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太玄
却说那紫熏前往太玄殿通报之时，那大殿之中正在争论一人之归属。那是个小姑娘，是个凭着毅力穿过无尽雪域来到太玄仙境求仙的七八岁的小姑娘，紫熏不知她为何能够活下来，但是那小姑娘活着，一步一步竟凭着自身走过了雪域。 大殿之上争夺依旧，紫熏见到众仙尊激烈的争夺场景，哪能不明白那小姑娘乃稀世罕见的修行奇才。待大殿之上安静之后，紫熏将在广场之外恭候的四位求仙之人的事情禀报给了太玄仙尊，并着重叙述几人寻仙之路不凡之事，至少割rou活亲之事郑重叙说了一番。她的叙述很成功，那太玄仙尊丝毫未曾考虑，便令紫熏前去将几人领来大殿。 ---------- 相传数百年前太玄仙境还不曾避世之时，乃是当时天下第一修行门派，而其掌教太玄仙尊乃天下第一仙。此番萧弈能有机会来到太玄仙境，他的心绪不知有多么激动，竟连一身伤痛都无从感知。 离了萧弈去通报的紫熏很快就归来，她也不多说，对几人点点头，肃穆道：“掌教仙尊有请，请跟我来吧”。 紫熏很肃穆，但萧弈早已吃透紫熏的性格，这仙子完全还是个毫无心机的小姑娘。是故他连伤痛也忘了，只顾在紫熏身边询问生辰、婚嫁未否、可有良人之类源源不绝的问题，只把紫熏少女羞得一路埋首。 虽说萧公子行为唐突，但至情至性的男子总能获得女子的宽容，更何况萧公子生得玉树临风，是故紫熏并未对萧弈产生恶感。直到接近大殿之时，她才肃穆道：“前面就是太玄仙尊所在的太玄殿，萧公子还是郑重一些较好”。 萧弈精神一振，凝目望去，远处一方巨大白玉石碑，上书‘太玄殿’三字。此字如有魔力刹时便令萧弈的面色肃穆至极，也令紫熏惊讶至极，此间少年变脸速度真令她望尘莫及。萧弈此刻神色肃穆，凌眉挺胸，略微低首，不急不缓的跟在紫熏身后，领着肃穆无比的几人步入前方广阔雄伟的太玄殿中。 大殿之中肃穆无比，仅供奉一尊威严无比的神像，神像之下站立数十余人，其间有男有女，各个仙气弥漫。而众人之前，摆放五张金木大椅，上坐气度不凡的五人；正中一方玉石巨座，座上便是传说中的太玄仙尊。此间氛围极为肃穆，是故萧弈不敢抬头细观。 “你且近上前来”。 此声温润柔和，萧弈抬头便知其乃太玄仙尊，居于正位除却太玄仙尊还能有谁？那太玄仙尊身着月白长袍，头戴紫金冠，面色温雅如玉，颔下一缕长须。若非其如夜空一般深邃双目，几乎不能令萧弈相信此人就是传说中的天仙第一仙太玄仙尊。此人太过温润了些，简直毫无一丝压迫力。 尽管太玄仙尊面若温玉，萧弈也不敢放肆，规规矩矩上前三拜九叩，道：“弟子萧弈，拜见仙尊”，他本想说拜见师尊的，好在脸皮不曾厚的如此精深，是故改曰‘仙尊’。 “你且起身”，太玄仙尊微微颔首，道：“吾闻你有万劫不覆之躯，可有此事？”。 看来紫熏仙子为让几人成功入门，却是夸大了萧弈的本领，萧弈面皮微红，缓缓解开衣衫，道：“倒不曾有此本领，只是有些自愈能力罢了”。 萧弈的伤口虽然愈合了些，但是密密麻麻依然触目惊心，太玄仙尊沉思一声，随意抬手，萧弈便身不由己的滑到太玄仙尊身前。仙尊捏住萧弈手腕，一股浩大中正的仙气便源源不绝传于萧弈身中，片刻就令萧弈的身躯恢复如初，竟是连一条伤痕都未能留下。 萧弈看着恢复如初的身躯，他还来不及表达感谢，那太玄仙尊便挥挥手，道：“紫熏，你且带这几人到殿外等候，吾等需商量一番”。 太玄仙尊安排无人能逆，紫熏迅速低头拉着萧弈，将面色忐忑不安的几人带至殿外恭候结果。 萧弈稀里糊涂的被拉出大殿，他有些紧张，是故紧紧握住紫熏的手，道：“紫熏，殿中座上几人是何身份？”。 萧公子神色庄重，奈何他衣衫都未曾整理好，是故紫熏面色一红，将萧弈手推开，沉声道：“此处为肃穆之地，你且严肃些”。她说完见萧弈神色委屈，便柔声道：“座上数人便是太玄仙境几尊仙主。太玄仙境分为五门，曰惊涛、曰梵天、曰震天、曰水月、曰天罚”。 紫熏声音温柔，是故萧公子不要面皮的紧紧握住紫熏的手，肃穆而庄重道：“此五门有何特征？”。 公子之手温暖但有力，紫熏挣脱不开萧弈的手，只好将头偏到一旁，道：“惊涛，此门初时可呼风唤雨、化云为冰，修行精深时可排山倒海，此为御水之门；梵天，此门初时可凭剑御火，修行精深时可焚天灼地，此为御火之门；震天，此门初时可凭剑裂地，修行精深时有撼天动地之能，此为御土之门；水月，此门多为风雅之士，善音律剑舞，修花养草，只愿洒脱于天地之间，算是修木之门；天罚，此门初时凭剑引雷，修行精深时便可无物不破天下莫敌，此为御雷之门，不过此门修行对资质要求太高，是故人丁稀少”。 萧弈此刻大开眼界，原来仙也分属不同特性的，他沉吟一番道：“为何天罚对资质要求更高？”。 萧公子的手有些不老实，紫熏白了他一眼，道：“如火、如水皆可绕于身外，但天雷不同，只要稍加引导，刹时便导入全身，你当天雷是那么好消受的么？”。 御使天雷是何等的风光，萧弈本急切想入天罚之门，此刻早已放弃此等可怕的想法，他可不想尝试被天雷劈的感觉。他缩了缩身子道：“那不就是所谓欲伤人先伤己？”。 “正是”，紫熏瞥了他一眼，道：“修行愈加精深，承受的雷霆愈加恐怖，是故整门天罚门人也不过寥寥数人罢了”。 萧弈此刻脑补一番万雷加身的场景，全身立刻一片恶寒，他甩甩头道：“太恐怖了，天下还有多少修行天雷门派？”。 “没有”，紫熏难得得意一番，道：“你当天雷是那么容易引来的吗？除开太玄仙境，天下再无可修雷门派”。 萧弈还待再问，太玄殿大门已大开，他不敢耽搁，立刻肃穆的放开紫熏的手，规规矩矩的随着紫熏入了太玄殿。此番入殿氛围已大有不同，端坐于大椅之上的众仙尊，虽一派仙风道骨，却时时轻瞥一番立于殿中的求仙者。 太玄仙尊瞥了眼萧弈，神色肃穆道：“你等来意，吾已知晓”，他目视一番殿下端坐的五尊，道：“此辈弟子，除却这名曰萧弈的少年，其余尔等自行决定收归门下”。 托紫熏偷偷介绍，萧弈勉强能分辨出大殿之中的五门尊主，他听太玄仙尊此番说法，只当太玄仙尊将他内定为名下弟子，是故肃穆站于一旁，静静观看殿中诸人。 那身着淡蓝色长袍的中年仙尊，大位之边静静立着一个约莫七八岁的小姑娘，这姑娘生的粉雕玉琢，奈何眼中有种深深的寒意。如不出萧弈所料，这便是那惊涛门上玄仙尊与刚刚收下的稀世良才。那上玄仙尊只在三人身上看了几眼，便起身到青歌身旁，道：“你水性灵根极为不凡，便归于吾门下，不知你可愿意？”。 上玄仙尊如此看重，那青歌丝毫不敢大意，规规矩矩拜上三拜，起身随上玄仙尊归于惊涛门众之中。 端坐于大椅之上数位仙尊见上玄仙尊如此急切间便收下一人，哪还能坐的下去，几人起身行至剩余二人身前，将目光死死投在曼凝身上。只是那身负巨剑，身着墨色长袍的玉玄仙尊更加迅速一些，他当先站在曼凝身前，道：“吾观你与我震天门颇有缘法，你便入我门下，如何？”。 那曼凝正待拜下，却见那身着淡紫长袍的天罚门天玄仙尊挤开玉玄仙尊，挡住其他仙尊，道：“吾门下弟子寥寥，不若此子归于吾门下，如何？”。 却说太玄五尊之中仅有水月门月玄仙尊是一风雅绝伦的盛年仙姑，此刻那仙姑横眉怒道：“你门下尽是不成之辈，如此良才岂可堕于天罚门中，此等良才正当入我门墙才是”。 曼凝在三尊之身扫视片刻，正待择一人二拜下，却听那梵天门火玄仙尊大声道：“你门下尽是些附庸风雅之辈，怎可浪费此等良才，吾观此子与吾门颇有缘法，此子合该入我门下”。 天玄仙尊大急，虽与列仙尊同属太玄仙境，但门下竞争却无时不在，此刻天玄见曼凝似有意拜在其他门下，仙尊立刻大声叹道：“可怜吾太玄仙境的神霄天雷，不知何年何月才能重振其光，可悲可叹！忆当年吾太玄仙境天罚门是何等风光，可惜、可惜...”，这仙风道骨的太玄仙尊干脆坐于地面呜呼哀哉，令满堂仙人悲痛不已。 “好了”，太玄仙尊面皮不自觉的抖动一下，叹道：“此子归属便由她自行决定，你等不必干扰，让她自行抉择”。 那立于殿下的曼凝，在众仙尊身上深深巡视几番，最终还是在玉玄仙尊身后背负的巨剑之上找到归属感，她也不多作考虑，径直走到玉玄仙尊身前郑重拜上三拜，归了震天门墙。 月玄仙尊、火玄仙尊、天玄仙尊见曼凝已决定归属，三尊无法强求，只好沉默立于一旁，眼观鼻、鼻观眼，对于剩下的萧灵看都不看。 萧弈不明自身归属，但他见其他仙尊不欲收下萧灵，便出列跪伏，道：“恳请太玄仙尊慈悲，收下舍妹萧灵”。 太玄仙尊缓缓查探一番众仙尊神色，虽萧灵此女资质倒也算上乘，可惜体质却差了许多，太玄仙尊不好强行将萧灵塞给其他人，只得和颜道：“白黎轩，此女便交由你代为师教导”。 “是”，殿下出列一人，此人身着洁白长衣，三千青丝不扎不束，明明毫无一丝清风的大殿，他的衣衫与发丝却微微拂动。其肤白胜雪，深邃的眼中微微闪耀着星点光芒，当真是绝美得如画中走出的男子。就算在这满殿的众仙尊之中，他亦稳稳占据所有光彩，就连萧弈这种极为自信的男子，亦对他产生出自惭形秽的心理。 那萧灵好不容易才定下归属，加之白黎轩其人风姿天下无双，萧灵立刻规规矩矩对太玄仙尊拜上三拜，期期艾艾随白黎轩退下一旁，算是入了太玄仙尊门下。 待三人归属已定，萧弈却徒然感到大殿之中传来一股寒气，他目视一圈，发现除却太玄仙尊云淡风起的看着他以外，其他诸仙尊看他的目光都非常不友好，甚至隐隐有些杀气。“难道我被看破了？难道我...”，他不敢深思，只能俯首在诡异的气氛中，静静等候未知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