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八章 坐在壳中拜天神
心中好奇,青莲笑问道:“他和金丹叫板之时,就没有被揍成猪头?” “哈哈哈哈……”大厂闻言,仰天大笑。 青莲见状,已是心中了然,她浅浅一笑,“等他回来,我得好好问问。” 两人在阁楼说话之时,比斗场中,白袍少年任梧寒已是疲态尽显。 十八、九岁的少年,筑基后期的修为,也算是天之骄子了。 但面对叶清径,不管是遁速,还是术法的威力,任梧寒都要差了一截。 叶清径举手投足间,身姿翩若惊鸿,仙气飘飘;术法随意施展,灵动飘逸;全程闲庭信步,轻松自如。 几个回合之后,一道看似普普通通的火光当空砸来,破开任梧寒设置的层层屏障,将白袍少年一击而落。 任梧寒这里刚落下,那边就有真人上前护持。都是宗门的宝贝疙瘩,损失不得。 叶清径是筑基弟子的大师姐,在筑基境中,早已难逢对手。 本次参加大比,她并不是为了那些丰厚的奖励,而是欲借冠军之名,向师父、母亲讨要一个出山游玩的机会,少女心性可见一斑。 考虑到同门的脸面,叶清径一上来并未使出全力,和任梧寒过了几手之后,才逐渐发力,结束了这场无聊的比斗。 广场上,主持真人朗声宣布:“叶清径获胜!” 一众筑基弟子爆发出雷鸣般的叫好声。 场下众人: 有人激动而哭; 有人自我鼓舞; 有人呆呆傻伫; 有人心中不服; 有人难移双目; 有人羡慕嫉妒; 还有的人不屑一顾…… 众人百态,不一而足。 获胜之后,叶清径并没有在广场上过多停留,她身形一展,径往一座阁楼而去。 仙姿玉色的少女一进阁楼,大厂、青莲俱是慈色相迎。 叶清径甜甜一笑,“师父、娘亲,我赢啦。” 大厂抚着胡须,笑着点头,没有说话。 青莲温言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清儿不可骄傲。” 叶清径应道:“孩儿省得。那我可以出山游玩了吧?” 青莲稍稍板下脸道:“不行,你当下要为结丹做准备,不可乱跑。” 秀眉微微一皱,叶清径道:“娘亲,你答应过孩儿,只要我在大比之中拿到第一,就允许我出山游玩,这怎么说话不算数啊!” 说着,叶清径将脸转向大厂,她秀眉一挑,向大厂使了一个眼色。 大厂心领神会,开口道:“师妹,就让她出去走走吧,张驰有度,无为自然嘛。” 见青莲没有松口,大厂又道:“师妹宽心,有我在绝对不会有事的……” 青莲面带笑意看向师徒二人,她并不急于表态。 见青莲仍旧不语,大厂拍拍胸脯,再道:“师妹你还不知道吧,为兄最大的本事就是逃跑。真要是遇到厉害的角色,打不过,肯定能跑得过。” 叶清径闻言,好奇道:“师父,我怎么不知道你有这样的本事?在哪里学来的?” 大厂笑呵呵道:“都是被你爹揍出来的。” “哈哈哈哈……” “不是我吹牛,只要不是遇见师兄那样的人物,普天之下,还真没人能抓到我。” 说到自己得意之处,大厂伸手解下腰间的酒葫芦,拔开葫芦嘴,仰头狂灌了一口。 叶清径劝道:“师父,你少喝点。” 大厂用袖袍擦了擦嘴角酒渍,笑言道:“放心,为师的酒量大得很呐。 别的不说,就在咱无为,只论喝酒,还真找不到对手呢。” 秀眉弯弯,叶清径笑道:“如此说,师父不就是酒遁双绝了么!” 大厂一听,欢喜道:“对、对、对,双绝双绝。” 少顷,大厂神秘兮兮地对着母女俩人道:“你们知道我的酒量为何这么大吗?” 叶清径不知,青莲浅浅一笑,俩人俱是不答。 大厂看着叶清径,哈哈笑道:“都是被你爹灌出来的。”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 元通道人出得洞xue之后,朝北而去。 他遁行至北域地界之时,天空中突然响起了一道声音…… “道友欲去往何方?” 元通停下身形,望向天幕。 他笑呵呵道:“我居然未能发觉道友的存在,厉害厉害,佩服佩服。” 说话的同时,元通一只手藏在大袖之中,正快速掐算…… 顷刻间,元通就掐算完毕。 他整了整衣袍,神情自若道:“我道是何方神圣?原来是太乙真宗的南大道友,失敬失敬。” 此时天幕之上,一位瘦骨嶙峋的老者,双手负后,正凝视着下方的元通。 老者不是别人,正是追索而来的南大道人。 南大出了幕府山之后,冥冥中似有感应,于是他顺心随缘,直往北域而来。 没承想,真在此处碰见了“大鬼”。 南大语气威严道:“鬼修就如过街老鼠,人人得而诛之,能在此地遇见道友,我的运气真好啊。” 元通听罢,仰天狂笑,他嘲讽道: “太乙南大,净说瞎话。 想杀老道,痴人说笑。 左右无事,见识见识。” “哼!”南大也不再和他做口舌之争。 天幕之上,一只巨大的手掌,破云而出,由上至下,向元通抓来。 元通暗忖:“此地多有道门‘疯狗’出入,打斗之时,必会惊动来人。来了一个,就会再来一双,此处实非善地。” 思索间,元通快速闪过巨手,化为黑烟,驾云而逃。 天幕之上,一袭灰袍的南大道人,大喝道:“想跑?能跑得掉吗!” 说话间,他的身形已是隐隐暗暗,忽隐忽现起来,刹那之间就在原地消失不见。 两人境界相当,一个半步炼虚,一个化神巅峰,南大抓不到元通,元通也甩不掉南大。 在浩瀚的苍穹之中,两人遁术全开,一追一逃,极速飞行了几天几夜。 南大心中略微有些诧异…… “按理来说,一个逃跑之人应该左右腾挪,弯弯绕绕。 但是这个大鬼却是心意坚定地只朝一个方向上急飞,中途都未曾变换过航道,就好像前方有救星在等着他一样……” 在天幕上方,南大一面紧追元通,一面细想此事。 此时此刻,两人所展现的画面:一个领飞,一个追随;前面的人方向不变、高度不换;后面的人,术法不出,器物不使。 就这样,两人安安静静地又飞了几天几夜…… 这时,他俩已飞出北域,来到了惟宁北海之上。 南大在上方朗声道:“跑到海上就能脱身了吗?真是痴心妄想。” 黑烟来到海上,终于停止了飞行。 烟雾聚敛,从中显现出元通的身影来。 南大讥笑道:“不跑了?” 元通嘿嘿冷笑,“不跑了、不跑了,为你选好了一处葬身之地,还不谢谢我。” “哦?哈哈哈哈……”南大不气反笑道:“那就要看看道友的手段了。” 元通一拍布袋,顷刻间一杆布幡立时飞出。 握幡在手,元通轻轻挥舞了几下,整片天地,登时狂风大作,暗如黑夜。 海面之上,波涛翻滚,巨浪滔天,不多时,无边无垠的海平面上就泛起了红红血光。 狂风怒吼之中,鬼啸声此起彼伏,震天动地,响彻云海。 四周,一座座火山拔地而起,喷涌着烈焰溶浆,漫天飞溅。 南大衣襟飘动,呼呼直响,他双手负后,神情平静,似乎对周边的一切都不甚在意。 举目四顾,南大感受着狂风暗夜、血海火山,是说不出的从容、自信。 元通口中念着繁奥的鬼诀,手中挥幡不停,只见海面之上,光影闪动,一个个恶魔法像,从海中站立起来。 恶魔面目狰狞,凶神恶煞,其身形巨大,足有千丈来高。 八个千丈恶魔,分列在八个方位之上,它们将南大围住,如看蝼蚁,怒视着身形小小的南大。 正是: 各守一方,其势难挡。 血海魔啸,翻天覆疆。 ………… 南大向着乾位而去,他法力一聚,一把巨大的法刀当空劈下。 刀刃砍在恶魔的身上,恶魔毫发未损,法刀却是化为星星点点,立时崩散。 站在乾位的恶魔,伸出大手向南大抓去,南大闪身,同时法刀再聚,向着恶魔之手砍去。 如之前一般,恶魔手掌金光一闪,法刀立时消散于无形。 当恶魔的大手围住南大,凌空一握之际,南大的身形霎时之间就在原地消失不见。 乾位恶魔抓了一个空,他顺势举起拳头向着南大砸来。 其势凶猛,无可争锋。 南大道人似有不敌之态,他变换方向,摆脱乾位恶魔,朝着艮位而去。
飞抵艮位,他又一次聚起法刀,朝着艮位恶魔的头顶,凌空一劈。 艮位恶魔伸手阻挡,小小的刀光劈在巨手之上,有如握萤在手,是星光闪烁,随风飘逝。 南大根本就不在意法刀的威力,他不起二术,只以法刀对敌,身形虽然飘忽不定,却是冲不开恶魔之围。 稍作交手,他再度变换方位,来到了离位之上…… 一番苦斗,未建寸功,南大又至巽位、坤位、兑位、坎位、震位,最后他又回到了乾位之上。 面对八个千丈恶魔,南大的身形就犹如一只小鸟一般…… 小鸟身姿蹁跹,在八根威武巨柱之间往来穿梭,却始终飞不出这血海巨笼。 站在外围的元通颇为轻松,他抚着长须,笑眯眯地盯着场中南大。 便在此时,天地忽然一明一暗,南大道人就在这明暗之间跳出重围,站在了元通身前两丈之处。 元通瞪着双眼看向南大,神情略显意外。 他刚准备开口调侃两句,只见两人悬停之处,突兀地出现了八芒星的图案。 八芒星的星纹甚大,如一张巨毯、似一片光云,只一瞬,就在两人脚下铺展开来。 就在刚刚,南大以古老的先天八卦所示方位,走出了一个八芒星的图案。 八芒星诡异莫名,带着南大破阵而出,一跃而来。 就在天地一明一暗之间,那还有什么血海恶魔、暗夜狂风?一切都已烟消云散。 青天白日,碧海蓝天,波止涛息,天地间一片祥和。 南大负手而立,笑呵呵地盯着元通。 元通感觉到了一丝古怪,他刚要有所行动,便在此时,南大的身形开始模糊,继而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元通脚下的八芒星星纹向上扭曲、变形、浮起,一瞬间就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水晶球”,将来不及反应的元通包裹其中。 化神境巅峰对决,如果一方想跑,另一方确实很难留住。 南大怕元通逃跑,故而用了寂灭法则配合先天八卦,幻化出一个透明水晶球,将元通拘束其中。 所谓三千大道,即为三千道境法则,寂灭法则就是其中之一。 元通被寂灭法则所笼罩,他左突右冲、术法全出,始终挣脱不开。 之前还悠哉轻松的元通,此刻已是身陷牢笼,境遇互换,只在瞬息之间。 以寂灭法则压制住元通之后,南大又祭出了一把极罕见的圣品真器——雷霆紫金锤。 器分五品,下、中、上、极,还有传说中的圣品。 圣品真器的威力完全可以媲美道器。 南大手拿紫金锤,重重地敲击在“水晶球”之上,雷霆之力加上震荡之波,让元通头晕目眩,心胆欲裂。 元通眼中所见之景,来回晃动,模糊不清,其身体也是站立不稳,遥遥欲坠。 同时,他的人身内景天中,一片地动山摇,整个人就好像是一件瓷器,随时都有可能碎裂开来。 元通无法抗衡这股雷霆震荡之力,情急之下,他祭出了一个龟壳。 龟壳一经祭出,元通的身形立即化为一道黑烟,钻入其中。 钻入龟壳之内,外界的震荡之力似乎小了很多。 但是,元通所容身的龟壳,也在南大有节奏地敲击之下,一点一点地龟裂开来。 壳内空间之中,碎屑四处下落,纷纷不断,就有如一座即将倒塌的房子一般。 虽说龟壳不凡,但也挡不住这股持续不断的敲击之力,完全碎裂,也只是时间问题了。 元通坐在龟壳之内,有种束手待毙的感觉。 他垂着头,苦笑道:“大意了,大意了,这老家伙还挺厉害。唉!吾命休矣。” 一阵苦笑,元通又自嘲道: “道门南大,不说大话。 有些本事,老道要挂。” 说着,他双膝跪于壳底,稽首对天…… 此时此刻,元通有些语无伦次,不停地祷告道: “苍天在上,厚土在下。 鬼法相争,实属无奈。 老道元通,只会算卦。 家有两娃,甚为牵挂。 我这一走,吃糠喝粥。 虔诚相求,愿天护佑。 此次如能转逆为顺,逃出生天,老道在此界之中,定当日行一善,报答上苍。” 一言已毕,元通磕头不止。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