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兰亭序》

    邹林说：“一个世纪以来，温室效应增强而使全球变暖，夏季越来越热，暖冬也在增多。可近10年里，全球气候却发生了突然的变化，尽管夏季还是更加炎热，但是暖冬却没有出现了，代之而来的是一个比一个冷的寒冬。显然大气环流的格局正在发生改变。就目前的趋势看来，未来的全球气候很可能会更加极端化，人类越来越难以承受。我想我们选在天山里乌鲁木齐的气候环境，你看！2010年8月3日的环境很宜人。”说着他切换了模拟同步地球环境空间舱的具体城市位置。

    英子说：“一个基本的解释是：由于人类经济活动大量消费煤炭、石油和天然气等矿物燃料，向大气中排放温室气体，发生温室效应，从而导致地球表面平均温度上升，大气中能量场分布变化，降水时空分布发生紊乱，进而出现旱、涝等极端气候事件频发的现象；而且大气能量分布的变化还导致了飓风、台风频发，冰川融化，在飞船上我们俩就轻轻一点按钮就能胜利的大逃亡了。可我看灰鸽小时候，贫困的人们对气候不了解。春天里沙尘暴铺天盖地，灰鸽嘴唇裂个大口也吃不上水果，这第六节很有意思。”

    灰鸽被戴明注入第二种疫苗，那种旧日的思绪，过去的情景，慢慢的浮现在脑海中。每天早晨天不亮就去上学了。45分钟上课，课间休息10分钟，又上课45分钟，再休息10分钟，太阳从东转到西，傍晚就放学了。小学生高高兴兴的走在回家的路上，随处可以看到孩子们沿街道边走边玩。

    欧洲有一位作家说得很好，孩子在学校的学习，是教师哄孩子的过程，并非是如何接受教育、学得知识之类。

    灰鸽的父亲灰郎曾语重心长的对灰鸽说：“人类在法律上规定未成年人要由父母照顾到18岁。其含义是18岁后，孩子才有自立的能力。否则辨别是非能力和保护自己的能力差。一但离家后，在社会中会遇到各种人和各种事；没有经验，没有头脑就容易走错步。同时跟不同类型的人就学作不同事，容易与外界发生冲突，或与社会的道德观念相冲突，容易受到社会的惩罚或者被不怀好意之人袭击。你一定要小心。”灰鸽不耐烦的说：“我知道，中国武侠小说中，师傅教育出山的弟子，总是在说：江湖凶险。你们家长如果总是担心，那最好让孩子呆在家里，不要出门。”尽管这样，他每次出门，父亲都会唠叨几遍，灰鸽都不耐烦的顶撞一番。心里想：“老这么叨咕，不如教一招什么的顶用。”

    一天放学，路边有一个水果商店的柜台上摆着苹果、梨、葡萄、香蕉等水果，里面的顾客很少。曹三从水果店里出来，神秘的对灰鸽说：“咱们去偷水果吃。”灰鸽说：“被抓着怎办？”曹三说：“没事，抓不着，我都偷吃几回了，你跟我来。”灰鸽心里七上八下的跟着曹三进了商店。

    灰鸽头一进去，看见柜台上的苹果、梨、葡萄就馋得直往肚里咽口水。他学着曹三站在柜台边上，假装用手摸着柜台边玩。曹三迅速拿起一个梨，把它褪到袖子里，一转眼跑出了店门。灰鸽却不敢，翻来覆去的想：“mama在我小的时候就教育我，不许要别人的东西，更不许拿别人的东西，现在我要偷东西，做贼，就不是一个好人了。”就这样扶着柜台，心里斗争了好长时间。但又一想，曹三都拿一个梨跑了，也没事，我也可以和他一样的。灰鸽慢慢地拿起一个梨，用眼角余光瞧着售货员，感到售货员阿姨在看着他，他犹豫了一阵，又把梨放下了，红着脸跑了出去。

    曹三这时正在墙角甜滋滋的吃着，看见灰鸽两手空空，把剩下的一个梨核递了过去，灰鸽放在嘴里嚼一嚼，别提多香了。曹三说：“我再去偷一个，你也偷一个。”

    两个人又进了店，装做若无其事的样子，曹三趁售货员不注意，拿起一个梨，一眨眼的工夫出了商店。灰鸽鼓足了勇气，拿起一个苹果，结果，又不敢拿走，又不甘心放下，售货员走过来就直直的看着他，灰鸽就装作玩，在他内心当中激烈的斗争着；要是被抓住或被说一顿该怎么办，他的脑门子上渗出了汗珠？

    灰鸽见苹果柜台不行，放下手中的苹果，又来到了梨的柜台，趁人不注意，又拿起了一个梨，但还是不敢往兜里放，也不敢迅速跑出去，满脸通红的还是在柜台边假装玩着。

    售货员是一位40多岁的中年妇女。她早已看在眼里。看灰鸽太馋了，又不敢拿，就转过身来往别的柜台走，灰鸽还是没敢拿。他拿起来，又放下；放下，又拿起来。总觉得有无数只眼睛在看着他。这个楠果梨被捏得软软的。

    售货员又过来了，她用手在灰鸽站的柜台前往里搂了一下边上的梨，什么也没有说。灰鸽仰头看着她，见她毫无表情，也不知道是可怜、默许、还是斥责？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灰鸽的后背已经湿透了。售货员又转过身去，这是一个极好的机会。灰鸽拿起一个梨，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又把梨放下了，心想，不偷了。但又一想，曹三偷吃得真香，梨味也太好闻了。他拿起梨，一恨心，把梨褪进袖子里，转眼跑出了商店。

    跑了好远，他回过头来，见后面没有人追，一颗悬着的心才算落地。他藏到一栋红楼的墙角，拿出梨来咬了一口，真是好吃极了。心里想，不如当时拿两个梨了。

    第二天放学，当路过水果店时，灰鸽不自觉的想到梨的美味，馋得不得了，还想进去偷一个梨，心里也不像昨天那么害怕了。他忧郁了一会，进了商店，装做顽皮的样子，手刚碰到梨，就听到一个三十左右岁的一个女售货员厉声的说：“不买，放下！不要脸的东西。”

    灰鸽手猛的缩了回来，脸顿时涨得通红，羞愧得转身跑出了商店。哎呀！这个售货员和昨天的不一样，昨天像是慈爱的mama让我偷吃个梨，今天是一个悍妇在骂一个道德败坏的小贼。

    随后的几天，灰鸽每到放学路过水果商店时，就想到偷吃梨的美味，也有被责骂的羞愧。然而，几天来都没有得手偷，一来二去的，这种强烈的欲望随着时光的流失，渐渐的淡忘了。

    可到了小学四年级，灰鸽十岁了，原本在班级当了半年大王的他被打败了，那几天，他怕挨打不敢上学，对他妈说：“我不去上学了。”他妈怒吼着将书包挎在他肩上把他往学校赶。他走出家门，每挪一步都需要千斤的力量，他慢慢的走到墙角，实在无法迈步走向学校，就靠墙坐了下来。

    阳光照在他的身上，暖融融的，他由恐惧、害怕、不情愿感到十分惬意，可一想到进入教室就要被欺负、被折磨，他那幼小的心灵就像十几个吊桶七上八下的。上哪呢？回家mama不让，去学校又不成，他突然想到，那就跑吧！走哪算哪？

    他来到了沈阳火车站，这是日本人伪满时期留下的候车室。他跟着大人旁边溜进检票口，上了一节车厢，不久，汽笛一声长鸣，无情的列车带走了有情的人。

    车厢里很拥挤，他蜷缩着坐在车门口，餐车已经供应两顿饭了，他饿得两眼冒金花。怎么办呢？他突然看到一个残疾小伙，拄着拐棍手里拿着一只碗，在给乘客说着自己痛苦的经历，然后唱一首：“九月九的酒：”

    又是九月九重阳夜难聚首

    思乡的人儿飘流在外头

    又是九月九愁更愁情更忧

    回家的打算始终在心头

    走走走走走啊走走到九月九

    他乡没有烈酒没有问候

    家中才有自由才有九月九

    亲人和朋友举起杯倒满酒

    饮尽这乡愁醉倒在家门口

    家中才有自由才有九月九噢

    有的乘客给他碗里一元钱，之后他就到下个车厢去了。

    灰鸽想了半天，鼓足勇气，也学着要钱的样子，伸着小手，唱了一首“闪闪的红星：”

    小小竹排江中游，

    巍巍青山两岸走，

    雄鹰展翅飞，

    那怕风雨骤，

    革命重担挑肩上，

    党的教导记心头，

    那双脏兮兮的小手还真要来几元钱。他买了一碗面吃。

    火车到达了终点站—西安火车站，他已经走了两千公里。

    他随人流走出火车站，可怎么活呢？垃圾堆里的矿泉水瓶成了他们唯一的经济来源。“一天捡的瓶子能卖几块钱”。到了晚上，他就住在公园的躺椅上。没几天，遇上了另一群流浪儿，他们在一起，除了捡破烂，还要偷东西。

    人们一查便知，在涉及人类文化的小偷类文学中，获得巨大成就的是英国的名著《雾都孤儿》。他是狄更斯的第一部伟大的社会小说，在世界文学史上站有重要位置。小说主要反映刚刚通过了济贫法的英国社会最底层生活。小孩奥利弗在伦敦举目无亲，饥寒交迫，在绝望中他遇到了少年亚狄。亚狄带他到一栋破败的屋子里，这里原来是窝藏匪盗的窟。贼首弗根见奥利弗聪明伶俐，很是喜欢，便要他和亚狄一起上街去偷窃。

    近年来，人类学家经过思索发现，偷东西并非是人类的专利。猴子、狐狸、狼等等都有此专长。他们并不知道偷的概念。人类却对“偷”的印像感到可耻，而动物对偷、骗、抢并不觉得犯法，可见人类在动物的躯体之上有了社会意识，有了公平交换和诚实劳动的公德要求。只不过中国的文化里有饿死了也不能偷东西的说教，二千年前的孔夫子教育中华后人：李树下不摘帽，瓜地里不脱鞋。”

    灰鸽从小却喜欢记日记，天资聪明，偷窃的功夫很快就到了穿越的水平。有那么一天，有两个男子观察了他好长时间，其中一个老者故意将钱包丢在灰鸽旁边，灰鸽趁人不注意就去拣，当他的小手刚好碰到钱包时，一只大皮鞋踩在他的手上，他被带走了。等他再出现公园时，已穿着时髦，油光粉面。

    在一个漆黑的夜晚，他随着这两个人，带着工具，来到了一处墓地。这个墓地非常大，一块大的石碑没有任何文字，要知道：千百年来，在中国的历史上，君王的墓地只有它是无字碑，那就是武则天的墓。

    借着手电光，老者打开土堆上盖着的洞口，用绳子将灰鸽栓牢，然后将他从洞口放下到几十米深的洞xue内。

    洞xue由石灰岩山体构成，他下到底部便走水平小巷道，紧贴着墙壁，来到墓门。在墓门他闭目凝思，脑海里浮现出苍茫烟云，其中衬托着三座挺拔峻峭的山峰，呈北高南低之势，耸立于茫茫苍穹之下，远望就象一位新浴之后的少妇披着长发，头北足南，仰面躺在蓝天白云之下。

    慢慢的灰鸽的灵魂离开躯体，穿过墓门，走进墓道、过洞、天井、甬道最后进入墓室。他看到中室置棺床，放置皇帝的“梓宫”即棺椁，“梓宫”的底部有防潮、防腐材料，以珍宝覆盖，其上加“七星板”，板上置席、褥，旁置衣物及珪、璋、璧、琥、璜等“六玉”。

    透过棺椁，看见皇帝身穿12套大敛之衣，头枕玉匣，口含玉贝，仰卧于褥上，面朝棺盖。盖内侧镶饰黄帛，帛上绘日、月、星辰及金乌、玉兔、龙、鹤等物。又见地宫的后室设石床，其上放置衣冠、剑佩、千味食及死者生前的喜好之物。而在前室设有“宝帐”，帐内设神座，周围放置玉质的“宝绶”、“谥册”和“哀册”。另外在过洞两侧的耳室和甬道石门的前后，放置有大量珍贵的随葬明器。最主要的是他发现了让世人感兴趣的顶尖级国宝——《兰亭序》。灰鸽发现自己有在黑暗中，超意识的穿越物质识别能力。而那些职业盗墓者、封疆大吏、土匪、军阀，甚至是农民起义军，都是凡夫俗子。他们曾纷纷抄着铁锹、锄头前来刨上几下。从武则天躺进干陵的一刻，梁山就没消停过，但都没有成功。

    灰鸽什么也没有动心，只是凝视着皇帝枕下《兰亭序》，忽然他听到武则天在朗诵起了王羲之的现代版：“永和九年，即癸丑年，三月之初，（名士们）在会稽郡山阴县的兰亭聚会，到水边进行消灾求福的活动。许多有声望有才气的人都来了，有年轻的，也有年长的。这里有高大的山和险峻的岭，有茂密的树林和高高的竹子，又有清水急流，（在亭的）左右辉映环绕。把水引到（亭中）的环形水渠里来，让酒杯飘流水上（供人们取饮）。人们在曲水旁边排列而坐，虽然没有管弦齐奏的盛况，（可是）一边饮酒一边赋诗，也足以痛快地表达各自幽雅的情怀。

    这一天，天气晴朗，和风轻轻吹来。向上看，天空广大无边，向下看，地上事物如此繁多，这样来纵展眼力，开阔胸怀，穷尽视和听的享受，实在快乐啊！

    人们彼此相处，一生很快就度过。有的人喜欢讲自己的志趣抱负，在室内（跟朋友）面对面地交谈；有的人就着自己所爱好的事物寄托情怀，不受任何约束，放纵地生活。尽管人们的爱好千差万别，或好静，或好动，也不相同，（可是又都有这样的体验：）当他们对所接触的事物感到高兴时，一时间很自得，快乐而自足，竟不觉得衰老即将到来；待到对于自己所喜爱的事物感到厌倦，心情随着当前的境况而变化，感慨油然而生，以前感到欢快的事顷刻之间变为陈迹了，仍然不能不因此感慨不已，何况人寿的长短随着造化而定，最后一切都化为乌有。古人说：“死和生也是件大事啊！”怎能不悲痛呢？

    每当我看到前人发生感慨的原由，（跟我所感慨的）如同符契那样相合，总是面对着（他们的）文章而嗟叹感伤，心里又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我）这才知道，把生和死同等看待是荒诞的，把长寿和短命同等看待是妄造的。后人看待今天，也像今人看待从前一样，真是可悲啊！因此我—一记下参加这次聚会的人，抄录了他们的诗作。尽管时代不同情况不同，但人们的情致却是一样的。后代的读者读这本诗集也将有感于生死这件大事吧。”

    灰鸽越听越入神，他喜欢上了这样精美的文章，他突然想上学了，他要读千卷万卷书，他要享受文学之美。他急急的穿越出墓地，灵魂还壳回到了地上。可上边的俩个人却被暴风雨刮得无影无踪。灰鸽将洞口掩盖上，便下山了，几天后他又回到了校园，当同学问起这段的时候，他就当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