势力的首领很多遭遇其毒手。随着一次次刺杀的成功，名头越来越大，成为众人心中的梦魇。

    但这种极端思想，被阿拉比世界所排斥，视为异端，一度被边缘化，甚至受到迫害。

    所以阿萨辛干脆便投靠了撒冷王国。鲍德温二世打仗有些弱，多次依靠阿萨辛刺客刺杀阿拉比、突厥首领来反败为胜。鲍德温二世数次被俘，也是阿萨辛出面救援脱困。

    于是，圣殿骑士团和阿萨辛刺客成为了鲍德温二世手中一明一暗两张王牌。

    “但愿那些地沟里的老鼠提供的情报没有错误。如果只有这点兵力，我的圣殿骑士团便可将他们击溃！”

    圣殿骑士雨果团长不屑的说道。

    如今的圣殿骑士团有正规骑士两千余名，侍从三千余人，士官五千多人，其他农人和牧师更是多达万人，是撒冷城第一军事力量。但近十年来，他们却多次战败。

    1119年援助安条克公国时，大批十字军战死或被俘，法兰克十字军统领罗杰被杀，战场断壁残垣、血流成河，一千十字军被突厥人俘虏送往阿勒颇游街示众。

    1123年，圣殿骑士在埃德萨伯国附近一次与大马士革战帮突厥首领巴拉克的战斗中大败。国王鲍德温二世被俘，次年6年，阿萨辛刺客刺杀了巴拉克这才将国王救了回来。

    1124年，圣殿骑士再次跟随鲍德温二世征战阿勒颇，攻打巴拉克的儿子蒂姆达希，结果被大马士革突厥战帮另一位首领伊尔·布素齐击败。

    1125年，战帮首领伊尔·布素齐入侵埃德萨伯国，鲍德温二世率领圣殿骑士团来援，被突厥人击败，大批骑士和步兵被俘。5月底，阿萨辛刺杀了伊尔·布素齐，鲍德温二世趁着对方群龙无首，发对进攻，这才勉强取胜。但胜利后也无力追击，只是用战场上的战利品赎回了突厥人手中的全部人质。

    自从突厥战帮首领伊尔·布素齐死后，大马士革诸多战帮便一盘撒沙，数年没有出现雄主，为撒冷国赢得了数年和平。

    圣殿骑士的几次战败，固然有鲍德温二世指挥能力比较菜的原因，但每次圣殿骑士失败后，阿萨辛就能力挽狂澜，这么一对比，让身为圣殿骑士大团长的雨果对阿萨辛没有一点好感，逮住机会就要冷嘲热讽一番。

    莫里斯依然笑容满面，但心里却腹诽不已，这个该死的雨果，难道和平的三年时间，已经让他忘记是谁为王国带来胜利了吗？竟然嘲笑我的情报机构是地沟里的老鼠！

    “不只如此。我的情报部门还传来一个很不妙的消息，我以主的名义发誓，很不妙。”

    莫里斯摇头叹息道。

    “你这个该死的家伙，在你卖弄自己油滑的舌头时，敌人可能已经前进了一大步，你说的每一句废话，都是在浪费我可爱手下的生命！如果让我知道因为你的问题，导致我们没能占据有利地形，我会向国王陛下建议，把你舌头一点点割下来，喂给我军营里那只年迈的老狗。让你的舌头在条狗充满蛆虫的嘴巴一点点磨碎！相信我，你不会想知道那种感觉。”

    雨果对莫里斯卖关子不直接说具体情报的行为很不满，嘴里巴巴说个不停。

    “够了，雨果卿，停下来听莫里斯说完。”

    鲍德温二世对掌握军权，行事越发肆无忌惮的雨果微微警告了一声，示意情报总管莫里斯继续说。

    “遵命，宽容大量的国王陛下。我正要说到此事的重点。哈里法那些人都是一些未经训练的农夫和奴隶，并不值得在意，再多人也只是浪费粮食、拖延后勤的累赘。真正的威胁是和他们在一起的那整整七万训练有素的精锐骑兵。”

    “七万骑兵！”

    “哦我的上帝啊，这不可能！”

    “最有实力的波斯塞尔柱之主桑贾尔已经兵败中亚，其他任何地方都不可能凑齐这么多骑兵！”

    “我建议莫里斯主管再去核实一下信息，为什么不呢我敢打赌，一定有人蒙蔽了你！”

    众人纷纷表态，这个消息不但把王伴骑兵队、重装步兵团、辅助步兵队的头领们吓住了，连圣殿骑士和医院骑士两位团长也默不作声。

    欧洲骑士自诩武力强大，但人数多到一定程度时，他们也应付不过来。目前圣殿骑士的骑士和侍从加起来有五千骑兵，医院骑士团主要以救助为主，作战骑士和侍从只有两千骑。

    以七千对七万，他们没有取胜的把握。

    “静一静，静一静，诸位，这个消息千真万确，因为领兵之人，正是曾经在中亚击败桑贾尔的祭祀王约翰！他在征服波斯之后，继续西进，攻克了巴格达，然后围绕半岛巡游，一路毁灭了无数战帮，也有无数战帮向他臣服。而不久前，埃及哈里法阿米尔已经向他臣服，并央求他帮助收复圣城，这件事在阿拉比国度已经传开，并非秘密。”

    莫里斯说出的话让大厅内一片沉默，众人都被这个消息惊呆了。

    “领兵的真是祭祀王约翰？”

    一直装作高深莫测的大主教托马斯也不淡定了，连忙问道。

    “我向圣母玛利亚保证，所言句句属实!”

    莫里斯虔诚的说道。

    托马斯主教肥腻的大脸不停抖动。

    他去年刚给教皇写了一封信报捷，说祭祀王显灵，击败波斯二十万大军。今年就要被打脸了？

    祭祀王约翰，他不是和我们是一伙儿的吗？

    还要来圣城践行与我主的千年约定呢。

    就是这么践行约定的？带着异教徒来屠杀主的忠实信徒？毁灭主的圣城？！

    托马斯气的浑身颤抖。

    “诸卿，我来圣地继承堂兄的王位之前，经常听人说起圣地信徒的苦难——他们的财产被剥夺、家园被焚毁、妻女被凌辱、教堂被亵渎、圣物被践踏……主的圣墓被野蛮人占领，圣地由于野蛮人的卑鄙无耻而蒙羞。”

    鲍德温二世沉稳有力的声音响起，将惊恐的众人思绪拉回。众人看到国王如此淡定，再想到撒冷城的易守难攻，心中也安定下来。

    “我的堂兄召唤信徒们行动起来，从罪恶的突厥人手里夺回主的陵寝，建立这天朝王国。他还组织贵族进行比武大赛，培养尚武习性。建国三十年来，我们面对了无数次战争，无数的挑战，领土却在逐步扩张。这是主的祝福，是对我们嘉奖的明证！”

    鲍德温二世继续自己的演讲，他需要用创业的艰难来凝聚众人之心。

    “这是一场和凶残的敌人——包括巨人和龙进行的战争，这是天堂和地狱之间的一次大比武。主应许所有参加的人可以减少在炼狱中受苦的时间；又应许为此圣战而丧生的人可以得着永生。而你们，我最信赖的廷臣，真正信奉上帝之人，被上帝赐予权力、力量和伟大灵魂的人，世界栋梁之人！——我需要你们，和我一起清除覆盖尘世的污垢，保卫我们的圣城，拯救我们的家园！”

    鲍德温二世用勇气来鼓舞众人的斗志。

    “啊！勇敢的骑士们！忠诚的廷臣们！战无不胜的祖先的后代们！你们不能败坏祖先显赫的名声，你们不能被儿女私情私缠住了腿脚，你们要抛弃田产、父母、兄弟、姐妹、妻子儿女一切羁绊来战斗！”

    鲍德温二世继续用信仰来提升士气。

    “爱主还是爱父母！”

    “爱主！”

    “爱主还是爱黄金！”

    “爱主！”

    “爱主还是爱姐妹！”

    “爱主！”

    “你们要记住救世主的圣谕——爱父母胜过爱我的人不值得我的保佑。真正为我而死的人才会得到永生！”

    “永生！永生！”

    经过鲍德温二世的鼓舞，国王大厅内充满了狂热的喊叫。

    “来吧，祭祀王约翰，即便是如此强大的你，触犯了圣怒，也要在圣城之下凄惨落败。我天朝王国国王鲍德温二世说的，绿先知来了也拦不住！”

    鲍德温二世看着团结一心，人才济济的大厅，自信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