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九章 练神功2
我没想到我在监狱里面没有被那些坑蒙拐骗的教唆所吸引,反而在张哥的教导下,明白了很多正确的思维方式和处事原则,所以我说我是幸运的。很快我就明白自己要成为一个怎样的人,然后就一直走在这条路上。 每个人在少年的时候都会经历一个磨炼期,这个磨炼期或长或短,事情也是方方面面的。可能你在学校因为一次考试,因为老师的一句话,就产生了影响你一生的观点,也许因为一次朋友的背叛或者一次家庭的压力,从而让你明白你已经长大,不会再像小孩子一样思考问题,亦或是当你走出学校,面对社会上的第一个难题,也或者年纪轻轻就轻易地步入婚姻的坟墓,让你看到了许多没有面对过的家长里短,让你突然顿悟,这些所有的一切,都是在对你进行磨炼,当你走出这个时期,也就可以宣布你拥有了属于你自己的人生观和世界观,今后你也会一直按照这个方式来走。这就是磨炼期。 我的磨炼期是在监狱里面度过的,因为幸运我遇到了张哥,他给我带来了新的思路。 而张小虎他们,在外面,也在经历着这个磨炼期,这个磨炼,则是真真正正的,血和泪的挫折。 说回张宏的秘密女婿曾庆的这次擂台。按说像是合作赌场这样的事情在正常的生活中,应该低调低调再低调。可是之所以会这么大张旗鼓,以至于让整个站前区都陷入混乱的局面,则是因这次的赌场事件想要达到的效果即是如此。如果不混乱,那些对幕后大佬产生威胁的恶棍怎么会互相残杀,怎么会最终非死即抓? 张小虎想破脑袋都不会想到这样的事情。 他今天要做的,就是等待一个人,一个约好要来见他,却不知道是不是带着刀的,桑博。 桑博主动约的张小虎。张小虎带着黑子和赵孟。张小虎一直在猜测,按照桑博这种又臭又硬的人的想法,主动约自己和好的可能性几乎为零,但要说桑博这是鸿门宴,要害自己,也不大可能,虽说现在势不两立,但毕竟兄弟一场,张小虎还是不太相信桑博会害自己。 其实张小虎明白,自从大刚打了曹明亮,自己爱过金金,再加上现在又和大刚同流合污,桑博和魏宝祥难免误会自己,好像自己害了曹明亮,而且曹明亮已经很久没有和自己联系了。唉,兄弟一场呀。 三个人来到约好的一家北区的台球厅,在北区最双方都觉得安全些。这家台球厅除了台球桌,还有麻将屋和棋牌室,规模一点不亚于之前韩三的海天台球厅,当然,现在是红军的。 张小虎三个人提前了一个小时来到这里。自从和桑博决裂,和红军翻脸之后,张小虎带着黑子和赵孟整天深入简出,颇有当初老边的意思。张小虎知道最近一段时间站前会很不太平,况且当时从游戏室拿出来的钱还够他们三个人花很久,索性就每天呆在一起,等机会来实现自己的目标。 张小虎在这段时间,他机灵的特点发挥的尤为突出,不管去哪,他都会提前或者错后过去,到地方之前先观察一段时间再出现。这个时候张小虎已经快要二十岁了,在随后的很多年时间里,张小虎的这一习惯从未改变。 赵孟问张小虎:“虎哥,真的要对桑博和魏宝祥下手吗?” 张小虎说:“你对他俩下的去手吗?” “下不去手,” “对啊,咱们几个人里手最狠的就是你了,你都下不去手,他们能对咱们下手?但是不管怎么说,现在已经各自为营了,还是小心点好。” 黑子依旧是一副扑克脸,酷酷的,不说话。 张小虎三人提前了一个小时,在这家台球厅周围转了又转,才进去,开了一个棋牌的房间坐下。坐下之后张小虎借口上厕所,又在台球厅走了好几圈才回到棋牌室。这个习惯之后帮张小虎捡回了好几条命。 台球厅在临街的一楼,面积很大,也很豁亮,装修的在当时也算是很不错了。 桑博带着魏宝祥两人赴约,按时来到了北区这家台球厅。 桑博肥胖的身躯挤进棋牌室,魏宝祥紧随其后。坐下之后,几个人都有些尴尬,想起当初一起在录像厅,也是这几个人,看成龙,看林正英,看徐锦江,舒淇……一起抽烟喝啤酒,一起聊天玩通宵,一起打架欺负弱鸡。 恍如隔世。 张小虎率先回过神来,一本正经地问桑博:“今天喊我来不是打牌叙旧吧?” 平日里就比较严肃的桑博此时显得更加沉闷,说:“红军哥让我来的,我替他给你传达一个意思。” “什么意思?” “让你回来帮他的意思。” “哦?”张小虎十分惊讶,问道:“为什么会这样?” 桑博点燃一支烟,又给魏宝祥一支,没有给对面的三个人,魏宝祥默默地抽着烟,一个字都不说,心情很低落。桑博说道:“现在的情形是,曾庆摆了红军一道,本来是要合作,现在又搞起什么破擂台,就是摆明了想让站前所有混混来挑着红军。现在在站前的势力其实也就三方面。一个就是红军,现在站前当之无愧的老大。第二个就是大刚和你们,这些散兵游勇,你们只是临时组合在一起的小团伙而已。刘大伟看上去站在大刚之后,其实他根本没打算和红军对着干,而老边自从被小强砍了以后就一直消失着,死了也说不定。第三就是索胜,他是咱们这一代出名最早,拥有自己势力最早的混混,和红军哥实力比不上,只不过索胜和红军的人有些矛盾而已,估计会趁此几乎捣乱。” “那你们的意思……?” “红军哥的意思,就是你还回来继续跟着红军哥,之前的事情就算了,游戏厅继续让你和黑子管理,赵孟也过去,不但不追究你们拿走游戏厅的钱,反而把游戏厅一半的股份给你们。这样的话,大刚这些货色就根本不足为惧,索胜那边更好对付,我们随时把他搞定,说不定今后站前区的红灯街也能归我们。这是红军哥的提议,如果你们不答应回来继续跟着红军……”桑博抬起头看着张小虎:“如果你们不答应,也无所谓,把从游戏厅拿走的钱,双倍的还给红军哥,并且保证不掺和这次赌场的事,红军可以不找你麻烦。” “哈哈哈哈哈哈。”张小虎突然放声大笑了起来,“红军就这么怕我找他麻烦?看来这次赌场的事,真的有必要搞一搞了,哈哈哈哈哈。” 魏宝祥有些着急,“虎子!你到底什么意思,我和桑博来的路上还在说,如果咱们兄弟今后还能继续在一起,是最好的!” 桑博没有说话。 魏宝祥继续说道:“这么大的事情本来也不是我们掺和的,你们回来继续弄你们的游戏厅,咱们几个人继续混在一起不好吗?” “宝祥!别傻了!”张小虎厉声厉色,“红军当初是怎么让张鹏进监狱的,他当初怎么利用我们的,以为我看不出这是缓兵之计?如果想要给我们游戏厅的股份,早就给了,需要等到今天?呵呵呵,如果我今天回去,红军暂时稳住我,等他铲平了其他人,拿到赌场以后,你觉得他会轻易放过我?韩三怎么死的!到那个时候我们三个只会死的更惨!事已至此,我和黑子赵孟别无他路,只有这一条道走到黑了!我们今后,只为自己,我们一定要成为站前一带的大哥!” 桑博和魏宝祥沉默了,这个道理他们两个不是想不到,只是他们不想承认而已。 谈话陷入了僵局,桑博突然生气地对张小虎说:“你这是带着黑子和赵孟走上一条不归路!你这个满脑子只知道当大哥的废物!” “那他M也比你一辈子当狗强!”张小虎也一下子变得剑拔弩张。 片刻之后两人再次沉默。 就在这个时候,台球厅的大厅里突然传来一片琐碎的脚步声,脚步声中还伴随着零星金属碰撞的声音。外面没有人说话,但明显能听出来出现了不少不速之客。 “阴我!”张小虎突然拔出匕首指向桑博和魏宝祥。黑子和赵孟也把手伸进后腰,随时准备动手。 桑博和魏宝祥两个人互相对望一眼,没有说话,桑博大吼一声:“你他M把刀给我放下,你以为谁没有刀?”说着桑博也拔出一把带血槽的长匕首。魏宝祥庞大的身躯站起来,左手拦着张小虎,右手拦着桑博,“都把刀放下,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先不要轻举妄动!” “事情多明显!红军让你们先来忽悠我,忽悠不成就带着人过来弄我们,你们现在真的成了走狗!” “人不是我叫的!”桑博的话显得有些无力,即便人不是他叫来的,也是红军派来的,联系张小虎的是桑博,那么他们的行踪肯定也是桑博透露的。 这时棋牌室的门突然打开,常平走了进来,依旧是平头,鼻梁上的疤依旧是那么明显。常平看到几个人的样子,脸上露出了戏谑的笑容:“哟,几位大哥没谈拢啊,这么激动,哈哈哈。” 桑博扭头对着常平,脸色有些不好看,说“常平我们还没有谈完。而且昨天我不是和红军哥说了,不需要你们带着人来吗?” “红军哥这不是担心你的人身安全嘛,你怎么这么不识好歹,而且昨天不是你亲口说的,在这里谈,估计谈不拢。而且你自己亲口说的,已经和他们不是兄弟,今后见了面也会搞死他们?这不都是你说的嘛。” 张小虎恶狠狠地看着桑博没有说话,赵孟和黑子也感觉被坑了,很是生气。 常平对物理的五个人说:“行了,都出来吧,咱们出来聊,里面多憋屈啊。走走走走。”常平首先拉着桑博和魏宝祥向外走去。张小虎通过门口向外看到,外面这一眼扫过去,最起码来了二十多人,各个手里都有武器。张小虎知道,今天凶多吉少了,必须火速逃离这里。 常平和魏宝祥率先走了出去,桑博也走到了门口, 张小虎不亏是几个人里反应最迅速的,立即冲向桑博,飞起一脚踹在桑博的后背,桑博肥胖的身躯失去平衡,一下子扑到大厅的人群中,张小虎拉着黑子和赵孟大吼:“跑!” 三个人冲出棋牌室的门向台球厅深处的走廊跑去。正门口已经被堵住,不可能从那里出去了。好在刚才张小虎已经把台球厅的路全都摸清楚了,像这样面积的公共营业场所是必须要有两个出口的,其中一个是消防通道,否则消防部门是不会让你开业的。张小虎正是要带着黑子和赵孟从后面的消防出口逃走。 张小虎在前黑子和赵孟在后,常平等二十多人手持砍刀钢管紧随三个人,在电视上看到这样的场景,总会发现,被追的人都很聪明,不是扔几个障碍物就是制造一些麻烦拖住后面的追兵,而后面追的这些反面人物也一个个都跟傻X一样,人家扔个香蕉你就能滑倒,人家随便推倒个桌子什么就能撞翻一个步兵连的人,人家随便翻个墙飞走了后面的人就跟植物大战僵尸里的僵尸一样站在墙根下傻X的一个个大眼瞪小眼。 事实是,张小虎他们几个跑的飞快,一下子就冲到了后门,打开门就冲进了台球厅后面的小街道,而常平一众追赶的人也跑的飞快,没一会儿就把赵孟抓住砍翻在地,半秒的时间都不到赵孟就被七八个人围殴在中间,像极了当时他们几个人在韩三的台球厅围殴那个倒霉蛋。 其他十几个没有围殴赵孟的人继续跟着常平追赶张小虎。但是因为围殴赵孟耽搁了时间,和张小虎黑子的距离一下子被拉开了。 当张小虎和黑子发现赵孟出事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两个人跑在小巷子里,张小虎回头只看到继续追赶的常平几个人,望眼欲穿也找不到赵孟的影子。完了。 就这样,从台球厅跑进后面的小街道,又从小街道跑到大路上。常平几个人追了几分钟之后和张小虎的距离越拉越远,索性放弃,就折返了回去。 张小虎和黑子没有转身回去救赵孟。不是因为他们不讲义气,也不是因为张小虎沉着冷静知道回去没有任何意义。在那个时候,人只剩下了本能,面对危险求生的本能。 张小虎和黑子跑回了他们最近经常躲的地方,是火车站旁边一个废弃仓库的小楼里,这个小楼以前是仓库启用时办公人员的办公楼,三层,老式的筒子楼,走廊朝外,没有窗户。 他们两个来到屋里,这里只有两张床和一台十几寸的彩色电视机还有一张小桌子,桌子上有扑克和啤酒瓶,满地烟头。 呼哧呼哧。 两个人喘着气,心脏都快要跳了出来。 黑子还是没什么表示,而张小虎快要气炸了,又气又恼,气的是桑博和魏宝祥,今天的这笔账必须算在他们两个头上。恼的是自己,竟然抛下赵孟逃走了,他当时也想回过头去,和常平几个人拼个你死我活,要死大家一起死。可是没有,当时真的只能逃走一个算一个。 张小虎和黑子站在一家不起眼的小卖部旁边,他们两个故意躲进一个黑暗的角落,但又离小卖部很近,因为他在等赵孟的电话,他已经呼了无数次赵孟的BB机。 两个人就这样站着等了一整天。 所以说还是之前的兄弟也好朋友也好,友谊处的都很深。为什么,很简单,在那时候因为一个约定无论如何也要按时赴约简直太常见了,因为寄出去一封信就可以幸福三四天(那时候同学朋友之间不管是不是在一个城市,贴邮票互相之间写信是很常见的沟通方式,尤其是情侣,那个时候每个学校的门房每天都会有黑板写着谁谁谁有信件,而不是淘宝快递),等回信寄过来的时候那感觉简直比现在拆包裹要幸福一百倍,一张信纸的内容可以重复看一星期,也可能因为等你回个传呼就能像张小虎黑子一样在小卖部跟前站着等半天甚至一天。或者因为一句你想干嘛让我等你一年,我就真的等你一年,一年之后约定的那天来了,我真的会去找你告诉你,我们约定的时间到了。 你放现在试试? 别说一年,就算让你站着在外面等一天都不可能再出现了,让你在家里等你朋友来找你你恐怕连两个小时都会觉得不耐烦吧。 或者情侣之间五分钟没回微信就要吵架分手了。 甚至兄弟之间说好要做的事情临时就有人变卦放鸽子,这要是放在十几年前,你这样的鸽子放一次今后大家就可以忘记你这个人了,我讲真。我记得之前说过,越是通讯不发达的时候,人们彼此之间的信义和契约精神越是普遍,现在通讯发达了,反而没了信义和契约精神。不靠谱和鸽子王遍布大街小巷。 话说就在深夜小卖部快要关门的时候,公共电话响了,张小虎赶忙接听,是赵孟。 “带着钱来第一医院,我没钱付医药费,我在门诊部门口等你们。” “伤的重吗?” “死不了,速来吧。” “好的。” 张小虎和黑子骑上自行车火速来到第一医院,果然一个满头绷带的少年正站在门诊部的门口站着抽烟。 “怎么样!”张小虎和黑子把车子一扔跑到赵孟面前。 赵孟头上和脸上都缠着绷带,看不出来什么表情,只听他说:“脑门上十七针,眉骨三针,脸颊上两针,后背三十三针,两个胳膊上多少针忘了,没记住,左脚三个脚趾骨折,屁股被扎了一刀,不深,缝了五针。肌rou拉伤淤血什么的就不说了,小事。”赵孟抽了一口烟,说话不带任何语气:“我被他们差点弄死,不过幸好都是外伤,一个月左右就能好。白天我被他们砍的时候说实话,我觉得我要死了,肯定活不成了,没想到他们打累了之后见我趴在地上不动,满身都是血也就不打了。然后就有人报police,police来了之后先把我送来医院治疗,然后说我这绝对轻伤以上甚至重伤,让我去做伤残鉴定,问我是谁干的,他们要提起公诉。” “那你说什么?” “我什么都没有说,我说我一个人准备去打台球,然后被突然被一帮不认识的人砍了,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他们没办法,只是备了备案就走了。医生给我治疗之后又打破伤风又输液,搞到刚才才弄完,我还睡了一觉,然后我就回了你的传呼,医生等着我缴费呢。” (在那时候医生虽然做手术什么的都要收红包,但是在治疗这方面还是本着救人为主的,情况紧急肯定先治疗,不像现在,先交费。话说我亲堂姐比我大十岁,就是我们这里最大的医院心脑内科主任。每次聊天的时候我都问,最近业绩咋样呀?她就说,哎呀,本季度创收不理想啊,我问是不是有医闹去闹了,她说闹闹更健康呀,这是免费的广告和炒作,随便闹,越闹生意越好………所以大家不要问我是哪个城市的了,我在这里什么都敢喷,到时候我喷过的人被人rou了多不好。) 张小虎交完费,低声问赵孟:“桑博和魏宝祥动手了吗?” “动不动手有区别吗?”赵孟依旧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片刻之后说:“虎哥,这个仇我要报。” “我给你报,一定要报,先弄桑博和魏宝祥,然后再弄常平和红军。他们谁也跑不了。” “恩。” 三个人回到废弃的仓库大楼,回去的时候在路边吃了碗面。路上的行人看到赵孟这个样子,纷纷躲的老远。 那个时候他们三个只在外面吃,为什么不吃泡面,因为泡面贵呀。那个时候一个桶装的泡面要三块钱,路边一碗热乎乎的打卤面才一块五。那个时候有钱人才吃桶装的泡面。 当晚赵孟就开始发高烧,张小虎和黑子一整晚都没有睡觉,照顾他。 因为害怕再被报复,第二天张小虎和黑子骑着自行车载着赵孟,跑了很远,来到一个城乡结合部的小诊所里给赵孟输液,一连七天都是这样,直到身上的缝针的线被抽掉了。 那段时间张小虎他们三个人过的生活简直糟糕透了,虽然有钱生活,但是每天哪也不敢去,就是在小破屋呆着看电视,抽烟,电视也只有一两个频道,无聊的时候就打牌,要么就是把赵孟身上的绷带拆开,欣赏这恐怖的伤口,要么就是把吊扇打开(屋里有吊扇。)打开之后马上关掉,三个人开始赌,猜单双,就是以一个风扇的扇叶为标准,转一圈就是一,关掉之后喊开始,三个人同时计算,最后得到的圈数是单是双,就这样赌。 张小虎他们三个人那几天的生活,让我想到了香港电影里对混混们的称呼,那些混的不入流的小混混,除了叫古惑仔,还有一个称呼叫做烂仔,为什么叫烂仔,因为生活很烂,糜烂,白天睡觉,晚上出去混,混吃混喝,偶尔吸个毒泡个妞喝个酒打个架,不管有没有跟大哥,大哥都只是需要你的时候喊你去,不需要你的时候哪管你死活,整天居无定所,家人早已对你放弃,吃了上顿没下顿。这就是混混,这就是烂仔。 张小虎他们几个人当时就是烂仔,只不过,张小虎是个有追求的烂仔,他和我追求的东西不一样,或者说,一开始我们是一样的,但是在我进监狱的那几年开始,我们的目标和追求就开始变得不一样,追求的方式也不一样,造就了最后我和张小虎他们几个人,每个人最后的结局都是不同的,我们慢慢讲。 说到张小虎三个人开始准备报复,首当其冲的目标就是桑博和魏宝祥。 朋友的背叛往往比敌人的伤害来的更让人无法接受。 期间,张小虎联系了大刚孙文老六三个人,希望他们三个人也出力,一起对付红军,当然,先从红军的手下桑博魏宝祥和常平开始! 大刚自然答应,在红军搞赌场这个关键的时期,把他手下的几个人搞一搞,势必会挫伤他在江湖上的锐气和地位,如果成功,那么今后在江湖上的其他混混也都不会再那么惧怕红军,大家都会跃跃欲试的去搞红军,能起到一个带头的效应,这是大刚很愿意看到的。当然,大刚也有条件,大刚帮助张小虎搞完桑博几个人,张小虎就必须跟着大刚去和红军正面对抗,不让红军在车站旁边荒地上的三层临街的建筑物盖起来。 张小虎和大刚的协议达成之后,就开始着手准备。 张小虎知道,马上就是桑博的生日,往年的生日都是和自己这帮兄弟一起喝酒,而今年,桑博生日的酒会继续喝,而张小虎要送上的生日礼物,是鲜血,桑博和魏宝祥等人需要偿还赵孟的鲜血。 往年桑博和张小虎,赵孟,魏宝祥,曹明亮,等等,我们都会在车站周围的小馆子里点几个菜,然后疯狂的喝酒,喝到吐喝到傻喝到哭。我们为桑博庆生去的馆子都很脏很小,菜也没钱点好的,哪个便宜哪个实惠就来哪个,但那时候很开心,不是因为钱,而是因为有人陪伴,我们这一代的独生子女,在十几岁的少年时期,往往把兄弟情谊看的比命都重,因为一群兄弟的陪伴,可以换来半生的回忆。 而今年,桑博会在张宏的包子店请客吃饭,他现在不缺钱花,不缺身边的兄弟,也不缺面子。唯独缺少了最初那份单纯的兄弟情谊。 张小虎通过之前游戏厅认识的小混混,很容易就打听到桑博生日那天请客的具体情况。桑博叫上了红军手下一起混的所有兄弟,当然,红军哥和石头哥可能也都会去。 张小虎,黑子,赵孟再加上大刚,孙文,老六一共六个人,就埋伏在桑博回家的路上。他们没准备在桑博吃饭的时候动手,那样做无异于自投罗网。他们六个人暂时还不能对红军等人下手,先拿桑博和魏宝祥开刀!接下来就是常平,最后是红军。 包子馆就在火车站旁边,从包子馆回桑博家的有条黑暗的小路,张小虎他们就准备埋伏在这条小路。值得一提的是,那天晚上我们八个人准备拜把子,桑博和张小虎互相不服气,就是在这条黑暗的小街道单挑的,最后竟然两个人都打急眼,拿着石头互殴起来。 所以我说,我信命,这一切都是命。当初张小虎和桑博在这条小街道流下了鲜血,今天还是他们两个,还会在这里流下更多的血。 老六是刘大伟饭店的混混,平时和大刚关系非常好,现在刘大伟在暗中支持大刚,自然把老六派给了大刚。这个老六满身都是纹身,但却是最初级的青色针刺的纹身,不是现在年轻人用纹身机纹出来漂亮的彩色纹身。老六平时对刘大伟有些不满,为什么?很简单,刘大伟混的再怎么吊,也不过只是个饭店的老板,老六由于混了这些年也没混出个所以然,平时也只能在刘大伟的饭店打打杂当个服务员什么的,一点都没有得到重视,这次跟着大刚出来办事,自然是非常愉快。 这时老六站在六个人的最里面,蹲在地上抽烟,手里把玩着一把只开刃了一半的砍刀。 当年很流行这样的砍刀,这种砍刀两尺长,很宽,刀尖大刀柄小,抡起来很有力。但是打架却不把所有的刀锋全都磨成锋利的刀刃,为什么,因为容易砍出事啊,这么大的刀,这么重,力气大的人一刀下去说不定一下子就把谁的胳膊给齐根砍断了,在那些年的混混里还真没有多少人敢干这么残忍的事情,所以很多人都只是把刀尖的那一小部分开刃,后面的大半部分都保持着刚买来时很钝的样子。 这样的话,你拿着这把刀往对方面前一站,照样明晃晃的,很吓人,真打起来,可以全力的砍,砍在你胳膊上最多骨折,不会出大事。如果打急眼了,需要让你出点血,就用刀尖来砍,一刀一个大血口子,也是杀伤力巨大。 老六的刀就是这个样子的,大刚和孙文连刀都没带,只拿了钢管。 反观张小虎赵孟三个人却不一样了,全是杀伤性的匕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张小虎已经慢慢开始往亡命徒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张小虎等人背靠着一面墙,被团团围住,逐渐被包围成了一个半圆。红军站在最前面,身边是常平石头桑博等人。 大家都站定以后,彼此虎视眈眈地,没有人说话,气氛却逐渐攀升到紧张的顶点。 张小虎手里紧紧地握着匕首,他想大喊一句:“谁先上来谁先死。”却没有喊出口,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没用了。有意思的是,因为这句话成名的人物,正站在他的对面一脸不屑地看着自己,是石头。 就在此时,一个令人意外的情况出现,只见大刚孙文三个人慢慢朝着红军走去,红军身边的小弟除了石头以外各个都神情紧张,纷纷拿出武器准备随时殴打大刚,张小虎也摸不清楚头脑,他想拦住大刚的冲动行为,却已然来不及了。 大刚走到红军面前,只说了一句话:“红军哥,人我给你带到了,咱们说好的赌场分红,可别说话不算数啊。” “放心,我陈红军从来说话算话。” “ok。” 说完,大刚孙文老六三个人从人群中挤了出去,从他们站在红军面前说话到现在远远离开,始终连一次回头都没有。 是的,对于大刚来说,他一直跟着老边办事,老边就这样突然失踪,只留下一块金表,刘大伟拿着这块金表就想让自己当炮灰在外面拼命,他刘大伟却坐在屋里坐享其成,这不是把自己当傻X坑呢嘛。这年头,谁都不比谁傻两分钟,你又不是我大哥,我为什么要服你。大刚孙文和老六三个人,早就商量好了,他们三个要像张小虎一样,今后自立山头,慢慢在站前打出自己的名声。然而现在,呵呵,自然是谁有实力和谁合作咯。况且张小虎这样的傻X,自己出来混的时候他们还背着书包天天向上呢,要是放在三年前,自己连看他们一眼都不会看,呵呵。管他们是死是活。 当然,每个人都有自己心中的小九九,对于红军来说,让大刚来分一杯羹?呵呵,他怎么不去吃屎?暂时的拉拢而已。 就这样,这次赌场角逐战中三大势力的其中一方,就被红军轻松的瓦解了。有时候面对利益,混混还不如一条泥鳅可靠。 张小虎看着这个雪上加霜的场景,说实话,腿有些软。 红军对着这三个在他眼里像是小宠物狗一样的人,大吼一声:“今天老子就要像电影里那句台词一样,清理门户!!” “够了!” 桑博一声大吼,对着红军哥说道:“红军哥,你不该一直这样利用我。”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我听听!”在这么多人面前被桑博质问,红军一下子气地红了脸,小眼睛恶狠狠地。 桑博毫不畏惧,对着红军说道:“你不该这样利用我!我认认真真地跟着你,我和宝祥一直在替你做事,你让我带人去劝张小虎回来,却又叫常平带人去砍他们。今天我生日,你却没有对我说一声就带着我来打他们,我觉得我一直在被你利用。” “啪”红军一巴掌打在桑博胖脸上,说道:“你他M知不知道这几个人今天过来是要砍你的,我是在帮你帮你报仇,你个傻X!” “他们来砍我,是把之前常平砍赵孟的仇记在了我的头上,归根结底,你是希望我们几个人互相残杀,你这样做,呵呵,你以为我真的看不出来?难道这和当初带着我们杀韩三不一样吗?当初我们只是和孙文打了一架,我们和韩三根本没有仇,你打着为我们报仇的名义去杀了韩三,最后让张鹏坐了牢,今天呢?今天是不是也准备打着我的旗号弄死他们,提升了你的名气最后让我像张鹏一样进……” 桑博话没说完,站在红军身边的常平一把蝴蝶刀精准地扎进了桑博的肚子。魏宝祥见状要对常平动手,站在红军另一侧的石头从后腰拔出了一把自制的猎枪顶在魏宝祥脑门。 就在这时,张小虎大吼一声:“我他M弄死你!”就带着赵孟黑子冲向了红军,他们知道今天是跑不了了,唯一的想法就是在自己死之前拉上红军垫背。而红军也不是吃素的,身体向后一闪,对着身边的兄弟大喊:“给我弄死这几个小B!”人群纷纷拥上前去,红军自己闪在了人群的外围。 喊杀声就在那一瞬间炸裂开来,充满了整个小街道。 “砰”一声枪响,人群稍微停顿了一下,又接着sao乱舞动了起来。这时石头也退出了人群外,和红军站在一起。 红军问道:“你怎么开枪了?” “那个傻大个太猛,嘿嘿,没事,我打的腿。” “哦……抽颗烟。” “军哥,早知道这样,不如当初直接找个借口把这几个小孩一起弄了得了,还等到现在?” “唉……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呀,本来还想着这几个小朋友在今后能多替我抗几个雷,没想到一个个的都他M反水了,我有什么办法,正好灭了这几位,今后在站前区咱们一家独大,我看张宏的包子……今后我也可以去厨房做一做了,哈哈哈啊。” “索胜那边呢?” “站前区现在没人敢跟我对抗,索胜这个傻X呆着一帮鸡能把我怎样?让我精尽人亡?” “嘿嘿,要不要找时间搞他。” “等最近的事情都弄完,肃静了之后还能让他跑了?” “呵呵。” ………… 两个人站在人群外抽烟,眼睁睁看着五个年龄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被围殴在血泊之中,他们没有一点还手的余地。 没过半天,我就在和身边的人闲聊时得知,五哥因为上工时间打架斗殴,被撤销了杂役的职位,降成了屁民,而且他的两个得力助手大胖和小范现在还在禁闭室关着,卧槽!这都多久了,我刚关过禁闭我深有体会,这十几天过去,我估计他俩都得用脑袋撞墙了。还有那个花花,那天我和五哥对战的时候由于不好好干活,上来凑热闹(他没打,挨了我一脚就跪了。)当天被罚增加百分之五十的工作量,结果受了内伤的他那天死活没干完,熬了一个通宵干完之后,第二天沉重的工作量又压了上来,一晚上没睡,白天打盹,又没干完,又挨罚,结果这一个星期花花都是在半梦半醒之间和豆子做着斗争,其遭罪程度一点都不比我好的哪里去,甚至还不如我呢,我好歹不用干活想睡就睡(虽然如果再让我被电,我宁愿通宵干活。) 我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旁边的人聊着,这哥们手掌翻飞不断地捡着豆子还要和我搭话,最后实在受不了了,带着哭腔对我说:“强哥你放过我吧,你和他们去聊天吧,我实在是忙不过来呀,晚上干不完活儿又要挨罚了。” 我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自己手里已经干的差不多的半包豆子,就放过了他。 晚上回到监舍,我和张哥抽烟聊天。我发现老金已经不知道滚去了哪里,铺上换成了一个干干净净的眼镜男,听说进来之前是个大学生,因为搞对象和情敌争风吃醋把人家打伤了,人家家里有钱有势就把他弄了进来。龙二也消失不见了,换成了一个被撸下来的前任灵道,据说这个灵道在外面的时候和张哥关系还不错呢,经常在一起喝酒,叫李雪顺。张哥说,他喜欢和有脑子的人聊天。 我不知道他说的这个有脑子的人里,这里面包不包括我。我也没敢问,怕一问再遭到羞辱。 我问张哥:“五哥被击沉了?” “没有呀?哪沉了?” “我不是看他已经在捡豆子了嘛。” “捡了吗?” “没注意。” “就是呀,给他分配的活儿一点没干,就是坐在那里装雕塑,这不是还没有完全击沉嘛。” “这还不行?这明显认怂了啊。” “呵呵,要不说你成不了大事啊,小强,像五哥这种人,面服心不服,你要击沉他,就得斩草除根,一次性让他沉到太平洋海底,否则稍微给他一点春风,他马上就星星之火燎原,卷土重来了,到那个时候,你只会被他报复的更惨!这种老流氓我见的多了,你必须从rou体,精神,包括灵魂上把他三方面消灭,让他魂飞魄散,你今后才能安安生生的。” “那怎么办啊?”我偷偷摸着张哥的软中华,拿出一支给自己点上。 张哥把我刚点着的香烟顺手拿了过去,边抽边说:“什么怎么办?熬着他,一步一步来,不能cao之过急,但也不能不慌不忙。太着急容易激着他,太缓慢又起不到效果。现在才刚刚从rou体上把他摧残了,我正在折磨他的精神,嘿嘿,最后才是灵魂。” “你到底要怎么搞啊!” “嘿嘿,你慢慢看着吧。”张哥抽着烟,说道:“大胖和小范马上从禁闭室出来了,我要让这俩货看到,他们的大哥,这里之前的第一把交易,正在欢快地干活儿,边干边喊口号,他们自然也就老实了。所以,如果能在他俩从禁闭室出来之前,让五哥从精神上毁灭,老老实实的干活儿,今后,”说着张哥站起身来,一手掐腰,一手夹着香烟,用开国元帅的口吻说道:“今后长江以北,再无战事!!” 晚上我睡醒去上厕所的时候,突然听到五哥的房间传来老金被打的声音,”哎呀,五哥别打了,我错了行吗,我不就是喝口水不小心溅你鞋上了嘛,我给你擦干净……我给你舔干净行不行啊……“ 我没仔细听,上完厕所抽支烟回了自己的监舍,我躺在床上的时候想,如果当初张哥进来的时候,五哥没有对张哥进行打压,没有百般地羞辱张哥,是不是五哥现在就不是这个样子了。会不会和张哥和平共处,或者他看清楚了形势,主动在张哥面前认怂,今后五哥是不是也会是除了张哥之外,这里面地位最高的那一个? 我想到半夜,突然想明白,不会的,如果事情再来一遍,五哥还会那样做,而张哥也还会这样对付五哥。为什么,道理很简单,因为五哥之所以在外面是地头蛇,在里面是扛把子,正是因为他争强好胜,够狠够毒,而他和张哥都明白,一山不容二虎,如果你不把另一只老虎抽筋扒皮泡了虎骨药酒,那么对方早晚是会威胁到你的地位。 所以,当你站在最高峰的时候,就说明你已经击沉了其他的同类。 还是那句话,不是权力越大责任越大,而是你的权力越大,要承担的风险也就越大,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 当然,第二天一大早,五哥就对张志明吼了起来。 张哥带着我们三个站在五哥面前,好像四大金刚一般,五哥也像那无力地小妖精,愤怒而委屈着。 ”你干不干吧!一句话。“张哥下了最后通牒。此时此刻整个工区的人都在看着呢,无论是我们还是五哥,都不会轻易认怂,今天如果哪一方认了怂,那今后就永远不要想再扳回来。 ”我不干!我从来没有干过,不会干!“ 张哥不再废话,一巴掌打过去,脆生生的,整个工区都能听到。五哥被这一巴掌打的炸了毛,站起来就准备和张哥拼命。 当我们三个是空气? 我们三人同时出手,一下子把五哥砸翻在地,牛力和徐徐由于之前一直惧怕五哥,出手有些墨迹,我不一样,之前和五哥打了一架,心里早就不再害怕他,五哥打架也就那么回事,又是不是三头六臂的。这里数我打的最狠最生猛。 五哥也是条汉子,被我们三个人这样轮番一顿乱砸,虽然毫无还手之力,但也是吭都不吭一声。 我们累了之后,站在那里喘着气,张哥又是一句:”你这是公然的反抗改造行为。这活儿你干不干吧!“果然,张哥开始给他扣高帽,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出师有名,于情于理,就算把王主任叫来,也会说五哥这顿打挨的不亏,到时候还是得干活。 五哥坐在地上恶狠狠地看着我们,说:”我不会,而且我刚才被你们打了,肚子痛,今天干不了了!“他说今天干不了啦,话语中已经带了一些柔软的意思,那就是说今天是干不了了,明天能不能干再说。 ”啪“!张哥又是一耳光,我能感觉到张哥抡起黑大壮的胳膊,打的真是使了全力了。他就要在今天,更加进一步的摧残五哥。 ”干不干!“ ”不干!“ ”给我打!“ 噼里啪啦,又是一顿猛砸。 ”干不干吧!“ ”我头痛!干不了!“ ”打!“ 动次打次,又是一顿暴打。 ”干不干!“ ”…………“五哥不再说话,就这样沉默地抗议着。他的半张脸已经肿了起来,身体的内伤估计也不轻,我们都下手挺狠的,尤其是那个徐徐,之前当过兵,下手那叫一个稳准狠。 五哥坐在地上叉着腿,像是个被玩坏了的玩具,我看他不停的揉自己的右臂,估计那里伤的不轻。 张哥见五哥不再用言语反抗,知道差不多是时候了,就开始用语言对他进行蛊惑,说:”五哥啊,你说说你这么大个人了,在这里有比你岁数大的,有比你岁数小的,你看谁整天没人被几个小青年这么揍?你寒碜不寒碜?干点活儿能死?再说了,你之所以再过几个月就出狱,是因为你之前有减刑票,而且最多的一张票是局级的,一减减了半年啊,你这马上要出去了,要是因为不干活儿,或者整天惹事儿被关了禁闭……你可要想清楚,关了禁闭对那些没减刑票的倒无所谓,对你,只要你一进禁闭室,你那张半年的减刑票马上就得丢,说不定因为小强表现好就给他了……“说着张哥拍了拍我的肩膀,我也很配合的:”嘻嘻嘻嘻嘻。“**地笑着。 张哥继续说:”一旦事情变成那样,明年你都别想出去了,值当吗?就因为少干了一点活儿?“ 药到病除,五哥彻底动摇了,但嘴上还是说:”这豆子也太多了,我干不完。“ ”这样吧,看在咱哥儿俩的交情上,我特别批准你,这六包豆子,我允许你干不完带回去干,不惩罚你额外的,只要你明天上工之前交上去,就没有惩罚,今后就按照六包来,也不给你增加,人家都能干完,你也应该没问题的呀,别让人家看不起咱呀,是不是五哥?“ ”我……我尽量吧。“ ”那个什么,张志明,五哥明天把豆子交上去的时候你可得好好检查,不能因为五哥是我的朋友就网开一面啊,我这个人很铁面无私的!“ ”知道了知道了,张哥,您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嘿嘿嘿。“ ”恩,散了吧散了吧,“张哥把我们赶走,看了看已经开始一把一把捡豆子的五哥,突然对着整个工区大吼:”都他M的给我精神着点,抓紧干活儿!谁要是敢在我眼皮子地下闹屁,我让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在前些年我看到了那部电影,里面有句台词,叫做”杀人诛心“。我就想起了张哥,还有五哥。 晚上回到监舍,我蹭着张哥的软中华(说实话,即便是出狱之后的好几年,我都没有这么嗨皮的整天抽软中华,要知道我之前的水平可是一块五的黄丝绸啊。) 我问张哥:”嘿嘿,五哥这次算是彻底击沉了吧。“ ”没呢,还早还早。“张哥捏了一下我的咪咪,我吃痛向后躲。 ”这不是都开始干活了嘛,我看今天一天还干了不少呢,比前几天强多了!“ ”这不是才刚刚干了不少嘛,我还要让他干成业务标兵,边干边喊口号呢,你忘记了?“ ”我去,你说真的呀?“ 张哥没理我,反而是看了看墙上的表,对我说,”差不多了,你赶紧去五哥监舍,快去。“ ”干嘛?“ ”你过去就知道了,如果他在让别人给帮忙捡豆子,你就打他,打服为止。“ ”好吧……“我走到半路又跑回来,”我要不要喊上徐徐和牛力啊,我们三个人打更有效率,我要是一个人的话没气场呀,他万一一还手,我俩打来打去也就打个平手,起不到震慑效果啊。“ ”你个怂比!“张哥扔过来一只拖鞋,被我轻松闪开,砸在了大学生眼镜哥的脸上,眼镜哥正在看书,被这飞来的拖鞋把书和眼镜都打掉了,他扭头一看是张哥扔的,又乖乖帮张哥把拖鞋扔回原来的为止,自己戴好眼镜架好书继续看,好像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 张哥对我说道:”你去吧,就按我说的做,你今天过去的目的就是彻底征服他,让他今后手里的活儿只能自己干,而且必须自己干。放心吧,你揍他他不敢还手的。“ ”可是他要是还手呢?“ 张哥没有回答,又是一记拖鞋扔来,我快步跑开,走了。拖鞋又砸在了眼镜哥脸上,眼镜哥把张哥的拖鞋稳稳地扔回原来地上的位置,戴好眼镜架好书,好像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 我来到五哥宿舍,刚一进门,果然,老金和几个弱鸡在帮五哥捡豆子,五哥坐在那里吆五喝六的。不过我可以通过老金他们的表情看出来,眼神里已经充满了鄙夷,只是敢怒不敢言而已。一个白天还被打的不敢说话,老老实实干活儿的人,晚上就回到监舍称王称霸,这种人就算是老金这样的货色都不会服你。 我刚一进门,五哥就看到了我,没说话,有点吃惊,愣愣地看着我。我提了提气,对老金他们说道:”你们怎么帮五哥干活,这么乐于助人?“ 老金没说话,旁边的一个更弱鸡的老头装老好人,呵呵说到:”哎呀,都是在一起的兄弟,弟弟有难了哥哥能袖手旁观吗?互相帮助,互相帮助,呵呵呵。“ 五哥对着这个弱鸡老头大喊:”谁他M是你弟弟,你别尼玛干点活儿就占我便宜,你个老不死的东西。“ 我立刻对这个老头说道:”你看看,五哥需要你来帮助吗?你们他吗的这么乐于助人,明天我跟张志明说一下,让他给你们几个一人多发俩大包豆子,行吗?不行就发四包,既然喜欢干活儿就让你们干到爽!“ 话音刚落,几个干活儿的人都像是被电击了一样,马上放下豆子头也不回地坐回自己床上,逃离了危险区域。 五哥阴阳怪气的对我说:”你小子,别仗着是张惠然的一条狗就来我面前吆五喝六的,我告诉你,咱们有出去见面的那一天!“ 他骂我是狗,还威胁我,我怒了,一脚踹过去,他当时是坐在床上,我是站着的,所以这一脚踹在了五哥的脸上,他向后倒去,我一下子骑在他身上对着他的脑袋没头没脸地暴打了起来。白天刚打过,晚上又打,我已经是轻车熟路,五哥也好像被打皮了,一点反抗的意思都没有,只是双手不停地抵挡着我的进攻。我有张哥撑腰,自然没有任何顾忌。 就这样打了一会儿,我有些累,五哥白天脸就有些肿,被我又这样一顿暴打,一下子没了嚣张的气焰,坐在那里喘着粗气,低头不说话。 我在监舍里说道:”今后,谁都不许帮其他人干活儿,自己的活儿自己干!谁要是帮别人干活儿被我看见了,我就回去告诉张哥,让他今后给谁多分配任务,累死你。“说完我就走了。晚上据说还是有人帮着五哥干完了,可是五哥再也没有骂过那些帮他干活儿的人。 没过几天,大胖和小范也从禁闭室回来监区,当他俩看到五哥坐在那里埋头干活儿的时候,一个个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 什么情况! 五哥低头没有看他俩,五哥太丢人了。 看到五哥都老老实实地捡豆子,大胖和小范也不再说话,老老实实接手了张志明分配的豆子,坐在那里装样子似的捡了起来。 我老远地看着张哥,张哥蹲在墙角,前胸趴在马扎上,一边抽烟一边低头玩着一朵地上长出来的小黄花,跟幼儿园的小朋友一样,我去,他永远看上去都那么low比,了解他的人才知道,这是一种大智若愚的表现。 五哥的六包豆子,依旧白天只能干三包,晚上让监舍的老金他们帮着干三包。我以为事情会一直这样下去。没想到突然有一天,我听到监舍走道后面传来一阵杂乱的声音。我过去一看才发现,五哥被老金他们四五个人给合理打了,打的半天没说话,老金还对着五哥骂道:”你还以为你是土皇帝呢!白天跟个怂鸟似的晚上来跟我们耀武扬威的,你就只会欺负老实人,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不把我们逼急了我们也不会打你呀。“ 五哥显然被这四五个人打的蒙圈了,坐在地上擦着鼻血,一声不吭。值得一提的是,大胖和小范这时也在走廊的不远处看着,就这样看着五哥被打,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扭头回了各自的监舍。 我回去之后看了看张哥,他在搓脚气。我知道,此时此刻,五哥已经被张哥彻底的击沉,沉到了太平洋地。 但是令我没有想到的是,被击沉之后的五哥,反而变得更加变态生猛,接下来给大家慢慢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