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泥沙俱下【上】
灰眼哨所。 绿鸭湖畔，成片的农田在风中屹立不倒，这上万亩二米多高的谷物如同一根根金属质感的标枪，摇晃着果实笔挺的叉插在大地之上。 而灌溉这些田地的绿鸭湖已经排洪了一周左右，上百人的巡逻队日夜不停的在其水域站岗，尽管是夜晚降临，但半空中湿热的水汽仍然在湖面上蒸腾不息，令人难受不已。 绿鸭湖的南方就是哨所人口最多的十三号聚集区。 今天晚上，哨所之内的所有聚集区内都开始喧嚣了起来，车水马龙，川流不息，难得的下了半个月的雨水终于有停歇的迹象。 所以十三号聚居区的中心，广场大街上人山人海，人流交错其中，估摸着起码不下一万人，被暴雨折磨了许久的居民带着老婆孩子难得出来散散心。 “嗨，老王你也带儿子出来玩啊！” 路旁边散发着诱人香气的烧烤摊前，一个三十多岁的父亲带着一个半米多高的小娃娃啃着烤rou。 劣质的大麦酒桶前，一名卷起裤腿的汉子同样带着自己的小儿子，红光满面的接了一杯吗尿味的饮料，一手扶着腰，一手可劲的挥动着，不用问了，这标志性的动作一看就是吹的正带劲……。 “呼呼呼！”一台老式的电风扇下烟火缭绕，十几个木桌子，一个烤炉，鱼虾rou蛋滋滋作响的被食客们大口送入腹中，天空时不时还飘着雾气，这就是哨所最真实的，最平凡的样子，柴米油盐，五脏俱全！ “喂喂！这这呢，老张……快来坐，哎呦，这是小虫儿吧，快过来，叫叔叔给你rou串吃……” 一旁的小家伙松开父亲的手，三两步跑去过去接过rou串坐在老王儿子身边，大口的吃了起来。 “哈哈哈！这小子，老子喜欢……” 两个小家伙你一口我一口，大快朵颐的互相比拼了起来，烤rou店的老板流着汗水，卖力的烤着rou串。 “来咱们哥俩可要好好干一杯……”老张给老王把酒递过去，两个许久未见的老朋友，你一言我一语的开怀畅饮了起来。 张淮海大声喊道：“来来来，老板再来三十串牛rou，三十串里脊，三十串花蛹子…………” “好嘞！” …… “也不知道咱们的地里面的庄稼咋样了，我昨天跟队长看了看，今年的雨水简直是充足的有些过分啊！水田里的水都半米多深了。”叫做老王的汉子，放下酒杯说道，他是十三号聚集区生产队的一员。 “嗨，你瞎cao心个啥，你没看到咱们区的生产安全部的小伙子们腿都快跑断了，放心吧！”老张大大咧咧的说道。 “对啊！我这狗脑子，真是杞人忧天了不是，那帮小子怎么说也是武者来着，肯定有办法解决，来来来张哥，咱们喝酒！”老王听着也是放心了下来，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两个男人就这样坐在烤rou摊子聊着家常，喝着大麦酒吃着烤rou，时间仿佛都暂停了下来。 而同样的场景如同复制粘贴一般，充斥着各大聚集区的大街小巷。 各种小摊小店之中，坐满像跟他们两个一样的产业工人，为哨所定下各种生产任务卖力工作，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正是由于这难得的停工窗口期，所以大家呼朋引伴，欢聚畅饮， 十三号聚居区与四号仓库区交汇的一角。 许多年前，这片地上建着一个个老库房，而现在都已经被拆除了差不多了，被改造成一栋栋居民楼，现在只留下几栋库房全当做是纪念。 此时此刻，这里的一个小仓库内，后院内点起了一个火堆，炽热的炭火上一片片美味的烤rou正在接受烈焰的熏陶，一个巨大的石桌子上摆满了各种食物，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河里游的，应有尽有。 王册看着面前的一大桌的食物陷入了沉思，这要不是要累死自己才行啊！可恶的维娜丝，刚刚路过十三号居民区，这家伙非要再买一点，真是一点，十个金券的食物，可把那卖rou佬的嘴都笑歪了。 “喂，我来给你帮忙哦！”说到吃，小姑娘充分发挥主观能动性，维娜丝盘起金色的长发俨然化身烤rou大师。 “喂喂喂！黄毛烤好了没有，快给老子尝尝……”躺在躺椅上的汉子催促道。 王册大喊道：“胖子去菜园子里拔点小葱过来！”只见一个大铁锅前，小王老板正热火朝天的搅动着勺子，铁皮猪的大肠搭配鳕鱼块在高温的铁锅内噼里啪啦乱响发出油滋滋的香气。 另一边霜大小姐，用一把铁剑穿着一个巨大的猪头高高扬起，只见长剑一挥银光炸现，刷刷刷，猪头被切成手指粗细的rou片，然后一抖正正好落在了炽热的烤盘上， 星辰小姑娘在霜姐的指挥下，第一次接触到料理的魅力：“这是辣椒！这是什么调料？哦这叫小荤香啊……” “哎！小心烫着手，你们三个一边玩去！”王册系着围裙，拿着锅铲子低呼呼的呵斥着， 冒着橘黄色火焰的灶台上，十几个瓦罐咕嘟咕嘟的冒着泡，发出赏心悦目的动人之音。 盛夏的夜晚，小院子里的开心与欢闹就像那不停爆裂的炭火，天上淡淡的云层中，洒落几抹清辉照耀这广袤的荒原，黑雾沉沉游荡在大地之上。 有一道道炽烈的烟火在广袤无垠的大地上盛开，灰眼哨所如一个巨大的灯塔照耀四方，据点之内，处处烟火，处处炊烟。 鸟瞰天地，西荒的万里山河之内，是一个个大大小小的人间，是无数个大大小小家园，那道道光点，是一个个据点，是一个个镇子，是一个个村落，如繁星点点。 而万千星火的其中一，就是那老王跟老张的烧烤铺子的人声鼎沸，是一个热火朝天的小烧烤小仓库。 更是一号、二号、四号……十一号仓库区，八号中心仓储，一号、二号、三号、四号、五号、六号……十六号……二十号居民聚集区。 是东山之内，七号区之内的武者大厅，南门广场，二号区科研所。 是东门小镇内十号贸易区……，十二号自由交易区内的长歌大街。 是灯火通明的十四号行政区，各大食堂，半月湾区，六大养殖区等等。 当然还有暂时停工九大工业区内。 当然最为耀眼还是北方的中心高地，灰眼广场之上两位老人坐在主位，下面是各家的负责人，难得的好天气，今晚的哨所注定是一个值得被铭记的一天。 无尽高空之下，这遥远的西荒之地，大地上的一个个耀眼的光点，就是由一个个烧烤摊，一个个酒馆，一个个篝火，一处处亮灯的窗子，一栋栋楼房，高墙上一个个刺破黑夜的高塔……等等，所有的元素成这一幅幅美妙的画卷，这人间。 夜深人静，小仓库内的欢快时光也进入了尾声。 王册的手艺赢得了大家的一致好评，小胖子心满意足的躺在沙发上，王册被维娜丝拉着跟奥斯卡，还有王野大叔一起打着牌九，维娜丝：“老规矩，输了得贴纸条哦。” 王册笑嘻嘻拿来纸牌，奥斯卡一脸无所谓。 “恩，陪你们玩玩！”汉子吃的满嘴流油，心情很不错，兴致勃勃的来到桌子前，牌九是什么东西？ 不过听起来好像挺好玩的……。 “死胖子，过来给老子抬牌！” 一旁抱着桌子不撒手的胖子：“没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