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东窗事发（二）

    
人常说，龙生九子，各不相同。世人的秉性，也是大相径庭，差距甚大。

    就拿遭遇戴斌这人面兽心的色狼侮辱的事情来说，易芷寒是奋起反抗，并且视为奇耻大辱。每一想到这段回忆，就会咬牙切齿，恨不得将戴斌粉身碎骨。

    其他的女生，知道能够惩治邪恶，报仇雪恨的时候，也是拍手叫好。如果不是因为事涉，不好公布于众的话，早就要放爆竹庆贺一番咯。

    说起来，方园园和那些女学生的遭遇也差不多。论起姿色，虽然比不上易芷寒、徐静柳这等人物，在女同学之中，也算是中上之姿。正是因为这个缘故，才会落到了戴斌的眼中。

    刚被强暴之时，方园园也曾痛不欲生。时间长了以后，却又有了不同的想法。不是有人说过嘛，既然无力反抗强暴，那就开心地享受生活吧。

    她觉得，既然自己已经失了身，哭又能怎么样？闹又能有什么效果？最好的办法，那就是要把损失给捞回来。事情过后，她就主动找上了戴斌，献上了自己的身体。

    在学校里，方园园继续保持着与戴斌的关系，享受着戴斌给她带来的经济利益和生活上的便利。毕业分配时，她又如愿以偿地分到了戴斌的手下。不但是隔三差五的到宾馆偷上一回情，有时还在办公室里玩上一回‘嘿咻’运动。

    在治安局，方园园活得不是一般的惬意。仕途上节节攀升，抢在其他同学之前当上了科长。如果不是易芷寒的异军突起，还有徐静柳那特殊的家庭，她还就成了女生之中的翘楚，被人誉为治安局的一朵局花。时间长了以后，大家也都知道了是怎么一回事。

    方园园与戴斌的关系，就这么一直在保持着，时不时的就能相聚到一处，好好的嘿咻一下，重温旧情。即使在戴斌调到海滨之后，这样的关系也没有中断过。

    方园园知道，戴斌的背后是黄长春，只要能紧紧抱住这只大腿，自己在省厅的日子，就一定能比许多同学滋润得多。因此，当她一听到申局长的来意，头脑子一下子就炸裂了开来。

    这可怎么是好？如果戴斌被追究了责任，那我可怎么办？我的仕途，我的前程，还有我平时吃喝玩乐所需要的那些开支，又怎么办呢？方园园那对灵活的大眼睛，不停地闪烁着。

    不大一会儿，她就拿定了主意。先是毫不犹豫地否认了事实，接着，又帮助戴斌说了许多好话，证实戴斌不是这样的色狼。如果真有什么不好的传闻，那一定是有些女生在恶意中伤。

    申局长的一生中，见识过形形色色的人。方园园这种拙劣的表演，哪能逃得过他的眼睛。一听到方园园如此说话，再又打听到此女平时与戴斌的关系，立即就知道这是一个已经堕落的女人。

    他也不多话，立即抬腿走人。临行前，还特意留下一句话说：“方园园，以前的事，怨不得那些无辜的女孩子。以后的路，还在自己的足下。我只想对你说上一句话，那就是愿你自爱。”

    话是说得不错，奈何方园园已是利欲熏心，哪能听得进去。心中反而大骂道：“你这个糟老头子，好好的日子不过，怎么偏生要找我们的麻烦哟！你这么一闹，我还能再享什么福嘞！”

    申局长前脚一走，她就把电话打给了戴斌，一五一十的说出了申局长的前后经过。听到这样的消息，戴斌一下子就傻了眼。他在心中狂叫：申老头子，我可没挖你家的祖坟哇！

    戴斌心中明白，自己做的那些事情，如果真的落到申局长那种刑侦老手眼中，一定是逃不过去的。弄得不好，自己现在所有的这一切树敌利，都会落得一个鸡飞蛋打的结果。

    有心要去求申局长手下留情，却又开不了这个口。并不是戴斌放不下这个架子，已经到了事关身家性命的时候，还有什么脸皮放不下耶。别说是开口相求，就是跪下哀求，戴斌也能做得出来。

    关键的原因，是申局长一直瞧不起戴斌。在平时的工作中，两个人，一个在刑侦局，一个在治安局，从来都是老死不相往来。在他们的影响下，两个部门之间也总是碰撞不断。

    申局长的性格，又是一个嫉恶如仇的人。只要是犯罪事实存在，不要说是上门哀求，就是跪打哭笑全部都玩了出来，也是没门。如果想要用钱来收买，不但没有作用，反而会更加坏事。

    有了这么多的原因，戴斌从一开始，就没有想到过能做通申局长的工作。愁呵愁，虽说没有愁白了头，却也让头上的头发掉了不少。他在自己办公室里来回走动着，想要找出一条生路。在这期间，就连胡有成上门来商量事情，也吃了他的闭门羹。

    开玩笑的话，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候，谁还有心去考虑工作耶！如果过不了眼前这一关，一切都是空谈。“有谁能帮自己度过这一劫呢？”戴斌在办公室里自言自语道。

    话刚一出口，戴斌一拍脑袋说：“对呀，应该要找人帮助我过关才对耶。”

    到了这时，他唯一的依靠就是找黄长春。唯有黄厅长，才能出手救得了自己。这么多年来，我戴某人为你黄长春四处拼杀，就连违反党纪国法的事，也在私下里做了不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到了这时候，你黄长春总该拉兄弟一把吧。

    拿定主意之后，戴斌就火急火燎地打给了黄长春，哀求老领导拉上自己一把。言语之间，也多少提及了一些自己往日的功劳。言外之意，就是你如果不能把我给保下来，那也怪不得我无情无义咯。

    听到是这样的请求，还有那言语之中的威胁，黄长春楞了半晌，没有吱声。过了一会之后，才从牙齿缝隙中迸出了两个字：“混蛋！你给我滚。”

    黄长春如此恼怒，并非没有原因。最近这些日子里，他的日子很不好过。上个星期，已经离开岗位好久的省委书记许云飞，突如其来的又回到了岗位上。这一下子，就让大权独揽的孔达人，气焰大为收敛。

    许书记履新之后，第一炮就打到了省警察厅。对前些日子发生在省城的许多事，提出了严厉的批评。这中间，包括任笑天在路上遭遇流氓袭击，警方按兵不动的事情，也包括孔祥和等人嫖娼的事。甚至于还提到了鲁斯年案件被改判的事。

    江淮官场上的人都知道，黄长春是孔达人的亲信。没有孔达人的扶持，黄长春是坐不到这个位置上来的。许书记这么一番发难，明显是冲着孔省长而来。是对自己离任期间，孔达人的施政有所不满的表示。

    处于这么一种特殊时期，黄长春只好夹紧尾巴做人，哪儿还敢再惹是生非。此时听到戴斌的事情，岂有不发怒之理。再加上戴斌话中的要挟之意，更是让他恼火万分。

    搁下电话之后，黄长春也是左右为难。在省警察厅里，戴斌是黄长春的第一亲信。如果黄长春不施援手，会让其他的亲信寒心。想要帮忙，那个申老头子又不是一个听话的人。

    黄长春是头疼得很。万一戴斌说出一些不应该说的话，自己这个厅长也是难保。到了那时候，估计就是乌龟王八滚到了一只锅里，谁也讨不了好处。

    这样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简宁奇的耳中。他的直接反应，就是糟糕，而且不是一般的糟糕。一个警察局长有了麻烦事，与常务副市长能有什么关系？

    别的人可能不会想通其中的关联，简宁奇自己，可不会这么糊涂。当初，为了扶持戴斌上任的事情，并非没有争论。政法委的许书记就列举了许多事实，用以证明戴斌的德与才，均不足以担任局长的职务。

    当时，简宁奇不是没有犹豫。只是后来想到自己丢不起这个人，简家也丢不起这个人，这才强势出手。到了今天，当初说的那些话，还言犹在耳，回荡在自己的脑海之中。

    “呵呵，许书记说的这些情况，我也听说过。这说明什么？说明戴斌同志工作热情很高，属于是好心办错了事。在今后的工作实践中，需要进一步加强提高与锻炼。好在这个同志的主流是不错的，政治上很成熟，道德情cao也很不错。其他的事嘛，都是枝微末节嘛。哈哈，大家说，是不是这么一个道理？”

    当时，简宁奇是用一个反问，传递了自己的压力。这就是有背景的好处，说话做事都要比常人强势得多。明明是利欲薰心，却要说成是好心办错了事。明明是业务能力不强，却要说成是枝微末节。到了最后，更是用一声说不出滋味的笑，让大家来咐和自己的意见。

    主流是不错的，政治上很成熟，道德情cao也很不错，这是简宁奇当时对戴斌的评价与肯定。有了强暴女学生的事情暴露，这样的评介就成了历史的笑话。

    这对于一个有着远大前程的官场中人，说出如此这般的过头话，确实是很容易让政敌捣毁的弱点。最简单的说上一句，也是政治上的不成熟。想到这样的后果，简宁奇哪能不谓然长叹。

    为了这事，此时的简宁奇，也是心事重重的在喝闷酒。一起喝酒的李震民，哪能知道简家公子心中的忧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