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山院 - 玄幻小说 - 园中趣事在线阅读 - 第十九章 园艺的巅峰之作

第十九章 园艺的巅峰之作

    英子在乌鲁木齐的环境里感到干燥,嘴唇都爆皮了。也难怪,在市26公里处,就是亚洲大陆地理中心。她犹豫再三,还是选择了离开,把模拟舱的气候调到江南,可气温下降很大,由秋到冬非常明显,她有点不愿意看了,她对邹林说:“不读书的人活得也很好,读书的人活得不一定就快乐。你就饶有兴趣的自己来读第十三节吧!”

    第六天上午,戴明和芳芳来找多里。芳芳看多里怔怔的,芳芳说:“你怎么了?脸色一半阴一半晴的。”

    多里吞吞吐吐的说:“没什么啊!赶紧遮掩着自己昨晚在鬼域缠绵的故事,并转移话题说:“我们该工作了。”芳芳也没有介意,一路无话,他们来到了爱尔兰园区。

    爱尔兰展区模仿翡翠岛国,以三叶草为植物主体,把欧洲农村风光点缀在园中,自然景色极为优美。在名为克尔特人的村庄式花坛里,突出了跳跃风格的粉色和大红色。体现月季花的美丽。

    他们在花坛中看到几行字:在浪漫的爱尔兰,不仅有旖旎秀美的风光,绚烂的花朵,还有深厚的文学底蕴。而文学是一个国家和民族的气质,我们是一个无论面积还是人口规模都很小的国家,但却对世界文学做出了与其国家规模极不成比例的巨大贡献。在18世纪,斯威夫特,写出了著名的作品《格列佛游记》;以及史密斯的代表作品《威克菲尔德的牧师》。19世纪,爱尔兰涌现出大量小说家,绝大多数都来自具有盎格鲁-爱尔兰血统的上流社会,他们的创作一般都体现贵族阶层的品味。然而卡尔顿是个特例,他的《爱尔兰农民的性格和故事》却关注下层人民的生活。此外,《恶魔城》的作者斯托克的风格也游离于主流之外。时光走到了二十世纪,被文学界称为“意识流文学之父”乔伊斯,他的代表作《尤利西斯》登上了意识流文学的颠峰。就在这里,诞生过四位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巨匠,他是童话大王王尔德,洋溢着抒情之美的现代诗人希尼,还有一直孤单勇敢生活的爱尔兰人乔伊斯……,观赏者现在的路线是由导园进入到主题展园,它的园名就叫《尤利西斯》。它采用不同的植物,不同的形式,其植物搭配,和作品一样,令一般欣赏者头疼、也让批评家伤神。同时只允许二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同为一组进入园中。”

    多里大为惊讶的说:“难道使我们进入到小说的角色中?体验布鲁姆的庸人主义,斯梯芬的虚无主义和莫莉的**主义!”

    戴明说:“这正是金钱社会,道德精神的深刻写照。”

    大家边说着小说艺术,边进入了主题园。

    芳芳看到的是几盆月季,叶片皱缩反卷,变厚,成紫绿色,逐渐干枯死亡,并成为再侵染来源。严重的白粉斑相互连接成片,导致全叶枯黄脱落。有的花蕾受害后披满白粉层,逐渐萎缩干枯。受害轻的花蕾开出的花朵呈畸形,幼芽受害不能适时展开,生长迟缓。芳芳说:“很奇怪的病态布展,一下子就抓住了我的思想。”

    多里说:“这种表现手法,注重表现植物的内心世界,展示了植物的主观感觉、印像和各种生命意识流动过程,尤其注重显示植物世界的潜意识。意识流园艺师正是用大量的内心独白、自由联想、时序颠倒等手法,将过去、现在与未来融合在一起,表现异化、变态和扭曲。使园林意识流成为现代园林创作独特的思维模式和不可或缺的艺术手法,这在世界园艺史上将具有划时代的意义。你们看,在运用植物物种搭配方面,准确、深刻地表达了主人公的内心世界,以最生动的意识流形式表现出来所描述的人的深层思想内模模糊糊、缺乏逻辑性、没有经过严密组织和思考的潜意识。极为现实的表现物种的演化关系。因而一些不常规的,不合乎规范的表示,使植物生命的潜意识活动原原本本,生动逼真地反映出来。更好的使人联想创作的思绪在现在与过去之间、在外界与家庭之间来回穿梭。这样,植物中的视觉画面随着思绪发生一连串迅速的变化,将回忆、现实、想象和梦幻交织成一个生活的万花筒。随着时间的流逝,镜头的变换也越来越快,好像园艺师在夜晚感冒发烧,他的思绪像脱疆的野马一样奔驰不已。而这时,他的创作镜头出现了不断的图像:古战场、城堡、坟墓、急驰的火车等等。突然,火车经过一个个乡村、一座座城镇,到处都是鲜花在热情地召唤游园的人,欢迎他们回家过节。”

    芳芳说:“这种园艺设计太过瘾了。强烈的对比,无尽的幻想,欢乐与悲伤的蔓延……,尤利西斯,即荷马史诗《奥德赛》中的英雄奥德修斯,在主题园的创作上,在人物、情节和结构上与荷马神话故事有着自然对应关系。在表现对生活和人生的探索方面,也是一部史诗,记录现代人的史诗。它用借古讽今的手法所要表现的,恰恰是现代社会的全部生活和全部历史。”

    戴明说:“展区的植物在苦难中,寻找着颠覆性的生存革命。大多陆生子囊菌腐生在朽木、土壤、粪肥和动植物残体上,寄生在植物、人体和牲畜上引起病害。病菌在子囊果越冬。分生孢子周年侵染,引起发病。分生孢子由风传播,直接侵入寄主。这样白粉病就成了高等植物上的活体寄生物,菌丝表生,以吸器伸入表皮细胞中吸取养料。”说着话,戴明采下了标本。

    芳芳说:“我几乎随着园艺师的病菌植株的布置,进入到了乔伊斯的《尤利西斯》的创作手法,在漫长的时间和巨大的空间里,浓缩到1904年都柏林一天的生活中。似乎就是今天。那极为简单的情节和时空跨度,最深厚宽广的意识流内涵,覆盖了生活中的每一个侧面:哲学,历史,政治,心理学都有所触及,如同现代社会的百科全书。你们看,在这园区已角,乱其八糟的植物种类和花卉种类。寓意着什么?”

    多里说:“乔伊斯在写作的技巧上做了许多引人注意的大胆创新。看来园艺师仿照作者,运用不同色调的植物表现手法描写不同的人物和场景。这“意识流”手法的运用,恰如乔伊斯为了表现莫莉的心里活动,用了很大篇幅写她的内心独白,不分段落,没有任何标点符号,充分体现了人物的意识在自然流动,就像这大块粉红色的月季花。在另一侧还充斥各种各样光怪离奇的情节,好像夜间神志不完全清醒时的意识流,同时也取得幽默滑稽的效果。你们看,园艺师的创意还旁征博引,将大量古代神话和文学作品的人与事引入园中,构成象征、隐喻、暗示等等。更为突出一点,是他掺入了大量外国风情,更是扑朔迷离。”

    芳芳说:“我越发觉得,园艺师创作的尤利西斯园是十分含糊艰涩的作品,变得不可理解了。似乎企图以艺术性最强的形式达到既定的创作意图,因而在创新手法上就达到登峰造极的地步。园艺师还加进《芬尼根们守灵》中的意识流元素,似乎把颜色拉长、缩短,并打乱规则,重新安排花序;综合构成复杂的意义群。使极有弹性的植物世界在创作者手中弯曲、伸缩到几乎折断的程度。这种做法,一方面极大限度地增强了表现力,一方面又使它格外地晦涩难懂。”

    戴明对芳芳说:“这不难懂。布鲁姆是《尤利西斯》小说中的重要人物,在这篇小说中被作者喻为古代英雄尤利西斯的化身。我就曾和他一样,曾想招揽广告为职业,经常穿梭于报界和商界之间。有的时候,在各处奔波忙碌,但劳而无获,在心灵上一次次的留下不可弥合的创伤。可我后来性机能衰退,妻子莫莉在家中招蜂惹蝶,使我羞愧难当,更加重了精神上的折磨。同时,我的职业和生活处在漂泊流浪的状况,每日在外面东奔西跑,到处奔波,到了晚上又害怕见到妻子与情人调戏的场面,只好在街上兜风,这一切使人感到我只是一个四处流浪的异乡人。可我为人诚意好客,但却经常受人嘲弄奚落;我相当通达世故,但不免流于庸俗猥琐。我的身上包含着很多不谐调的对立事物,我在善与恶、高大与渺小,道德与欲望的矛盾中飘忽不定,似有似无,成为一个包揽了现代社会所特性的共和体。在道德衰微、家庭分裂、传统观念沦丧的现代大千世界里,我、戴明就是布鲁姆和斯蒂芬都是飘零无依、精神上遭受挫折、意识动乱的人。那天晚上我们在一家妓院相遇,斯蒂芬穷极无聊,对!他的性格和你多里一样,喝得酷酊大醉。我为他解围,悉心照料。在灯影恍惚中我们两人相对而立,终于在彼此身上找到了各自精神上所缺乏的东西。斯蒂芬找到了父亲,我布鲁姆找到了儿子。而我的妻子莫莉。她是一个过着本能生活的女人,生活对她来说就是寻求rou体上的欢乐,当丈夫不能满足她的要求时,她就把外面的男人肆无忌惮地带回家中寻欢作乐。当我布鲁姆深夜把斯蒂芬带回家的时候,她却刚刚送走情人。我把斯蒂芬将加入我们的生活一事告诉她时,她这样一位**在朦胧中感到一种母性的满足感,并隐隐约约地感到对一个青年男子的冲动。我觉得我在当今社会就是这种形象。我完全能够理解园艺师的设计意图。”

    多里说:“戴明,你完全了解了我,其实斯蒂芬说的就是我?我才是书中的主人翁。”

    戴明说:“我是。”

    多里说:“我是。”

    俩人争来争去。芳芳在旁边大喝一声,你俩都别争了。我才是,我叫莫莉。我和你戴明好,可你有时满足不了我,我就要跟多里。我还希望灰鸽在与我冲动中醒来。”

    戴明惊愕的张大了嘴巴,许久喃喃的说:“疯了,疯了,现代人都疯了。”

    多里不愿揭开锅盖,抽象性的说:“这种意识?叫人难于启齿,可对你说来并不是以劈成碎片的样子出现的。像‘链条’或‘系列’这样一些字眼都不能恰当地描述意识。那种最初使自己呈现出来的样子,不是片断的连接,而是流动的用一条‘河’,或者一股‘水’的比喻来表达它是最自然的了。可能这就是主观生活之流吧。”

    多里又看看芳芳,感慨的说:“人的意识有很大一部分是非理性和无逻辑的。人的头脑经常闪过许多自动出现的念头,这些念头彼此没有理性和逻辑的关联,具有复杂的多样性;人的头脑对这些无意识地出现的意识是完全被动的,他甚至在完全清醒的时候也会像白日梦一样产生各种幻觉和遐想,使他的意识在注意力的中心之外滑到非现实的事情上面去了。但是,人还是能进行有条理和逻辑的思考的,因为人能够集中自己的注意力,对复杂的意识材料进行自觉的选择,进行有意识的思考。所以,人的意识是由理性的自觉的意识和无逻辑非理性的潜意识构成的。此外,既然人的意识存在着一个自发和混乱的领域,因此,过去的意识也会自己浮现出来,和现在的活动及意识形成交织,这就会重新组织人的时间感,形成一种在客观感觉中具有直接现实性的时间感。所以被柏森称之为心理时间。芳芳这样理智的人,都能有这样的意识和行为,而在灰鸽的意识中应该流淌着什么?”

    芳芳又回到了常态说:“你们俩在共同探索的基础上都特别注意人物的内心活动,让我自己直接展现了自我意识的活动过程,多难为情,可我管不住自己。”随即有感而发的自我解嘲的朗诵到:“梦里幽幽踏浪归,吟来日月寸心随,狂风转舵苍茫隐,一片丹心知向谁!”

    芳芳不愿意多谈什么流派了,老说一样和看一样都太累,不符合她的意识流,她要轻松和快乐。她拉着戴明到背荫角处谈情说爱去了。

    多里被扔在园里,就像一个被父母抛弃的孩子。在道德衰微、家庭分裂、传统观念沦丧的大千世界里,多里真的是斯蒂芬,飘零无依、精神上遭受挫折、意识动乱异常。他一会哭,一会笑,一会又装狗叫,在园子里穿来穿去的。戴明觉得多里像得了狂犬病,吓得不行了,结果给芳芳气够呛,她只好和戴明乘盛而来,败兴而归。戴明叹息的说:“人咋都是这样了,太不讲究了。”

    看到这,邹林只好替英子写了一段评语说:“他们的经历不能构成完整有序的情节线索,事件的发生与时间的发展也无任何序列关联,却成为人物意识流动的一个又一个外在引源,带出人物绵延不断的薏识之流,而这种意识活动完全不同于传统小说中有逻辑、有条理的在理牲支配下的心理描写,它是不受时空限制、不受逻辑制约、具有极大跳跃性、随意性和不连贯性的人的意识的本原状态的展示。这种创作状态太精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