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呦呦鹿鸣【上】
岁月悠悠如水流，少时长议不肯休。 监禁室内，风扇呼哧呼哧着，那唧唧扭扭的老式涡轮扇叶，除了制造刺耳的噪音，根本带不来一丝一毫的凉意。 有时候沉默就是一种态度。 男人注视菱形的天幕良久，外界无处不在的阳光炽烤着大地的每一个角落，黑色的墨镜上倒影着房间的角落，一抹纯白的阳光打在汉子的脸上，面无表情的男人看着窗外，那个菱形玻璃组成的窗子，仿佛就像一道篱笆，爬满来自远方的回忆。 王野闭着眼，呆呆的坐在金属长椅上，宽松的花色大裤衩在头顶的电风扇下翩翩起舞，脑海中来回闪烁的画面，是无边的大地跟浩瀚的海洋。 此时此刻，男人竟然开始回忆起在太空城中枯燥无聊的日子，那一个个此起彼伏的画面就好似在汉子脑海中开会一样，久久不能平息。 良久之后男人睁开眼睛，窗外还是那刺眼的日光，而他脑海中最后的画面却最后定格在了昨晚，那个叫狗哥的小伙子站在路灯下，挥手送别时的场景。 “还真是，TM的烦躁啊！” 汉子深吸了一口气，环顾四周，他心里萦绕着一股莫名的怒火，自从来到这个小小的灰眼哨所之后。 这还是第一件能让自己的心境发生了转变事情。 男人的目光愈发的郁郁，这种事物发展超出掌控的感觉还真是让人不爽啊！于是揉了揉肩膀，他猛然站起身，眼神飘忽道：“走了！” “额！去哪？” 发呆的黄毛少年一激灵，本能的抬起头反问道。 汉子眉头一皱道：“你耳朵塞驴毛了不成，不走，难道等着在这鸟地方过年吗？” “哦哦哦！”奥斯卡闻言，赶紧拽起还在发呆的小胖子，而王大爷头已经头也不回的拉开了监禁室的禁制大门，踏着拖鞋一步一步的走了出去……。 “喂喂，胖子，别发呆了，跟上！”说着奥斯卡一个闪身出了房间。 小胖子原本困的五迷三道的，一个激灵：“额？跟上什么？我已经打过电话了，等一会就有人来赎咱们出去……，额，门怎么开了？” 就这样，随着王野起身离开，奥斯卡毫不犹豫的跟上，小胖子眼见自己的劝阻无果，又看了看自动弹开的门锁，鬼使神差的跟了出去。 一个脸上印着鞋印的肌rou大汉看着这一幕刚想喊，就被身边的人拉住了。 “卧槽，你拉老子干嘛？没看到他们三个越狱了吗？咱们不喊人？” “越狱尼玛啊越狱，你个蠢蛋东西白痴，别出声……” “？？？” “吁吁吁……你们没发现那个戴墨镜的大哥出去之后，外面一点动静都没有吗？这里可是第一巡查院，咱们老老实实等着老大来赎人就好，别惹事！” 那个原本打算喊人的汉子随即一愣，然后半信半疑的点了点头，外面竟然一丝声音都听不到。 其余监室内的大老爷们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几人个手势交流后都是连连点头，都按捺住了，哥几个今天是遇见真大佬了……。 一位捂着脸的武者道：“不对啊，这也安静的有些太过分了吧，莫非外面的巡警都睡着了？ “闭嘴！别说话！” 于是在巡查院内监禁室内上演了一副滑稽异常的景象。 十几个五大三粗神情各异的汉子，揉着脸上火辣辣的鞋印，一个个支起耳朵把头伸得老长，但是却没有一个人敢出去看一眼，因为整个二楼从门锁打开的那一刻，整个世界连回音都没了……。 巡查大楼的地下停尸间。 昏暗的房间内，站着三个人，冰冷的寒气充斥房间每一个角落。 “方警官，受害人家属怎么样了？” 男人放下指尖的白布，一张惨白的脸暴露在灯光之下，死者双眼微微睁着，男人微微皱眉，盯着死者的眉心，一个小小的伤口，就像一个干瘪的黄豆粒，泡在干枯的血渍之中。 “我已经派人把她们母子俩送回去休息了，民事署的人会给她们安排住所，另外已经给后勤委员会发了通告，补偿的协议今天晚上就会送到受害人家属的手上，这是尸检报告跟案件资料。”方警官把手里的文件夹给男人递了过去。 男人接过资料继续问道：“有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吗？” 方苗苗看了一眼男人永远一副冷冰冰的样子，立正回答道：“报告检察长，暂时还没有发现什么线索，请您再给我们一点时间，我们第一组一定不会叫您失望……” 女警官一看领导没有表示，于是继续说道：“不过与案件有关的三名嫌疑人，已经关到了监察室，您回来之前我已经了解到，昨晚他们三人的确是去受害人也就是王强家里做客，我也从王母那里了解到，昨晚是她大儿子王狗主动邀请的他们，所以现在也基本可以排除他们三人的嫌疑，具体的经过我都记录下来……” 男人打开文件夹，一边翻看一边问道：“那三个人的身份核实过了？” “已经确认，他们三人其中一个是咱们哨所神殿学堂的学生叫刘玉剑，另外两个资料上显示是半月前进入哨所的，登记在案都是武炼巅峰的武者，一个叫王野，一个叫奥斯卡，需要再派人核实一下吗？” 男人目光正好落在一张印着照片的纸张上，视线落到最后一栏，担保人那里上面的签字：维娜丝。 男人合上资料淡淡道：“不用了，你先下去吧，对了把第一组的人都叫上，一会我亲自去案发现场看看。” “是，大人！”女警官转身打开门。 房间内身为第一巡察长的查理，把手中的资料递给身边的那个微微佝偻的老人，就在这时一道隐秘的气息笼罩了整个第一巡察院的驻地。 方苗苗走出冷气环绕的房间，来到走廊之内，一冷一热之间，女警官微微一个恍惚，丝丝凉意从发丝间掠过，因为查理大人刚刚交代一会要去案发现场，所以她没有多想径直地离开。 方苗苗揉了揉自己的脸道：“呼！永远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不过这下倒是可以亲眼看到检察长大人亲自办案了呀，嗯嗯！我要赶紧去召集人手……” 说着女警官一路小跑去去召集自己的组员去了，而她不知道的是，就在自己跑到楼梯的时候，一个穿着花裤衩的汉子一步一步从楼梯上走了下来，他身后跟着两个好奇宝宝一般的小家伙。 空旷的走廊，她丝毫没有在三人的身上停留。 奥斯卡跟这位英姿飒爽的女警官贴着脸交错而过，女人眼中的情绪都清晰可见，但是二人好像不在同一个世界一样，奥斯卡激动不已的跟在男人身后，心中激荡不已的呐喊道：“仙术，仙术，这简直就是仙术啊！太神奇了，这就是修行者的手段，大佬啊！碉堡了……” 小胖子更是摸不着头脑，只感觉自己好像在做梦一样，瞪着自己那双眼睛一路走来十几号人，竟然熟视无睹，这世界太疯狂了！ 停尸房内。 汉子带着黄毛少年跟小胖子已经走进了这个冷气环绕的停尸间，只见身为第一巡察院巡察使的男人，掀开了一老一少尸体上的白布。 查理皱了皱眉，沉吟道：“夜老？” “你看，两具尸体受到的致命伤完全的一致，都是被一股力量穿透了眉心，就像这样……”说着驼背老者忽然出现在查理面前，把食指点在了他的眉心之上。 “啪！”汉子没有眨眼，而是看着眼中的指尖，点燃了一根烟。 “咳咳，简而言之死者瞬间死亡，他们甚至来不及反应……你看这两人的神情，年轻的这个甚至脸上还带着一丝笑意，说明死者死亡之前应该在说着什么开心的事情……咳咳” 佝偻老者说着，查理目光跟随着点了点头，是啊！多刺眼！ “狗哥应该是为了莲子的事情开心吧”小胖子情绪低落附和道，奥斯卡看向验尸的二人，脑海中却闪现着之前被质问的一幕幕。 黄毛整理下情绪，疑惑道：“或许吧，但是起码现在可以肯定，凶手一定是一位绝顶的高手，这等身手，打死我也做不到……只是这等身份的存在又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杀人，只管夺了去就是了……真的是为了莲子吗？”但是随后他一愣，我们说话外界也听不到吗！ 墨镜之下的汉子嘴角一挑：“呵呵！” 看客视角之下。 佝偻老人先是托起狗哥的头，浑浊的目光中露出早有料到的神情，摇了摇头感慨道：“基本可以确定是职业杀手所为，只是如何也想不出，这父子二人只是普通人，到底惹了何人，以至于死的如此凄惨……” 查理也把一旁王父的头摆好。 他分析道：“不错，死者二人脑后贯穿的伤口血rou出现一丝丝的微微焦灼……，看样像是硬物急速刺穿，不对……” 男人暗呼一声，来到王狗的尸体前，手上气血之力微微散发，托着把尸体翻了过来，一双眼睛好像鹰隼一般，死死的盯着其脑后的伤口，然后他把手放在了那道伤口之上。 佝偻老者也是微微闭目，似乎有些不忍：“何至于此……，死者头部虽然完好，但是要略微比正常死者的头颅略轻上不少，因为~~~脑髓全无！” “嘭！”男人愤怒的一拳打在墙壁上。 “妈的！这个杂种！”男人怒喝一声，然后一字一字的从嘴角里挤出：“老子一定要把这个畜生，碎尸万段！” 佝偻老者咳嗽了一声，接着说道：“行了，瞎激动什么，你先听我说完，现在基本可以得出死亡结论，这二人死亡的时间应该在凌晨一点钟左右，从照片上死亡的位置以及二人死前的神情反应来看，他们父子两人之间甚至都可能都没有看到彼此死亡的画面从，这就是说明……” “瞬杀……而且是同时……”查理吐了一口烟，脑海中已经幻想出了死者死亡时候的场景。 “一名炼血不低于三四次的可怕杀手！而且还修炼了某种邪恶的功法，可以夺人脑髓，简单粗暴的抹去一个人的灵识……”佝偻老者古井无波的语气下带着淡淡的伤感。 查理闻言，拉了一口烟头，道：“是啊！不仅如此，要说瞬杀两个普通人，我倒也做得到，但是可做到这种瞬间洞穿二人头颅，并且泯灭两人的意识，让人被杀之人都察觉不到死亡降临的手法，我……” 佝偻老者闻言，眼皮一抬，不禁咧嘴打断道： “呵呵！查理巡查长够自信的啊！死者颅骨完好，而且察觉不到一丝裂纹，并且除了两处洞穿伤口之外死者全身肌rou松弛，尸体倒下之后没有出现位移，没有血迹淤青，最重要的一点，眼球不仅完好，且没有一丝一毫的血色，还能让死者脑髓全无，这不用老夫再多说了吧，就你，呵呵！” 老人说着把白布给两人盖上，舔了舔干涩的嘴角，转过身拍了拍查理巡查长的肩头，打断他的臆想，给了男人一个眼神，准备离去。 于是盯着墙面的查理眼神逐渐开始阴翳了下来，只是被隐藏的很好。 听着老者拧开门锁打算离开，一道阴沉低语：“既然如此！这种狠毒的手段，夜老……您难道真的就看不出门道吗？” 佝偻老者闻言，回头瞥了一眼男人，脸皮一皱慢吞吞的笑道： “呵！呵呵！查理大人您说笑了，大家都是办案子的，还是谨言慎行些好，此间种种不过都是你我二人的推测罢了，案件还没有水落石之前一切都是虚妄……呵呵！言尽于此，老夫就先行告辞了，这里地下的寒气太重，待时间长了，我这老身子骨可吃不消喽~~” 驼背老者说完还真锤了锤自己的后背，笑呵呵的推门而出，只是他那张那皮笑rou不笑的老脸上，笑容却怎么也和蔼不起来。 一阵阴冷的风从门外吹来，幽暗的灯光下站在两具尸体中间的男人吞吐着烟雾，沉默着没有接话。 “走吧！接我们的人来了。” 奥斯卡最后看了一眼房间内的景象，一颗心犹如烈火烹油，暗自发誓道，一定会找出凶手为狗哥父子二人报仇。 小胖子晕晕乎乎的一头雾水，一路上都仿佛看电影一般，直到看到死相凄惨尸体终于开始哽咽。 “狗哥，你放心以后我会帮你照顾好家人的……”小胖子擦去眼角的泪水，呼哧呼哧跟上去，奥斯卡闻言拍了拍小老弟的头，小胖子伤心的看了一眼这家伙，干嘛！ 傻人有傻福啊！黄毛少年感慨，而走在最前面的花裤衩墨镜大叔，脸上浮现一抹笑意。 停尸间，只剩一人站在两具尸体之间久久无言，男人整了整理衣角，对着空气脸上露出一抹阴森森的笑容：“呵！呵呵！气血骑士么？老子这辈子还没抓过呢……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