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意料之外
威廉脸色一红，但他很快反应过来，自己能听见楼上的响动！ “珍惜时间，「魔术时刻」有时间限制。”克里斯蒂娜故意提高了几分腻歪的音量，“亲爱的——” 皎月诗社除了疯子，剩下的还是疯子。在这里，你能见到鸟人，诗人和演员。威廉开始怀疑加入皎月诗社会不会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威廉叹了一口气，他将手伸进自己的怀中，一张精美的面具正藏在那里，如同蓄势待发的剑。 “你是怎么做到的？”威廉见四周没人，低声道。 “嘘。”克里斯蒂娜伸出食指，抵住威廉的嘴唇，神秘道，“女人需要秘密。” “男人的责任是探秘。” 她咯咯笑了几下：“好吧，纳斯拉对我产生好感之后，我的灵力可以给予他精神暗示。短时间内，他的大脑会留存我的印象，灵力会在他周围形成一个‘场’。在接下来的时间里，纳斯拉周围的声音都可以被「魔术师」捕捉到。” 「魔术师」的能力太恐怖了！ 大概路易也清楚「魔术师」的重要性，才会将克里斯蒂娜也安排在这场行动中。一个精通伪装和窃听的女人，只要给她一个合适的机会，连守备森严的王室也能搅得天翻地覆。更何况，克里斯蒂娜的其他能力还没有被开发。 “希望……能……好价格。”纳斯拉的声音断断续续。 “来了。”威廉示意克里斯蒂娜暂时不要说话，他静静听着。 “当……斯拉主教。”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这周我派修女和神父去孤儿院问，还要去好几条街以外的地方找……该死的，眼皮子底下的孤儿我根本不敢碰！你得理解我有多么辛苦，复生者。”纳斯拉双手握拳，锤了一下桌子，“你得加价！” “纳斯拉主教，我们也不和你多费口舌。”为首的男人掏出一大袋银币，堆在桌子上。威廉甚至能听见银币互相碰撞的声音，以及袋子碰到桌面时，发出的“哗”声。 “二十五个孩子。”纳斯拉直接开口道，“全部都在教堂的援助间。有几个比较瘦弱，太久没吃东西，但脑子没什么问题。” “多了五个？我们上次谈的是二十个。” “哈哈，我亲爱的朋友。另外五个，就算是我送你们的。”纳斯拉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叉。 “二十个就是二十个。”男人摇摇头，“这是谈好的人数，我们只要二十个孩子。另外五个你自己处置吧，我们下次还会再来，只不过要晚一些。” 纳斯拉的笑容凝固住了，语气僵硬：“你们不需要更多的孩子吗？” “他们又不是麦子。”男人的口气很是轻松，“夏的农民们如果有卖不出去的麦子，就会储藏起来，其中烂掉的麦子，会被埋进土地，当作肥料，来年在上面继续种植庄稼。在这个时代，一条没有价值的人命，甚至没有麦子值钱——他们需要一张床，一顿饭菜和一件衣服，否则就会死亡。他们也不能像麦子一样，扔回土里，不是吗？” 纳斯拉倒吸一口凉气。 “我……呃，这个……”纳斯拉拿出手帕，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好了，尊贵的纳斯拉主教。”男人站起身。他的椅子自然往后挪了一下，椅腿和地板摩擦出响声。 “希望这次合作还算是愉快。” “当然，当然。”纳斯拉又恢复成了皮笑rou不笑的表情，“下次会面，是什么时候呢？” “一个月后。”男人耸耸肩，“到时候我会联络你的，人数还是二十个。” “孤儿们都在援助间，你们还是随便问个修女，她会带你们过去的。作为主教，我就不一起出现在公开场合了，就这样吧。”纳斯拉摆摆手，眉头紧皱，“该死的，这里怎么还有鸟屎！” “那么，多谢主教了。” 威廉已经确认皎月诗社的情报并非虚构。目前看来，对方还带着一位侍从，在场三人。 虽说是暗杀行动，但路易也希望他们尽可能地获取有关男人和神父的情报。如果对方真的和长生会有所联系，那么威廉就能找到当初欺骗卡尔森神父走上歧途的人。 这对威廉和皎月诗社来说，是双赢。 威廉对着克里斯蒂娜点头：“开始吧。” 克里斯蒂娜语气一改轻浮，她松开挽紧的手臂。红色的波浪卷发从椅背的缝隙中穿过，那张精致的面容瞬间换了神色，就像是切换自如的演员。 “幽灵先生，准备好瞬移。唤鸦者就在窗外，他会配合我们。” “咚咚。” “是谁啊？”纳斯拉听到敲门声，神色大变。男人也将手抚在腰间，好能及时拔刀应对。 “是我啊，纳斯拉主教。”克里斯蒂娜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纳斯拉笑呵呵道，给另外两人投去眼神，“我还以为是谁呢，是刚刚的佩兰娜小姐吧？怎么了吗？” “讨厌，你还不知道我来干什么吗？” “马上来，马上来……”纳斯拉哄道，却是在低声念出魔咒。 “「护我盔甲」。” 他可不是蠢蛋！偏偏挑这个时候来找他？如果一个女人决定和穷光蛋冒险者结婚，肯定做好了吃苦的准备。这类女人往往是不会引诱别人的，更别说去引诱一个古板的神父了！ 由魔力组成的隐形盔甲包裹住了三人。盔甲没有重量，但是能够有效减缓刀剑割开的伤口。 “咚咚。是我啊，纳斯拉主教。”克里斯蒂娜仍在咯咯笑。她的笑声是如此悦耳，让人不由得联想到树下的精灵，拍着小手，白嫩手腕上的银铃跟着一起摇晃。 男人和侍从逐步后退，靠向窗口。男人隐隐约约察觉到了似乎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他皱起眉头，握住刀柄的力道又多了几分。 纳斯拉继续回答着她的话：“马上来了！稍等——” 男人拔出刀来，魔力凝结在手臂和刀尖。脚下生出阵阵的狂风，无数风元素编织成增速魔法，使得他能够健步如飞。风将一旁侍从的斗篷微微掀起，露出暗红色的皮肤。 光是听着窗外的雨声，就已经能想象到下得有多大了。若是探头去看，便会发现漫山遍野的大雨，从白雾聚集的地方落下一道道密集的丝线，和地面相连。 “咚咚。是我啊，纳斯拉主教。” 纳斯拉猛地反应过来，对方的话语一直在重复！ 他反应的太晚了，被灵力丝线牵动的玫瑰抢先移动起来！ 丝线的另一头绑定在威廉身上，随着不可见地抽动，威廉和玫瑰在那一瞬间，互相调换了位置！ 玫瑰甚至没有掉下一片花瓣，只是安静地躺在长椅上。威廉闪身出现在木桌前，灵力在他体内不断的游走，像喷泉一样喷薄而出！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那扇黑色面具吸引，那下面是雄狮般的双瞳。 男人扭过头来，看见那双金色的眼瞳，眼睛微微瞪大。吃惊的神情一闪而过，他又恢复成了从容的模样，举刀相对。 “我的剑！”威廉高声喊道，他举起手来。 这时，男人才意识到什么，他飞奔向那扇紧锁的门。 门被先一步从外面撞开，白烟冲了进来。克里斯蒂娜翻滚进屋，将手伸向背后，甩出一个白色的礼盒。礼盒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稳稳地落在了威廉的手中。 顾不上礼盒是从哪里掏出来的，威廉取出其中的断剑，手掌触碰剑柄的那一刹那，无数的魔力流入其中！ “不死烈火，不朽荣光！” 念动咒语，火焰迸发！