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2、闭关与渗透
六年时间，从开身十重修炼到乾阳境。 侯玉霄的修为增长速度，说惊世骇俗一点也不为过。 世人都道侯门五虎，资质天下少有，这话不假，抛开侯玉霄不论，侯玉成、侯玉灵、侯玉杰三人，七年间能从开身修炼到元丹境，也足以傲视天下英才了。 至于老五侯玉端，如今的武道修为是元丹二境神通期，儒道修为侯玉霄也不清楚，但他知道，五人真正比拼天赋，侯玉端绝对是毫无争议的第一。 这一点，哪怕到今天，侯玉霄依旧深信不疑。 他的天赋，应该跟侯玉成三人是一个等级的，之所以修炼速度能比三人快，还是得益于神莲的第三个功能，吞功。 短短七年间，侯氏掌控的地界扩大了数倍，这其中伴随了多少血雨腥风，其他人概念可能很笼统，但侯玉霄，可是心知肚明的，因为那些被侯氏打败除掉的敌人，几乎绝大多数都化作了他用来提升修为的养分。 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 修为提升的这么快，尽管目前侯玉霄的身体，目前没有出现任何状况，可他的心里，多少还是有点慌的。 人家修炼了数十年甚至数百年的修为，一朝就被他吞噬一空，这种提升修为的手段，可谓毫无底线，这短短几年侯氏遇到的事情太多，敌人太强，他也是毫无节制的使用这个功能，侯玉霄担心，若是长此以往下去，自己最后恐怕真要沦为神莲的奴隶了。 侯府主殿，侯玉霄盘坐上首，看着自己识海之中，静静悬浮着的黑白双色神莲，六白六黑十二片花瓣，有五片暗澹无光还未点亮，另外七片中，有三片白色、四片黑色花瓣则熠熠生辉，闪耀无比。 变身、小还丹、吞功、功法晋升、掩饰万物、短时间提升实力、奴役他人，这是三白四黑七片已经点亮的神莲花瓣带给他的功能，如今回过头看，侯玉霄才发现，这七个功能任何一个，都可以说是完全违背了常理，简直逆天。 他如今已是乾阳境的修为，得见阴阳，属于初窥世间万物规则的阶段，对神莲的看法，也与过去有了质的区别。 过去弱小时，他将神莲，当做自己和侯氏最大的仰仗。 现在回头看，他勐然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已经不止是把神莲当做自己的依仗，而是一种精神寄托，甚至他的一切行事标准，都在不知不觉间，按着神莲的规划在走。 积累善功、获取业障，他的善恶观，早就潜移默化的被神莲改造，无论是杀人时还是帮人时，他的内心都已澹漠，没有丝毫正常人的情绪，一切事物，在他眼中也成了数值。 “仔细想想，我的这些变化，都是从司空月把第一张功德金页交给我那时，开始发生的！” 善功： 业障： 侯玉霄看着神莲上方的功德金页，上面一白一黑两串巨大的数值异常醒目，可他的心里，没有一丁点的喜悦。 他的手里，握着司空月送来的第二张功德金页，表情逐渐变得纠结，内心更是无比挣扎。 司空月，肯定知道神莲的事！ 这女人就是拿捏住他肯定忍不住使用第二张，才刻意让彭玉虎给他送过来的，第一张功德金页，具象化了他的神莲功能数据，已经让他起了依赖，第二张又会起到什么作用，假使用了，他今后会不会变得更加依赖神莲了…… 更关键的是，司空月这么做，肯定有着很深的目的。 这两张金页，会不会成为将来司空月，对付自己的把柄？ 这些问题，都是侯玉霄纠结和挣扎的点。 神莲是他最大的依仗，而这功德金页，恰好是帮助他理解使用神莲的工具，他很难忍住诱惑，不去使用。 “我都已经用了一张了，就是真成了司空月的把柄，我就是不用这第二张，也改变不了什么，死就死了，大不了以后见了她就躲远一点，不跟她接触！” 很快，侯玉霄心中就有了答桉，眼神一沉，将功德金页吸收到自己的识海之中，与识海中的那张，开始了融合。 这一轮闭关，侯玉霄要解决的问题太多了，修为过快、功德金页、神莲的第八项功能、强化自己的武学手段等等，注定了时间会很长，好在如今周边的环境还算安定，族中的事情也有侯玉成四人带着其他人处理，他也可以放心。 当然，也不是说闭关了，侯玉霄就什么事都不管了。 不说族中事情，单他跟赵清雪才新婚一天，就闭关不出，那对赵清雪也太过分了，所以每隔三五天，没有新的收获，他就会出来陪陪赵清雪，带着她熟悉家族，甚至是一起处理一些族中事务，帮着她尽快融入家族。 侯玉霄待在家族的这段时间，不止是侯氏获得了难得的平静，细数前面的七年时光，对河西而言，也算得上是极其宝贵的平静时光，河西两千多万生灵，也确确实实迎来了一次休养生息的良机。 当然，这只是对河西绝大部分的普通老百姓。 河西对南疆的渗透打探，在侯玉端的亲自指挥下，已经紧锣密鼓的展开了，青龙会、上下侯门、昭阳镖局的人，开始隐蔽身份，频繁的出入南疆。 时间就这么缓缓流逝，一切都有条不紊的开展。 …………………… 新禹历1331年七月，南疆蚩黎府，青苗城 南疆严格来说，属于域外，而非神州地界，但因其与雍州来往频繁，五苗族群的生活习性与雍州人相差不大，故此给人域外的感觉并不强烈，时间长了，许多人也把南疆视作神州领土了。 四百多年前，南疆神庙正值实力巅峰，生出北上侵略雍州的野心，结果被众志成城的罗刹圣教大军打败，不但丢了大半领土，连神庙根基蚩黎天结界也被司空星洲给捣毁了。 蚩黎天结界，可是南疆五苗用来培育族裔的圣物，被司空星洲这么一毁，神庙从此一蹶不振，再也没了跟罗刹圣教对抗的资本，只能老老实实龟缩一隅了。 南疆人种均为苗裔，有黑白青红紫五大分支，人口各有千万，每个分支都占着一座大城，以自己的族群为名，如青苗族的，就叫青苗城，红苗族就叫红苗城，其他也都如此。 五只苗裔，虽有竞争，但都奉神庙为尊，而神庙的归属则由实力说了算，每五十年进行一次轮换，上一次是1300年青苗族拔得头筹，故此现在神庙，就在青苗城中，青苗族族长青玄，就是现任的神庙之尊。 青苗城中，一处不起眼的民居三楼，一袭白衣的侯玉端听完身后程云野的描述，轻摇手中折扇，走到窗台旁，指着不远处高高耸立的大殿，轻声询问道：“这神庙归属是个什么说法，是指那座大殿修建在哪座城，还是说，有其他什么标志性的物件？” 程云野回答道：“是那蚩黎天结界的归属，据打探到的消息看，那蚩黎天结界应该是隐藏在一件什么珍贵的器物中，每五十年一次轮换，谁的实力最强，谁就掌管那尊器物，谁就是接下来五十年的神庙之尊。” “那蚩黎天结界，不是被司空星洲给捣毁了么？” “确实如此，不过根据我这几年在南疆的经历看，五苗族群上至顶尖高手，下到普通百姓，对蚩黎天结界似乎都有着极强的信仰，就像咱们雍州不少老百姓对罗刹尊神一样，他们近乎都有种无条件的狂热，所以谁执掌那件器物，对他们来说很重要，哪怕蚩黎天结界已经没用了，还是如此！” 侯玉端点了点头，转过头看着程云野，轻声问道：“你在这边待了四年，应该不止有这些消息要告诉我吧？” 侯氏内廷九司，他们五兄弟各有侧重，程云野是下侯门寅虎档档头，严格来说，不算他的人，是三姐侯玉灵部下，不过这次程云野特意传信给三姐，让他专门过来一趟，显然是有什么重要消息要说。 程云野从怀中掏出了一张地图，直接在桌面铺开： “五爷请看，整个南疆地界，约有方圆五百里地界，这是南疆五苗城的分部情况。 离我们兴南府最近的，是黑苗城，距河西最南边的银陵郡成康县，有两千七百里，再往下一百二十里是白苗城，白苗城东侧九十里是红苗城，西侧一百三十里是紫苗城，至于咱们现在所处的青苗城，就在紫苗城的北边八十里，位于黑苗城的西南方，距离约有九十里。 另外，五苗除青苗以外，各有守军五十万，青苗族这些年靠着司空月扶持，发展势头不错，大军扩充到七十万，实力为五苗之最，族长也就是如今的神庙之尊，青玄，与另外四苗族的族长都交过手，无一败绩，青苗目前是五苗中当之无愧的魁首，其他四苗对青苗心里虽不服，但明面上没有人敢跟青苗作对，青玄的命令，四苗也都基本遵从！” 侯玉端看着地图，眼中微微一亮，五苗城的大致位置，在河西并不是什么秘密，可如程云野这样，能将五城的具体位置以及互相之间的路线，距离全都摸得一清二楚的，显然是花了大功夫的。 而且，这些消息，对河西来说，极具价值。 “云野，辛苦你了！” “五爷谬赞了，这些是属下该做的。” 侯玉端将地图上的内容全都记入脑海之中，又转头看着程云野，轻笑道：“我这两年可没少听三姐提起你，说你在南疆这边搅风搅雨，挑拨五苗之间的关系，成效可不小，名气也是一天比一天大，还得了个飞羽剑的绰号，有这事吧？” “五爷见笑了，这些域外之人，没见过什么天才！” 听到“飞羽剑”三个字，程云野大概是有些不好意思，表情变得有些局促，不过他很快就调整过来，继续道：“三小姐说的确有其事，不过挑拨五苗之间关系这等大事，靠属下一人可做不到，这四年来，多亏了四爷和高指挥使，让上侯门和青龙会的高手配合，属下才得以展开手脚…………” 五苗同气连枝，那是有外敌的情况下，自打司空月扶持青苗镇压其他四苗之后，南疆就没有什么外敌了，五苗内部本身就存在问题，程云野的手段，也说不上多么高明，无非就是利用此前五苗各族高手的矛盾，靠着青龙会和上侯门的高手或是刺杀、或是拱火，总之就是激化之前就有的矛盾。 这四年来虽未成功勾起什么大战，但效果确实是有，关键的问题是，程云野挑起的矛盾，大多集中在五苗的元丹境高手以下，也就是宗师境武者的层面。 这也没办法，上侯门和青龙会目前能派遣出的高手，最多也就是天级大宗师，而且还要确保万无一失，不能让别人看出来有河西的痕迹，那要求就更多了。 “不过，去年四爷出手那次，算是彻底把黑苗和白苗的关系给弄僵了，这件事在五苗高层之间闹得不轻，据说青苗和紫苗都站在白苗这一方，红苗则站黑苗一方，这事如果能利用起来，可能会成为五苗之间爆发问题的一个导火索！” 侯玉端点了点头，去年侯玉杰出手的那件事，是程云野一手策划的，程云野策划之初，就提前传信说清楚了，所以他知道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黑苗跟白苗两族本就一直有些不对付，但之前的矛盾可没到现在这么深，去年三月黑苗族的族老黑元之子黑凛成婚，宴请其他四苗亲朋赴宴，这黑元年轻时跟白苗一名叫白鹏的族老结下了不小的梁子，现在年纪大了，想跟这白鹏冰释前嫌，便也发了一封请帖给他。 这件事，恰好被程云野知道了！ 程云野敏锐的觉察到，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时机，便迅速传信回了河西，希望族中派高手过来协助，白鹏可是元丹三境高手，于是乎，侯玉杰就自己来了。 白鹏死了，而且死在离黑苗城不远的地方。 白苗族震怒，几经调查都没有发现什么破绽，最后全都一致认定，杀人凶手，就是黑元，包括黑元那份请帖，也是心怀不轨，故意引白鹏过来的。 这事，还只是一个导火索，前面两年时间，程云野的寅虎档，在青龙会跟上侯门的配合下，可是没事就拱火，没事就拱火，五苗内部本就积攒了一大堆问题，加上这个导火索，不出意外，黑苗和白苗的恩怨，一下子就激化了。 “我知道这事，这一年来，黑苗白苗两族都不来往了，如你所言，只要再继续拱上一把火，这两家应该会打起来的。” 听到侯玉端的话，程云野摇了摇头。 “原本不出意外，应该是这样的，可是出意外了！” “什么意外？” 侯玉端看着程云野，面露一丝疑惑的问道。 “我这次通知五爷过来，就是为了这事，听说南疆最近，有什么大人物要过来，青玄把其他四苗的族长，还有一些高手全都召集过来了，这件事非同小可，我担心会对咱们河西有影响，所以第一时间就通知五爷了！” 侯玉端闻言，脸色顿时一沉。 青玄召集四苗所有高手过来迎接，这可是足足五尊武道亚圣，还有十多个破碎境大能，更别说阴阳境，元丹境了！ 那得是什么人物？ 这个时候到南疆来。 莫不是，有其他势力，也对南疆起了什么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