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蜕变
“外面的情况怎么样？” “没问题，没有感知到附近有人看守。” 阴暗的地下通道内，以纲手姬为代表的特别行动队正小心翼翼的通过预先设置的逃生通道，从鹿毛盆地向野战医院迂回。 作为预想中承担战场指点重任的前进基地，整个神宫林野战医院自建设之初，就按照奈良家的设计图布置了这样那样的机关、暗道。 虽说这些在建设过程中预留的应急设施当初主要是为了保证医护人员能在战事紧张时安全逃生，但眼下却正好阴错阳差的为此次诱敌计划提供了便利。 ——按照预先制定的作战计划，纲手带领的特别行动队要在外部战斗打响后，从敌人侧背发动袭击。通过闪光符、闪光弹以及其他一切可以制造强光的忍术，力争以最快速度对入侵的砂忍形成杀伤！ 如今一行人已经到达预定潜伏位置，只等奈良元就指挥的正面战场开始交战，他们就可以趁势从密道中现身，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 …只是比起具体的行动计划，纲手如今亟待克服的问题反而来自主观上翻腾不息的心绪。 刚刚18岁的蛞蝓公主虽然已经具备远超同济的实力，但心智与手段却还远不如后来担任五代目时成熟老练。 千手后裔的身份固然在成长道路上赋予了她沉重的压力，但凭良心说，这种含着金汤匙出生的投胎优势从各个角度来看都是利大于弊。 这也导致现在的纲手姬在处理内部斗争的问题时虽然理论经验丰富，可一旦投入客观实践立马就暴露出了自己的短板… ——从事后诸葛的角度讲，她不论是对总司的请进拉拢，还是对支前大队内部权力结构的平衡都处理得过于直白。 这不仅让原本处在权力结构更高层的蛞蝓公主平白浪费了活用地位优势，与支前大队几位负责人打太极的特权；更几乎直接导致宇佐美半兵卫对高层的意见产生误判，最终落得个铤而走险、万劫不复的境地！ …事实上，三代目虽然的确是抱着临时换马的盘算，才让自家爱徒暗中考察山田总司一番。 但这种事情最多只能算是某种以防万一的紧急避险方案，是在假设宇佐美家脱离三代内阁掌控的前提下，为己方投入的前期资本买了个保险而已。 换言之，如果宇佐美半兵卫能够始终与高层保持步调一致，那么三代目也不会冒着降低其他盟友好感度的风险，强行扶植新人取代前者的地位。 …这等于是用新内阁对木叶医院的控制权去换其他所有部门的安定。 就算万不得已真的要做，也一定会找個更恰当的理由，不可能筹划的如此仓促。 无奈铁一般的事实不容更改… 大错既然已经铸成，村内高层也不可能因为这种事追究纲手姬的责任。 但站在蛞蝓公主本人的立场，其中种种复杂心绪却不是三言两语所能言明。 对自我的厌恶与对这种体制的厌恶双重叠加，让纲手本就常年处于亚健康的心理状态再遭重创。 好在此时的她还有来自家族的责任感与年轻人改变世界的热情作为支撑，所以尽管心烦意乱，却还没有走到全面崩溃的那一步。 …不仅如此，千手家的后人甚至将弥补过失的想法化为继续前进的动力！ 她强迫自己暂时忘却过往的疏失，将全部精力集中在眼前的伏击任务，避免后续行动中再发生任何问题。 “距离预定时间还有多久？”纲手压低声音，向同行的忍者提问。 “按照计划，砂忍此时应该已经进入野战医院营地，奈良总指挥会在大约10分钟后与敌人全面接触，保证细菌繁殖到最理想的数量。” 纲手闻言脑子里马上想起总司此前和她讨论有关入内雀的研究事项，继而又联想到山田君与宇佐美半兵卫之间最后的对话。 这让蛞蝓公主下意识地蹙眉屏气，恍惚中记起了三代目对于这位少年的评价。 但鉴于自己刚刚才在类似的事务上翻过一回车，她最终还是决定将一切缺乏凭据的猜测按下，转而拿出了忍具包里装着的那瓶蓝色液体。 “十分钟的间隔时间只是理想中的设计，如今敌我双方近在咫尺，随时可能爆发战斗。为了保证解毒剂达到最佳效果，我命令所有人立即饮用行动前派发的‘增强剂’。” “是，遵命。” “另外，行动正式开始前务必保持查克拉静默，避免被砂忍的侦查班提前捕捉到踪迹。” “是。” “周围还是没有敌人的踪迹吗？” 纲手转向队内的感知型忍者——临时组成的特别行动小组虽然没有白眼使用者参与，无法透过土层直接观察外界的变化。但使用空间感知法了解敌情的同伴，一样是专精此道的老手，完全有资格成为整个团队的“潜望镜”。 “暂时没有任何发现…等等，有两名忍者正在靠近。” 感知型忍者声音同样压得极低，但这话才一出口，地下通道中的众人顿时紧张起来。 靠近出口的突击手拿出忍具准备随时破门，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 稍微靠后一些的则提前摆好结印的架势，只等灌入查克拉就能及时释放忍术，为抢先出战的队友提供掩护！ 但关键时刻，纲手大人却主动挥手示意所有人保持镇定。 …未来的三忍果然名不虚传，吸取教训并举一反三的速度远非常人所及。 她明确把握住此次行动的关键，在于留出充足的时间让细菌感染侵入营地的砂忍！因此即使冒着丧失先手优势的风险，负责执行此次破坏任务的特别行动小组也没有理由主动打破静默。 又何况，从砂忍的视角看，此行的终极目标就是破坏火之国在神宫林地区的建设。木叶方面狼狈逃离野战医院的做法又正好与此前收缩边境防线形成前后对照。 因此进入营地之后，敌人不会用主要精力防备木叶方面的反击… 相反，这些砂忍最急着做得，应该是搜索木叶撤退前可能留下的有价值的物料与情报，将此次军事行动的利益进行最大化利用。 是故敌人搜索的重点势必放在存放病例记录的档案室，或者提供相关医疗物资的材料室，没理由对隐藏在医院走廊的地下通道出口额外上心… 换言之，他们发现的这批砂忍很可能只是单纯在执行命令的途中恰巧路过而已。 ——不是现在，现在还不行！ 纲手用肢体动作拦住了其他队员的动作，因为倘若此刻大动干戈，必定会破坏总指挥原本的安排。 这一行为让所有随行人员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儿。 毕竟假如砂忍真的动手，此刻随便来个大范围土遁，都有可能对他们造成毁灭性打击！ 好在，事实果然和蛞蝓公主猜测的一样。 大约十几秒后，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在众人头顶渐行渐远，显然砂忍方面未能看破被地下通道掩盖的玄机… 但还不等众位木叶忍者松一口气，其后一段时间，又有连续好几拨人在通道上方活动！ 纵使他们最终无一例外，全都匆匆而来匆匆而去… 但在这种反复拉扯的究极折磨中，黑暗的地道里连微弱的呼吸声都仿佛变得分外鲜明！ 所有人的情绪都已经被调动到了爆发的临界点。但在听到开战的信号前，纲手平伸的手掌却始终挡住众人的去路… 随着一次次心脏收缩的重压，指挥官的威严逐渐开始确立。 那原本还稍显单薄的背影，此刻也在同行者眼中慢慢变得伟岸且坚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